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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杨昭也不知道怎么的,被那道士的三角眼在自己身上一扫,登时就感觉到有阵阵恶寒。只不过此情此景之下,倒也没什么其他选择了,只好见步行步吧。再且,看那道士举手投足之间的模样,顶多不过会点粗浅武艺,就连自己亲兵羊三和欧阳四那般水准,也能轻易把他放倒,自己虽然受伤,梵清慧的武功还在,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吃了亏去。
道观外表看着不大,走进来才知原来也不小。正中央是供奉三清的大殿,后进则是那道士自家的住所。沿着鹅卵石小路绕到道观之后,则只见四周种满了菊花。旁边还建了一列房子。看模样,该是款待前来上香的善信歇脚休息之所。那道士随手套出串钥匙,交给其中一名道童(却是名唤‘寿客’,另一个则叫‘周盈’,两者俱是菊花的别称。看来这道士很爱菊花),命他去开门。众人入屋,但看这厢房内布置陈设,就和普通农家富户差不多,虽然略觉俗气,但胜在干净宽敞。梵清慧心头一块大石落地,马上小心翼翼地把杨昭安放在炕上。转身向那道士敛衽为礼,柔声道:“小女子多谢道长慈悲。不敢请教道长道号?”
那三角眼道士捋了捋颌下三缕长须,微微一笑,伸手虚托道:“姑娘无须多礼。贫道道号盗泉子,便是这龙阳小观的主持。此处乃分桃山,距离洛阳有一百五十多里,地方虽然荒僻,不过平素倒还太平。姑娘姐弟尽管在这里安心休养。得到令弟伤势好转,贫道再派人去洛阳报讯就是。啊,对了,不知道令姐弟尊姓大名,家乡何处,那洛阳城中的又是贵亲呢?”
梵清慧略略犹豫,答道:“咱们姓杨,是徐州人士。祖辈亦以诗书传家。小女子家中行长,父母便称呼声大姐,我弟弟则单名一个豫字。洛阳城中的是我家表兄,他姓李,在刺史衙门中担任吏员。”
不过区区吏员而已,根本都不入流。其亲戚如此,想必这杨氏兄妹家中也不会是什么世家门阀,却是无须担心了。心念及此,那盗泉子更是没了许多顾忌。笑眯眯道:“好,好。姑娘如今想必甚是疲乏,贫道便不打扰两位休息吧。稍后当命人送来热水,以供两位梳洗。贫道虽然不才,却也对歧黄之术略有研究,闲来无事,也配了些生肌止血之药,一并送上,聊表心意而已。”言毕起身,大袖一拂,就带了两名道童离开,却把其中一个灯笼留下(把灯笼外面的罩子打开,就是油灯了),随手掩上了门扉。
梵清慧长长舒了口气,那颗提在半空忐忑不安的心,至此方才好不容易地完全安定了下来。她侧身在炕边坐下,握住了杨昭的手,只管怔怔地望着这命中注定的冤孽,一时之间,倒似乎什么话都不会说了。小王爷也微微叹息着,勉力提手,反握着她那纤纤柔荑。灯光如豆,佳人如玉,香泽微闻,心中平安喜乐。正是“此时无声胜有声,道是无言胜有言。”比起半日之前和杨玄感苦斗死拼的情景,其苦乐之处,当真有如天上地下,不可同日而语矣。
中州篇 第二百五十六章:无以名状,芳心如鹿(上)
良久良久,依旧无言。皆因此情此景,就似美梦一场。纵使知道是梦便总有醒来之时,却是谁也不愿率先将它打破。只可惜……世事不如人者,十常**啊。
“笃笃笃、笃笃笃~~”几下规律的敲门声,一下子便把洋溢在两人之间那份平静给扰乱了。梵清慧轻轻叹口气,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起身前去开门。却见原来是寿客和周盈那两名小道童。他们两人合力抬着个洗脸用的白木大盘,却是来送热水供两人梳洗的。除去热水之外,还有崭新的白毛巾和两套青布道袍,连内衣亦准备齐全。此外还有一盘素面馒头,以及白布绷带与两瓶金创药,俱是他们眼下急需的东西。
那盗泉子道长处处替自己着想,什么都安排妥帖了。梵清慧心下对之不由得好生感激,当下向那两名小道童欠身行礼谢过。那两名小道童诺诺而应,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样,只是不住地偷眼去看躺在炕上的小王爷。见得他一身健美之极的肌肉,眉宇间不自禁地就流露出几分嫉恨之情来。可是望到他胸膛上那触目惊心的伤口,却又有几分幸灾乐祸。他们也不敢多耽搁,说过几句客套话后,便又掩门出去。
杨昭神困力倦,虽然也隐隐察觉到不妥,却也没精神细心多想。梵清慧便更不必多提了。她是女儿家,本身自然爱洁。在雨里泥里挣扎跋涉了那么许久,其情状自是可想而知。刚才全心全意都只投注在小王爷身上,倒也没什么感觉。现在见了这么一大盘热水,登时便忍不住觉得不自在起来了。不过纵使如此,却仍是先记挂着小王爷伤势。当下,这往昔不食人间烟火,如今却已回归红尘的仙子便先仔仔细细的洗了手。然后抖开另外那块毛巾,濡得湿了再拧干,侧身坐在炕边,像小媳妇般帮杨昭将身体上的所有泥秽血渍都一一擦拭干净。从头到脚,没遗留半分。小王爷熬了这么一整天,早累得狠了。热水擦拭上身,只觉得有说不出的舒服。自然而然,便又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眸。不等擦拭完毕,赫然已经沉沉睡去。
小王爷这么一睡过去,倒让梵清慧当场如释重负,大大地松了口气。虽说打定了主意,自己今生今世也再不离开这小情郎,但要说到献身床笫,她却还远远没做好心理准备呢。慈航静斋虽说自诩为佛门,其实对于道流也颇有借鉴。什么《**经》、《玄女经》、《玉房秘诀》、《玉房指要》、《洞玄子》等等诸如此类的书,梵清慧也看过了不少。要说理论上的学问,说起来绝对头头是道。但实践经验?那对不起,或许不是零(当初在成都时,小王爷和明月的第一次,她就在屋子外头收听了全程直播的),但得分也绝对只能是个位数。这也罢了。可眼下要替杨昭擦身,自然就该上上下下都照顾到才好。揩抹头脸是容易,即使洗脚擦背那也不算什么。问题是,还有中间怎么办呢?总不能浑身都擦干净了,偏偏把哪里放过不管吧?但要说管……难不成就让堂堂一位静斋传人,江湖中人人见了也要客客气气尊称声“梵仙子”的白道圣女,去做那些世家门阀中通房丫头伺候自家男主人的勾当?
左思右想,正自彷徨无计。恰好小王爷就这么凑巧地睡过去了。那么自己无论做什么,他也不会再知道(至少在明天醒来之前是不会知道了),事情就好办得多了。虽然说……其实无论他睡着了抑或醒着,自己要做的事情其实都没两样啦。但有些时候,有些事情,总也需要适当地自欺欺人一把的,不是吗?
她深深叹了口气,轻咬银牙,心内暗道声“冤孽”。随即狠下决心,双手颤抖着伸出去,轻轻抓住小王爷身体上那唯一的衣物,徐徐往下拉。一寸、两寸、三寸……轻薄的绸制犊鼻裤,此时此刻,就仿佛重逾山岳。每向下移动半分,都让这仙子心跳加,竟不能自抑。终于,那衣物完完全全脱离了小王爷腰际,把所有可以显露和不该显露的,也统统都释放出来,毫无遮掩地,活生生展现于梵仙子眼前。
洁白如羊脂美玉的双颊,如今早染上了片片红霞。不须刻意触摸,也可以感觉到直是烫如火烧。她勉强定了定神,将那片已经破烂得不成模样的衣物抛开。回头过去,强作镇定地抓起毛巾浸入热水之中,然后取出扭干。每个动作都做得很慢很慢,很细致很细致,就仿佛想要籍此拖延一下时间,好籍此作好心理准备。可是不管她再怎么拖延,要来的总归也要来。又是认命似的一声叹息,她徐徐转身过来,长长的睫毛轻轻抖动,抬将目光投射而出,然后定格于小王爷的丹田之下。
她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完全做好了心理准备的。可是事到临头方才现,原来事实和想象,竟然是如此地不同。霎时间,她便活象被人点了穴道那样,怔怔地捧着毛巾,好半晌也一动不动。触目所及之处,但见一条通体乌黑的大蛇,正懒懒地卧伏在草丛之间沉睡。纵使连半丝威风亦未抖擞,可是一旦它苏醒过来时,将能展现出什么样的凶猛神勇,却已能轻易想象得到。当日成都蜀王府上,这冤家和明月妹妹……那时候……的种种情状,顷刻又再浮现浮现心头。明月那似喜悦又似痛苦,荡人心魄,**蚀骨的声音,更是历历在耳,直吵得她芳心似小鹿乱撞。堂堂静斋传人武林圣女梵仙子,到了这个地步上,却也只和世间所有情窦初开,未经人事的小姑娘们,没什么分别呢。真真是……羞坏人了。
可是再怎么羞人也罢,眼下半条腿都踩到门槛上了,也没个现在才来打退堂鼓的道理吧。梵清慧抿抿小嘴,暗自给自己鼓劲打气。她在自家这位一点都不“小”的小男人身畔,半跪半坐而下,先用毛巾盖住了那讨厌的玩意儿,然后再隔着毛巾轻轻擦拭。
中州篇 第二百五十六章:无以名状,芳心如鹿(下)
天可怜见,她已经尽量小心,尽量避免会刺激到……了。可是,为么么呢?明明已经伤得这么严重,流了那么多血,而且人都累得睡着过去了,可是那东西反而……反而显得……越来越精神?不过只擦拭得几下而已,那条死蛇烂鳝忽然就从冬眠中苏醒过来。先是接连跳动了几下,随即便昂然抬头,精神奕奕地挺身而立。搭在上面的毛巾被那么一揪,当即顺势滑落。
犹如被压住的竹子忽然放松,力度大得出奇。梵仙子本来就跪在小王爷腰间,两下里凑得极近。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反弹,让她连躲都躲不过去。“啪~”的轻响声起,她只觉有样什么东西在自家嘴唇上拍了一记,脑子里当场就懵了。完全不必经过思想指挥,“啊~”的惊呼声早已脱口而出,身子更犹如触电那样往后一缩,登时平衡大失,一跤坐倒。
这种狼狈的情况,自打梵清慧三岁开始正式习武以来,还真是破天荒的头一回。可是眼下她也全然顾不上了。刹那间这仙子娇靥酡红,屏住了呼吸,双眼眨也不眨地只是呆呆凝望。只觉四周空气也是翻腾滚沸,教人犹如置身洪炉。芳心更如受惊的小鹿狂冲乱撞,直令她头晕目眩。老天,这就是……哪个?可是……怎么可能这么吓人的?当天凌云山上,自己孤身独斗冰火两头麒麟,还以为已经见识过世上最狰狞最恐怖的怪兽了。可是……可是……直到如今,她才知道自己究竟错得多么可笑。其实区区麒麟,又岂能与眼前这雄赳赳气昂昂,意气风不可一世的大日真龙相比?
良久良久,梵清慧方才微微叹息,好不容易摆脱那震骇,让神智重新恢复清醒。皓齿轻轻咬着下唇,她挣扎着站起身来,强行抑止心中慌乱,到水盘边换了把毛巾,颤抖着伸手出去轻轻握住了。触手所及,但觉烘热火劲透体而出,犹如掌心握住的不是血肉之躯,而是一块烧成通红的烙铁。可是其活泼灵动之处,却又并非单纯的死物可比。自觉受了束缚,那事物当场便不甘不愿地抖动起来。每一次脉动,每一次轻颤,对于臂上守宫纱依旧鲜艳的梵仙子而言,都不啻于一次十级大地震!
幸好,那十多年修心养性的功夫,终究没有全然白费。她努力静下心来,依照静斋所传最基本的心法,徐徐呼吸吐纳了几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