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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一红对着无上法师笑了一笑,并不分辩,而他的眼光随即转到那个道士的身上。
那道士稽首道:“贫道乃是玄妙观主。”
姬一红点点头,道:“玄妙道长,素负盛名,久仰了!在下与道长在此相见,实为难得。”
玄妙观主听了姬一红这句很普通的赞词,面孔红了,他认为姬某语带讽刺,弦外之音是难堪的,只有玄妙观主自己心里明白,他本人到南渡县是干什么的。
这时,姬一红已经举目望向那个俗家打扮的中年人了。
那中年人拱手为礼道;“我,白鹞子!”
姬一红道:“地位很高,魔煞之一!”
接着他的眼光向白发半老徐娘望去,同时又转向那个中年女人,一掠而过。
白发者太婆道:“老妇人是钱太君……”她又用手指着那个中年女人,接着道:“她是蝎娘子!”
姬一红听了,心里暗惊,但他面不改容,泰然道:“哦,原来是郎刚散人的令堂和郎夫人,久仰大名了。”
此问彼答,浪费时间,郎刚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他大声道:“呔!水上君子,你到陆上行凶,打伤我儿郎福,是何道理?”
姬一红理直气壮地道:“令郎调戏敝友的女戚,在下一时失手,尚希郎散人明察。”
郎刚哼了一声,道:”狡辩,一时失手,却使用了重手法,岂有此理?”
姬一红还未回答,而钱太君已经抢着道:“调戏一个女子,并不是一件大事,要你水上君子出头,想来那女子一定是大有来历的,可否见告?”
姬一红道:“姬某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岂能袖手旁观?”
郎刚怒道:“好一个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的家伙,你也不打听打听,郎某不是好惹的!”
姬一红笑道:“无须打听,谁不知南渡县的万恶之首郎刚?事已如此,多说无益,要文要武,悉听尊便。”
郎刚把手一挥高声道:“好,诸位好友,上,我们同心协力,击杀此撩!”
郎刚是个草包,只求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又不顾后果,认为群殴群打,把水上君子杀死,就算了事,但他不及其母钱太君的老谋深算。她知道那水上君子是水道上第一条好汉,又是魔国水路上的领袖,如果他是为众人合力杀死,并非由于单打独斗致死,事后必会引起水上各路英雄的公愤,郎家以后就将永无安宁之日子。因此,她脑筋一动,有了主意,当各人正拟合力出动的时候,她连忙高声道:“且慢!这儿都是有体面的人物,岂可群殴群打?
这样做,是不公平的,我们必须单打独斗,方称公道。”
钱太君乃是老鸨出身,南渡县淫业的垄断者,本领高强,智谋百出,她所讲的几句话,表面上是冠冕堂皇,但骨子里却暗寓毒计。她知道目前单打独斗,谁也不是姬一红的对手,可是一个斗败之后,由另一个生力军补充接战,周而复始,循环不息,己方有息力的机会,而对方却无调气的时间,这样,时间一久,姬一红必将被车轮战术累得精疲力尽,虚脱而死。
蝎娘子也已猜到钱太君的用意,连忙赞助地补充道:“婆婆说得有理,我们理应单打独斗,方见公平,即使双方各有死伤,也决不会被天下英雄所笑。”
郎刚心里虽十分不愿这样做,但自己的母亲和妻子都主张单打独斗,他也不便反对。
至于姬一红,他知道群殴群打,对自己完全是不利的,而单打独斗对自己也许尚有一线取胜的希望。现在对方自动提出单打独斗办法,情况就不同了,他们一定是另有用意。他略加思索,心里明白对方施展车轮战术,要把自己困死,但在当时的情势来讲,不论对方使用何种战略,他本人已无选择的余地,可是他也有了主意,忖得应付的计策了。
那时,只听得钱太君高声道:“请无上法师与水上君子比划一下,大家点到为止。”
于是众人向后退了二丈,扩大斗圈范围,同时无上法师手持拂尘,走前几步,在姬一红对面立停。并把拂尘分向左右挥动两下,朗声道:“素闻施主武功了得,贫僧不揣主谫愚,冒昧领教,尚希手下留情。”
姬一红客气地道:“巨僧言重了,在下雕虫小技,恐非活佛的对手……”,说着,他掷去了左手中的铁棒,只以长鞭迎战。
无上法师出言谦逊,但心肠狠毒,也不等待姬一红把话讲完,就跃步挥尘,发出罡气,使尘尾乱毛根根竖直犹如千枚钢针,直刺姬一红的面部,如被刺中,不但眼睛戳瞎,而且脸儿也必被戳得无数小孔,变成面目全非。
姬一红早已料到那批家伙都是口蜜腹剑,笑里藏刀之徒,岂会上当?他把身子斜飘三尺,避过尘尾,顺手挥鞭横扫,随势跃近三尺,飞出一腿,踢向无上法师的下盘,再反手一鞭,鞭梢直戳对方的眼睛,以牙还牙。脚踢是虚,鞭打是实,法师防下不防上,面部被鞭梢扫中,吃了—记重重的生活,幸亏把头一歪,眼睛未被划中,但嘴唇已遭打裂,牙齿也已击落三粒,满口鲜血和牙齿一起吐出,终于双手掩嘴,负痛败下阵去。
姬一红既把无上法师打败,并不追击,因玄妙观主已经持剑越众而出,上前接战。他也不讲话,立即使出迷魂剑术。这套剑术原是玄妙观主的祖师魔道人所创,乱刺乱斩,不成章法,似进似退,若左若右,虚上而实下,挥前而舞后,既不能意测,又难以捉摸,但剑影重重,剑芒闪闪,把姬一红的身形笼罩在剑影和剑芒的圈子里。
这时,水上君子姬一红心中大惊,感到眼前都是重重叠叠的剑光,四周剑气逼人,使他眼花撩乱,心神浮荡。当然,他知道这是迷魂剑术,万分厉害,而自己觉得眼花撩乱和心神浮荡,已犯了战术上的大忌,好在本人早已散布罡气护身,同时又施展伏魔鞭法,保持安全,至少在一时三刻之内,进取虽嫌不足,但自卫则绰绰有余。于是他一边作战,一边聚精会神,使心神合一,接着清啸一声,响如龙吟,加强了威势,更兼他的猫儿眼光犀利无比,那是由于他久栖水上,擅长深水测鱼之术,所以,能在重重叠叠的剑光剑影中,观察到敌人飘忽犹如鬼魅般的身形。依靠了这种眼力,他就有了制胜机会,终于,暗中用另一只手从身边摸出了一把渔钉,数约十枚,那些渔钉是他深水打鱼的常用之物,百发百中。现在,他把对方的剑芒和剑影当作江上的波光和水花,把对方的身形视作深水里的游鱼,同时,他又发出连声清啸,藉以扰乱敌人的心神,等到眼光看准了,立即运用十成气力,把手一扬,渔钉全部抛发,暗器去势如电,空气中呼呼连响,犹如满天星火,直射玄妙观主,只听得,锵,锵,锵三响;不消说,三枚渔钉已被击落,可是,跟着一声:“唉唷!”又接连着“拍脱”一响,玄妙观主已负重伤了,但没有倒下去。
;, “唉唷”声是玄妙观主发出来的。在他的手背上已中了二枚渔钉,直贯手心,因此,宝剑把握不住,坠落地上。又发出“拍脱”之声。另有二只渔钉打中他的左股和右腿,但其余的暗器却已随风而逝,不知下落。
钱太君高声道:“好身手!请魔煞白鹞子出手,向水上君子领教。”
魔煞白鹞子手持宝剑,迈步而出,走到姬一红前面五六尺之处站停,举手为礼,沉声道:
“在下讨教!”
姬一红还了一礼,笑道:“姬某有言相问,不知白大仙肯否见告?”
白鸹子道:“有话快问。”
姬一红道:“白大仙来此,不知为公为私?”
白鸱子道:“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姬一红道:“姬某与贵上司南宫元帅素称莫逆,他御下极严,白大仙来此污秽之地,决非公事,何况与姬某作对,后果堪虞,是否你——白大仙已经有恃无恐了?”
白鹞子听了,面孔一红,心里暗惊,嚅嚅地道:“这个……这个……”
原来白鹞子这次出差,确有公事,但他的公事并不是在南渡县。他到这儿来,乃是借公济私,私自寻欢作乐,男人所谓寻欢作乐,除了饮酒赌钱之外,一定脱离不了女人。要女人,到处都有,但要色艺双全的女人,那就非要到南渡霸主郎刚属下的窑子里去找寻不可。可是,魔煞统帅南宫操曾经三申五令,严禁部属犯奸狎妓,违者如被查出,立即斩首,决不宽贷,因此,姬一红看准了白鹞子的弱点,便乘机出言警告,暗寓威胁,其实水上君子本人与南宫操只不过互相闻名,从未见面,更谈不到交情,现在他故意说自己与南宫元帅素称莫逆,乃是他想借那魔头之势,威胁白鹞子,使其就范,不敢与自己作对,而另一方面又可削弱郎刚的羽翼,这是一石二鸟之计,果然有了效用。
姬一红看到白鹞子态度疑迟,答不出话,知道自己所料不错,于是又严厉地高声道:
“既然白大仙一定要与姬某作对,好,姬某已经妥为准备,你出手吧”
白鹞子呆立一旁,低头沉思。他正在暗想:“女人固然可爱,但自己的脑袋更为宝贵,两者之间权衡轻重,当然是性命要紧。”
这时,钱太君发觉白鹞子那种畏怯的样子,已经看得眼睛出血,连忙高声道:“白鹞子,上呀!何必怕他?把这厮杀死,还怕他的魂魄到南宫操前面去告状不成?”
白鹞子也不理会钱太君的话,便把宝剑还鞘,向着姬一红拱手道:“水上君子!我不是怕你,不过,不方便与你作对。我现在就走,但希望你在敝上司前面保持君子态度,说句好话。”
他说完话,纵身一跃,飞上街旁屋顶,像一只鹞子那样,飞纵而去,顷刻不知去向。
白鹞子的举动气得郎刚暴跳如雷,大声咒骂道:“畜牲,杂种!
我待他这样好,他竟然如此不顾义气,真是闲饭喂野狗,未打先逃走……畜牲,杂种……”同时他不敢埋怨母亲放弃群殴群打的战术,但对他的妻子蝎娘子,却大发脾气,接着往下骂道:“你这臭婊子,我要大家一起上,但你偏要单打独斗,现在怎么办?你这婊子。”
钱太君刚才见到姬一红三言两语,就把白鹞子诳走,心里恨恨不已,现在又听到儿子郎刚这样的痛责媳妇,知道他是明骂妻子,暗诟母亲,不由怒火中烧,连忙接口回骂道:“你这龟儿子,你发什么威?没有老娘,你会有这样舒服?你这婊子养的,还不一起上去,快些,做掉这个水上浮尸!”她边骂边带头冲前,抡起鸨头拐杖,直取姬一红全身的要害。
郎刚一看母亲出手,也立即挥手示意,叫妻子蝎娘子与自己配合,双刀联手上前助战。
刚才钱太君先主张单打独斗,准备车轮大战,此刻,她觉得自己的计划被姬一红打破,彻底失败,终于在不得已的情况之下,退而求其次,只得采用群殴群打方式,以三打一,争取胜利。
至于姬—红,从一开始就识破了钱太君车轮大战的狡计,所以,他对付无上法师,是使用平生绝技——横扫鞭法和反手鞭法,把那个和尚轻而易举地击败,实际上他取胜的原因,并不是鞭法,而是他的腿功;他先以虚腿功虚踢一脚,引敌注意,使敌上当,然后使用鞭法取胜。
他对付那道士玄妙观主是依靠罡气和伏魔鞭法,护持本身安全,然后再以猫儿眼光和暗器取胜。本来玄妙观主的迷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