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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发言的那个声音道:“去!我们上去捞油水。”
“上呀!”
“去,大家去!”
显然,最初发言的人是领导。他是个三十岁上下的黑汉,一发命令,就向前直冲,当场另有七八个大汉随后追赶上去。
“喂!站住,大爷有话问你。”那黑面大汉首先从姬一红和芸儿的身边越过,回转身来,挡住去路,同时大声喝道。
姬一红心想:“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自己虽不怕他,但芸儿姑娘武艺浅薄,要保护她,恐非易事,何况来人必有帮手,恶龙难斗地头蛇。因此,他停住脚步,立加警惕,但面不改容,淡然地道:“尊驾挡路,有何见教?”
那黑汉道:“好家伙!你从哪儿来的?这位是谁?” 他说话时,用手指指着芸儿。
姬一红态度自若,冷然道:“我从哪儿来,他是谁,关你何事?”
这时,后面追上来的七八个大汉已经到达现场,他们把姬一红和芸儿四周围困,包围圈的直径约计二丈。
那黑汉怒道:“嘿!关我何事?大爷有权问你,你不好好交代明白,休怪大爷心狠手辣。
她是谁?你说!”
姬—红冷笑上声之后,随即提高声调,说道:“他是在下的兄弟……”
黑汉喝道:“放屁!我说是她,不是他………‘他’字刚刚说完,那黑汉已经急步上前,用手一挥,将芸儿的帽儿摘去,露出了满头秀发,散披下来,随风飘动,姬一红要想阻止,却已不及。
四周的大汉们七嘴八舌地大笑道:
“哈哈……是雌的,果然是雌的,哈哈……”
“哈哈,女扮男装,呵呵……”
“哈哈,原来那家伙是拐子,诱拐良家妇女!”
那时,现场又有许多人物围拢来看热闹。
姬—红怒气冲冲地道:“鼠辈无礼!”他一边说,一边把头一歪,暗示芸儿走路。
那黑汉笑道:“想走!可以!雄的走,留下雌的,大爷决不难为你。”
芸儿正要动步,却又被那黑汉挡住。
姬老大一红心知今日之事,非用武不可,于是故意道:“好的,我走!”
他走近黑汉,一个箭步,手起拳落、当胸击出,把那黑汉打跌在三丈以外的地上,口吐鲜血,爬不起身。
那黑汉料想不到对方竟然施用狡计。出手突击,自己—时疏忽,上了大当,以致身受重伤。
“呱!打伤人了!”
那时,四周围的七八名大汉都已冲了上来,企图群殴姬老大一红。
姬一红立即把芸儿拉到自己的保护范围之内,同时使用了重手法和重腿法,三拳两脚,把那些大汉有的打得鼻歪腮斜,有的眼肿齿脱,有的倒地不起,只有一个大汉,比较狡猾,见势不佳,抱头鼠窜而逃。
那时,—群看热闹的群众,早已吓得四散逃避,免受池鱼之殃,不过还有几个胆量大的人物,虽没有逃,但已避了开去。他们站得远远的,不敢走近。
那时,芸儿已经吓得面无人色。因为她从未看到过那种可怕的打斗场面。
姬老大一红,把手—挥说道,“芸儿姑娘,快走!”
于是他们就急出走向横街,因姬一红知道自己惹动了地头蛇,后果不妙,同时,想到老友濮仲的家就在附近。先去投奔,暂避风头再说。
可是他的愿望未能达到。
不久后面已有四位大汉,二个道士和一个头陀,携带着武器,声势汹汹,追赶上来。不消说,他们都是由刚才那个逃走的大汉,回去报告之后,招引而来报仇。
姬老大一红听到后面有声,乱喊乱叫,脚步杂沓,知道追踪者渐渐逼近。因此,他打消了前往濮仲家暂避的念头,以免连累老友,并已准备与来人决战。
为了芸儿姑娘的安全,他叫她脱去男衫,假装买物,暂时避入横街上的一爿杂货店里。
女店主是个四十左右姓马的中年寡妇,她接受了姬老大赠送一只五两重的金锭,立即把芸儿藏匿起来。
姬一红把芸儿安顿妥当之后,心中大定,缓步走到横街的广场上,索性停步,故意显露身形,让追踪者看到目标。
一刹那,后面四大汉,二道士, —个头陀都已冲入横街,呼喝地直趋广场,把姬一红团团围住。
为首的是个虬髯大汉,手持扑头刀,虎视眈耽地盯着姬一红,高声喝道:“何方狂徒,胆敢在南渡县撒野,快快报上名来,本大爷的刀下不杀无名小卒。”
姬一红冷然一笑,道:“在下水上君子!”
虬髯大汉听到对方是姬一红散人,面色略变,不觉倒退一步,而另外的三大汉、二道士和一头陀也都闻名变色,各退三步,把包围的圈子无形中放大了。
其中二个大汉冲口叫道:
“呱,是姬一红!”
“哦!是姬老大?”
那虬髯大汉道:“尊驾姬一红,大名鼎鼎,乃是水路上第一条好汉,为何到陆上来打伤敝少东主?”
姬一红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虬髯大汉道:“话虽如此,但尊驾赢负盛名,何为夹带女子,女扮男装,是否有损尊严?”
姬—红冷笑一声道:“岂不闻男不入北投,女不入南渡的俗谚?因此女扮男装,那是为了这儿的名声实在太不好听。”
虬髯大汉怒道:“尊驾太放肆了,竟然污辱本县的清名,罪大恶极,何况……打伤别人,尚可饶恕,打伤敝少东主,那是你故意来捣乱我们的饭碗,饶你不得!”
姬一红又冷笑—声,道:“饶与不饶,悉听尊便,在下都不在乎。”
忽然,其中的头陀插嘴道:“姬一红,你在水上称霸,我们在陆上捏食,河水不犯井水,今日之事,我们与你拚了!”他说着,就抡起铁棒,向姬一红当头击下。
“且慢,我还有话说……”那虬髯大汉高声阻喝,接着,他又往下说道;“姬一红,打伤敝少东主,彼此决难善终,那女子呢?”
“何必问,当然有朋友接应。”姬一红道。
“嘿,我不相信,搜查街坊!”虬髯大汉说着,把手一挥,立即有二个汉子应了一声,解围而去。
姬一红的面孔微微变色,旋即恢复原状,但心里不免暗惊。
接着,虬髯大汉道,“姬一红!看你也是一条好汉,我们不必多费唇舌,还是在手底下见功夫吧。”
姬一红双手一拱道:“在下准备领教,不过,在我的软鞭之下,也不打无名之辈,还请各位通名报姓,以后也好说话。”他边说边解下身边的软鞭。
五人先后报名。
虬髯大汉也把双手一拱,道:“在下古同,人称屠刀客。”
另一个中年汉子,黑面无须,熊背虎腰,傲然道:“我厨刀客巴谷。”
大道士稽首道:“贫道一知山入。”
小道士笑道;“我乃半解道人是也。”
那头陀把眼睛一瞪,高声道:“俺,无名无姓,绰号虎头行者。”
姬一红道:“刚才离开这儿的那两位壮士想来一定是剃刀客和剪刀客了。”
屠刀客道:“不错。”
姬一红道:“太可惜了,魔国四把刀,豪门帮闲客,一知半解,采花淫贼,虎头行者,牛马走卒……”
虎头行者大声喝道:“呸!你这烂舌根的,人称水上君子,可惜欠缺口德,简直是水上小人……”
姬一红抢着道:“不,在下是水上君子,陆上小人,但你比小人还不如哪……”
虎头行者怒道:“废话,我跟你拚!”他纵步一跃,抡起铁棒,向姬一红的腰部横扫过去了。
姬一红说一声:“来得好!”他把身子斜飘,右手连忙挥出软鞭,向棒端一绞一缠,顺便用左手在棒身上重重地一拍,乘势飞出一腿,拍得虎头行者手臂麻木,虎口酸痛,铁棒把握不住,失手被夺,同时姬一红飞腿也蹋中虎头行者的下盘,把后者踢飞开去,跌倒在一丈以外的地面上,一时爬不起来。
他飘身挥鞭,拍棒夺棒,飞腿踢人,一连串的动作疾如迅电,使对方眼花撩乱,看不清楚,而他本身已经得心应手,稳操胜券。
这时,屠刀客和厨刀客的二把刀,以及一知山人和半解道人的双把剑,都已斩刺过来,刀剑齐下,向姬一红攻到。
姬一红右手执鞭,左手持棒,威风凛凛,棒鞭舞动之处,罡气劲强,挟风电声,把四周围攻的二刀双剑,各被逼退一丈以外,无法近身。
他峙立斗场的中央,稳如山岳,斗志激扬,目光如炬地盯着四个正在小圈周围游走的对手。
屠刀客和厨刀客的刀上功夫,素有名望,在江湖上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角色,前者是屠夫出身,在打斗时,总是把对方比作牛马猪羊,专宰要害,刺劈刲刳,都是他的拿手本领;后者是厨师出身,杀惯鸡鹅鸟鸭,斩切剖刮是他的专长。可是他们对于姬一红却一筹莫展,因为他们无法与他近身打斗,几次冲近,都被他挥鞭击开,不但得不到好处,反被对方的鞭梢在面部上各留记号,屠刀客伤额,厨刀客伤颊,鞭梢尖利,从划破面部的损伤表皮上流下鲜血,他们都挂彩了。
一知山人和半解道人并不比那二位刀客幸运。他们也都受了伤,一知的腰眼被棒戳中,虽未出血,但腰部的血脉好像已经凝住,变成呆木,无法弹动,不能再战。至于半解道人,伤处也在腰部,可能是被姬—红踢损了腰,以致也丧失了战斗力。
这是姬一红的聪明而狡猾的地方。他知道:群殴场面,远攻对自已有利,所以,一开头,就施用鞭棒重手法,发动罡气,硬逼对方退后,以便放宽了斗圈的范围,使对方的短武器因难作远攻而失去效用;同时他又明白: —知和半解,二个大小淫道都是色欲过度之辈,腰部谅必脆弱,所以,当他们轮流冲近打斗时,他就攻其弱点,果然一击得手,但他存心善良,下手落脚稍为留情,因此,只伤其人,不丧其命。
那时,横街远处传来阵阵呼喝叱骂之声,此起彼落,接着又是群马奔驰的声音,由远而近,直到横街的广场停止,纷纷下马。
“东主来了!”屠刀客道。
姬一红眼睛一瞟,见到来骑共有男女六名,全身武装,后面还有二十多名精壮打手。
他们下马后,即到斗场周围,把姬一红团团围住。
那时,受了伤的二刀客和两道士已经退下,显然他们的战斗任务,已由这批生力军前来代替。
男女六人中,由一个年龄在四十左右的大汉领导,从姬一红的眼光看来,此人枭目鹰鼻,阔嘴厚唇,太阳穴高突,山羊型胡须。他心里明白:此人必是屠刀客所说的东主。
另外是三男两女,三男是一僧—道一俗,两女之中,一个是白发的半老徐娘,另一个是中年妇人。
这时,那东主高声道:“听说尊驾是水上君子!”
姬一红道:“在下浪得虚名,先请教各位高姓大名。”
东主道:“本人乃是南渡霸主郎刚。”
姬一红道:“原来是虎狼山野仙郎三妹的兄长——郎散人,失敬了。”他说完了话,他的眼光转到那个僧人的面上,只听到那僧人双手合十道:“贫僧无上法师有礼了!”
姬—红道:“奇了!怎么清凉山巨僧也来到这儿是非之地?”
无上法师接着反唇相讥道:“不奇,不奇,这与你——水上君子来到陆上是一样的道理。”
姬一红对着无上法师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