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为了芸儿的婚事,在礼节上和道理上,她必须要通过大哥的一关。
大哥是本家的长子,自从父亲去世后,家中一切事情都要由他作主,所谓长子代父,这也是妖魔国传统的习惯。
芸儿婚事是她家里重要的事情之一,那是决不能瞒着大哥进行的。
虽然芸儿与水金书生之间的恋爱,从仙佛神圣的眼光看来,很不体面,但在弄假成真的情况下,木已成舟了,何况从他们初恋起,直到现在为止,已有十年之久,使她最宝贵的青春已经为他而蹉跎,更兼她在长时期中观察,觉得他的文才武功,品格道行,确能使她既敬且爱,因此,烈女不事二夫,她坚决要委身相事,追随左右,只要他能待她好。情之所钟,愿意与他同甘共苦。
她常在暗中考虑:依她看来,认为家庭里的问题并不严重。婚姻之权是操在他们自己的手里,特别是取决于他要娶她,以及她愿意嫁他的愿望。目前他在仙国,她不知道他对于她作出了什么妥善的安排,的确,他对她是很好的,但她觉得还不够。
这也许是她要求过高,认为在爱情上尚未满足,需要进一步。到了进一步之后,又要更进一步,一步一步地直到最高峰,但顶峰的爱情或许还不能感到满足,也说不定。
爱情是自私的。情人之间的爱可能永久没有满足的一天,但她最后认为他一定会满足她的爱情。
她为什么对他有这样坚定的信念呢?她还不是为了他那颗诚实的心。十年来他对她始终如一,没有丝毫的改变,因此,她对他要求非常之高,希望他是世界上最关心她和最了解她的好人儿,作为终身伴侣。
他来信说:“我要直接写信给大哥,要求他答应我们的婚事……”
她反对他这样做,理由是:她与大哥天天见面,为什么她自己不能向大哥面谈婚姻大事,而却要由他(指水金书生)来信求亲?这显得她和大哥之间有了距离或隔膜,同时,他这样做对她来讲,是使她不好意思的。
他听从了她的意见,把“直接求婚”之举暂作罢论。然而,她已是老处女了,决不能再虚度光阴,在家终老,事实上她很需要一个好丈夫的安慰。
就对方而言,说真的,他也是如此。为了这事,他时时刻刻把她放在心里,用心之专,使她深切体会。
十年恋爱的时间不算短,但他与她依然如故,未能获取进一步的事实,那怎么会叫他们不心焦呢?所谓机不再来,时不可失,他们应该争取时间,争取机会,可惜,时间过得很快,而她和他始终没法争取机会。
等待,等待,在时机两失中,又过了半年。
他更心急了,她也有同感。男女双方极感苦恼。
在仙魔两国的环境上讲,彼此都想不出妥善的办法。
在这一年的下半年,不知如何,他忽然福至心灵,想出了一个巧妙的办法,那就是他假借了她的口气,意志和身份,替她代作了四首七律诗,并不直接寄给大哥,而由他寄给她,再由她故意把那粉红色诗笺放在她自己床上的枕底,半掩半现,露出—部分在枕边,用意是要引诱大哥自己发觉,因此而查明真相,到那时,大哥—定会召集家庭会议,讨沦这事。如果大哥询问,她就可乘机讲明自己的意志,以博取他的同情,井希望水到渠成。
果然,这计划使大哥进入彀中。
那时,芸儿不在家里,可能是她故意回避以免当场受窘。后来据母亲告诉芸儿:“阿大看到了那张露出在枕外的诗笺,就去拿来看。当时他十分紧张,不久,他拿着诗笺,走到桌旁坐下,神态渐渐地平静下来,仔细而又反复地看了又看,终于他了然于胸。”
大哥向母亲道:“那几首诗是谁作的?”
“听说是小妹的男友。”
“是谁?谁是她的男友?”
“水金书生。”
“什么!是他?你不会弄错吧?”
“是他。”
“是水金书生!怎么我一些也不知道?”
“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
“那怎么行?听说水金书生前在地国人间犯了色戒之罪,后被仙国侦知,已记大过一次,又可能影响仙籍,现在他要求与小妹结婚,环境上是不许可的。”
“我也那么想,可是小妹爱他。她说他们已经做了十年的朋友。”
“这事情太不简单,且已违反了仙佛神圣的传统观念……如果他们这样做,我家的体面何在?”
母亲默然不语。
这时,大哥的神色起了变化,接着他又把诗看了一会,问母亲道:“小妹呢?”
“出去了,可能就要回来。”
“嘿嘿!我倒要仔细问问她。”
以上是大哥问,母亲答。下面是母亲问,大哥答。
“诗里说些什么?”
“诗作得很巧妙,此人的确有些道理。”
“说些什么呢?”
“嘿,她要老公呀!”
“你看这事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这是很严重的,不要闹出事情来,那是不得了的。”
那时,恰正傻大姐回来,大哥就向她质问,这事应该如何处哩?
大姐是心直口快的女人,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胸中毫无城府。
她说道:“这事没有什么大关系,只要水金书生人不错,小妹总比嫁给这里的人好些。
叫小妹快去申请出国,到仙国去,谁管得了她的事情?”
大哥气愤地说道:“那么容易,魔国公安衙门是你管理的吗?”
傻大姐道:“先去申请,成与不成以后再说。成功最好,如果一次不成功,下次再申请,总有一天会成功的。”
大哥道:“你真是头脑简单。”
傻大姐转变话头,道:“水金书生,人是很好,小妹的年龄也大了,我们应该为她的终身着想啊!”
大哥赞同地说道:“这人的心地倒也不坏……”他等了一会,继续说:“不过,这事应该从长计议,切不可鲁莽,否则后果严重……等待小妹回来,我们必须好好地问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家人们正在会谈,议而不决的时候,芸儿回来了。
她看到母亲和兄姐等都正襟地坐在一起,各人态度严肃,房中气氛静穆,觉得情况特殊。
她又看到大哥的手里拿着那张粉红色的诗笺。
这就是水金书生的诗笺,顿时她的心就跳动起来。她明白他们是在讨论她的婚事。
“小妹,你过来!”她在惊羞交迫中被大哥一叫,立时三刻感到心神震荡,羞得抬不起头来,可是没有办法,只得走了过去,坐在一旁。
“你与水金书生的事情我已知道,不过你要仔细考虑,这事不比寻常,不是儿戏,你到底准备怎样?”大哥继续说。
当时她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呆呆地坐着,眼睛盯着地板,默默无言。
“小妹你讲呀!傻大姐催促道。
“事到如今,我也不知从何说起,但现在……现在我……希望和他在一起,因为我……
觉得他为人很好。”芸儿讷讷地道。
“你知道,他在地国人间犯了色戒,你要想清楚,这事怎么可以呢?”大哥道。
这问题使她很难回答。她虽在心里暗道:“我是真的爱他!”但在家人们前面,她怎么好意思说出来呢?
隔了一会,大哥看到她回答不出,又接着道:“小妹,本国的环境你也明白,犯色虽非犯法,而揆诸人情,却是有损品德,这种人怎好和我家攀附亲眷?所以,我看这事困难重重。”
当然她也想不出具体的理由和办法,又没有巧妙的口才说服大哥,同时,自己心里也十分清楚。这事原是大有困难的,不过情到浓处,坚如金石,她决不愿抛弃她的爱人。现在她听到大哥这样说法,感到一阵心酸,不知不觉地面颊上流下泪来。她饮泣了。
母亲是仁慈的,只是软弱寡断,没有主意。大哥是一家之主,对小妹芸儿爱护备至,由于生性严正,处事谨慎,当然他这样说也是为她着想。
在这种场合里,还是傻大姐有些主意,她说话可谓深得芸儿的芳心。
“不要紧!”大姐道。“这事又不是在这里做。叫小妹到仙国去,一切自由自在,无拘无束,有什么关系?”
“仙国,怎么去法?”大哥问道。
“申请啊!”傻大姐答道。
“什么理由?”大哥问。
“结婚!”大姐答道。
“结婚要有证件,有什么证件吗?”大哥问道。
“这有何难?快叫水金书生寄证件来,问题即可解决。”大姐道。
“现在,如果有些饰物之类的东西,那就好了。”母亲的话提醒了芸儿。
“不知道白金指戒是否可派用场?”芸儿兴奋地道。
“你有白金指戒?给我看!”大哥说道。
这白金指戒是水金书生赠给芸儿的纪念品。他们在上次分离时,他把它套在她的手指上,作为私订终身的礼物。
关于赠送那指戒的过程,讲起来甚为可笑。水金书生本想早送此物给芸儿,但她在那时觉得太不好意思,终于拒绝接受,后来她想到他曾经说过这样一句话:“白金是最高贵的,永不变质。”这样的东西很有意义,它意味着他们之间的感情,永不变质,而且彩头也好,觉得应该接受,于是她就厚着脸,含羞自动向他索取。
此外,水金书生又赠给她龙凤天金锁片和项链各一件。
不过,为了怕难为情,芸儿从前没有把那些首饰的事情告诉家人们,就好好地私自保存着。
这时,芸儿从衣箱里拿出一个小包,顺手递给大哥。
大哥拆开小包,看到那些饰物,就对芸儿道:“好啊!有白金戒指……还有天金项链系着钻片,想来都是那书生赠送的。小妹,你怎么不早说?还是你们本领大,都会自己去找寻对象,可知姜家的人只有我老大哥最老实……”
大哥的话当然是“一语三关”,因为小弟是自选配偶,大姊和大姊夫是自由恋爱而成为眷属,如今小妹又是自己找到了对象,而大哥本人,到目前为止,还是单身、光棍、王老五。
“现在有了这些东西作为证件,申请比较方便,因饰物上镌着‘仙国制造’字样……”
大哥停顿—下,沉吟地接着道:“可是,我们和水金书生的关系应该如何说法?出境申请书必须详细填写,前因后果,决不可有丝毫的漏洞,否则秘密泄露,一切都成问题。”
“我们不妨说水金书生是母亲的女友之子,他是在十多年之前迁往仙国的。我家和他家早已有了婚姻之约,而那些饰物都是他家赠送,作为聘礼。现在双方当事人业已成年长大,应该结婚,小妹不妨利用这个理由,申请出国,名正言顺,你们认为如何?”大姐滔滔不绝地说出许多杜撰的事实。
大哥考虑了良久,点头道:“这倒可以一试,不过,还是小心为妙。我们再仔细考虑一下,有无其他更为适当的理由。”
当时,芸儿看到大哥也肯为她开动脑筋,心里高兴极了,这就意味着她的前途已渐趋光明。
那时,各人又想来想去,可是都想不出什么是更适当的理由。
于是大哥主张立刻致函水金书生,叫他从速来信,提出当年婚姻之约,井催促小妹快去申请,前往仙国结婚。等到他来信后,小妹便凭此信向衙门办理申请手续。
此时,大哥忽然从消极的态度变为积极,且肯大力帮助芸儿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