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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神听了,惊疑不定,道:“哦!有这样的事?”
正在这时,那书生已经急步冲入,形色紧张。
龙神一见来人,心中大喜,连忙迎前,双手把他抱住,欢声叫喊道:“啊!原来是你,我把你想得好苦呀……”
龙神正要继续问话,但却被那书生抢先说话,那书生在龙神的耳边轻声地说了几句话,顿使龙神面色大变,六神无主。
原来那书生就是龙神的义弟张元。
难道他并没有死?
他确曾死去,但死而复生,因此,他没有死,而且他还遇到了千载难逢的机缘,使他长生不老,永远不会再死。
“大哥快走!”张元催促道。
“走?走到哪里去?天地虽大,宇宙虽宽,但遇此祸事,何处是我容身之地?”那龙神知道事态严重,自己决难逃避,因此不准备走了。
“大哥虽不爱惜自己的生命,但数千年的道行得来非易,一旦毁灭,岂不可惜?大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天公无道,何必怕事?大哥偶犯小过,也是被螺妖所害,并非故意,但天律苛刻,岂问青红皂白?大哥必死无疑,不过,如果大哥枉作无谓的牺牲,殊不值得,何况现在尚有逃生之路,还不快随我走……”张元话未说完,忽从远处的天空中传来一阵隆隆响音。
张元吃了一惊,龙神也大惊失色。
“事急了,快走!”张元也不管义兄龙神愿意与否,把他拖着就走,打开了泾河水府的后门,狼狈地向外急急逃去,神态紧张,惶惶然好像两只丧家之犬。
不久,隆隆之声到达了泾河的河边停住,那隆隆的声音乃是从一辆纯钢铸成的囚龙车发出。
六十天兵拉着囚龙钢车,后面跟随着两位金甲天神,他们奉了玉帝之命,前来逮捕八河龙神,要惩治他行雨失调之罪。
可是,他们来迟了一刻,八河龙神已经畏罪潜逃。
那两个金甲天神名叫秦完和赵江,他们从巡河夜叉的口中探悉,那孽龙是得到一位白面书生通风报讯,双双逃走,时间不久,还来得及追赶。
“追!”秦天君道。
于是秦赵两位天君立即驾起祥云,迅速追赶,后面跟随着六个天兵,拖了一辆发出隆隆声的囚龙车。
且说张元不由龙神分说,硬劲地拖着后者跑出泾河水府的后门,急急向前奔逃。他们不敢驾云,因驾云遁光,在高空无遮无掩,易被天神发觉,所以,只向崇山峻岭,树木茂盛之处前进。这时,那龙神依然现化了一个中年秀士。
秦完和赵江在云端追赶一阵,仍不见那叛天逆龙和白面书生的踪迹,于是凝着神目,从云端向下仔细观察,忽然见前面远处的山林中,隐隐约约有两个人影闪缩地移动着,其中之一正是书生打扮。
“在那边,追!”赵江向前一指,就和秦完急追过去。
他们驾云如飞,越追越近。
囚龙车的隆隆之声传入龙神的耳朵里,吓得他心惊肉跳,双脚发软,终于他停下来,站着不走。
他对张元道:“贤弟,愚兄逃不了,你快些避开,还是让愚兄前去自首归案……”
张元道:“大哥切勿惊慌,蝼蚁尚且贪生,何况事情还未绝望……小弟的师父就在前面等候着,他会卦帛助……”
龙神听了,顿时眼睛一亮,惊疑地问道:“师父,是谁?”
张元道:“他是十二地支真人之一的第二位‘丑真人’。”
龙神大喜道:“妖魔国的丑真人是你的师父?……”
恰在这时,半空中飘飘地降下了两位金甲天神,挡住去路。
“孽龙往哪里逃,还不就缚?”秦完赵江同声喝道。
“啊呀,我命休矣!”龙神惊喊道。
张元也大惊失色。
忽然后面的树林中传出一声狂啸,啸声惊天动地。
张元一听啸声,知道师父到了,心中转趋安定。
秦赵两天君连忙回头观看,只见树林中走出一位魁梧奇形的白须老道士,双目大如铜铃,嘴巴向前凸出,八卦道袍,手持指尘,走路的脚步凝重,态度则从容不迫,正向这边缓步而来。
那老道士就是丑真人。他走近秦赵两位天君,距离不到十步之处停住,举目向他们打量。
丑真人看到秦完面如蓝靛,发似朱砂,十分凶恶,他正要再观察赵江,但已来不及细看,因为秦完大声骂道:“何方野道,竟敢打扰天神,阻差办公,还不快快滚开!”
丑真人一听那秦完不问情由,开口就骂,心中大怒,当即发作了他的牛脾气,也就骂道:
“凶神无理,嘴巴不干净,让你喝些牛尿涮口……”他话未说完,把手一扬,一小包用透明纸袋装着的物体,直向秦天君的面部抛去,去势迅如疾电。
秦完万万料不到那白须野道竟有如此斗胆,敢与天神动手,而且说打就打,事前毫无暗示。秦完根本没有提防,也未作准备,因此,丑真人那包透明的物体结结实实,夹头夹脑地掷在秦完的面门上,只听得拨刺一声,那小包应声而破,里面都是臭而不堪的液体,把秦完泼得满头满脸全是污水,既腥臭,又腻滑,显然这就是丑真人所讲的牛尿。
如此恶作剧把秦完气得呱呱大叫。他连忙从背后拔出四楞黄金锏,但这时丑真人已经攻到,固他一方面抛出一小包牛尿,另一方面又一个箭步纵向秦完,扬起拂尘,当头戳刺,尘尾丝丝直竖,犹似千万枚钢针,如被戳中,秦完的面部就会被它戳穿不计其数的针孔,那么,性命难保了。
秦完最初受到牛尿浇头的侮辱,怒火中烧,即知来者不是善类,暗中早存戒心。现在他一见来势汹汹,慌忙举锏招架,但不料对方的拂尘随心所欲,要刚就刚,要柔就柔,在招架之际,黄金锏立即被尘尾缠住,无法拉脱;又在扭拉纠缠之际,丑真人挥出另一只手,同时飞起一腿,用掌斜劈,“克察”一声,秦完的右臂折断了,四楞黄金锏即被拂尘卷去,用腿横扫,又被扫中,把秦完的身子像皮球那样飘飞三丈以外,跌倒尘埃,无法起身,显然已受了重伤。
那边,赵天君起初还以为秦完对付一个野道,必定稳操胜券,所以只在旁观看,不来助战,因为他还须监视那八河龙神和白面书生,以防他们乘机逃走,却不料那野道大吼一声,出手快不可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已猛掷尿包,纵身挥尘,挥掌飞腿,一连串的动作不到三招,便把秦完打伤,使自己来不及冲前相助,那时,他看到秦完倒地不起,立即奔了过去,俯身察视。发觉秦完脸色灰白,气息奄奄,伤势不轻。
“何方野道!你的胆量真不小,竟敢逆天行事,打伤天神,快快报上名来,好让本天君回转天廷报告。”那赵江站直了身子,面对丑道人,大声地道,但从他的语气中显然自知不敌,露出了内心的畏怯,只得说:“……回转天廷报告。”
“你想溜,我偏不让你溜。你要溜可以,只要你自己割下一只耳朵,留作纪念,或者吃了一包牛尿,否则,你这凶神休想溜走。”丑道人道。
“你到底是何方神圣,如此无法无天?”赵江强忍怒气,问道。
“我是谁,你不知?好!我告诉你,我乃是十二地支真人之一,名列第二。”丑真人道。
“噢?原来是丑真人,怪不得武功高超,听说你已经投奔了妖魔国。”赵天君道。他的面孔虽未变色,但心里已暗暗吃惊。
“不说前事,倒也罢了,说起了前事,使我老牛心中好恨,好恨,好恨呀!……”丑真人一边说,一边磨磨牙齿,接着又道:“当年我老牛偶犯小过,那天国的昏君与我作对,差兵遣将,逼得我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求生不得,求死非易,那时若非通天老师相教,我老牛早已丧命,现在你们犯在我的手中,我老牛岂肯容情?”
“丑道长!当年天兵天将与你为难,本天君并未在内。”赵江辩护道。
“是的,那时代你和秦完确未在场,因此,我只把秦完打伤,并未打死,但你们虽非当年的凶手,却都是昏君的忠实走狗,所以你们死罪可免,活罪难饶,譬如:自割一耳也好,吃一包牛尿也好,两者之一,由你选择。”丑道人大声道。
“丑道长,你妄自尊大,强人所难,何况嘴出狂言,口口声声叫天上玉帝为‘昏君’,难道你真的无法无天,不畏天威?”赵江见到软功不灵,就用硬功威胁道。
“什么强人所难?什么无法无天?你们天神一贯仗着天威,在外行凶霸道,过去我老牛吃过你们多少亏,你知道吗?现在,你废话少说,快些自己动手……割耳……吃尿……快……
省得我老牛动手。”丑道人命令道。
这时,赵江知道软硬两功都已失效,不觉忍无可忍,同时,他暗想:“自己不动手,一方面对不起秦天君,另一方面对天廷也不便交代。”他暗中打定主意,准备乘那牛鼻子不提防的时候就用迅雷不及掩耳方法出手,或可得胜。于是假装同意照办的样子,说道:“既然丑道长不允通融,我赵某只好遵命割耳……”他一边说,一边从腰际拔出宝剑,砍向自己耳朵,但这是一种虚砍,剑势挥动,立即变招,且使用了十成功力,快得像电光石火,向丑道人猛劈。
“来得好!逆神狡猾……”丑道人大声叫骂,同时迅速侧身避过剑势,接着随手挥出拂尘,划向赵江的脸部。
如果不是赵天君见到一剑劈空,立即快快后退,他的面孔一定已被尘尾刺得像黄蜂窠那样,连双眼也都被戳瞎。他后退虽快,避过了致命伤,但他却逃不过轻伤,因他的面颊已被一部分尘尾尖端划中,划出了十多条深深的血痕,鲜血涔涔而下。
他忍住了热刺刺的痛苦,他纵身斜跃,想要夺路奔逃。
“狡猾的逆神!想逃,没有那么容易。”丑真人喝道。他立即如影随形斜扑过去,伸出右手,抓住了赵江背后的金甲。
赵江原是个智多谋足的天神,在奔逃的一刹那之间,心嫌金甲份量太重,奔逃不便,因此,早已解开了金甲钮扣,准备弃甲而逃,比较轻快方便,恰在那时,他背后金甲的领头已被丑道人抓住,这一动作,正是投其所好,赵江就此机会,脱出金甲,使用了金蝉脱壳之计,心想纵身腾云而去。
“狡猾!”丑真人只抓到一件金甲,心中大怒,口里叫骂。他大吼一声,立即顺便把金甲向前抛出,掷向赵江。金甲虽甚重,但丑真人力大无穷,因此,那金甲去势如飞,打中了赵江的后背,如此重击,使他未及腾上云端,即被击昏,口角流出鲜血。
丑真人见赵江受伤倒地,就回头向六个天兵招招手,大声叫喊道:“你们过来!”
这时,那六个天兵已经吓得呆如木鸡,个个不敢动弹。
“无名小卒!我不为难你们。还不快些滚过来?”丑真人大声吼道。
那些天兵听到丑真人说不会为难,心里虽稍觉安定,可是他们形态缩栗,行动畏怯,鱼贯地举步走来,走到丑真人前面,肩并肩排成一字形站住立正。这是当兵的规矩,人间的士卒如此,天兵也不例外。
“你们听着!把囚龙车拉过来,装着那两块废料……”丑真人用手指指着这边和那边躺在地上的赵江与秦完,继续道:“把他们装在囚龙车里,快些拖车回去,向玉帝昏君报告。
你们可以说:这事是我老牛做的,叫他再派天兵天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