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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她记得很清楚。
从什么时候开始,几乎每天都会做关于他的梦?那样真实,就好像每个夜晚她都会去另一个世界扮演另一个角色。
然而那分明是自己!一样的容貌身形,一样的感觉记忆。但是临却叫自己寒央!除了她自己,应该没有人记得这个名字——那是母亲死前自己的名字。
北倚发着呆,突然用双手捂住脸,她能感觉自己的双颊迅速地发烫。
临他昨晚,对自己表白了!
他没有说我喜欢你,没有问你在哪里,而是直接说“寒央,嫁给我!”说得如此有力。
北倚想答应,然而却没有。并没有想到这只是在梦中或者他到底是谁这样的问题,她只是害羞了,一向开朗大方的北家四小姐,北阳城最大的舞台都能面不改色直接登上,却在听到那句话后心跳快得说不出一个“好”字。
哪怕只是回想,都能听见心里骤然放大的咚咚声响。
她努力平复呼吸,现在,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第一件,就是弄清自己在哪里。
似乎是为了响应这个刚在脑海中成形的问题,窗外马上传来了竹叶的沙沙声,还有潺潺流水,接着是有人推开了大门,把东西放在桌上。北倚觉得很奇怪,奇怪的熟悉感,同时,奇怪这个救了她的人天这么黑还不点灯。
很快,来人推门进入女孩所在的房间,看到女孩醒了,似乎很是惊喜。
“你终于醒了!姑娘已经昏迷了三天了呢!”
北倚本想问为什么不点灯,但是在听到男子声音之后,霎时惊得全身一震:“临!?你是不是临?!”
男子愣了一下:“小生姓秦,名临失,临近的临,失去的失,姑娘你……?”
北倚又仔细听了听,虽然很像,但总觉得声音里少了什么,并不是那种可以让人失魂落魄的音色。
梦终究只是梦吧!
北倚有些怅然,顿了顿,想从床上坐起来,才发现手上缠着绷带。她迅速判断了一下自己的状况,右手手腕有伤,左脚已被固定,想来应该是骨折了,身上多处地方很疼,最痛的是头部,应该是被什么撞到过。她决定还是先问最关键的问题:“我叫寒央,请问秦公子,为什么不点灯呢?”下意识地,说了梦里所用的名字。
声音与临相似的男人温厚有礼地回答:“姑娘说笑了,青天白日,何须点灯呢?”
北倚脑子里顿时像有什么炸了。
等北倚稍微可以走动了,她就在秦临失的竹轩里转;再好一点,她就在整个院子里转。小桥、池塘、回廊还有房间,对着小路的窗……
越是熟悉,就越是让北倚心颤——这一切,都和梦里一模一样。只是秦临不是秦临,琴师不是琴师。
说也奇怪,自从她来到这里,就再也没有做过关于“他”的梦。
北倚渐渐习惯了跟秦临失一起的生活,她甚至不想回家了——如果让父亲看到自己现在这个样子,那位总是豪气不减当年的北家老爷一定会很伤心。
临失是书生,在一个小学堂里教书。有时也会帮人誊写书信,亦或者帮人算命。
但是从不弹琴。
北倚可以感觉到这间屋子里有琴,说不清为什么,就像说不清为什么她总是觉得秦临失就是临,但又肯定他不是。
秦临失是正人君子,正直而温厚。
临肯定不是。他潇洒风流,豪放且大气,像是那无边无际风中汹涌的竹涛林海。
只是在某一天吃饭的时候,北倚突然想到临霸道嚣张的眼神转为深深的忧伤,就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难以下咽。她呆呆的望着眼前的黑暗,半晌才发现秦临失也没有动筷子。
“怎么了?”北倚偏了偏头。
“寒央,你好漂亮。”秦临失稍稍有些不好意思。
突然如此似曾相识。北倚转过头,盯住秦临失的方向,一字一句问道:“你会弹琴对不对?”
“嗯?”
“我想听你弹琴。”
“我很久没弹过琴了……”
“你是琴师吗?”女孩像是抓住了什么。
“现在不是了。”
现在不是了,那么就曾经是过。
“临失,你弹琴给我听,我就嫁给你。”仿佛是自然而然,女孩脱口而出。她不知从何而来的信心,只是一遍遍想起梦里秦临那不离手的古琴,似乎能够确定,“琴师”便是一切的起因。
临失临失,如果你是失去了那份属于临的记忆,我便帮你找回自己。
男子良久没有反应,很久之后,秦临失站起身来走向房间。
“我弹给你听,不是为了要你嫁给我。”
如水的琴声泻了出来,仿佛刚刚下过雨充盈着水分的空气,模糊了一切分明的界限,温暖得让人心安。似乎所有的往事已然随风泯灭,素袖孑然,流水无痕。
北倚安然接受洗礼。
不能不说秦临失的琴声是很好听的,但是总少了什么,差了什么,让每一个音符都与那个他区分开来。
北倚低低呼唤:“临……”
她说:“临,你出来见我,我想见你……”
像是突然受了惊,琴声转了一个调,三两声的承接,自然到不可思议的过渡进另一个曲子。
男子突然轻轻闭上眼。
竹轩的淡屏障浓墨勾竹兰,
琴声引风阑散落满地呢喃。
隔几朝代几回锋的细布青衫,
袖边蜓停涟漪泛。
林影踏回廊似丹清水墨染,
叶落心情外檀香一缕冉冉。
抬手弄素音三转停了风声懒,
细落弦惊得云低缓。
男子睁开眼,嘴角勾出一个潇洒不羁的弧度。有一种莫名的气势一刹那喷发,它霸道地栖息进每一个角落。
水声潺潺,苔侵石井楚梦南。
碧乱寒寒,眉下雨歇栏外船。
凉弦染染,惹帘凭阑倚晴銮。
清月斑斑,晓音透锦初看。
一曲散,弦音未断。
那个人,已经不再是秦临失。
男子抬起头,不再是一脸知书达理的躬谦。他挑了挑眉,似是有些戏谑的看着北倚。
“寒央,你知不知道《牡丹亭》杜丽娘的故事?柳梦梅在梦里与丽娘相会,在梦里向丽娘求婚,然后唤醒死去的丽娘,与她长相厮守。”男生笑了笑,那样让人永远都听不够的声音,“只是,不是我来唤醒你,而是你唤醒我。”
青衫男子的轮廓在眼中渐渐清晰,汹涌的泪水湿润了北倚的眼睛。
她从未有一次如这般庆幸自己对直觉的坚定,一如她日后,从未有一次如这般后悔此刻的坚持。
如果没有这傻气的坚持,一切是不是不会是那般回不了头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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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琴师(三)
更新时间2011…12…10 17:47:05 字数:2761
人总是太贪心,往往要等到失去,才骤然发现曾经拥有过多大的幸福。
北倚现在很幸福。太过幸福,几乎快要觉得不真实。
耳畔响起悠悠的琴声,绵延而悠长,像是担心着什么似的透露出隐隐忧虑。
寒央轻轻走到临身后,双手挽住他的脖子,笑道:“我本来想让我爹认为我已经死了的,不过,既然我的眼睛好了,我们还是回去看看吧!”
男子的琴声突然停住,临偏过头,皱着眉道:“不!”
“为什么不?”寒央看着男子有些恼火的表情,心里有些奇怪。
从她的眼睛好了开始,秦临失变成了秦临。他说自己只是找回了自己,但是临不再像梦中一样无拘无束,他有些奇怪,常常发呆,或者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北倚只当他是过于患得患失。
“我好不容易才把你弄来,现在你是我一个人的!”秦临倔强地道。北倚可以感觉到他一直在怕着什么,但是有什么好怕的呢?
“有什么好怕的?我喜欢你啊!”寒央红了脸,声音小到听不见。
于是临就转过身来看着她,他说:“那么,反正他们都以为你已经死了,你就一直留在这里,我们两在一起。”那样霸道而宠爱的语气,跟秦临失完全是两个样子。
寒央挂上一抹斜斜的笑,一副吃准了他会同意的表情:“那么,如果我要嫁给你,是不是应该先经过父母的同意?”
只一句话,林君板起的严肃面孔便迅速融化。他支支吾吾,半天没有说出话来。北倚才发现,原来临也是会脸红的。
最终临还是跟着寒央回了北家。
穿过长长的竹林小道,秦临最后回望了一眼已经几乎看不见了的竹轩。突然就觉得像是永别。
他轻轻的叹了口气,拉了拉背着的琴。
沈宇在听到北家四小姐回来了的消息之后,简直要从台上摔了下来。他亲眼看到被毒蛇咬伤并摔下山的北倚,在“死亡”近一个月之后又重新回到了北家!?他不顾台上台下一片哗然,站起来丢下正在开演的曲子直接冲去了北府。
他到的时候,北倚正在为她的父亲跳舞。
裙摆飞扬,舒展腰肢,回眸浅笑,宛若仙子。然而更令人失魂的是为她伴奏的琴声,明艳清淡,时急时缓,仿佛是专为她这一抹笑这一扬手所弹,舞与曲相生相容,似是经过经年的推敲排练,如此让人心惊动魄的切合交融!
沈宇看得呆了,全场所有人都呆了。
一曲结束,北倚走过去问弹琴的男子:“怎么样?”
男子点着她的额头说:“别来问我!去问你爹!”俨然一脸宠爱的表情。
就像全世界就只有他俩可以安然接受这种不可思议的美。
叹为观止,让人妒忌。
北老爷好半天才回过了神,除了不停的说好,再想不出可以形容的词。他上下打量着与女儿一同回来的年轻人,不知是因为琴音,还是因为女儿的失而复得,竟一时激动得无法措辞:“这……这位……”
“秦临。”北倚勾过临的手臂,拉着他走到父亲面前,“我的……”
我的什么……?
临曾经一万次想过寒央会给他的称谓,救命恩人,琴师,或者只是朋友?
然而北倚转过头对着男子甜甜一笑,却是清楚地接到:“……夫君。”
临突然觉得仿佛自己是站在一道固执的宿命的栅栏这边,一直等待一个奇迹的孩子。
这一秒奇迹出现了,他的整个世界忽然溢满了春天。浓盛的花朵就这样从栅栏的缝隙里迫不及待的钻了出来,满世界都是那种细细的充满芬芳的盛大的绽放的声音。
那是比任何的曲调都要动人的天籁。
已经转向父亲的女孩看不见,此时男子的眼眶中已经溢满泪水,仿佛一片晚风舔拂下的湖,荡着圈圈涟漪。
有没有人知道?只为这两个字,他甘愿做一棵竹子,为她浩浩荡荡开一次花,哪怕将要付出的是自己的生命。
临不是秦临失,这一点北倚很明白,却也正是她最为困惑的地方。
秦临失是风度翩翩的君子,善良正直,言谈举止里时时透着儒雅的书生气,他的琴声孑然独立,平静如若潭中闲庭信步的鱼。
而秦临却刚好相反,豪放不羁,潇洒浪漫,如果爱了就爱得轰轰烈烈,声音跟琴音一样惊世骇俗。他会突然的充满了忧伤,有时候又固执得像个孩子。
但是那是她亲眼看见、亲耳听见的!
——“他们”明明是同一个人。
北倚从未觉得这有何不妥,即算临有奇怪之处,但他对她的爱,却无法叫人怀疑。只要这样,北倚便能安心嫁他,不在乎其他人的目光,不在乎一切阻力和后果。
她直接宣布秦临是她的夫君,不给任何人反驳或质疑的机会。
北倚只是有些好奇罢了,她只是不大高兴秦临有什么需要瞒着自己,因为对于自己的一切,秦临都知道的那么清楚,不是么?
不管你以前是谁,干过什么,是否有精神上的隐疾,我都不在乎,所以你也没有必要不让我知道。
她突然想起来刚回来那天上午,沈宇站在北府门口时惊愕的眼神,不是像其他人一样呆看着自己,而是直直瞪着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