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缪拉·贝德贝亚将军看了看病床上的大家长。又看了看一脸愁容地奥热罗男爵夫人:“怎样了?还是没有起色吗?”
罗兰娜向毒医征求意见,可帕尔斯什么都没说,她只得朝缪拉将军点了点头,“恩!与上午稍稍好一点,已经退烧了!”
缪拉脱下军帽,他走到床边,双手捧起大家长的手背极亲昵地吻了吻。就在红虎的总指挥要放开手的时候,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突然紧紧反握缪拉·贝德贝亚,他睁开眼睛……眼神清明、目光如炬:
“卢卡斯呢?我的神牌呢?卢卡斯找到我的神牌了吗?”
摄政王醒过来了,毒医和罗兰娜都开心地笑了起来。只有缪拉将军仍然苦着脸:
“殿下!卢卡斯已经尽力……”
“我的神牌呢?你们找到我的神牌了吗?”奥斯卡倔强地盯着红虎总司令,他似乎根本就没听到对方到底是在说什么。
缪拉只得拍了拍大家长的手:“您放心吧!马上就会有消息,您得休息……”
奥斯卡虚弱地点了点头。缓缓阖上眼睛,可就在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帝国摄政王又猛地睁开眼睛:
“我地神牌……都得死!你们都得死!”
主宰者的恐吓没有得到响应,他只得继续昏睡。帕尔斯嘱咐了罗兰娜一些需要留意的事情。然后他就拖着缪拉走到寝室外头:
“老朋友!不是我催你……”毒医心事重重地摊开手:“奥斯卡地病不能再拖延下去了,也许是我多心!但那个该死的神牌是关键,这是奥斯卡的一块心病,若是他能见到神牌,明天就会好起来也说不定!”
缪拉当然希望他的大家长尽快好起来,可万一……“我是说神牌万一找不到呢?”
帕尔斯怔怔地打量着红虎总司令:
“找不到?如果真地找不到……咱们最好现在就开始祈祷,奥斯卡永远也不要醒过来……”
缪拉玩味着这句双关语,他召来了摄政王殿下的内务官、自己的侄女婿:
“柯克!给军情分析处长卢卡斯迪亚巴克尔子爵再发一份加急诫令!”
“还发?”德克斯顿上校为难地皱起眉头,“将军!从昨晚到现在已经给迪亚巴克尔子爵发去五封诫令啦,传讯封疆大吏也没有发得这么勤的诫令!这不合规矩,您看是不是……”
“少罗嗦!翅膀硬了是不是?”缪拉瞪了一眼侄女婿,“发!立即发出去!你还要在诫令上写明,如果卢卡斯迪亚巴克尔子爵找不到要找的东西……他也不用回来复命了!”
小柯克有些委屈地答应了一声,缪拉也觉得自己的话说得有些严重,他只得拍拍年轻人的肩膀,又补上一句“这是没办法的事”
就像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说的那样,如果找不到他的神牌,许多人都得死!包括他自己。
在大山一角,绿色的梯田洒满灼热的阳光,田边的树木长出了嫩绿的新叶。云雀、麻雀的叫声混杂在一起,还能依稀听到大苇莹的尖叫这就有些煞风景。
在山脚下的斜坡上开垦的土地,全靠石墙围护支撑。现在,石墙上长满了绿色杂草,杂草中间还生着一些雏菊。经过初春的雨水细致的浇淋,山地之间尽是亮晶晶地嫩叶。在一些避开阳光的地方,嫩绿的翠叶尖端垂着剔透地露珠,若是仔细倾听。热爱生活和自然的人就会听到露珠滑落土壤地声音。
一只小鹰在头上盘旋。卢卡斯迪亚巴克尔子爵找了一块草深的干爽的地方,躺了下来。嗅着泥土的气息,视线追着小鹰的身影。
湿漉漉地风吹动了草丛和大学毕业生的卷发,摇动的不知名的作物互相摩擦,发出窃窃私语般的声响。四顾无人……卢卡斯的嘴角牵起一抹苦笑,维德尔德村自然已经没有人了。地方上收回了海斯伯爵的世袭封地,对外宣称此地瘟疫流行,政府只得迁离村民,于伯爵老爷的下落倒是只字未提。
近卫军要掘开前几天下葬的尸坑,卢卡斯自然得远远地避开,倒不是他对这些无辜的老百姓抱着愧疚之心,而是铺天盖地地腐尸的气味差点让他丧命!
“丧命?”迪亚巴克尔子爵的眼皮一阵狂跳,这必然是一件倒霉地事情。不是一般倒霉!是倒了血霉!有些人把这件事理解为神明对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摄政王的惩罚,卢卡斯也深以为然,要不然的话他的小主人也不会突如其来地得了一场大病。而且一病不起!在这之前有谁听说过神圣泰坦地大英雄王会被感冒和手指甲大小的扁桃体折磨得死去活来!
“报应!”心底忽然涌出这个词汇,军情分析处长猛地甩了甩头,要不得!这个念头会要了他的命!尽管南下的部队里有许多人私底下都这么说。可大家都小心地避开军情局的成员,人们怕的就是这些密探。
卢卡斯调转头,那个尸坑离他躺卧的地方并不远,比起初来时的兴致。已经在村落的遗迹和那个恐怖的尸坑里忙了一天一夜的近卫军官兵早就开始厌倦,许多人都在偷懒,有的士兵干脆装作尸臭中毒,两眼一瞪就栽在泥地里,一进野营帐篷又睁开眼。
没办法!迪亚巴克尔子爵没有约束地方驻军的权力,若不是他带着帝国摄政王的手令,相信绝不会有人愿意为他挖开一座巨大的坟茔!
雨水令新近入土的尸体急速腐烂,大部分的军人都是空着肚子下到尸坑,看着那些拥挤着蛆虫的肠子肚子和脑子,有些士兵把一个星期以来吃过喝过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可事情依然不见任何进展!
见鬼的大英雄王要在一座废弃的村庄和一个埋了近百人的尸坑里找一条项链!真亏他想得出来——地方驻军长官在接到这项命令的时候别无他法,尽管心里堆放着一百二十个不愿意,可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这位山地师长带上了一个三四百号人,然后浩浩荡荡地开进那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山村!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怎么会在这种地方丢了东西?这是地方军长官在抵达现场之后生出的第一个念头,然后他就看见战火的遗迹、吊满死人的木屋,还有那个压叠着平民百姓的尸坑。
看看那位一言不发、据说是军情局里的一位大人物的子爵阁下……
事情不言自明!也许大英雄王根本就没来过这个鬼地方,这个命令只不过是给军情局的杂种擦屁股!
驻军长官这样想,可他又搞不明白,如果摄政王殿下来过这里,这个鬼地方又有什么值得发觉的?仅仅是为了一条项链吗?
“别多话!尤其不要提及那条项链!”卢卡斯迪亚巴克尔子爵这样警告驻军长官:“找到项链,万事大吉:找不到……没人知道今后会发生什么!”
那就找吧!可到哪去找啊?
最开始的时候,正常人自然不愿意去打尸坑的主意,近卫军只得做足表面功夫,可从太阳初升搜到日落西山,维德尔德村的地皮已经被彻底翻了一遍,特别是军情长官申明的摄政王殿下出现过的地方,漫山遍野的帝国军人把田鼠和山兔的洞穴都掏了出来,可村前村后还是一无所获——不得已!开棺验尸吧……
驻军长官在见到山民的尸体之后便对军情局的杂种们更加鄙夷起来,他知道维德尔德村必然遭遇了一场一面倒的屠杀,而且也听说过那位敢于解放农奴的伯爵老爷地大名。但他始终保持沉默,也勒令他的士兵保持沉默,这表明他还有些政治头脑……既然军情局派来的大员拿着帝国摄政王地手令。那么山村的遭遇必然也是最高统帅下达地指令。
“子爵阁下!子爵阁下!”
卢卡斯猛地惊醒,他懊恼地诅咒了一句下流话!就在刚刚。他已于梦中解开了牧羊女那件蓝色的麻布裙……柔软的乳房,丰满结实的大腿,鲜红的嘴唇,他地梦是那样清晰,可他若是摸着胸口说话——他并不希望再见到那个可怜的少女。他辜负了对方的天真和良心。
由草丛里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卢卡斯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不知打哪钻出来的特战麦克上校一把扶住他,这位游击战专家朝山坡的方向努了努嘴:
“看啊!水仙骑士团的制服,最高统帅又有话说了!”
卢卡斯歪歪扭扭地站在原地,他一夜没合眼,再加上巨大的心理压力……说真的!他突然感到一阵厌烦,如果他敢的话,他很想揍自己的主人一顿,可主人病得不成样子。这又让他不太忍心。
“诫令!诫令!”来自红虎集群地冲锋官大老远就兴高采烈地叫了起来:“最高统帅给军情分析处长卢卡斯迪亚巴克尔子爵的诫今……”
大学毕业生睁开惺忪的睡眼,传令官已经跑到跟前,后面还跟着地方驻军地山地师长。这位师长大人带着一脸幸灾乐祸的神情,样子就像刚刚睡过迪亚巴克尔子爵夫人。
“给我吧!”卢卡斯接过两天来的第五封诫令,他已经厌烦了。
“您不看看上面写着什么吗?”送信的水仙骑士有些尴尬,他只是一位少尉。他不会对位高权重地军情分析处长做逾矩的事情。
“还能是什么?”卢卡斯用鼻孔发出一阵冷哼,他望了望面相讨厌的山地师长:“阁下!您这边有进展吗?”
“您真该亲自去看看那个场面!”地方驻军的长官状似异常兴奋地笑了起来,“我的士兵已经加快速度了,他们的尸体分门别类地排列起来,清理泥土、清理尸身,不过倒真麻烦!那些尸体不碰不要紧,一碰的话场子就哗啦一声流了一地,我只得见一些胆子大的家伙清理那些场子、肚子什么的,这些贱民有可能把您要找的东西吞下去了!”
“那你找到了吗?”卢卡斯厌恶地别开头。
“您说呢?”山地师长还在笑着,他是不会给军情局的杂种好脸色的。
“再麻烦您催促一下士兵们!”卢卡斯无可奈何地扬了扬手里的军事诫令,“上面若是怪罪下来的话咱们都得担责任……”
“我只是个小人物……可比不了您!”驻军长官笑呵呵地带过马头,看样子他要回去挖掘现场了。
“为什么不让我的游击团加入进来?”鸡佬麦克有些恼火地打量着山地师长的背影,他可没受过地方驻军的冷嘲热讽。“有我的人加入进来至少会加快速度,难道你看不出来吗?地方上的家伙在消极怠工!”
卢卡斯点了点头,这种事他自然看得出来:
“你知道咱们在找什么吗?”
“当然……”游击团长叹息了一声,他知道这件失去的物事对于最高统帅和整个泰坦帝国来说意义深远。
“那你还想加入进来?”军情分析处长突然发出一声冷笑。
“什么意思?”麦克仍有些疑惑,但他已经升起心惊肉跳的感觉。
“那个蠢货……”卢卡斯指了指山地师长扬长而去的方向,“那个蠢货要是找到失物的话必然会飞黄腾达,可他要是找不到……”
军情分析处长顿了顿,“你知道若是咱们真的找不到的话会发生什么事情吗?”
麦克上校点了点头,他望向那些忙碌着的士兵,“我知道!这个秘密会被带进一座更大的坟墓,那座坟墓会埋葬更多的人!”
卢卡斯揉了揉疼得酸硬的额头,“你知道就好……”
“找到了……找到了……”
山坡的另一面突然传来欢快的叫声!军情分析处长和特战游击团长相视而笑!一切阴霾一扫而空,两个人大喜过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