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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坦穹苍下-第6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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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啦!呵呵!”奥斯卡有些自得地笑了起来,但他的笑容很快就在脸上消失了。
  “哥!有什么话就直说吧,都快半个月了!你不怕把自己给憋死吗?”
  费戈同样笑了起来,可他的笑容也在瞬息浮现之后化为冷峻森严。
  “奥斯卡,你得仔细思考一下,下一步咱们该怎么做?”
  奥斯卡点了点头。“如果战事能向零号计划那样发展下去……如果近卫军和水仙骑士团真地能够打响卡尔查克特战役……那么我有把握就此一战让荷茵兰和利比里斯在半个世纪之内不敢对泰坦轻言战事!”
  “我不是说这个!”费戈摆了摆手,“我是说你的家庭!你的家族!你的骑士!你没注意到刚刚你在提起水仙骑士团时地口气就像是提及某个陌生人吗?”
  奥斯卡瞥了一眼语焉不详的费戈,他突然有点不耐烦了!
  “费戈!咱们别绕圈子啦,家族元老会不是已经达成一项秘密决议了吗?你明明白白地向我传达一下不就得了?”
  费戈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他还保留着年轻时的习惯,“你……你知道啦?”
  “不,我不知道,我在等你告诉我。”奥斯卡望向自己的亲哥哥,就把这当作是对费戈的一次考验吧,如果费戈说实话,那么事情还是可以商量的;如果费戈打算隐瞒,那么奥斯卡不管第二次卫国战争结论如何都要向他的家族内部动刀子,而且是越快越好!绝对不能等到水仙内部出现异动!
  “啊……呃……”
  “这是怎么了?我在等着呢!”奥斯卡笑呵呵地打量着哥哥,他尽量让自己显得神情轻松。
  费戈突然像下定决心一样摇了摇头,“算啦!家族元老会的那项决议还不太成熟!以后再说……以后再说……”
  望着哥哥的背影,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陷入深深的迷惑,费戈没有说实话,也没有撒谎,他只是把摊牌的日期推迟了,这算什么?
  “快来看啊!”
  奥斯卡听到费戈的呼声就快步跟了上去,再穿过一片桃林之后,泰坦帝国现实意义上的主宰者在见到眼前的景象之后就开心地笑了!
  围绕着一个不大的小湖,或者说它是池塘也差不多!萨沙伊和安东妮把持着迎向阳光的一边,已经贵为安鲁主母的小小姐在见到大呼小叫地费戈哥哥之后就恶形恶状地扑了上去,她踢翻了一应酒器,还吓哭了安东妮怀里的普莱斯利!听到儿子大哭,缩在遮阳伞下的阿欧卡亚就慌慌张张地奔了过来,她从安妮怀里抱过孩子,让自己的小儿子叼紧红通通的乳头。
  在池塘西边,卡罗阿西亚背对阳光,她领着一群侍女仆妇在做晚祷,落日的光影披在她的肩膀上,如果在她背后画上一具翅膀,她就与天使无异啦。
  在池塘北边,阿赫拉伊娜躺在一具巨大的波西斯凉床上,洁白的丝制帷幔在晚风中轻轻飘扬,异族公主发出动听的话音,她在教身边的混血小美人一首脍炙人口的摩加迪沙民歌。
  在池塘南边,奥斯卡得小心了!他那沉默寡言却喜欢四处惹祸的大儿子已经擎起一张少年儿童练习用的短弓,奥斯卡只是稍稍侧身就避过了米卡尔特射来的锤头箭,一旁的薇姿德林就气急败坏地纠住儿子的耳朵:“你这臭小子!我跟你说过多少次啦?你跟你父亲有仇吗……”
  奥斯卡转过身,阿莱尼斯就像头欢快的小鹿那样跳了过来,帝国女皇举着一件银盘,银盘上平摊着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物事。
  “尝尝!尝尝!快尝尝!我亲手做的熏鱼!”
  即便在场的女性都向她们的爱人使着眼色,但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还是义无返顾地抓起不比狼牙棒硬多少的“熏鱼”咬了一口!
  那滋味……那感觉……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细细咀嚼,然后抬头望天……他想哭!
  但他感到无比的幸福!
  这是他在之前从未认识过的事物!
  在强自咽下“幸福”之后,泰坦帝国的主宰者召来了他的军情机要秘书,在厚厚一摞文件中,奥斯卡拣出“零号作战计划,”他用红色羽笔勾掉了计划书上的“待定”字样,并在文件右下角郑重签署了自己的名字。
  于是……很多事情就注定了。
  第二十九集第六章
  夏季的多瑙河,是绿色的。
  由海洋上空逐渐登临内陆的西南季风带来了充足的降水,使得多瑙河沿岸地区遍生常绿阔叶林。在维耶罗那东北部的森林中,环境温暖而潮湿,树干上长满了绿色的苔薛。从灌木、藤本植物到高大乔木,很多物种的树叶都呈现出皮革一般的质地,颜色墨绿。
  林中蝉鸣鸟唱,乍望一眼,平静的森林就像一位浓妆淡抹的美人,它的曲线和入目的每一处景致都在展示动人的风姿。
  于是,在这个时候,普帕卡亚德拉上校就放下了一直被他捏在手里的金属神牌、收回了紧盯着森林的视线。
  “安全……狗子们没有追上来!”近卫军上校缩回藏身的树丛,他似乎是在告慰跟随他的战士们,可在树林里找一找……除了上校本人,再没有一个近卫军士兵。
  这没什么好抱怨的!谁都有犯错误的时候。普帕卡亚德拉只是在遭遇一次夜袭之后与他的百人中队走散了。是一个月还是两个星期?普帕卡记得不太清楚,顺便说一句,他已经不再写日记了,因为他的世界天昏地暗。
  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近卫军上校像那些孤僻、冷酷、多少都有些心理健康问题的军情密探一样爱上了自言自语,他还带着羽毛笔,可没有墨水,他只能放弃写日记的习惯。
  就算是在一个月前吧!普帕卡有些愤慨地回想着,他和他的师……
  哦不!他把自己的步兵师拆成团,团又变成了一个中队。所以我们应该说,他和他地中队忙着在山林里狩猎!不是狩猎敌人,而是真正意义上的狩猎。这是一种难得的消遣,也是士兵们获取食物地唯一来源。
  不凑巧!普帕卡躺在一堆树根围绕的浅坑里。他想到那个夜晚!那个晚上很不凑巧,出门狩猎地战士们被一伙精明的法兰狗子盯上了,近卫军上校现在以为,那伙极善追踪和山地战的法兰狗子必然是专职清理战场后方的精锐部队,他的百人中队还带着百人伤员。他和他地战士疲倦欲死,他和他的战士伤痕累累,所以那件不凑巧的事情就发生得很快!
  夜袭!黑暗!撕杀!肉搏!慌不择路!溃不成军!普帕卡不知道到底有多少法兰人参与了夜袭、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兄弟逃出了敌人的围剿,他只能自认倒霉!再狡猾的狐狸也有撞上陷阱的时候,他不会抱怨,可是……
  就算是在一个月前吧……普帕卡恼火地想,他为什么老是这样说?
  好吧!权且当作一个月前,他和他的兄弟遭遇夜袭,他和他的兄弟都是好样的!他们从混乱的营地里杀出一条血路,有些身高体壮地士兵还带走了一部分胳膊腿都比较齐全的伤员。后来……树根!
  普帕卡左右看了看,他躺在一个树根围绕的浅坑里,就是这些树根。记得那个夜晚,他就是被一条树根绊倒了,然后他就像葫芦那样一直从山腰滚到山脚,再然后……不!
  为什么要说不?近卫军上校猛地撕开破烂地领口。他抓过腰袋,可腰袋里的水囊再也倒不出一滴水,普帕卡诅咒了一声,他只得拍拍屁股站起身,多瑙河就在森林外面。
  水?是了!普帕卡跪坐在河边,他被水中的倒影吓了一跳!这是谁?哪来的野人?看看野人地头发!看看野人的胡须!光明神在上!这儿有个野人!
  野人呆傻地盯着水面,就算是一个月之前,他从山腰摔进山脚,在他醒来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野人在山林中漫无目的的游荡,天光、大山、绿油油的森林、绿油油的水面!
  水?是了!
  野人找到水!光明神在上!这位伟大的神明在创造了炎热的夏天之后又创造了清澈凉爽的水泉。野人虔诚地跪倒在水边,就像现在这样,他恨不得把整个喉咙都塞进水里!泉水清澈凉爽,被酷热和干渴折磨得就快休克的野人放纵地豪饮!
  是了!水!
  野人“哗”的一声从水中抬起头,他豪爽地发出一声最原始、最开怀地叫唤!水色暗了、不再清澈,水色红了、不再凉爽!野人疑惑地注视着水面,一种欲望驱使他奔往溪流的上游,最后他不得不藏在一片灌木丛里,用猩红的眼睛盯紧水岸……野人泪流满面!
  野人为什么会哭?难道他认识那些聚在水边的人?一队近卫军士兵在水边排成一行,身后站着凶神恶煞一般的法兰人。野人懂得法兰语?
  要不然他不怎么会知道法兰人想怎么干?
  人头、浓血、暗红色的水面!法兰人像驱赶猪猡一样把伤痕累累的近卫军士兵推到水边,然后高高举起染满血锈的斧头……嚓!嚓!嚓!
  还有伤员!法兰人当然不会放过伤员,他们的长官聚在一起抽烟,就在几个烟鬼脚边躺倒着满地伤员——在无数次战斗中英勇奋战的近卫军伤员!野人用牙齿死命咬住手背,他不想让自己发出声音,也不想吞下又苦又咸的泪水,他最不想做的其实是目睹这一切,可他无法移开视线,他看着吸着雪茄的法兰军官在伤员中挑挑拣拣,然后……
  嚓!嚓!嚓……失魂落魄的近卫军上校再一次躺倒在树根围绕的地穴里,他的水囊已经装满,还用匕首削出一根尖尖的木刺。嚓!嚓!
  咖——…木屑洒了普帕卡一身,木刺就越来越尖。
  突然!幽深的地穴里滚落几颗小石子,亚德拉上校就像受惊的野人一样蜷缩成团,他听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正在逐渐接近野人藏身的地穴!野人吓得惊慌失措,他看着左手的短剑,这东西是用来削木刺的;他又看看右手地木刺。这东西是用来扎鱼的!野人该怎么办?
  看在光明神的份儿上!说得清楚一点!缩在地穴里一动不敢动地胆小鬼是那个独自逃出深山的野人?还是那个指挥一支孤军转递重要文件地近卫军上校?
  不知道!没人能解释!
  普帕卡·亚德拉像鼹鼠一样缩在地穴里,惊悚地倾听着逐渐接近头顶的足音,他紧攥匕首、紧攥木刺!他吸着气、吐着气、喘着气!有好几次他都想抓紧手里的武器像一个月或是两个月以前那样疯狂地扑出去!
  可自从野人见证一场屠杀之后、自从野人亲眼目睹昔日的同袍手足像猪猡一样被人宰割之后……脚步声越来越近!普帕卡亚德拉突然下定决心。他使足了力气,也许下一刻他就会急冲而出!
  下一刻……什么都没发生。近卫军上校又急切地缩了回来,他的身躯只是微微一震。他还是藏在地穴里,一动不动!
  普帕卡哭了,为他地懦弱和胆怯。数百数千次的战斗都没有将他击倒、再苦再险的际遇都没有磨灭他的雄心!可当他亲眼目睹朝夕相处的兄弟战友被残忍地屠戮时,战士的勇气、泰坦军官的威严、保家卫国的决心。这一切的一切都消失不见!曾经那个有勇有谋无畏无惧的近卫军上校变成了一个胆小如鼠地野人!
  脚步声终于在野人藏身的地穴旁停了下来,普帕卡亚德拉已经抛开了匕首和木刺,他像精神错乱的病患一样扯开领口,掏出那个明晃晃地金属神牌,嘴里乱糟糟地念念有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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