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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索夫焦急地等待着,这段时间在他的回忆中像一个世纪那样漫长!守卫街口的第一炮位突然颤抖起来!八磅德林式前装药弩炮的炮口突然泛起一阵红色的血芒,伴随一声惊天动地的轰鸣,血芒瞬间扩张又瞬间消失,气雾弥漫、刺鼻的硝烟立即充斥口鼻!
这发即将终结一段历史的炮弹擦燃了空气,它以肉眼难辨的速度冲出漆黑的炮膛,然后它便看到出世以来的第一个星夜!星夜被它的光芒点亮了,它用傲人的身姿和完美的抛物线划过夜宇,可层层叠叠的星火却用一闪一闪的眼光讥讽它的微笑和不自量力!这激怒了这名好奇的新生儿,它展开愤怒的披着烈火的羽翼,寒惨着脸、大瞪着眼!它想飞行,可大地却用强大至无可匹敌的劲力令它不断下降,它疯狂地挣扎,不断地幻发光火,可它阻止不了这一切,它看到眼前的景物逐渐清晰,它到街道上有不断向前涌动的战马和人体。
在这样一刻!这枚承载着一段历史又结束了一段历史的炮弹突然醒悟了!它找到了由出生那刻起便为之向往、为之献身的目的地!它的眼睛甚至能够看到马匹在清冷的春夜呼出的白气,它的耳朵甚至能够听到自己的怒吼和天地之间的一切声音!
它最后看到的是一名猛然向屋顶振起刺枪的圣骑士,然后……
巢穴街心爆发出一声巨大的暴响,霰弹在爆炸地一瞬间撕开了空气!撕裂了屋宇!也将数具人体撕成碎片。可它并不满足,它在解体之后化身为烈火、气浪、碎铁皮和强劲的冲击波,遇到这一切的人体和物体都被送到空中。随着它地微笑而飘舞,随着它的消逝而陨灭!
炮声隆隆!第一炮位在挥出历史性地一击之后。左近街区的炮鸣接二连三地响起,巢穴深处不断绽放光与火构成的烟花,一切都在这个清爽的夜晚四分无裂,失去了本来的样子!
纳索夫被火炮发出地烟火熏得满身青黑,他拨出腰间的弧柄马刀。
刀锋不断想前挥舞,口里不断喊着命令!
大泰坦尼亚第一掷弹兵师师长的命令简洁准确,炮兵战士在指挥刀挥起的光影下紧张激动地调整炮距,这些面目清朗的士兵并没见到霰弹爆炸那一瞬间的凄况惨景,他们只是一丝不芶地执行命令。
炮兵战士用尽全身的气力以最快地速度擦磨炮膛、装填弹药、压实弹体、埋设引线、最后点火发射!待那声嚣张迅疾的暴鸣腾空而起之后,待脚下的大地停止震颤之后,他们又接着重复之前的工作,他们没有见到三分五裂地人体和不断倒塌崩毁的建筑,他们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没人能够说清最初的炮火急袭持续了多长时间,也没人知道有多少不断冲锋地圣骑士倒在光火灿烂的巢穴深处。都林人只知道屋宇在颤抖、天地在颤抖,似乎连头顶的神明也在不停地颤抖,这种颤抖在伴随声声轰鸣的时候简直令人不寒而栗!不分男女、不分贫贱、不分信仰和种族。都林人都拥抱着一具温暖地活生生的躯体,他们要抗拒恐惧、抗拒担忧,他们要触摸彼此的体温和脉搏才能确定活在世上的确切含义。
母亲抱着儿女、丈夫拥着妻子、管家揽着侍女!所有人都拥抱着,似乎这是他们的本能。可除了光火漫天炮声隆隆的时候,都林人很少像现在这样真挚地看待彼此。在此时此刻,当炮火撼动大地、天宇为之失去颜色的时候,就连碰撞在一起的近卫军士兵也默默地分开了,他们仍是那副老样子,一部分人聚在门外,一部分人守在门里。
近卫军士兵已经放低了破损的盾牌,他们仔细聆听着城市中不断传来的炮鸣。有人在战士的群体中小声嘀咕,“是大泰坦尼亚第一掷弹兵师师长……是大泰坦尼亚第一掷弹兵师师长……”一定是大泰坦尼亚第一掷弹兵师师长,可守在门里的战士并不清楚这轮猛烈的炮火到底是打到哪里。
泰坦军情局第二特种作战旅的临时指挥官蹲在路边一家商店的台阶上,首都卫戍司令勒雷尔休依特普雷斯顿中将就坐在他身边。两位将军一口一口地吸着烟,他们坐的位置十分有趣儿,从泰坦光明门前的街垒顺延过来,首都卫戍司令在门里,特战军官在门外。
“你猜泰坦尼亚家的子弟兵在打谁?”
勒雷尔深深地吸了一口烟,他没有回答,因为这个问题再也清楚不过了!巢穴里只有流氓地痞,巢穴外面只有皇家圣骑士团,大泰坦尼亚第一掷弹兵师师长不会兴师动众地对付一群流浪汗,那么这个答案自然心知肚明。
“有想过这是为什么吗?”
首都卫戍司令还是不说话,他吐出烟,干瞪着烟气在他的身前缓缓飘散。说真的!他知道自己不该被人拉着坐到这里,他该指挥首都部队以顽强阻击面前的敌人,不管牺牲多么巨大,他都要在关键时刻回师汉密尔顿宫,那里有他作为军人的操守和信誉,他不能失信于女皇陛下和护守的一切东西。
“阿兰元帅还好吗?”李将军露出无限缅怀的神情,“记得冬季攻势……阿兰元帅带领我们北方军人夺得一个又一个胜利!是元帅提拨了我,我永远都不会忘记。”
“爷爷只是瘫痪,头脑倒是还算清楚……”勒雷尔终于露出善意的笑容,这是他唯一想与面前这位军人共同分享的事情。
“不是脑淤血吗?”麦克伦将军有些惊讶。
“谁说脑淤血就无法思考了?他可以花上一个下午摆弄那些玩具兵,还可以呓呓呜呜地数落我!我听得出来,他绝对是在数落我,就像从前那个样子。”
“呵呵……”李将军笑了笑,他向沉溺于亲情的首都卫戍司令摇了摇头,“阿兰元帅是在数落女皇陛下!他若是见到汉密尔顿宫竖起白旗,见到近卫军列队欢迎侵略者的和谈代表,估计他会……”
勒雷尔突然不耐烦地站了起来,他目不转睛地瞪着信奉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的英雄军人:
“我绝对不会让你和你的士兵走进门去,除非你能踏过我的尸体!”
勒雷尔突然不耐烦地站了起来,他目不转睛地瞪着信奉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的英雄军人:
“我绝对不会让你和你的士兵走进门去,除非你能踏过我的尸体!”
踏过支离破碎的人体马尸,距离街口已经不远的圣骑士队伍凌乱不堪,每名骑士都带着伤,铠甲和盾牌上都滚着浓密的血珠,居中为首的骑士不打算再从避无可避的街道上发动攻势了,他牵动缰绳跃进一户民居,又用染血的衣角缠住了战马的眼睛。
伴随一声巨响!眼前一片黑暗的阿拉拜纯血马将民居的屋墙撞得四分五裂,它发出愤怒的呜鸣,似乎是在立誓要把挡在面前的东西全都送到天上去!主人的马刺却在催促它快些冲锋,它就奋起全身的力气,用坚实的头颈和胸肌撞开了无数座木板墙、撞毁了无数座低矮的棚户,在漫天烟火和房屋倒塌的轰响中,这名骑士首领和他的坐骑变成了一架破坏力惊人的机器,他们所过之处尽是一片废墟,迎面而来的物体也会在他们身后化为瓦砾。
大泰坦尼亚第一掷弹兵师的炮兵战士已经停止了炮击,他们迅速挪开了区隔火炮的藤筐和街垒,齐力拉动炮车,将三个连队的火炮拖进城市中的第二阻击位置。
都林城突然恢复平静,没有战马的奔驰,没有人声的嘶喊,没有爆炸的巨响。持有德林火枪的战士在三名团长的指挥下纷纷抬起枪口,黑洞洞地枪口全部指向杳无声息的街口!士兵们的枪口在颤抖,扣紧扳机地手指也在颤抖。似乎他们并不清楚即将冲出街口的会是什么东西,可他们又必须面对令人感到恐慌地未知。
街道深处传来快速突至的跑步声,掷弹兵更紧张了!他们在世界火药武器史上的第一具准星里面圈住一方无穷无尽的黑暗。只等这方黑暗被人体填满!他们默默祈祷,默默勒紧扳机。准星前沿的世界会有多么精彩?又或会有多么恐怖?这个问题没人知道。大泰坦尼亚第一掷弹兵师在诞生以来地第一场真枪实弹的演练与屠杀无异,可这又是谁也改变不了的、注定了的事。
街道上猛然传来欢呼和呐喊,掷弹兵战士竟然就此松了一口气!莫瑞塞特皇家圣骑士团的仆兵队伍由后冲杀而至,他们身姿矫健,剑拨弩张。他们为了身后的主人可以用胸膛去承接致命的枪火……
大泰坦尼亚第一掷弹兵师三个整编步兵团先后响起短促的命令呼语!枪火的光焰立刻连成一条细细的红线!最开始是一声短促有力地鸣叫,然后就像传染扩散一般连成一片!火星和硝烟在这条闪动着骇人光焰的红线上不断跳动,出现在枪火前方的人体惊叫着栽倒在地,有地人被击中头部,无声无息;有的人被射成蜂巢,鲜血从无数孔洞急流而出;有的被穿透骨头、有的被夺去眼睛……完成这一切地掷弹兵战士似乎不忍目睹这幕人间惨剧,他们在开枪过后迅速转身退往后阵,后排赶上的战士接着举枪,继续射击。
纳索夫布仑塔诺泰坦尼亚准将焦急地打量着战场,他的注意力根本就没放在眼前这些不断冲过街口又不断失去生命的仆兵身上。他向高层建筑上的炮火导引员挥舞信号旗。可观察员们三番两次地摇头,这表明他们在巢穴的街道上找不到一个圣骑士!
“他们在哪?”纳索夫专注地打量着眼前的惨剧,人体的脆弱超乎他的想象。弹丸的进袭从未遇到阻隔!冲出街口的仆兵越来越少,连伤员都叫喊着冲了出来,可泰坦尼亚子弟兵似乎已经忘记什么叫做怜悯,他们机械似地圈定目标。后又轻松地扣下扳机……纳索夫并不敢轻易判定圣骑士的去向,这些强大的高阶骑士不可能全都倒在炮火里,他们是用仆兵消耗弹药?还是在用有限的时间调整进攻措施?
纳索夫准将突然叹了一口气,枪声稀落了,街口已经倒下无数具尸体,鲜红的血液沿着石板路的缝隙蜿蜒前行,流经他的脚底,向城区深处蔓延。这场短暂的屠杀持续了多长时间?第一掷弹兵师的指挥官说不上来,他也不想观望士兵们的神情,这些小伙子都是第一次开枪射杀鲜活的生命,他们面容呆滞、机械一般装填弹药,有的干脆伏下身子大口大口地呕吐,冲着堆积在街口的无数具尸体。
一名少年人突然从仆兵的尸山中心站了起来,他在摇晃、在茫然四顾,在场的泰坦尼亚子弟兵纷纷抬起重新填上弹药的火枪,他们这次全都看清了,这名身负多处枪伤的少年人还没到喝酒的年纪。
泰坦尼亚子弟兵呆呆地举着枪,血液在他们的脚下汇成河,空气中充斥着枪火的气息,没有人命令他们开枪,他们只是盯着艰难挺住身形的少年仆兵。战士们似乎都在轻轻地摇头,他们是想劝说这名少年不要做傻事,可茫然四顾的少年似乎并未发现眼前的敌人在尽量展示善意,他捂住肩膀上的血洞,艰难地拾起一把宽刃大剑,这柄大剑要比少年的个头还要高,少年奋力地举起大剑,他一步一步地向枪口堵塞的街道挪了过去。
泰坦尼亚子弟兵没有开枪,战场上获得难得的平寂,人们的目光随着流血的少年缓缓移动,直到他在距离掷弹兵只有几米远的地方!纳索夫将军出现在军阵前沿,他挡住少年人的去路,并向这名怒瞪着眼的仆兵抬起短枪。
少年人似乎根本就不知道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