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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从河中引水,建立沟渠,人们也希冀大河能够阻挡侵略者带来的灾祸。
杰布灵要塞与河流之间只有几十公里的直线距离,这段道路上再也没有近卫军的据点,有的只是古老宁静的村落和一个繁华的市镇。市镇名叫埃尔茨,以盛产原汁酒浆闻名这片地方。走在市镇上,古典罗曼风情的民居就会散发一种浓郁的苦艾香,若是真正的好酒之徒,还会在这种甘香地氛围中找到啤酒花的味道。
埃尔茨镇出产四种不同的啤酒。分属于四位男爵地酒庄,这里有黑啤酒、纯麦啤酒、燕麦酒,还有用德意斯人的工艺制造地生啤酒。若说近卫军战士们的最爱。要属霍穆辛男爵家出产的纯麦啤酒。在30号这天晚上,男爵家的家长命令仆人将窖藏的啤酒全都搬进军营。他知道帝国地军人在这个时候最需要酒精。
宾第根省,泰坦帝国第十七军区的驻防地,守护市镇的士兵已经得到十二区的噩耗。四万名将士全军覆没?这到底代表什么?
战士们喝啤酒,就着烤过的花生和为数不
多的肉脯。他们都说,十二区的兄弟是好样的。米明神会用天堂里最美丽的天使去迎接勇士们的英灵。不过也有地战士对目前的境况很担心,侵略者势力雄厚,谁也说不清明天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喝到最后,战士们都些微地醺意,他们一致改变言辞,并用此起彼伏的音浪向远处的河岸高声叫喊。“狗崽子们!洗净脖子!快点来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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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的说,“别在肖伯河里洗澡!里面地鳄鱼对你们的骚裤裆最敏感!”
然后士兵们就笑,像过节一样。但他们的指挥官已经不耐烦了,这名近卫军师长撇开酒壶,招兵唤马。说是要去附近转转。
战士们轰燃应诺,他们很快就集合完毕。市镇的居民都被冒失的军人惊醒了,为数不多的男人大着胆子打开窗。他们想要一看究竟,可家里的女人却吹熄灯火。说什么赶在军人撤离之前逃到杰布灵要塞的后面,或者向北逃到斯坦贝维尔家族控制的黑森林。
一队又一队的骑兵弛出小镇,他们打算到河岸附近搜捕那些妄图跨越河流的探子。一个月以来他们一直都是这么干。不过今天晚上有些特殊,战士们擎着火把,排着整齐的队形在田野上呼啸而过,乍一看就像围猎一样壮观。
暮色为壮阔的田野披上昏暗洁净的外衣,星光随着月光的流转不断变换方向,时而聚在啤酒花藤的栅栏上,时而在点缀无数波纹的河道上迅速消散。
河岸旁的萤火虫在准备繁殖的盛会,它们点起各自的小灯笼,像游离的魂魄一样上下翻飞。有些不知就里的小家伙为了追寻配偶飞到河面上,河水的反光令它们产生错觉,疲倦的小虫就停落在水面上,结果一股水波便带走了它们点亮的微光。
妥斯拉克冒冒失失地爬上岸边的一处河堤,结果他与招摇过市的近卫军骑兵撞在一起。士兵们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将倒霉的猎人围了起来,这些好勇斗狠的战士的眼睛闪烁着猎人熟悉的光芒,那是野兽才会拥有的眼光。
“我从卡封堡来……我从卡封堡来!”猎人边说边将身上的弓箭和刀具抛到地上。
包围妥斯拉克的骑兵并没言语,他们仍用那种目光打量着不好好呆在家里睡觉的年轻猎户。不过当然,士兵们觉得这个家伙更像敌人的密探。他说他从卡封堡来,战士们就更加恼火,因为从卡封堡来过来的只有敌人。
“我载回了一位近卫军将军!他是十二军区的司令长官!”妥斯拉克没有阻止那位往他身上套绳索的士兵。
“你说什么?”骑兵们的指挥官终于赶了过来。
“我的木筏……”猎人指了指河堤下面,“我的木筏上载着一位近卫军将军,他流了很多血,还没醒过来。”
“去看看!”师长向他手下的军人示意了一下,立刻便有一小队骑兵弛下河堤。河岸上的人很快便听到战友从河堤那边发出的惊呼声,可等了半天也没有下文。
不算那位赤身裸体的老人,木筏上还“堆积”着十名年轻的近卫军士兵。他们睡得很熟,连骑兵的马蹄也无法将他们惊醒。
十七军区的战士不想惊醒酣睡的战友,他们只是用火把照亮了木筏和战友的面孔。河水推动木筏轻轻摆荡,水流从木桩间的缝隙渗到小筏上,染湿了睡着的人。经历过生死苦战的士兵完全不成人形,他们交叠睡成一团的样子就像一座尸山。河水冲刷着他们的铠甲,浓郁地血色很快便在火光的映衬下消散无形。
潘尼蒂哥隆猛然惊醒,他感到身上包裹的军旗动了一动。这名预备圣骑士地反应仍是那样迅速。他大睁着眼,向那个打算抢夺军旗的家伙猛击了一拳。木筏上地战士立刻被巨大的声响唤醒了,他们在第一时间拔出紧握在手的刀剑。
火光将战士们愤怒的面孔映得通红。那名被揍了一拳的士兵连忙退回他地阵营。十七军区的骑兵师长赶了过来,他知道帝国的勇士们还没搞清状况。
“欢迎十二区的兄弟!”近卫军师长跳下战马。他向不明就里的勇士们立正敬礼。“我很荣幸地告诉你们,你们已经达到帝国近卫军最后的防线!”
大概是凌晨的时候,第十二军区司令长官和仅存的十名勇士的到来传遍了整个河套平原。天还未亮,沿途的近卫军营地纷纷打破战时灯火管制令,他们为英雄地回归燃起巨大的篝火。篝火照亮了原野上无数的营盘。
彭西勒·多涅尼斯上将醒了过来,他是被兵器撞击盾牌地声响吵醒的,这位将军抓住预备役上尉的手臂,“咱们在哪?地狱吗?”
潘尼蒂哥隆笑了起来,他掀起大篷车的卷帘,结果四周地欢呼更炙烈了。
“不,将军,咱们这是在天堂!”
彭西勒呆愣半晌,他突然说,“我的战士们也在这里吗?”
潘尼蒂哥隆笑不出了,他只得冲大篷车外努了努嘴。“是的将军,一个都不少!您的战士们都在!”
彭西勒点了点头,这种说法的确令他好过一些。他看了看自己身上。不知是谁为他披上一件军装,近卫军上将张了张嘴,他想谢谢这个好心人,因为他可不想光着屁股见阿兰。
近卫军统帅冯·休依特·阿兰带领他能召集的全部军官在杰布灵要塞的堡门前排成一座方阵。老元帅顶着烈日站在最前面。他远远看到大篷车卷起的烟尘,然后便向手下的传令官指点了一番。
当军用大篷车接近堡垒大门的时候,整座要塞似乎颤动起来,那是无数号手吹奏凯旋乐的声响。满头银发的老元帅亲自将十二军区司令长官扶下车,但彭西勒粗鲁地推开阿兰。
阿兰有些不自在,但他能够理解这位勇将的心情。近卫军统帅违反了军阶限制,他主动向一位上将立正敬礼,可阿兰没想到他换来的只是彭西勒的拳头。
老将军的拳头很重,他在卡封堡的时候曾用这双拳头把一好几个狗崽子打下城墙。阿兰尝到了那种滋味,他像布袋一样飞了出去,将一股鼻血和一颗碎牙留在天上。
四周的军官都很紧张,他们像统帅跌倒的地方冲了过去,但阿兰摇摇晃晃地爬了起来,并将那些打算搀扶他的军人踢到一边。
“这一拳是为十二军区死难的将士!”彭西勒上将面无表情地注视着最高统帅。
阿兰吸了吸鼻子,他的脑袋仍在嗡嗡做响。“很好!谢谢!那么……接下来呢?”
彭西勒将军的面容肃穆起来,他朝帝国军人的领袖立正敬礼,就向从前那样。
“近卫军第十二军区总司令彭西勒·多涅尼斯向您报告!我部四万余名官兵力战至死,在河谷渡口地区阻击敌人长达二十七天。我想……我部已经完成军部交托的使命,”
银狐阿兰想对方还以军礼,然后还像彭西勒将军招了招手。
“我知道,十二军区的将士完成了使命。你……老朋友!你过来……”
彭西勒将军走了过来,阿兰没再说什么,他只是仅仅抱住这名勇猛顽强的将军。
杰布灵要塞上竖满颜色亮丽的军旗,每面旗帜都代表一个动人心魄的战斗故事。在把来自敌占区的英雄安顿好之后,阿兰亲自将残破的十二军区犀角旗挂在要塞瞭望台最显眼的位置上,然后便落寂地回到他在堡垒中的那所小房间。
作为神圣泰坦帝国八十万近卫军的最高统帅,我们可以认为,冯,休依特阿兰的一言一行足以影响许多人的命运。但就这样一个位高权重的老人来讲,银狐阿兰的日常生活只能用朴素简单来形容。
30号这天,阿兰是在凌晨被唤醒地。他得知十二军区司令在敌人的围困中幸免于难。然后他便安排了一些接应方面的事情,还嘱咐要塞里地裁缝赶制一件上将制服。在这之后,阿兰用了一些早点。出奇的、甚至是非常离谱地!滴酒不沾的近卫军元帅在早晨就喝掉一大杯冰镇过的红酒。红酒是要塞里随处可见的那种。可谁都不知道元帅为什么会这样。
再后来,在彭西勒将军一行人还未到的时候。阿兰丢开作战部地大小官员,他独自在要塞里的教堂呆坐了半晌。也许他在祈祷,也许他在告解,可不管怎么说,他要为近卫军四万名将士的死难背负责任。虽然他在之后会将一切恶果加诸在敌人身上。可他所做的牺牲并不能经受良知的考验。
最后……当要塞又一次恢复平寂的时候,阿兰还是没有回到他的指挥中心,他打算给自己放一天假,这样一来他就可以考虑许多事情。
在堡垒靠北一侧的小角落,近卫军元帅的起居室紧挨着军事情报局的战场测控中心。室内地石壁并不能很好地隔绝音量,不过老人喜欢那种杂乱沉闷的声响,反正他睡不塌实,在辗转反侧的时候,他就把耳朵贴在石壁上,倾听室外地脚步、军官们的低语。若是他运气好,还能听到一些熟悉的地名。
对于一位老人来说,回忆就是一切!阿兰仔细思索那些地名的含义。但他不会联想到今时今日地战场,而是追溯从前的时光。他在仍是一位少校的时候曾在肖伯河畔饮过马,在升任上校之后他还曾在卡封堡附近的一处牧场度过周末,在担任少将的时候……老人笑了。年轻的近卫军少将迎娶了他的新娘,他的新娘是一位地道的宾狄尔姑娘。
阿兰有些诧异,他很久都没想起过早亡的妻子,他甚至已经忘记妻子的模样。眼前这方大地就是妻子的故乡,可他的回忆却在这里中断了,因为之后他就晋升为中将,他离开了地方部队,进入尔谀我诈的帝国中央。再然后……他在都林定居,像休依特家族的先祖那样。
他的家世、他的头脑、他对付敌人维护自我时的手段令他飞快爬升,就在帝国迎来一位新皇的时候,他已经是当仁不让的军部领袖,他站在了人生的至高点,并且孤身屹立三十余年。
现在……阿兰看了看身边,狭小的房间朴素简单,完全符合他的喜好。这里有张松软的行军床,是老人亲自打理的;还有一张小方桌,老人习惯把各种文件摆在桌面的左边,把他的私人物品摆在右边;他的私人物品很少,也很杂乱,其实只是一条绘图工具、一块瑞尔造的怀表、几支法兰产的上等羽毛笔、然后就是近卫军元帅的印章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