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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北游10-18册-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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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精狞笑一声,厚唇紧抿。楚度又是一拳,打得它嘴唇裂开:“第一个问题,为什么来罗生天?”
    天精恶狠狠地瞪着楚度,后者心如铁石,再次挥拳:“第一个问题•;•;•;•;•;•;,一,不了,嘶声道:“征服,我们要征服你们。为什么你们能来色欲天,我们就不能来你们这里?你们来色欲天掠夺,为什么我们就不可以?我们,比你们强!”
    我暗暗震惊,想不到这些色欲天地守护者也会有野心。出乎我的意料,楚度这次没有挥拳相加,反倒点点头:“言之有理。第二个问题,你来了罗生天多少年?”
    “我•;•;•;•;•;•;,,很古怪,我大多数时候都在睡觉。”
    “砰”,楚度无情的一拳打得它眼角绽开:“虽然你没说谎,但这个回答我不满意。”第三个问题,为什么要睡觉?为什么不跑出去征服?”
    这个问题天精怎么也不肯回答了。楚度几十拳下去后,天精已经五官溢血,奄奄一息。不过这家伙的生命力坚韧极了,挨了楚度这么多拳,还没有咽气。
    楚度沉吟了一会,目光投向那道流动的黑缝。蓦地,天精窜起,向洞外逃去。楚度冷冷一,目光所至,天精前方的虚空骤然裂开,荡漾摇曳,化作一片透明的瀑布。天精一陷入瀑布,就像被牢牢黏住了,动弹不得。
    “你倒会装死,可惜在楚某的水法封锁下,还从未逃脱过一人。”楚度缓缓走到天精跟前,道:“你地体质真是特殊,既能穿越宇的天缝,又能进入宙的天缝。我很喜欢。”精气透体而出,狂潮般冲入天精体内。
    我哭笑不得,楚度又开始他的“人体研究”了。谁要是引起他的求知欲,一定比死还惨。果然,天精的呻吟嘶吼声不断响起,惨不忍闻。
    “咯嚓”一声,楚度伸手,把天精头上那只螺旋角硬生生地拔下来,把玩一会,放入怀中。接着手掌化刀,切过天精肋下,翅膀连根而断,皮肉血淋淋地黏湿了一大片。楚度不停手,手掌依次切过手臂、大腿,把天精斩得血肉模糊,只剩下光秃秃的身躯和脑袋,看得我只想吐。
    “你明白了么?”楚度看向我,神色悠然:“在这里时间越久,它的生命力就越薄弱。刚苏醒的时候,我十多拳都伤不了它的皮肉,现在只用半成妖力,就可以切断它地四肢。难怪它要躲在时间的天缝里一直沉睡,蓄养力量。”
    我恍然道:“它恐怕适应不了罗生天地环境,所以只能靠长时间的睡眠,来减少消耗。一旦苏醒,久战之下便会力竭,生命力渐渐减弱。”再看那个天精,果然闭上眼,不由自主地睡着了,胸膛微微起伏,还没有咽气。
    “正是如此。”楚度道:“那个蛋壳,应该是它释放出来的护体力量,试图调节自身与罗生天的平衡。一旦让它达成,恐怕会立刻返回色欲天,引来更多的守护者。”
    我嘻嘻一笑:“外有天精入侵,内有楚度作乱,北境真是热闹。”
    楚度大笑:“现在哪里容得它们染指北境?我迟早会杀入色欲天,将那里彻底征服。至人无宅,天地为客;至人无主,天地为所。为何你我只能凭借飞升,才可到达色欲天?为何不能想去就去,想回就回?为什么妖怪只能飞升色欲天,为什么人类只能飞升灵宝天?总有一天,我楚度要色欲天、灵宝天都变成可以自由来去的乐土!我要所有的人、妖,从此不受上天的束缚!我要令北境每一个生灵的命运,就此改变!”
    我目瞪口呆,不能置信地看着他:“原来所有人都把你小瞧了,想不到你竟然胸怀改变整个北境的雄心大志。”
    楚度微微一笑,目视天精,凝神许久。袍袖连连抖动,化作一片影子,绕着天精飞旋。
    当他重复了近千遍这个动作,令我迷惑不解的时候,楚度忽然大笑:“这个天精已经没用了。”一团广袖从连绵的袖影里甩出,忽快忽慢,像是在两个不同的宙内不停地流转,和天精刚才的时间转换法如出一辙!长袖卷起天精,扔向黑色裂缝。天缝急促扭动,转眼吞噬了天精。
    天纵之材!看着楚度,我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这么快就掌握了天精战斗的诀窍,这世上真的有天才。
    “你不是很快就要飞升了吗?也许在色欲天的某个地方,你会有缘见到这个天精。前提是它的运气够好。”楚度最后望了一眼流动的天缝,抓起我向洞外掠去。
    “现在去哪?”
    “清虚天。”楚度淡淡地道:“一个月前,我已向清虚天十大名门分别下了战书。我将一一登门拜访,和各派掌教一决高下。”





    正文 第十二册 第五章 顺流逆流


    第十二册第五章顺流逆流
    我们踏上了清虚天与罗生天的天壑——葫芦岛。
    岛如其名,恰似一大一小两个半岛连成的巨硕葫芦。较大的半岛上,古木参天,巍巍莽莽,浓厚茂密的枝叶连成黑压压的重影,透着森森碧气。
    暗红的夕阳从树荫掠过,摇摇欲坠,似要被逼仄起伏的林影吞没。踩着厚厚的落叶,楚度信步悠悠,如同流过枝叶丛的一缕夕晖。
    “你去挑战清虚天的高手,为什么要带我一起去?”我一脸诚恳地看着楚度:“我会成为你的累赘。老楚,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短短两天,我已经对你生出了深厚的情谊。天天沐浴魔主神圣威严的光辉,吃饭更香,妖力更强。一天不见魔主,如三秋兮。但是——我不能拖累你,心里过意不去啊。要不,你把我丢下吧?”
    楚度道:“这么无耻的话,我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了。”
    “日他***,你找死不要紧,别拖累老子啊!”我急了:“清虚天那帮人一定会以为我是你的帮凶!再说一旦混战起来,刀枪无眼,我被他们误伤了怎么办?”
    “那你只能自认倒霉。”楚度漠然道,捏着我脖子的手掌微微一紧,我非常聪明地闭嘴。
    穿过古树林,在两个半岛的衔接处,竖着一座伟岸壮丽的石门,门上刻“西天门”三个精整遒劲的鎏金大字。
    门下方,站着两个衣着光鲜亮丽的守卫。瞧见楚度,屁都不敢放一个,远远地躲开了。
    “你还真是人见人怕,上古凶兽也没你这么威风。”我瞥了一眼楚度,揶揄道。
    楚度道:“你要是嘴巴一直说个不停,连我也会害怕。难怪阿萝收你为徒。你们的脾气倒是有一点像。”
    我不由得身子一僵,楚度也默然。穿过西天门,一片桑树林映入眼帘,桑树碧绿,英挺中带着一丝妩媚。叶子很大,像一把把蒲扇在风中“哗啦啦”地拍动。
    桑林遍布了诺大的半岛,一直延伸向最头端的岛岬——突出的葫芦尖上。在那里,云雾封锁,蒙蒙翻滚,一丝光线也透不进去。应该是天壑出现的地方。距离月圆还有十多天,在这之前,我们只能呆在岛上。
    放下我,楚度坐在岛岸边,随意脱去了鞋袜,两只脚浸入清凉地湖水,潇洒自在地摆动。青衣临波飘拂。仿佛随时会化作一汪碧水,流进湖里。
    我盯着边上的鞋袜,直皱鼻子:“魔主也得讲卫生啊,你是不是几个月没换袜子?熏得我受不了。”
    楚度像是没听到,凝神注视着脉脉水波。我好奇地道:“湖水很好看吗?还是你故意装酷?”
    楚度广袖倏地甩出,卷起我。丢进湖,溅得我满头满脸。我刚要破口大骂。楚度淡淡地道:“水的流动。”
    “什么?”
    “你可曾用心去感受过水的流动?水流永远都在变化,每一个瞬间都不同,每一个瞬间都新鲜生动。就像是生命最原始的脉动。”
    我一愣,随即深思起来。虽然全身被彩泡覆盖,不能动弹,但正因为随波逐流,反倒更能感受湖水的流动。
    水波有时宛转轻柔,有时激烈,有时冷不丁地窜来一股暗流。将我冲开,有时又几乎静止不动地打转。千变万幻,无影无踪,永远也无法预料下一瞬间的水流会是怎样。
    “啊!”我大叫一声,突然想起螭枪。要是我的螭枪能使得犹如流水,变化无穷,镜法里的那只手又怎能捉得住它?想到这里,我兴奋不已,索性闭上眼睛,全心去感觉水流的微妙。
    不知不觉。夜色深沉。我一会儿大呼小叫,一会儿闭眼静躺。几乎折腾了半宿。直到后半夜,我才觉得有些累,慢慢安静下来。
    楚度赤足站在一棵桑树旁,似在侧耳倾听。月光在清碧地桑叶上流淌,湖水银光闪闪,仿佛是从树梢流下来的。
    四周静极了。
    “老楚,在听什么哪?”
    楚度淡淡地道:“听桑树发芽的声音。”
    “桑树芽很嫩,炒来吃味道还不错的。”
    楚度:“•;•;•;•;•;•;。
    我讪讪一笑:“是听生命初生的声音吧?其实这两天,老子开窍不少,知道许多平凡普通的事物里,也蕴含了道的奥妙。天地到处是道,只是我们要去发现而已。”
    楚度赞许地看了我一眼,手掌向我遥遥一拍,掌心传出一股强大地吸力,将我吸到他身边。
    我咂舌道:“这是什么法术?师父从来没有教过我嘛。”
    “控鹤驱龙秘道术,清虚天第七名门白云涧的绝学。”楚度随口道:“两百多年前,我借阅了一下。”
    我直翻白眼,难怪这魔头敢上清虚天向十大名门一一挑战,原来他把人家的秘芨搞到手了。忍不住好奇地问:“清虚天十大名门里,你一共偷了多少家的秘芨?”
    “仅仅三派而已。炉火峰、白云涧以及音煞派。”楚度道,冷冷看了我一眼:“不是偷,物无常主,强者居之。你若是强者,海妃恐怕早急着把妹妹送给你了。”
    我一呆,他说得没错,要是我强如楚度,整个罗生天都得看我的眼色,何必被海妃算计来算计去?我又何必和无颜比武夺亲,像耍猴一样被人瞧热闹?心里不由得一阵激愤。
    指着桑树,楚度问:“你看到了什么?”
    在一根斜斜伸展的桑树枝末梢,悄悄爆出一点嫩绿。要很仔细地看,才能发觉新芽一点点抽出,沾满了纤细地绒毛。在夜风中,芽尖微微颤抖,新鲜得像是一滴露珠。
    “桑树在慢慢发芽,如同婴儿一样纯净、生动的新芽,充满了微弱而蓬勃地生气。”我洋洋自得地看着楚度。多么华丽的回答啊!
    “只看到这个?”
    “哇靠,还能看到什么?”
    “仅仅是一叶嫩芽么?你还是局限在这个小循环里啊。”楚度翩然而去,丢下我,一个人对着桑树发呆,直到天光发白。
    接下来的十多天,我要么泡在湖里,琢磨水的流动如何与螭枪融合;要么靠在桑树上,瞪着叶芽发愣。有时我在想,楚度是个很矛盾地家伙。他心狠手辣,残害师父。虐杀天精,用精
    折磨得死去活来;可他又对生活充满了赤子般的热诚北境,改变所有人、妖的命运,还愿意教我一些东西。
    最怪异的是,在我内心深处,始终有一种和他很微妙的联系。
    “水地流动是最善变的。一颗石子,一阵风,一条鱼都可以令它生出无穷的变化。”楚度坐在岸边,曼声道。远处的水面上,几只白鹭贴着波光掠过,翅膀撩起串串晶莹的水珠。
    夕色溶溶入水。我靠在桑树干上,望着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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