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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我惊讶地看着她,情不自禁地生出一丝欢喜。我只是让绞杀告诉她们,我要远行觅地,闭关修炼一个月,再去朱家会合。
“我就是知道。”甘真淡淡地道,瞥了我一眼,道:“转态飞升?为何不让我们替你护法?”
我苦笑,甘柠真在我身旁坐下,双手抱膝,侧首凝视着我:“不想让那些女武神知道?”
我点点头:“碧落赋的门人知道你是人妖吗?”
甘柠真默然有顷,道:“只有师叔知道。初入碧落赋时,我很自卑,落落寡欢,谁也不愿搭理。”
“小时候,我也很自卑。”我笑了笑,“所以我总爱和别人套近乎。如果有人把我当朋友,我就会很开心。”
甘柠真脸上露出回忆之色:“只有师叔常常陪着我,弹琵琶给我听,一听便是一整夜。据传流星划过夜空的时候,碧落赋后山的石头便会唱歌,有幸听到歌声的人,能永远快乐。于是,每当有流星的夜晚,师叔就偷偷来敲我地窗,拉着我去后山。在忽明忽暗的山道上。我们竖起耳朵,听呀听。”
“听到石头唱歌了吗?”
“从来没有呢。”甘真有些难为情地笑道,“但不
,我开心了许多。我和师叔在深夜地山上奔跑,灿后一一闪过,心里忽而觉得很亮。师叔说,柠真你瞧。流星喜欢你,所以跟着你在跑呢。”
“你要是和我在一起,多半就能听到石头唱歌啦。”我做了个鬼脸:“我老爱爬上树顶,偷瞧王员外的女儿。她可真漂亮啊!我常常想,就算她出嫁了,我也会跟到她的夫家。偷偷地瞧她一辈子。”
甘柠真好奇地问道:“后来呢?”
“没有后来。开始的时候,我已知道不会有后来。”我平静地道。“现在,她的脸好像越来越模糊,都记不太清了。但那会儿,我的心怦怦乱跳的滋味,却怎么也忘不了。”
甘柠真柔声道:“有忘不了地,就足够了。”
“嗯,那只是少年时的梦吧。就像划过夜空地流星,照亮一刻,便是一刻。”
“有机会。我陪你再去偷看她。”
“有机会,我陪你去听石头唱歌。”我顿了顿,故意摇摇头:“其实这是多此一举。”
“为什么?”
“有我在,小真真一定会永远快乐,哪里还需要什么会唱歌的石头?”
甘柠真俏脸微红,啐道:“你的胡子一定是天下第一利器。”
我奇道:“为什么?”
“你的脸皮这么厚,胡子都能戳穿,岂不是天下第一的利器?”
我张嘴结舌,甘柠真玉指轻点我的下巴,发出银铃般的欢笑声。我也跟着一阵傻笑。
“你呆笑什么?”甘柠真娇嗔道。
“因为你也在笑。而你笑地时候。我也愿意笑。你难过的时候,我也愿意一起难过。”我低声道。和甘真待的时间越久,我就越难以克制内心的情感。
明明知道,我们不会有后来,却又忍不住开始。
甘柠真凝视着我,眼眶渐渐发红:“值得么?”
我心弦激荡:“你说的,夫昼夜之有变兮,乐人生之暂欢。有短暂的忘不了,就值得。”
“我地父亲,是晏采子。”过了一会,甘柠真忽然道。
“哦。”我下意识地应道,随即心中狂震,差点一口气呛在喉咙里。“什么?晏采子?你你你,小真真,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甘柠真凄然道:“这是真的。碧落赋地前任掌教,昔日清虚天的第一高手晏采子,是我的亲身父亲。”
我目瞪口呆:“晏采子是公子樱的师父,和你整整差了两辈,怎么会是你的父亲?”
“这样才不会让外人猜出我们的关系。”甘柠真涩声道:“当年,晏采子云游天下,在魔刹天和家母相识相恋,也有了我。六年后,他厌倦了,于是弃我们母女而去,直到母亲应劫死后,才将我强行带回碧落赋,安排他的一个弟子收我为徒,以此掩人耳目。除了樱师叔和从小伺候晏采子的雷叔,碧落赋内没有人知道这个秘密。”
我呆了半晌,才道:“太不可思议了。打破我的脑袋也想不到,你竟然是晏采子地女儿。难怪以前海姬说晏采子因为寻找自在天而发疯,你的反应如此激烈。”
甘柠真淡淡一笑:“他怎会发疯?只是世人以讹传讹罢了。我到了碧落赋没多久,他便离开,从此杳无音讯。”
“你恨他吗?”
“没有爱,哪来的恨?我早已看淡了。”长发黑夜一般垂下,覆盖了她的脸颊。
“或许晏采子有不得已的苦衷呢?”虽然这么说,我心里也明白,清虚天第一高手怎能和一个魔刹天的妖怪结亲?为了门风清誉,晏采子一定是狠心斩断情缘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晏采子不会将世上任何东西放在心上,包括碧落赋和他的虚名。抛下母亲的那天,他无悲无喜,神色自然,只是丢下一句‘万物无常,有生有灭。’,便扬长而去。”
我咂舌道:“世上居然有这样铁石心肠地人?”
“与其说是铁石心肠,不如说他是一个冷静到了极点的人。他不会恨,也不会爱,凡人地七情六欲似乎和他无关。”
我期期艾艾地道:“他毕竟把你接回了碧落赋。”
甘柠真沉默着,不说话,森冷的崖风,吹得她香肩愈发消薄,瞧得我心疼。
“不值得呢。”我缓缓地道,“小真真为了晏采子,便放弃心中的情爱,不值得。”
甘柠真微微一愕,我望着渐渐阴浓的天色,柔声道:“哪有为了别人的过错,而惩罚自己的?小真真,放下它吧,放下这个包袱,你才会真正快乐。虽然我讨厌公子樱,但如果他可以带着你找到会唱歌的石头,我也会很快乐。”
甘柠真怔怔地看着我,我努力地对她平静微笑。天旷地寥,山风呜咽,夜色像覆水淹没了我们的表情。
一连三十天,甘柠真总是在黄昏而至,破晓离去。我们时而谈天说地,胡侃一气;时而长久沉默,享受两个人的平静。有一次我忍不住想,这么过一辈子也很好,却又硬起心肠,告诉自己早已没有了退路。有时我又会觉得,在公子樱的羽翼呵护下,小真真才会过得更好。
然而无论怎么想,我都想和她多待一会。
“我们这样,算不算是乐人生之暂欢呢?”我问她。
甘柠真没有回答,她的目光渐渐模糊,四周倏然一片漆黑。在黑暗的尽头,瑰丽的彩光席卷而来,带着我冲向远方。
我飞升了!
本册完。
正文 第十七册 第一章 逃不掉的桃花运
第十七册第一章逃不掉的桃花运
脚的地方,碧荫参天,杂花生树,宛如重重锦绣屏障万丈山壁,四面环抱,斜斜向上合拢,只在上空留出磨盘大的一块天。山壁岩石呈艳丽的粉红色,上面藤萝盘缠,形如伞盖向外伸展,花红卉绿,结满黄果紫实。
“神态飞升可以在色欲天待上一整天,加上转态的三天,你足足有四天的时间寻宝。”月魂说到一半,忽然愣了一会,“这里是,是。
“是什么?反正这一次飞升,得陪空空玄去阿修罗岛,哪有空闲找宝贝?”我点燃小火炉,唤出空空玄,后者激动地在空中连蹦十多个筋斗:“是令人兴奋的色欲天的空气啊!阿修罗岛,我来啦!”
我一拍胸脯,爽快地道:“现在你是老大,你说去哪,咱们就去哪。”
“够意思,不枉我堂堂盗贼大宗师和你结交一场!”空空玄亲热地跳到我肩上,张开嘴,轻轻咬了咬我的耳朵。
我一愣:“你干什么?”
“嘻嘻,少见多怪,这是我们精怪对待好朋友的礼节——咬耳礼。”空空玄目光一扫,脸上突然露出古怪的表情:“啊!你的运气还真是。么偏偏飞升到了这块地方?”
我顿生警觉:“这里难道很危险?”
空空玄干笑几声:“危险是有那么一点点,不过很快活,嘿嘿。”
月魂苦笑道:“这里是姹精聚集的地方。姹精是色欲天一种奇淫的雌性精怪,性喜交媾,一被她们缠上,就是不死不休。精尽人亡。”
我毫不犹豫,拔腿就跑。在色欲天可没办法施展阴阳采补妖术,我非得被榨成人干不可。
“来不及了。”空空玄指着山壁,一缕缕粉红色的香雾袅袅透出,藤箩花卉一沾红雾,立刻簌簌抖动,发出娇媚蚀骨的笑声,满山回荡。
“姐妹们,有人来了!”,“三千多年了。总算等到男人的味道了。”,“这次轮到我先来!”,“不要急,所有的姐妹都有份!反正尸体不会这么快腐烂。箩花卉扭动枝条,变成一个个赤裸地女精怪,头戴荆冠,足系花球。胴体遍布花花绿绿的纹路,像蛇一样,在岩壁上滑动着向我们游来。
三千多年的压抑?尸体不会这么快腐烂?我望着漫山遍野,一双双饥渴放光的眼睛,不由头皮发麻:“这么多姹精?空空玄,你替我顶一顶。”
空空玄怪叫:“这种事你比我有经验。还是你来顶。”双足一跳,就要逃入火炉。
我一把逮住空空玄:“你先操练起来。做兄弟的要有福同享。”
空空玄哭丧着脸:“我不行啊,我太小了。”
“堂堂盗贼大宗师,别说丧气话!”
“我是盗贼大宗师,又不是采花大宗师!”
几千个姹精飞快将我们围住,骚首弄姿,扭捏作态,浪笑得我心里直发毛。一个自称大姐,脸像褶皱树皮的姹精对我抛了个媚眼,又冲空空玄撅起红唇。做了个亲吻的动作。
“好冷啊。“空空玄打了个寒战。
月魂道:“姹精受困于这片山壁,只要你能逃出去,她们就拿你没办法。”
空空玄凑到我耳边,小声道:“姹精是罕世奇珍灯笼草的守卫者,呶,灯笼草就长在山壁中间的石缝里。我们别错过了,去阿修罗岛用得着它。”
“明白了。”我和空空玄心有灵犀地交换了一个眼神。/。精悍,一个高大英武,都是如此可爱喜人。倒让我们不知先享用哪一个了。”
“他!”我和空空玄同时指向对方。
我大声道:“这位空空玄兄弟虽然个子矮了点,但俗话说的好。一寸短,一寸险。浓缩地才是精品。你们看,他唇红齿白,肌肤滑嫩,肢体矫健,眼神灵秀,端的是玉树临风美少年。”一边说,一边向山壁处退了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