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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我是外地人了?”他眼睛一横道:“十多年前我已经是地地道道的本地人了。”
这什么话?本地人就是本地人,外来的就是外来的,什么叫“十年前已经是地地道道的本地人了”?虽然我模模糊糊有些概念,但既然旁边有老师傅,估计还是谦虚着请教一番才能受益,不致招损。
“很早我就已经有这个想法了,直到十多年前找到一个身形与我差不多的本地绝症病人,当然还是没有什么妻儿亲人的,才正式展开计划。”他有些唏嘘着道:“要找这么一个人还真是难,我足足找了两年,幸亏他年龄与我相差不是太大……”原来师叔通过偷梁换柱的手法,化身成为地地道道的本地农民了。
获得本地人身份还只是开始,还得慢慢让“病”养好,然后再试着承包村里一小块果园,再慢慢做大,这样才不致引起任何的怀疑。师叔的发迹起源于一个“极偶然”的机会,一个“口渴”的北京“游客”经过师叔承包的果园,“淳朴憨厚”的他友好地接待了来客,料想不到的是那个“游客”正奇缺师叔种的果实而已。
他又经过不断的资本积累,成了村里的致富带头人。然后“目光超前”的他看中了骊山北麓那块山清水秀,适合种植与休闲的山林,凭着他小有的名气也顺利承包到户了。随着资本的不断积累,果林也一步步向秦陵地宫内城蚕食,很快就达到了林区延伸的战略目标。
然后就是申请把东林农场改为东林休闲农场了,也就是在农场内挖鱼池、盖建筑物。首先他很小心地申请在秦陵外围修建,很快得到了批准,接下来就努力经营休闲农场,毕竟只有真正的生意兴旺,扩展规模的才不会让人怀疑。
我好像听故事般,原来十多年前就已经做前期工作了,真是老谋深算之极!“那现在进行到什么程度了?”我看他拿过茶杯喝水的当儿就点了中心。
看来是打了师叔老人家的雅兴,他劈头盖脑就给我一顿教训:“我等了十多年都不急,你急什么急呀急的?”
我忙道:“不急,不急!师叔你老继续,继续!”
他看我态度还端正,就继续道:“五年前我就根据公布的资料大概推算出秦陵司马道的走向,并在两年前找到了那个通道的正确位置,可怜那帮老学究到现在还连司马道的影都没摸到。”他苦笑着摇摇头,接着道:“一找到司马道的具体位置,我马上向市府提交了扩建休闲农场的申请,同时又用大量的金钱去打通关节。
本来那个地段已经很难审批建筑物了,但我是这里地地道道的农民企业家,市劳动模范与致富带头人,市里一些领导关系也十分不错。尽管如此,批复还是压了半年多才下来,还让所有规划建筑物北移100米,让我不得不重新研究通道。“
说到这里,他停下呵呵笑着感叹道:“三个月前我才真正开始采取行动,现在可以说十分接近司马道了。”
十年磨一剑?师叔这种韧性、坚忍与执着让我佩服得五体投地,我突然有些明白了什么叫做“谋者必忍”。普通盗墓者都是财迷心窍的,根本没有那份耐心,都选择自己有把握的,一晚几天就完成任务,这也正是秦始皇免受惊扰的根本原因!但碰上师叔估计历史就要改写了,前期工作就做了十多年!真是盗墓界前无故人,后无来者,念天地之……啊?顺口多念了半句。
“这也是我的收山之……”他感慨着突然停下,重重往窗外吐出一口吐沫道:“我这乌鸦嘴,这一行最忌说这个。”
“那你那个农场究竟搞得怎样?”我扯开话题道。
一说这个他就来劲了:“除了临潼特产火晶柿子与改良的石榴外,我还种植核桃、杏树、柳树、桐树等经济果林树共500多种。除了以前两个小规模的休闲村落,2000平方米的鱼池与大规模的旅游度假休闲村落已经开张营业了,到时你看看就知道了。”
他顿了顿,微笑着道:“我高薪聘请各类专家蹲点指导,还通过各种手段打开知名度,料想不到的是这个副业真为我带来了滚滚财源。如果说我会铤而走险去盗墓,说出来都没人相信!”他突然开着玩笑道:“本农场的水果采用科学种植、生物防虫、果实装袋等先进技术,使果形美观、色泽鲜亮、口感香甜,深受消费者青睐!要不要来一箩筐?”
我笑着听师叔的老王卖瓜式的促销词,谁又能够料得到?如果这样土生土长,事业蒸蒸日上的劳模也怀疑是盗墓者,那么任何人都值得怀疑了不是?我暗暗佩服师叔的眼光、胆略与谨慎,但还是想知道他为什么对我那么信任?答案还是基于师父的观人之术!从蔚丫头、大师兄与师叔等口中知道,他在这方面还真是神一般的一个存在!
“那就是秦始皇陵了。”师叔突然指着远山道。
远远看去就是一个巨大的梯形山坡的剪影,在巍巍峰峦环抱之中与骊山浑然一体,不知登上陵顶又会是怎么一副情形。我记起一个老早想问,但现在才有机会问的问题,就道:“据说西安是全国盗墓最厉害的地方,难道就管不牢?”
师叔道:“他们的难处是不能把古董变为金钱,或者说缺少那种手段。经费缺乏,那还有什么奔头!盗墓专业队伍已经淘汰的老式洛阳铲有些考古队居然还没配齐。城区文物保护的中坚力量是区文物稽查大队,由于经费不足,文保人员日常巡查时照明靠手电,武器靠棍棒,仅有的一辆巡查车也已破烂不堪,时常抛锚,你说怎么管?”
原来如此!有时一分钱还急死英雄呢。我马上跟他提出学易容术的事,这个可是大事。
“我不是也没问你那个怪眼的事吗?这事等我们地宫出来之后再说,现在一切以地宫为中心。”他指着远处的白色建筑道:“那就是我的农场了。”
半山腰的白色建筑最显眼了,其他的都被树林挡住了。不过农场的面积果然是大,简直触目皆是。咦!那过去的岔道边牌子上不是标着通往“东林休闲农场”的路吗?我转头看师叔。
“我什么时候说过现在要去农场了?”他迎头又是一顿教训:“车子在农场,人却几天不见?你多用脑子想想行不?”
还真没他考虑仔细,但他是十年磨一剑,我是初来乍到,情况都不熟悉,相差当然不止天地。我道:“那你老是如何打算的,小子洗耳恭听!”
“这个态度还差不多。”他满意着道:“西安市区认识我这个车的人太多,但我在比较少去的渭南市也有房子,我们车子放那里。今天就养精蓄锐,明天扮游客打的去农场办事。”
“对了,你的名字也得改改,我们算叔侄俩,或者也能起到一定的迷惑作用。”他突然怪笑着道:“叫旺财怎么样?这名字太适合了,你说不是?哈……。”他只顾着大笑起来。
我连忙严正抗议,这简直就是侮辱我的人格!“你叫我小易、阿易、阿翔、小翔谁会知道!”我觉得他小心得有点过分了,不过也只有这种人才活的长命,才胜任大谋。
“那还是叫阿易吧!”他下结论道:“那样就来得容易些嘛!”
车子到了渭南市,又东弯西绕到了一个叫景芳小区的住宅小区。这是一个普通的住宅小区,而师叔这个家也很是普通,一副不图享福的农民企业家风范。晚上他是安然睡去,我是闭着眼睛想了一休的事。
第四章 东林农场
第二天一早,师叔就洗把脸的时间又摇身一变,变成了个离休高干,还换了一口地道的京腔,让我头脑一阵的发涨。看来只要他一离开视线,就如一滴水溶入大海,了无痕迹!可是现在还不能学,真令人抓狂。
因为我们讲的都是普通话,特别是师叔还带着“儿话音”的正宗京调,简直就是“肥羊”的独门标志。胖乎乎的出租车司机估计就是杀猪出身的,热情地迎上来,笑眯眯地就是狠狠一刀。可笑的是师叔装着一副很相信的样子,点头道:“原来有上百公里的路程,还要经过崎岖的山路啊?”
既然师叔付钱我心痛什么?再说自己出钱近2000块的飞机都乘过,这200元的也不再话下了。要在以前?虽然化的是他人的钱,但我看着都会觉得脸上肌肉一阵的抽搐。人这东西就是有些奇怪,化过大把钱后,这“节约”二字就不知道怎么写了。不过,既然师叔主演得这么好,咱这个配角怎么也得表现一番不是?至少也得拿个最佳男配角什么的吧!“那就是说到太阳落山我们就可以到了?”我装着担心的样子问道。
“放心!我们上高速公路,虽然路途遥远,但时间我保证给你们掌握!”杀猪司机拍着胸膛道:“下了高速我给你们绕近路,顺利的话大概一小时你们就可以坐在‘田园人家’喝早茶了。”
我们听得一阵好笑,下了高速顺着至秦陵的大道就有一条宽大的马路直通农场了,哪里有什么崎岖山路?我倒想听听到时他怎么圆慌。师叔点头道:“这样好,这样好!就是麻烦师傅你了。”
杀猪司机居然脸皮半丝都不红,估计拿下来搁在城墙上也能起到护城作用了。他笑着道:“别客气,别客气!我们西安人都是这个性子,再说我还想做你们返程的生意呢。”
生意人就是不一样,为了钱坑蒙拐骗样样都来,或者这就是所谓的“生意经”吧!但师父他们为什么不一样?也许已经超越了这个低档次,进入了巧取豪夺的生意经新境界吧!
杀猪司机话锋一转,马上改为热情介绍师叔的农场了。我听他说得似乎比师叔自己还熟悉,吹得更离谱,就差没说“没到过东林休闲农场那就没来过西安,就白活一辈子了!”这句话了,真是夸张得令我摸不着头脑。本来宣传宣传家乡,也为自己创造多些生意的机会,吹捧一番也无可厚非,但过分热情过分夸张就有问题了不是?心中一动不禁道:“每带去一个客人农场老板给你们20块吧!”
“只有……”他顺口就说溜了嘴,马上惊醒着补救道:“没……没,没这回事!”
我笑着道:“这是你广告收入,是双赢的事,又不抢又不偷的你怕什么?”
他透过反光镜看了我一眼,赞赏道:“都像小兄弟那样会理解就好了!我们这些生活在底层的小老百姓总还得过日子不是?下有小、上有老的,只要不犯法,稍微想办法多赚一些也是迫不得已啊!”
我听着就一阵好笑!手把刀子狠劲捅着,脸上却是一副受害者被迫无奈的模样,还说着让猪泪流满面的感人话语。看来杀猪司机不仅杀猪拿手,哄猪上架的功夫也不含糊哪!不知前座的师叔听着又是怎么一种感想。
他介绍的农场情况可比师叔自己描述的详细多了,按他说的那还不是一般的休闲农场,而是集娱乐、休闲、观光、餐饮、生态的综合农场。不过,我很有些不信他讲的,拿人钱财的除了神吹还能有什么?
他介绍有“田园人家”、“竹林雅韵”、“禅艺茶道”、“荷塘垂钓”、“梅林八卦”、“珍禽野味”等等,还说我们来的真是时候,正是桃花盛开的季节,桃园正进行赏花、品茗、听琴的特别活动,不去真是可惜了云云。一路上他还介绍了其它“不得不到”的景点,不过始皇陵被他“也就一个土坡”一句带过了,估计游秦陵也仅是一种心理象征意义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