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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钱主任的话,公子白知道自己的拉众人下水大计已告成功,赶紧掐熄了烟头,出了主任办公室去取自己的水杯,在他走出主任办公室的同时,所内的广播喇叭里已经开始播送全所律师到大会议是开会的紧急通知了。
钱主任亲自主持会议,在他的一顿动员下,包括公子白的刘师兄,丁师姐在内的一多半律师组成了送法下乡律师团,定于次日开赴五里堡。他们的战略目标就是坚决拿下五里堡,然后以其为据点向四外村庄辐射,力争夺取此次城区外阔涉及的全部村庄的法律服务市场,在以此为契机借媒体宣传舆论力量的东风,将本所的红旗插遍各处乡村,实现本所经济效益社会效益双丰收的伟大计划。当然,公子白的师兄师姐们还有一个非常具体简单易行的观光和美食计划在会后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内形成。
因为家里躺了一个啸月,还有纠缠不休的刘意守这两天源源不断往家里运熟食,公子白担心好好的一个房间变成了食品仓库,下班后放弃了其他娱乐,急急忙忙地回家赶。推门而入,公子白发现房间里如山的食品不见了,在厨房里多出了半个山高的垃圾堆。
“刘意守给你送来的那么多吃的,你一天都给吃了?你不怕得肥胖症啊?”公子白对背后垫着枕头斜靠在床头看电视的啸月说。
“今天他又送来一堆,下这么大功夫就是要弄明白我是不是人类。为了摆脱他的纠缠,我就冒充了一把神仙,用了点刚恢复过来的法力,把一屋子的东西都扔妖力空间里了。我还告诉他,如果敢说出去,就让他人间蒸发。”啸月得意地说。
“大哥,这样的谎你也说得出?他没问关于我的事吗?”公子白简直要被啸月的这剂猛药给搞死了。
“他当然问了。我告诉他你实际上是我的徒弟,除了一点儿能看见鬼的法术外什么也不是,所有的英雄事迹都是我在背后做的。我说我是妖狼,解释起来太困难,他也不好接受,只好冒充神仙了。我冒充了神仙,你就只能当冒充的神仙的弟子了。不然他缠着咱们不放,你我都难受;如果他知道你是人妖、超人,凡事都求你,你就更难办。我把事情揽一个人身上,是为你好,我可以随时消失,你能吗?”啸月此时就是一副救世主的嘴脸。
“听你这么一说,好像有几分道理,看来你还是有智商的。以前我一直以为你只会用肌肉思考。”公子白“夸奖”了啸月一句,接着问:“你能把食物收进妖力空间,为什么不把那些垃圾也收进去,留在我这里除了占地方还有什么用?”
“我的空间里可是纯净的,弄些垃圾进去不是污染环境吗?那些瓶瓶罐罐、废纸盒什么的,你可以把它们卖给收破烂的,至少也能换几瓶啤酒、两包香烟。我是为你好啊,现在挣钱多不容易,不算计着过日子哪行!”啸月说出了他的道理。
“好心的大哥,那我就麻烦你看着点,看见楼下经过收破烂儿的把他喊上来,明天一早我就出城,晚上回来要是还看见这么一堆垃圾,我就让你全吃下去。我现在有这个实力,不是吗?”公子白对着啸月挥了挥拳头,威胁道。啸月自知目前的状态,根本不是公子白的对手,给了公子白一个算你狠的眼神,暂时忍了他的嚣张,掉头继续看他的电视。
公子白也打开了客厅的背投电视,一边看电视,一边把掉在客厅和厨房里的各种食物残渣一一清理。啸月看了一会儿电视,忍不住寂寞,跟公子白搭话道:“小白,你明天要去哪呀?你走了,可得把李宠留下来陪我。一个人在家,实在没劲!”
“明天李宠可不能留给你,如果你嫌无聊的话,我把方怡心叫来侍侯你,她作饭挺好吃的。再不,我打电话问问商瓷和陈玄谁有时间陪你。”公子白收拾完了屋子,冲了杯茶慢慢喝着。
“我才不要女鬼过来呢,她有当阿姨的怪癖,我可没当小朋友的恋母情结,我不想被她当小孩子带着玩。商瓷和陈玄更是恐怖,商瓷上次喝酒输了,一直找机会报复我;陈玄是个小滑头,一心想从我这里多套出点法术去;我要是落到他俩任何一个手里,没等你回来,我就被算计死了。我不干!你明天到底要去哪?非带着李宠不可?”啸月最喜欢李宠,因为李宠只是跟他说说话,最多在嘴上占他一点儿便宜,不会趁他卧床不起的时候欺负他,也不会自作多情地为他弄这弄那,其他人可没李宠那么规矩,指不定怎么搞他呢,因为遇到落水狗谁都想神气一把呀!
“明天我去的地方可能有危险,所以李宠得跟去保护我。这个地方你没去过,但和你有关。明天我们所的二十一个律师要去五里堡普法,我也是其中之一。我怀疑你和刘意守遭袭击与五里堡有关,所以就自己制造了一个机会去看看。”公子白简单地和啸月讲了去拜访土地公公文老的事。
“我就知道你会想法替我报仇的,果然是我兄弟!”啸月拍着大腿说,“不过,让你去普法,这样的办法文老头都想得出来,他这个土地公公干的真是尽职尽责!只是辛苦你了。有一点你要记住,伤我的鬼很强大,如果你发现蛛丝马迹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只要回来告诉我就成。等伤好了,我自己去报仇!”啸月想到吃的这个暗亏火就大,若不是公子白及时地飞了一个橘子过去糊在他脸上,他再次拍下去的手就把床敲塌了。
公子白很严肃地警告:“弄坏了你不但得赔,还连睡觉的地方都没有,注意点好不好?这可不是你的地盘,是我的。明白吗?”
当夜无话,除了公子白和啸月竞赛似的呼噜声。翌日清晨,丁师姐开着车载着刘师兄田师姐来公子白的楼下接他。共乘一辆丰田轿车的四个人,都毕业与公子白就读的大学,他们在一起就是传说中横行所内、横扫猪坛(一种叫拱猪的扑克游戏)、席卷餐桌的恐怖组合“猪队四人组”。他们的车来到出城的路口后,与所内同事开的其他四辆车合在一起,随着钱主任一个人开的红旗车浩浩荡荡地开往五里堡。
虽然大白天恶鬼闹事的几率很小,公子白还是小心谨慎地戒备了一路。平安到达五里堡村后,钱主任出面和村长讲明来意,村里的广播喇叭就响起来了。“村民同志们,村民同志们!现在广播通知,现在广播通知。报告大家一个好消息,×;×;律师事务所到我村开展法律下乡活动,义务为村民解答各种法律问题。各家各户,有不明白的,赶快趁这个机会问。有问题要问的村民,请到碾道儿,律师同志们在那里为人民服务。下面再播送一遍……”
村长以为,全都是乡里乡亲的,几十年来,无论谁家和谁家有纠纷都是长辈亲友出面说合一下就完事了,谁家也没打过官司,谁也不会去找律师。钱主任跟赵村长想的差不多,但他相信律师们在这个时机进村一定会有村民来咨询土地征用和房屋拆迁的事,而且开始的时候来咨询的一定很少,为此他做了长期奋战的打算,在他的计划里如果在五里堡蹲三天能取得预期的效果就是非常大的成功。
等二十几个律师在常委会的院里停好了车,拿着条幅标语,抬着桌椅板凳赶到碾道儿的时候,全村男女老少几乎都等在那里了。赵村长张着大嘴发呆,钱主任可乐坏了,赶紧指挥律师们摆开桌椅条幅开始工作,然后让随行的两个记者来了个现场实录。
自从征地拆迁的消息传到五里堡后,五里堡人茶余饭后议论的都是这件事。头两天,上级领导来宣传政策、安抚群众,可是面对村民提出的问题他们都是支支吾吾的回答,不是用套话就是用官话,总之没有一句实在话。对此村民们不满情绪高涨,反应强烈。村民们正为这不清不楚、没着没落的事犯愁呢,就听说有律师来义务咨询。律师,村民在电视里都看过,在法庭上侃侃而谈,专门为人辩护的形象甚是光辉。五里堡村村民从来没和谁打过官司,只看过电视里的律师,真的、活的律师还没见过。虽然没见过真的、活的律师,但律师是干什么的他们非常清楚。律师能帮人打官司,他们懂法,他们不是政府,也不是开发商,他们不能决定什么,却知道很多老百姓不知道的事。五里堡村的村民听说来的懂法的律师,全都出来开眼界,最重要的是要问一问他们的地和房子的事该怎么办?
律师们刚在大碾盘前面摆好桌椅,身子还没坐稳,钱主任精心准备了一个晚上的开场白还没来得及出口,等急了的村民就围了上来。除去钱主任外的二十名律师,平均每人要应付21。36张嘴的提问,场面是既火暴又混乱。
律师们虽然有坚实的法律基础和良好的心理素质,而且个个是身经百辩的老手,对村民们的问话方式也是头大无比。同一个村民对同一个问题,要问上两到三个律师,而且律师的答案要惊人的一致才能让他心里踏实,如果中途有一个律师的说法有变动,即使是与其他律师表达的意思相同,他也要重复地问下去,直到他自己认为满意。不同的村民问了同一个问题后,还要再相互交流一下,如果发现有那句话对不上碴儿,他们就要回去重新问过。同一个村民对不同的问题,不是一次问完,而是想起哪个问哪个,本来以为解答完了,没一会儿工夫转一圈他又回来问别的了。这样一来,每个律师就不是单单应付21。36张嘴,而是不停地对每一个村民重复几个同样的问题。
这哪成啊?别说侦察情况了,连喘口气、抽根烟的时间都没有啊!看到旁边的师兄师姐投过来要杀人的目光,公子白赶紧抽身出去找钱主任商量对策,因为他已经向师兄师姐坦白到五里堡来普法是他的主意。师兄师姐们本来是憧憬着山野漫步、农家美食、拱猪大战一系列休闲娱乐项目,可现在分明是比拼内力的口水战,公子白要是不想办法摆平,这些知道内情的师兄师姐一定会设计他的,被律师合伙整蛊的滋味公子白是深有体会的。
跟钱主任和赵村长交谈了几句后,公子白挤过人群,来到大碾盘的中央,站定后扯着嗓子喊:“大家注意了!大家注意了!”公子白这一喊,律师和村民全都回头把目光投到他身上。律师们想,小白这两句真及时,总算可以歇一歇,喝口水了。村民则想,这个年轻的小律师,站在村长讲话的位置上要干什么?
“通过刚才的现场解答,我们律师事务所把大家刚刚问过的问题归纳了一下,为了让大家能够更清楚一点儿,在这里由我把问题再重新答复一下。如果除了这些问题外,还有问题,等我答复完了大家再挨个提问,所有的问题由我在这里解答,下面的律师要休息一下,暂时不回答大家的问题。大家听清楚了吗?”因为场面混乱,村长和钱主任都没什么好办法,为了把同事们救出苦海,又要给村民正确的答复,公子白只有挺身而出,牺牲他一个幸福二十人。
公子白这招还真管用,村民不再乱走,而是习惯性地围在碾盘周围,这种村里开会的形式他们可是习惯成自然了。
“下面我开始解答问题了。第一个问题是征地是怎么回事,也可以叫啥是征地,为啥征地,这些问题都是这一个答案。征地是……”公子白一个人在上面自问自答,一口气说了近百个关于征地拆迁的问答,几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