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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你在担心他哦,好,我走了,达夫南。”
必须用自己的嘴回答自己嘴里说的话,这种感觉还真是别扭。
“谢谢你,恩迪米温……我实在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刚才你真是帮了我一个大忙。”恩迪米温先是沉默了一下,接着像是知道什么事地开口说道: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如果要解决那个问题,某个人的选择是很重要的。这位小姐说的没错,我还是赶快走会比较好。而且我们的那些大幽灵一定也会对这突然来临的冬天非常困惑,我得走了。”
达夫南感到一阵慌张。焦急地喊着:“你……可不可以再帮我一次?你可不可以帮伊索蕾?她……”
“这是在我能力范围以外的事。我是生存在异空间的,而她是被异界的东西所伤。我会的只是预知能力而已。”
达夫南感觉好像有个影子忽地从体内跑了出来。这一次跟上次不同,看不到恩迪米温的模样。可是他隐约感觉有东西移动到半空中。不过,或许这只是他的错觉也说不一定。
“不过,小姐,我好像还会再见到你哦!”
等到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的时候,达夫南终于忍不住喊了出来。
“伊索蕾,你知道吗?你可能会死也说不定!切掉手臂……不是这样就没事了!我、我对这种伤口非常清楚……”
“什么意思?”
周围是一片冬季原野。甚至连讲话时都有热气呼出。达夫南的手和剑一起冻住了,无法松开 ,两人站的地方上也结了白白的霜。
“我知道那种怪物。在我的故乡里……”
“我也知道。”
过了片刻,她说出了令人惊讶的话语。
“杀死我爸爸的怪物也是这种怪物。”
“那么说来,你怎么还这么镇静?”
伊索蕾看了一眼肩上的黑色斑纹之后,面无表情地说:“我没有镇静。我只是不想变得软弱,才尽可能硬撑下去。”
“……”
两人面对面彼此看着。她那粉红色、如同莲花颜色的眼珠子茫然地晃动着。是不是有那种不 害怕死亡的人呢?是不是有那种不惜凋谢的花呀?每个人对自己总是珍惜有加的,然而 会让她到最后都还如此超然的又是什么?
“我不希望你死……”
或许在两年前,他就该对想要选择死亡的耶夫南这么说。不,这是不管什么时候都应该说的话……为何总是如此慢一步呢?这应该是在他们会死之前,一定可以面对面大声对他 们喊出的话才对。
不要离开我……留下我一人。
留下来的人会有太过沉重的包袱。
“才八月就变成冬天了……”
伊索蕾一面抬头仰望被结冰的树枝遮蔽住的天空,一面喃喃自语。达夫南看着她那副模 样,他再也忍不住了。
他猛然抱住了她。
“……”
虽然只剩一边的手可以搂抱,但他尽可能靠近,将她整个人抱住。为何在这之前,他没有办法让她温暖,现在才用一只左手悲伤地抱住仅剩右臂的人呢?
伊索蕾没有移动。她只是静静地呼出微微的气息,坐在寒冷的冰上,一面接受这难为情的拥抱,一面仰望着蓝天。她看起来像是不知道应该先接受即将死亡的事实,还是先接受找上她的爱情。
过了片刻,她开始低声地歌唱。声音微微地颤抖着。长夜之后短昼来临短夜之后长昼来临一日长度日日皆同世上如此造就而成奈武普利温摸了一下垂在树枝的冰柱。结冰结得很厚实,冰柱根本不太容易碎裂。戴斯弗伊娜则是弯下腰来,检视着地面。奈武普利温说道:
“这是怎么一回事?夏季里竟然出现了冬天!”
“有逆转的意图就会带来逆转的结果。就如同白天里会暂时出现黑夜,也是逆转的情形 。”
戴斯弗伊娜说道。他们踩着沙沙作响的冰地,来到了废墟村。
幸好,冰雪的景象只到村子边界就没有了。不过,越是往村子中央前进,冰地就变得越厚, 冰也冻得硬硬的,空气也和冬天没什么两样,穿着夏服的三个人感受到了寒意,都缩起肩膀 。
“好静!”
那里的气氛不是让人紧绷的紧张感,而只是一股沉寂。只有踩在冰霜上的沙沙脚步声在大声作响。看到大礼堂就在不远处。不,应该说看到像是大礼堂的地方在不远处。因为它原 本 的四面墙已有一面完全倾倒,旁边的两面墙则是往外倾斜一半的状态。大礼堂前的广场有巨 大的雪堆横隔在那里。
越过雪堆之前,他们首先发现到的是倒在地上的少年。那不是别人,是贺托勒。
“喂,振作一点!”
奈武普利温立刻蹲下来,把少年从雪中拉出。他的衣服跟皮肤都被冰凝结在一起,最先需要戴斯弗伊娜的魔法。暖气一散播到他周围,就有嘎吱作响的声音伴随着冰块碎裂。
融化掉的冰块只是极少的一部分。
奈武普利温将他的手腕拉过来一看,感受到他虽然微弱但还在跳动的脉搏。他的伤是在胸口,插着半截的剑。险些就伤到心脏,出血很多,看来不是很容易就能康复。
接着,换默勒费乌思。奈武普利温小心翼翼地拔出那半截的剑之后,默勒费乌思的手上立 即射出强烈的治疗之光,照射着伤口。然后外伤就差不多都愈合了,但意识还未清醒过来。 把贺托勒交给默勒费乌思之后,奈武普利温往雪堆走去。戴斯弗伊娜跟在他后面几步,他先越过雪堆,就看到了那里面的一幕。
“……”
他沉默着。随即后退了一步。像是看不下去的样子,低下了头。
戴斯弗伊娜也走过来。她发现到两人之后先看了看奈武普利温的表情。然后她拨开积雪,往里面走去。
达夫南和伊索蕾互相拥抱着,正在沉睡。或许是他们失去意识了,地面积上来的冰像树根那般紧抓住两人的膝盖和双腿,手臂、手,脖子、头部,也都有一层白白的冰霜,看起来像是被雪覆盖的雕像。
戴斯弗伊娜把手指靠到两人的颈部,确定他们还活着。当她伸手出去,掠过达夫南的肩膀时,发现他右手握着的冬霜剑。那把剑牢牢地黏在少年手上,似乎即使予以热气照射,也不会轻易掉落。
不过,奇怪的是,整把剑的表面完全没有结霜的痕迹。甚至于剑尖碰触到的地面上,也不见有冰雪。即使四周围都积着雪,那把剑仍然闪烁着令人难以目视的冰冷白光,看到这一幕,令她不禁直冒冷汗。
突然间,往远方望去的戴斯弗伊娜发现了另一个东西。一个被冰霜堆积的小雪堡里,一个有着黑色斑纹与空壳之类的东西。
再过去又有另一样东西。是什么呢……看起来像是人类的尸体。
奈武普利温走到达夫南身边,把手放在他头上。从他的嘴里正呼出微弱的气息。不过,他随即发现到一个可怕的事实。
当戴斯弗伊娜也感到一股绝望的预感而全身僵直时,奈武普利温用低声却沉痛的声音,耳 语着:
“万万……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他们两人都清楚伊索蕾肩上生出的黑色斑纹是什么。特别是奈武普利温,他更是清楚。因为 在他身上也有同样的东西,到现在还是丝毫没有消失。他至今之所以能够外表看起来很正常 地活下去,只不过是伊利欧斯祭司作为半个礼物送给他而达到的延迟效果而已。
像是因果报应似地,他看着伊利欧斯祭司的女儿竟也生出了这样的伤口。能挽救她的人只有 曾经遭到背信的他了。奈武普利温有好一阵子就这么低着头,紧抿着嘴。不过,他很快就 下了决定。他突然走向那冷冰的监狱,拔出剑来挥砍冰块。一开始,冰块只是往四方飞出一 些而已,但他立刻发挥实力,随即,覆盖在外部的冰块便全都破碎了。
里面散布着魂飞魄散之后剩下的表皮之类。奈武普利温把剑用力插在已经死去的敌人胸口。 乍看之下甚至只像是在泄恨的举动。戴斯弗伊娜什么话也说不出口,只是一直望着他,可是 此时奈武普利温却拨开怪物胸口下方的部位,拔出了一颗红色宝石。是一颗比鸟蛋还稍微大 ,像一朵小火花般火红的宝石。伊索蕾沉睡了很久很久一段时间。
已经是第十天了。她在戴斯弗伊娜祭司的家中一次也没醒过,也没吃什么东西,就只是这样 一直沉睡。在这段期间,肩上的黑色斑纹已经开始慢慢地褪去了。
而且也禁止任何人来看她。是戴斯弗伊娜这样规定的。达夫南也是一次也没办法来。可是在 第十天,原本明亮的天色将要昏暗的时候,有一名访客前来拜访。
奈武普利温微笑地看着戴斯弗伊娜。两人有好一阵子都沉默不语,不过后来先开口的是戴斯 弗伊娜。
“可是应该没有必要一定得看到她吧。”
奈武普利温又再一次微笑,这一回则是露出苦笑。
“因为有些话是她醒来之后我永远无法对她说的,我应该趁这个机会对她说。”
过了片刻,戴斯弗伊娜点了点头,比个手势,指了指房间里面。
寝室里非常安静。只听得到特意为病人点燃的铁罐吊在壁炉里,偶尔发出哐当响声。
他走到床头坐下,先看了一下伊索蕾的脸孔。他看到她那变得苍白的额头上散着头发,但他 并没有特别去拨开。他就这么俯视着少女,脸上带着疲惫的眼神。
“这几天你一定很难过吧。”
没有任何人听得到这句话。不过,他只是低声地喃喃自语着:
“你一定会好起来的。实在是太幸运了。要是再慢一步,后果一定不堪设想。”
“我想了很多。”
过了一会儿之后,他稍微换了个姿势。看来好像说话很费力的模样。
“有时候我会想起伊利欧斯祭司大人的事。他怎么会如此无情呢?我真心真意地尊敬他,但 终 究还是无法喜爱他这种人。所以看到你这样,更是觉得奇怪。你怎么会把这种人当作是最为 心爱的父亲来看待呢?”
“这可能只是我单方面的想法而已,因为我也曾经认为他是一个多情且心地好的人。可是 后来我却一直恨着他。而且……认为只能恨他。”
“你可能……没有这样吧。我看你没有那种迹象。你虽然和我遭遇到同样的事,却没有像我 一样去接受。或许因为你们是父女的关系,所以才和我不同。可是,当时我却……不这么 想。”
他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又再呼了出来。看起来显得心事重重。
“你一定是……认为那件事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吧。一定很快就把它给忘了吧?”
“对,因为当时你才只是十岁而已。”
不知是不是房里很热的关系,奈武普利温的脸有些泛红。
“我对你们父女的爱恨,都已经把我的整个人生弄得这么糟糕了,我还是无法做出了断。有 时候,我很希望作个快乐的人。而且希望作个不受他人眼光拘泥的怪人。可是我还是无法将 最初错误的结给打开,每次这样回想,就会……”
沉睡的少女平稳的细微呼吸声像是无止境地拉长着。其中也间或出现好几次的短暂咳嗽声。
“回到岛上,又再看到你的那一瞬间,我以为心结已经解开了许多,但后来我知道还是跟以 前一样。反而那个结好像打得死吧。可是这一回……应该可以解得开了。我似乎已经知道那 条路了。”
“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