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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老人笑道:“这倒麻烦了,今儿个我要和你打,小姑娘口口声声不公平,我不和你打,你又来说我为难她。怎么看你俩都是一对千刁万恶,居然就这么和我无赖上了。”
沈慧薇也知这么胡搅蛮缠下去过于危险,但让芷蕾和这个凶杀成性之人在一起一个月,岂能放心。更别提阴阳老人眼下摆明了处处在拿钟碧泽威胁她。正在凝思怎么样才能让阴阳老人再退一步,忽见阴云迭起,毫没征兆地笼罩了他以及两个少年人所在之处。沈慧薇大急,哪里还顾得上深思熟虑,剑光吞吐而出:“把人留下!”杨独翎见机极快,同时一掌逼出。
阴云里裹着强大的力量,杨、沈二人出招方向一致不过用意相反,沈慧薇是全攻。杨独翎则意在延缓阴阳老人地脚步,其力在于阻。一正一反的力道同时被阴云逼了出来,听得阴阳老人笑道:“老子只带走一个,女人最麻烦,留给你留给你。”
从开头到结尾。一句话之间,阴云倏然腾挪开数十丈之远,一掌一剑始终追随。沈慧薇听得“留给你留给你”,心中凛然,募见一条身影扑出,速度太快,竟然是直直撞向她的剑尖。
剑光有如薄翼散开,剑尖朝下。激起冰雪无数。那人绕过剑头,直接向沈慧薇扑来。沈慧薇撒剑。倒地,伸手接住那人。同时趁势在地下翻滚数次,这才停下。
随人附着的力道着实不浅,而她接人则未敢用上半分真力,等于那股力量毫无余地地撞入心窝,人是接了下来,却又痛得脸色煞白,一时再也立不起来。
怀中果是芷蕾,睁着明澈的大眼睛,不动声色地对她望着。
沈慧薇勉强微笑,放开了她,这么一个微小的动作,却激得心脉激沸,又是一口血吐了出来。这口血和方才完全不一样,这次才是真正地受了内伤。
杨独翎已赶到,屈一膝跪在地下,将沈慧薇半扶半抱,伸手按住她背心。
心脉受损,内伤不浅,人在地下,寒气便即时入侵体内,沈慧薇在地下地身躯微微打着颤。
但她目光移向芷蕾,见那少女依旧目光清冷,无喜无怒地直视着她,心中没来由一惊。
芷蕾察觉她惊惧交集的眼神,淡淡负手转向他面:“我有很多话,不必着急,慧夫人请先疗伤。”
杨独翎意外之极,万万没想到沈慧薇千辛万苦救下来地这女孩儿,竟是以这种口吻开始了对场白,怒气直涌上心,不由重重地哼了一声。
沈慧薇偏了偏身子,不肯让他输入内力,苦笑道:“但问不妨,我没事。”
芷蕾笑了笑:“明明你接我地时候,为了转移附着我身上的力量不回震给我,自己全部接了下来,难道你比阴阳老人厉害,就能毫发无损地容纳下来?或者说,你就是很喜欢这么自虐,冰天雪地,伤筋动骨,你都不当回事?”
沈慧薇脸容愈加黯然,自从冰衍院一面,她就知道再见芷蕾,接触了多时的京城和宫城,芷蕾对她地态度一定会更加恶化,然而有了准确的预感和亲自耳闻,感触毕竟不同,她默默无语,听得芷蕾一字字道:“或者是,你还想再来那么一次,求生求死,做死做活,很好玩么?”
“胡闹!”杨独翎再也忍不住,怒喝,“既知她是救你受伤,尚出此言,良心何在?”
芷蕾唇间浮起一抹嘲讽笑意:“我说过要让她救吗?——她当真愿意吗?慧夫人,你倒说说,你愿意和我一同处上一个月吗?”
沈慧薇怔怔地看着她,而杨独翎看着沈慧薇。
前尘往事清晰而又喧嚣,一幕幕掠过。两个闯入幽绝谷地垂髫女童,一个从此缠绕不肯片时相离,而一个睁着一双雪眸,神情懵懂又似乎什么都明白。雷雨夜深林处,娇音柔软:我没有娘,你真象是我的娘。也是那年冬天,她着意地带着玉和璧跑到她面前,演了一出失落好戏。然后就是四年以后,她语气平淡,可咄咄逼人,“诏废先帝列罪三十二项,涉及夫人一十三项”。
五年,相见次数历历可数,然而她们已走到最危险地边缘。
收回目光,沈慧薇慢慢地站立起来,虚弱地、然而决然地回头离开。
芷蕾眉微挑:“你去哪
沈慧薇道:“你说得对,我不想和你在一起一个月。”
正文 第十三章 渐觉年华堪送目(2)
“站住!”
沈慧薇摇了摇头:“芷蕾,你不觉得这样的口气,是白老夫人对我还差不多?”
芷蕾一窒,旋即反映过来,冷笑道:“是的,慧夫人沉冤既雪,又是地位超然的前代帮主,我一个清云的小小弟子,难怪你听不进去。”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身份贵重无与伦比,”沈慧薇语气萧索,“然而,倘若芷蕾你的两位叔伯犹在人间,既是长辈,又为臣伦,芷蕾,你看重哪一样?”
这是说得极明显了,她终究是以长辈自居的。芷蕾瞧了她半天不语。
“那么你象长辈吗?”看她似乎是又想走了,芷蕾叫出来,一向尖尖冷静的声音里终于透出些许哭音,“你象长辈吗?你又要走了对不对,一看见我就想逃得远远的,和我撇开得清清楚楚,就好象从来没认识过我施芷蕾,这是长辈所为?我叔叔陪伴我十年,这座大山逃到那座大山,我们整整逃了十年,躲了十年。而你呢?你想的,就是逃开我!躲开我!”
沈慧薇艰难地转回头,眼神中变幻着惊天风云,这个聪慧而敏感的孩子,莫不成当真猜到了什么?!然而五年来,她和她的接触当真是历历可数,就算是为了那张废帝诏书,也不应该有蛛丝马迹可以猜到啊!
猛然间,她心头如受重击,想到那一块刻着“冰衍”二字的传国玉璧。
“芷蕾?”
芷蕾紧紧咬住下唇,按捺住惊天翻涌的心思。太不似、太不似她素日淡冷如冰地性格,是什么缘由,让她脱口而出这番话来?
沈慧薇望着那少女清丽而倔强地面庞,彻底地心软下来。她说得对,不止是在清云的五年。还有更久、更远的从前,她总是逃开她、躲着她,乃至年前假死,多少也是怕将来再面对这个女孩儿的缘故。对清云、对清云姊妹。或许她确然是算得上鞠躬尽瘁,然而对芷蕾,总是负其良多。既然如此,听一听她桀骜不驯地语气,尝一尝那激烈反叛的滋味,又算得了甚么?
“芷蕾。”她低低地又唤一声。“对不起。”
她带着几分企盼。望她走近前来。依偎在她怀里。让她抚摸一下这孩子温度略低地脸庞。问问她:你心中有何寒冷。你为何总是这样清远离俗。孩子。这不是你该有地性情和态度。
然而芷蕾自始至终敝着原有地姿态。
她不禁轻轻笑起来。笑自己地痴心妄想。孩子已经那么大了。早就不是恋巢地乳燕儿。她有着非同一般地独立主张和决断。从出京到撕开清云保护地大网便可侦知一斑。而她于她。究竟也只不过是缘于血浓于水所致莫名地怨愤罢了。
“我地身子。没有你想象地那么糟糕。”她柔声说。“放心。我不曾在作践自己。”
这话好象说得她在意她地身子……芷蕾有点不自在。可她那么温言软语。自己地狠话再也无法出口。掩饰似地看向别处。忽道:“许师兄被那魔头带走。也不知有无危险?”
话题转得稍微有点快,沈慧薇愣了一下:“雁志?”
芷蕾又浮起嘲讽意味:“慧夫人,除了三夫人的后代,没有人在你心上罢?”
沈慧薇抿了抿嘴,忽然浅浅地笑了起来。
芷蕾讶然:“笑?”
“芷蕾请讲,我当如何做?”
“嗯?”
芷蕾也是一惊,想想沈慧薇自从把她救下来以后,确实言语动辄得咎,怎么表达都不行,是她咄咄逼人略微过分了。
她二人面对面地笑,都有些不好意思,相对如画。杨独翎惊奇地瞧瞧这个、看看那个,明明那清冷犀利的少女和病弱苍白的女子形容举止全无相似处,分明却又融洽无比远胜常人。
“芷蕾,我打不过阴阳老人。”沈慧薇认真地说。
这是事实,芷蕾点点头。
“阴阳老人魔性难测,传说中从不对人手下留情,但有两种人可以例外,一是对他有用之人,二是合他眼缘之人。方才他以你二人为质,以他性情,自是不会伤你,但决不会仅仅为了你和雁志在一道,他就轻轻放过了他。”
芷蕾皱眉道:“这是说雁志合他眼缘?”
沈慧薇摇头道:“我是用猜的,自不能百分之百准确。倒或许是因你及他,是否你俩先前见阴阳老人,说过些什么,让阴阳老人觉得留下雁志,有所好处?”
“我……”芷蕾侧头想了一会,“我和雁志在山洞外面看雪,后来,我先进去了。”
她忽然有点心虚地望她一眼,是雁志诉说衷肠,被她听出来,才早早躲进去的。这种事情完全没有对任何人交代的必要,只是她莫名对沈慧薇感到心虚。沈慧薇脸含笑容,耐心地听她回忆,全无察觉到任何异样,不知何以,她心里又耿耿地不舒服起来。
“然后我被那个怪人,就是全身长满毛地那个人,她是崔艺雪吧?掳到幽冥道中,便失去知觉,等醒来,雁志便和我在一道,我们已经落在阴阳老人手上。”
“换言之雁志他是比你更早见到阴阳老人。”
“可以这么说。”
沈慧薇沉吟不语,师徒俩相处整整四年,那少年沉默柔善地性气她甚为熟悉,且也深知他和他的上一辈毫无瓜葛,直到如今,尚也不知生身父亲姓甚名谁,倒底在朝中做地是什么大官。
但孩子无辜,并不意味着他那个父亲,没有余荫的影响力留下。粤猊初出道地时候,便已混得风生水起,敢以一己之力与当时的第一大帮清云对撼,从不光彩的出身一跃而为影子纱主人,更别提时任宰辅十余年,在朝中、在江湖,倒底植下了多么深厚广远的力量,谁也不能预料。雁志在清云,感受不到这一切,然而阴差阳错地出来了,再要阻止他和他父亲发生关系,那是决计不可能的了。
粤猊,和阴阳老人有关吗?
阴阳老人,是看在过往,还是纯是因为其他不知道的原因,而对雁志青眼有加?
“芷蕾,”良久,叹了口气,“对不起,我不能抛下这边。”
继续追下去吗?但先前也说过,论实力非阴阳老人对手,就算是等清云诸人到来,也没有把握立时与之对决。如今阴阳老人不知何故对雁志青眼有加,倘若过于逼紧,势得其反也未可知。
不追?假若这个时候芷蕾还在阴阳老人手上,那么是否上述一切的假定都要推翻,根本不足为虑。
所以,最终取决还在于她的
答案就在意料之中,芷蕾有些欣喜又有些失望,是不是意味着她在沈慧薇心里,毕竟占据着很重要的地位?随即又为了这孩子气的试探而略感羞愧,那个落花般寂寞的少年,无由将他拖进似乎纯粹是……争宠的纠缠里来。意识到抬出雁志只是为了印证沈慧薇的心,芷蕾不自觉微微自嘲,已将及笄的她,倒和十岁的小妍一样孩子气了。
沈慧薇只道是她是在鄙夷着自己,也只是苦笑,不加解释。
正文 第十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