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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倩珠瞥他一眼:“也许是。”
杨初云立刻慌里慌张,道:“怎么办?陈夫人,快,快找她啊!”
陈倩珠皱眉沉吟,忽向杨独翎道:“杨堡主,清云十二姝大致是哪些,你总该听说的吧?”
杨独翎与沈慧薇相识,云姝正在如日中天之时,他当然把这十二个女子姓名外号背得滚瓜烂熟,却并非每一个都相识,迟疑地点点头。
“有一个,崔艺雪……”
“哦!”这一个,他倒是见过。还是他成婚宴上,沈慧薇带来的,那样大喜的日子里,那个女子竟然穿着一身黑,和那种气氛半点不搭,孤意冷峻,眼底流出的疏离尘世的光芒简直教人害怕。但是沈慧薇可一些也不在乎,只管拉着她,守着她,宠着她,引她说话,逗她开颜,甚至,乐衷于时不时戏弄她一把――更重要的目的,她是故意带她来参加这样公开的场合,用意是,为她选夫婿!
当初他得知沈慧薇的用意,差点就当场失态喷酒,失语地宛如瞧着怪人一般地瞧着那个灿烂光线织成的女子。――她是怎么搞的,促成了自己和她亲妹子的婚姻不算,又来一个,难道她最爱干的事情就是替人做红娘,给人做姻缘么?――天晓得这回难度有多高,黑衣女子,分明就是一座不通人情的冰山嘛!
但是沈慧薇不气馁,而且听说,还真的给她成功拉到了一个。
他依稀记得那人姓张,当年也是个小有美誉的剑客了,黑衣女子跟了他,没多久就宣布退出江湖,亦不问清云之事。
后来呢?后来他不再与闻。
“后来,”陈倩珠苦笑着道,“三姐落难,走投无路时躲到她的去处,没能躲得过去,崔师姐也在那一役中失踪。我们在一座峰顶找到了她的佩剑,以及,一条断臂,旁边便是万丈深崖。”
“她摔落悬崖?”
“是啊,这些年来,我们一直以为,她落崖丧命,也从未有什么迹象表明她依然还在人间。直到昨天芷蕾遇刺,那个人,无论身手、性情,样样都与崔师姐吻合。我出面阻挡,她一言不便退走,更加证实我这猜测。”
“身手、性情?”
“外貌变得太多,无从考量了。”
杨独翎沉吟:“这么多年沓无音讯,突然现身袭击施姑娘,是和清云有仇,抑或这刺杀行动,和清云无关?”
“我不知道。”陈倩珠难得的犹豫,“论理,清云和她不该有仇。然而,即便是与清云渊源甚深,她所亲近的对象,不过两三人,以她的意识而言,对清云的感情不如对这两三人。”
“所以如果清云对这两三人不好,她也就一定会无视渊源转为仇恨,心存报复,于是便有了那突然一击?”
陈倩珠点点头。杨独翎突觉热血上涌,几难抑愤怒之情,这所谓的“对两三人不好”,指的是谁,不问可知。他看着陈倩珠,想道:“是她们逼死了她,我为何还站在这里,对待清云中人如对亲朋?我尚无她一个师妹的决断么?”
陈倩珠沉浸在自己的思路里。怎么也想不通,即使崔艺雪对清云心存怨恨,那么,对芷蕾的恨从何处来?芷蕾是许绫颜的弟子,许向来人缘极好,从未与崔艺雪生过强烈争执,退一万步说,即使许绫颜和她生矛盾,也不足以使她三番两次找这小姑娘下手。难道还是由于芷蕾身份?但崔艺雪分明厌世,早早逃离红尘,芷蕾的身份和她半点关系都搭不上。
只有一点是明确的,崔艺雪性子坚执,她要干一件事,决不会一击不成便收手。芷蕾眼下,性命实已岌岌可危!
“必须快些找出她行踪,不然……”陈倩珠轻声,“其他且不论,也对不起慧姐啊!”
“嗯?!”杨独翎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及询问,大地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
仿佛天地间,刹那间暗了一暗。千座雪岭,齐齐摇撼。
正文 第五章 不堪回首月明中(2)
仿佛天地间,刹那间暗了一暗。千座雪岭,齐齐摇撼。
“地震吗?”陈倩珠同样感觉到了,轻呼出声。
“不是地震。”赵雪萍凝神听着,她曾带过兵马,这种气息对她而言相当熟悉,“是大军!数以万计,不,数十万计的大军在过来!”
片刻功夫,那种震荡感越来越是清晰,一阵阵传到足地,马匹都不安地打着响鼻,赵雪萍派人前去打探,斥候只转过山头便看得清清楚楚,果然是数不清的兵马冒雪行进,旌旗飘摇,隐约是个“龙”字。
“估计是龙元帅撤军了。”赵雪萍皱眉说,“之前听说他大军已然攻进瑞芒,想是怕大雪封关,切断供给,预先回军了。”
“糟糕!”陈倩珠再也难以持定素日的冷漠,神态间焦灼起来,“真要是大军通过,我们怎么过去?”
说话间细雪飞扬中的滚滚烟尘席地盖地而来,陈倩珠顾不上抱怨,只有领着人马向山上暂避。两千多人,咫尺相近的距离,一时间如何躲避得及,两军相对引出一场虚惊,龙天岚还以为是有人故意埋伏在此,马起鞍刀出鞘,幸亏这边有武翰王信符,派人送了过去,解释清楚,才免于误会。
十数万大军,浩浩荡荡,一天也过不完,面对这支大军,陈倩珠所率两千人马如大江中一支细流,想要逆江而过,万万不能÷倩珠心急如焚,与赵雪萍商量了,决意先抛开这两千人,孤身翻山过去。
她转眸瞧着杨独翎:“杨堡主?”
“爹爹……”杨初云满含期盼的叫声同时也出。
两种意义不同的呼声,表达意愿却是一样的。杨独翎心知肚明,陈倩珠绝不会无缘无故对他讲那个内幕,究竟是何用意,现在还看不出来,但是,抛开这一切,念在儿子份上,这一趟也是非走不可。
他苦笑了下,翻身下马。正要走时,募地里深深一惊。
风雪间,有一条依稀微渺的影子,悠悠划过。他心旌摇动,猛然大睁双目,再三寻找目标,眼前却只是无数铁骑刀枪,如潮涌过。
“是我错觉?”他想,“一定是我错觉。她……已经不在了。”
大雪,下得比往年任何时候都早。惨白的天空里片片雪羽飘飘荡荡,关山千万里,冰封密集。天地肃杀之间,数万匹马蹄奔腾,如雷轰,如潮涌,咫尺之间,声势惊人。
行走的旅小心翼翼地让在道旁,掩不住微微的诧异。大离元帅龙天岚担心大雪封山从而撤军,撤军的路线却出人意料。两国边境虽是万里关山,却是有着成熟的行军通道,在通道行走,十数万大军只需两三天便能迅速安全地回撤,奇怪的是这个年轻元帅却有意挑了一条险峰崎路,平时连附近的猎人都很少深入到这种地方,以至于这十多万大军,不得不临时整编队形,压缩宽度,整个军队蔓延成一条蜿蜒长龙,尾难以相顾。
如此队形极其冒险,如此撤军几同儿戏,敌人可以轻易出击、截断、设伏,不过,瑞芒的新皇帝正在为了巩固帝座绞尽脑汁,想必是对大离退兵之举敬谢天地,决无余力对其追击。
谁也不会想到,少年元帅不按常规的撤军,给她带来意想不到的困扰。
一路所追赶的人,两天前在遇见这支军队时,顿失踪影。混迹于十数万大军之中,想要重新追逐到逃亡的踪迹,不啻大海捞针。
沈慧薇望着在她眼前经过的兵马,眼神里泛起一点无奈的苦笑。说倒底,运气好象总是眷顾那个红衣女子,纵然真相败露,纵然众叛亲离,纵然狡计不成,她,还是一次又一次逃脱着早应得到的制裁。
也许,就是所谓命中注定吧?
是不是应该放弃呢?沈慧薇淡淡地想,是不是自己真的非常恨她?恨到非得亲手取其性命不可呢?
沈慧薇好象感觉不到那么强烈的恨意。
明知对方血债累累,罪大恶极,却没法让自己痛恨起来。也许,真的是太累了吧?她已挥洒不起那么强烈的感情,无论是恨,抑或是爱。
“算了吧。”她在心里小声地对自己说,“追上了怎么样,追不上又怎么样?”
她慢慢地往山下走,有意识地选择了远离军队。
向南,翻过这座山,有一道浅浅的谷,在那后面大山的背后选一歧路,在某个去向,有一个深藏的山洞……仿佛是有一张清晰的地图,在她心里缓缓展开,这里,原是多么熟悉的旧地啊!
孤单行眼里浮起一丝迷惘。斯地斯景,遍一眼皆是伤。
这里,埋藏着此生不堪回的种种。
瑾郎……是死在这里的。
她和她曾经的少年时代,在这里意气风。――也许应该只是瑾郎吧,她的一生都是那样的灰黯,毫无光亮的。可是瑾郎一向都说是因为有了她,才有了她的欢喜。
瑾郎那时,想必很明白的,她爱上了钟碧泽。她们谁也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只是猜想他是某位直系近亲皇族,谁也未曾料到,那竟然会是艺高狂妄的皇帝,御驾亲临烽火前线。
原本这样,陷进去的只有她。可是把瑾郎拖入万劫不复境地的,却是瑾郎不远千里追踪斩杀的黄龚亭。
是在哪一座雪峰,是在哪一个绝渊,……瑾郎啊,是在哪一处绝密的深谷受苦受难……受到欺辱?
她也曾万里追踪,苦苦寻觅,然而终于等到她追到这里,瑾郎的生命却走上终点。
十多年来,想此地,怕此地,万般怆痛,铭心刻骨。
“抓奸细!”
“快!快抓住她!”
“跑不了了!”
“……”
正文 第五章 不堪回首月明中(3)
喧哗之声由远及近,雪影中一条纤细怯弱的身影踉跄奔逃,步履散乱,身后留下一串迅速为雪花所掩盖的血迹。
是那个女孩子。
自从云天赐践位为帝,南宫梦梅在有意无意的网开一面之下逃出瑞芒,这姑娘就时时刻刻、如形随影地跟着沈慧薇。――不论是为了安全,抑或是为了伺机报仇――须知沈慧薇所追踪之人,也正是她的仇家。
沈慧薇不喜欢这样的心计,但是她也从不会强行逐人,甚至不会对此恶语相向,可还是免不了些微的反感。大离军队的突然回撤这女孩子也就失踪了,没想到又会在这里遇见。
“沈……”南宫梦梅眼睛一亮,出声呼救,“前辈!”
一枝强弩射来,将她钉于雪地,欢呼四起:“抓住了!抓住了瑞芒奸细!”快马驰来,套马索套住了动弹不得的重伤少女。
沈慧薇恍然,南宫梦梅一头银,又有武功,给大离的军队瞧见了,自是以为敌国的奸细。
“救我、救我……”
少年郡主顾不得矜持,大声叫起来。
救,还是不救?她和自己毫无关系,如果从云天赐的角度来讲,似乎还有些敌对,但是袖手旁观,却看见她清澈眼眸中真切渴求。
这么一犹豫,几个追兵同时现她:“这里还有一个!”
沈慧薇退了一步,分辨道:“我不是……”
对方没有听她的解释,气势汹汹地逼将上来,待看清沈慧薇的模样,眉飞色舞:“又是个娘们儿!长得还不错!”另一人嘻笑道:“哈哈,长官,咱们这一路艳福还不浅呀!”“什么?咱们――?”“啊我是说大人你的艳福不浅!”
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