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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走吧,快走吧。”锦云翻来覆去只会说这一句话了,可怜巴巴地望住他,恳求他。
天赐咬咬牙:“等我!”
他站了起来。
满目疮痍。
那一阵惊天动地的火药,不但炸平了府门前那块地,连周围埋伏人手也十之七八被炸死炸伤,没伤没死的人,多半也都惊呆。――这也是爆炸生后,他们能够有隙说上几句话的原因。
而炸情最严重的地方,是以天赐方才所站立之处为中心。
可以想见,由于准备大量的炸药,将其引爆需有一段时间,故而南宫霖才会说个不休,试图拖延。
若非锦云见机快,这时他们两个岂能保住性命。
令人指的是南宫霖之心思,竟然这般狠毒,一现问题,就立即定下使敌人粉身碎骨的计策。――哪怕来到神秘岛上之人,是瑞芒的世子。
如此狠毒,如此决绝,不可能是临时起意,想必是在很早很早之前,就准备伺机弑杀世子了。
天赐难以想象,以南宫霖之残忍,他逃走之后,锦云落入网中,哪里还有半分逃生机会?
可是,敌人已经再度重重逼上前来,漫山遍野,响起警钟,他也已经受了伤,如执意带着内腑重伤的锦云逃走,只会是两个人都逃不脱。
他不明白,陌路相逢的文锦云为何几次舍生忘死地救他性命,可是他明白,决不能让她一心欲以己命换回来的他的性命白白牺牲。
“等颤抖着说,猝然地不看她,夺路而逃。
锦云欠起身子,似乎是想最后遮挡一阵,然而稍微一动,鲜血即喷出朱唇,她颓然地倒下。昏迷之前,她只听见漫山遍野的警钟,一阵急似一阵,想必整座岛上机关已被动,都冲着逃亡的那一人而去。但钟声响起,海王船上王晨彤也就听到,她,会尽全力与之会合,救他脱离险境吗?
天赐慌不择路,见哪里都是黑压压的人群围过来,他本想往海边而去,结果背道而驰,渐渐上了一个山坡。抬头看见冷月星空下,凌烟阁飘飘有出尘之势,忽然想到,岛上所有机关总枢都在那里,如今身陷重围,反客为主的最好办法就是夺取凌烟阁。
这个想法是如此诱人,以至于他迫不及待地打算身体力行。然而,一转念,无奈地摇摇头,最后一丝理智提醒他,那几乎是不可能的,凌烟阁敢建造得如此醒目张扬,本就是龙潭虎穴,此刻,定然更是布下天罗地网,正等着他自投罗网呢!
较稳妥的办法,只有与王晨彤先行会合。一方面命令水师出击,强行攻打神秘岛,另一方面在王晨彤掩护下,伺机入主凌烟阁。
只是,那个狡猾如狐的女子,眼下又在何方?而她,还会不遗余力地辅助自己么?
天赐只觉得焦燥的干渴,爬上他的嗓子,象是生出一蓬火,难言的气急交加。――前往边关寻找星坠女子的任务未能竞功,攻克神秘岛又是一败涂地,这种结果,不但会使父亲大失所望,甚至自己也要怀疑起来,究竟他云天赐,是否成大器的人?
思绪如潮,但行动上很是小心,情势在向好的方面展,大多数追兵被他甩开了。躲在矮树丛中,他停了下来,开始包扎流血的胳膊。手臂上的这个炸伤先是疼痛,而后麻,在精神高度紧张的状况下,这点小伤根本算不了什么。
不过这么一会功夫,他又听到人声,追兵阴魂不散地尾随而至。听脚步,那些人里,没一个高手,然而,只要他出去与来人一照面,很快会从一对十,展成一对百、对千,这个时候若倚仗武功,是极其愚蠢的。他只有忍受着荆棘擦面的刺痛,继续潜行。
他猛然停下了脚步。
前方,突兀而特别地树立着一个半人高的标记。
他的心快速跳动起来,那是一个极其眼熟的大十字标记,以未剥净树皮的树杆和杂草匆匆搭就,但其中暗示的喻意一点不少。那是秋花浦死士行动时,所留的标记。
这是否意味着,秋花浦死士已经来到岛上?
天赐精神一振,弯下腰,仔细地琢磨着这个标记所蕴含的信息。……往坡下三十尺,向左,遇人立大石折向东北方向,于分岔口取右边小路。这是一条与他现在逃亡方向相反的路,不进反退,等于自投罗网,但在微一犹豫之后天赐决定遵从这个暗示。
仗着绝顶轻功,悄悄避开匆忙奔跑的人群,等到转下这个山坡,路又变得坡陡难攀。这是一座幽僻的小山丘,沟壑纵深地躲在其他几座山头后面,狭窄崎岖的山道上冻结成冰,料想平时极少有人经过。追兵真正少了,而大海的波涛起伏,一叠叠地往耳朵里送。
半个时辰之后,天赐抵至一道深涧之前。他猛地想了起来,在神秘岛地图上有标出这个地方,其下,是一深可容数百人的大岩洞。
几乎就在他刚刚到达的时候,一叶轻舟飞也般驶出来:“快上来!”
天赐不假思索,跃下深涧,稳稳落于船头。
船尾,一女子摘下头上戴的斗笠,水光映着柔柔的星光,照着她如玉的脸蛋。
王晨彤,她恢复了十二三岁的小姑娘模样。
这个真容,几十年来小心隐藏,极少人见到,对她而言,反是最安全的伪装。
但是天赐狠狠地盯着她,并未因她及时伸出援助之手而减轻怀疑。――里应外和,与南宫霖串通,单单把他和显然是跟她有仇的文锦云骗进深腹之地,是绝对合情合理的解释。
“南宫雪筠。”她看出天赐的疑惑,叹了口气,直接就说出了那个名字,“我们都小瞧她啦。”
“真的?”天赐偏着头,冷笑。
“她恨你废她武功,而且我们的行动,和她所期望的有点分歧,她本来是想夺权,却不想因神秘岛的失陷反而丧失权力。”
天赐盯着她,语气冰冷:“你不是控制了海王船?你不是命令五百精心挑选的士兵替代了海王船上其他不稳的人心?你不是还说过那丫头不敢在你眼皮底下弄花样?”他一阵怒火中烧,简直说不下去,梗着嗓子道,
“就因为你这个失误,我、我们……付出这样大的代价!文姑娘生死不知!”
“哦?”王晨彤挑起眉。
“你很高兴吧?”天赐生生地憋住泪意,也压住扑上前去、将这个可恶的女子掐死的冲动,“她是你仇人!你巴不得她死!”
王晨彤脸色倏然变了,尖声道:“那又怎么样?死得好,死得妙,死得呱呱叫,我就是很高兴,就是巴不得她死,那又怎么样?!”
天赐反而愣住了,冰冷的情绪在他胸膛内蔓延开来,他知道她说的不是气话。她真真实实的想她死。只有十二三岁外貌的小女孩语声尖刻,语气刻毒,桃花般美丽的大眼睛里闪烁着杂晦暗的光芒。天赐不由闭了闭眼,喃喃道:“妖孽,你根本是个妖孽!无可理喻……”
“哼!”王晨彤冷笑,“你骂够没有,惋惜够没有?你还想不想败中求胜?还是,这会子我就拿这小艇送你逃出生天,乖乖缩回你那大公府邸当你不历风波的小世子去?”
天赐低声道:“我必须先救文锦云。”
王晨彤尖叫一声:“你说什么?!”
天赐静静地说:“帮助我。”
“可是你也说的,她生死不知,说不定这时已经死了!我好不容易接应到你,你却打算返回救她?”
“大丈夫顶天立地,她舍身救我,我却对她不闻不问,只顾想着自己的大计。”天赐缓缓摇头,“我不做这种人,我不想留下一辈子的阴影。”
王晨彤脸色古怪,神情复杂地望着他,半晌,坚决地说:“我不会帮助你的,我和文锦云仇深如海,今天我救她,改日她会杀了我。”
“那是你的事。”天赐淡淡语气里,生出威胁的味道,“我只知道,清云园也想你死,假如你此时不肯助我,我便将你交给清云园。――这非常简单,只需随便对外说一声,就可以了,对么?”
王晨彤脸色铁青,嘴唇颤动着,满腔恶毒却无从泄。
“海王船上五百人,除了刚才接应你出去的一小部分,其他躲在岩洞里面,随时听候命令――由靳大人率领。”她终于气呼呼地道,“你是打算让他们人尽其用,还是因着一时意气而横冲直撞枉自送命,我是管不着你了。”
这是之前他们商量好的。五百精兵,藏于海王船,一旦天赐等控制凌烟阁,趁岛上大乱便可俟机混进岛中。南宫家族人人衣领上绣着一个飞鹰标记,而他们的人,在那只鹰的眼睛里,另外镶嵌了一枚银十字,非常细小,没有人会注意到那个。天赐作为指挥,手上另外有一枚小小的银质飞鹰,眼珠之处,有一点细微如梢的红光,王军飞鹰标记上的银十字也就那么大小,非经提醒,是决计不会留心的。
天赐却问:“哪个靳大人?”
“靳离尚。”王晨彤一昂,“世子不是连自己手下都不认得了吧?”
天赐微觉不悦:“你何曾告诉过我,海王船上有这个人。”
靳离尚在海王船上,帮助王晨彤做一些必须瞒着天赐的事,因而一路都是故意避开,只是眼下无法再行隐瞒。王晨彤口角微噙冷笑,兀自强辞夺理:“反正现在告诉你了。”
天赐不与之理论:“南宫雪筠知道我们识别的记号,难保不曾泄密?”
王晨彤道:“你放心,她没机会说出去。”
“她人呢?”
“扣押着。”
天赐这才觉这只快艇不知何时已在移动,无声无息,悄然驶向一个巨大的黑暗岩洞。洞里水浸甚深,小艇仍可在其上航行。
王晨彤又说:“不要以为我没尽心。那小贱人,也只是在抵达神秘岛才找到通风报信的机会,而她出第一个讯号,已被我现。否则,我也不可能赶过来接应你。”
潺潺水声拍打在岩洞的石壁,映着王晨彤微微失落的语声,以及她稚气却好强的面庞,生出一种幽寂和荒凉。天赐忽略生歉疚,感到自己也许对她过于苛刻了,于是他说:“谢谢。”
王晨彤仍旧气鼓鼓的:“本来我的计划,是想请世子闯出去,会合水师大军动强攻,可眼下,计划只能变更,我来执行你的任务,而你回到神秘岛。”
“很好,就这么做。”
王晨彤大声道:“世子你再想想!切勿太任性!要知道,文锦云落在南宫霖手里,如想杀她,早已动手,如不想杀她,早一刻晚一刻有何关系。神秘岛上一切机关动、驻守调防、阵形变换,概由凌烟阁统一指挥,你破坏这个指挥中心就能让神秘岛立即变成瞎子和聋子。”
“但现在赶过去,总还有一线机会,若等到控制凌烟阁以后,不管这座岛是变成了瞎子还是聋子,文姑娘就一定没命了,不是吗?”天赐不容置疑地反驳,“我意已定,无需多言。有南宫雪筠,――以及文华公主,南宫霖无法不投鼠忌器。”
“随你。”王晨彤气得只是笑,“不过我怀疑,这两个人质有没有用。”
相谈不欢,似乎没有必要进行下去了。两人分坐于船头和船尾,陷入难堪的尴尬。
小艇滑行着,越向里边水声越大,寒风嗖嗖地自洞内深处吹了出来,冰冷刻骨。水面渐渐变浅,前方微见一点光亮,岩洞的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