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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
“姐姐,你怎能答应赴约?”
我收回神思,微笑:“不用担心。”
文焕点头,默默不语地在我身旁走着,神色黯然。
“你怎会跟踪到华清园?”
文焕咬牙道:“自他出门上朝起,我便时刻跟着,原想混到那座官轿里面,只是这贼子的保护着实严密,始终找不到机会。后来又见到了姐姐,就一路跟下来了。”
我轻轻叹道:“论理,我不该说,但你这样莽撞行事,除了把一条小命陪上去,复有何益?”
“我不能见仇人不报。”他负气,“你们思虑周详,筹划来筹划去,一筹莫展,难不成老是这样干等下去。”
未到最后关头,谁知胜负?脑海里却转过一个与这句话全然相反的念头,尽是说不出来,只道:“看了再说罢,有些事不是一蹴而就的。你父母在天有灵,也不乐见……”我语音倏止,这不是许瑞龙的话么?
前方一片“醉鬼”的呼叱,行人纷纷闪避。只见一个文士模样的人,头上文士巾斜压到眉尖,一袭衣衫非白非灰,油腻得失去了本色,右手捧个酒葫芦,脖子后头插了本书,东倒西歪的朝我们这个方向趔趄行来。我下意识地躲着他,不知怎地衣袖还是被拂了一下,大惊的同时,手里多了一小卷纸。
我不作声,只攥于手中,那文士身影旋即没入人流。文焕附在我耳边道:“有人跟踪。”
我不易察觉的皱了皱眉,怎地今天意外这样多。身后跟踪的脚步,我已分辨了一阵,沉重迟滞,似乎不懂武功。我和文焕互视,心下会意,尽往偏僻处走,穿过两条街道,忽从岔道折回,见弄堂里站着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头,畏畏缩缩的探头张望,掩不住满脸失望之色。
文焕一跃而出,一掌拍向他肩,笑道:“老伯,你迷路了吗?”
那老人一惊,情知跟踪被拆穿,脸如土灰,身子瑟瑟抖。
文焕掌到中途,已知这老人并非乔装没有武功,变掌为抓,轻轻一把抓着他肩膀:“小心摔倒。”
我在文焕身后走出,未及问,那老人见了我,脸上忽作喜色,朝我扑地拜倒,连连叩头:“文姑娘,文姑娘……”
我忙把他扶起来,那老人道:“文姑娘,你不认得老奴了?”
我迟疑:“似曾相识。”
“两个多月前,文姑娘经过上阱……”
我恍然大悟:“你是蔡老伯!”
眼前这老人身如败叶,比之前在上阱蔡府门前见到的老管家蔡忠,更消瘦、更苍老,身上衣服东一块西一块,几乎没有一片完整,实足已沦落成一个老叫化子。
我一认出,老人登时满眼泪花,颤声叫:“文姑娘,文姑娘!”
我猜出他的用意,蔡府和我纵然毫无关系,但眼见这老人如此贫苦无着,决无袖手旁观之理。我取出两锭银子,问文焕:“你还有吗?”
文焕抓抓头皮,苦笑:“大姐姐,我是出来打架的。”摸了半天,脸色大变,慢腾腾地掏出几十个散碎铜钱。
老人抖抖索索的接过银子,募地再次跪下,当街嗑下头去:“姑娘菩萨心肠,老天一定保佑您!”
我止不住心酸,扶他道:“快别这样说了,老人家你怎会到了京城,住在哪里?”
老人哭道:“我和小公子在上阱过不下去,只得来京城找、找……他父亲。被丞相府上一顿乱棍打了出来,几次拦轿也没能见着丞相。小公子身患有病,住在西郊一个破坟堂里,每日仅以清云养生堂放的薄粥为生……”
老人泣不成声,他叩头太猛,额上鲜血汩汩流出,我以丝巾替他包扎,却不知怎样安慰。老人抹了抹泪,又道:“文姑娘,丞相未必便知小公子到了京都,他们、他们毕竟是父子啊,文姑娘,你、你……”
我温言道:“有机会,我当转告许丞相。”
老人千恩万谢,蹒跚去了。
“姐姐,幽冥星被人偷去了!”文焕轻声急速说了一句。
怪不得他刚才变脸变色:“大概是什么时候?”
“不清楚。”文焕忧急如焚,“哎哟,会不会就是许瑞龙?!如果幽冥星的功效真象贼子所说那般厉害,他有了三颗,再加这两颗就汇成一组了!”
许瑞龙自视极高,不会在文焕身上取物,我想到那个神秘的中年文士,文焕甚是粗心,那人可能在他身上也掠了一掠,他全没现:“那样歹毒的暗器,你本不该去弄来,丢了也就丢了吧。”
当夜独处一室,方把大街上被人塞至手心的纸卷展开:
“包藏祸心,谨防!谨访!”
字迹清隽,以标准行书书写,认不出谁家手笔。我沉吟半晌,把纸卷就火焚毁。
换上夜行衣,悄悄出门。
毕竟不死心,我要再去看看他。
许瑞龙所教的,哭一场,笑一场,我固然不能够,但终究是他提醒了我。
会不会,他有难言之隐?会不会,另有别情?
哪怕他和我说,他是因为和那个姓谷的姑娘有了不得不负责的责任,就象质潜一样,也比他的绝情,他的嫌弃,更让我宽慰一些。
再去看他一次罢,即使,我得不到幸福了,但眼看着他很幸福,很安乐,那也比现在纯粹的心痛要好。
正文 第十二章 相思疑误有新知
归至客栈后墙有棵老树,我便是躲在那棵树上,窥望着自二楼窗头射出的一点烛光。
入夜的小镇,河水缓缓流淌,风过处,阵阵臭味扑鼻,比白天更为剧烈。二更后,集镇进入夜间休憩的静寂,唯一纸窗后透出亮光的便是这里。归至客栈想来别无第三个客人,这光影底下,是咏刚,还是那女子,抑或,是他们两个呢?
一阵咳嗽从无到有,从低微到剧烈,猝不及防落入耳中,正是从那间窗后传出,夹杂着一个少女惊呼:“大哥,又……又咳了!”
我飘身至窗下,听着那阵咳嗽久久不绝,那少女轻轻抽泣起来。
“别哭,我没事。”咏刚缓过一口气来。
“怎么没事,你怎么没事?”那少女哭道,“天天吐血,你哪来那么多血好吐?都是我害了你,大哥,大哥,我求求你……”
“别说了!”咏刚打断她将要出口的话,“我没事的,连你也不相信我么?我死不了的!”
我听到“连你也不相信我么”,心头一震,咏刚从来是平和稳重的,咏刚从来是善于引导和劝解别人的,曾几何时,他声音缠绕如许凄凉孤愤。
少女嘤嘤哭着,不再说话。嗽声渐缓,咏刚歉意说道:“对不起。我心情不好,言语失礼之处,你莫见怪。”
少女说道:“大哥可别这么说。只是你为救我才负的伤,万一、万一落得个什么病根,我……我如何是好?”
“我早说过了,不关你的事。”咏刚叹息,“我迟早要负这个伤,迟早得向世人证明我的无能。”
“不!”少女急道,“大哥,你人好,心好,见义勇为,侠肝义胆,天底下没人及得上你!”
咏刚淡淡道:“傻姑娘,你还小,待以后见到了其它的人,自然会知道这不过是一时幻象。”
我一时怔住,之后的几句话便没听清楚,猛然听得少女叫了起来:“不,大哥,不要走!”
窗纸上映出咏刚的身影,我急向房上屋顶掠去,少女叫道:“我便是不让你走!你这一去,又到天明……”话音未落,两扇窗横向里打开,少女声音转急:“大哥,你若一走,我便去找文小姐!”
一刻沉默,咏刚苦笑:“这又是何苦?”
“你这样的身子,一夜夜熬着,哪里吃得消?大哥,你既是这么想她,何苦她来了,又折磨自己?”
咏刚淡淡地道:“你说到哪里去了。”
“大哥,我是个乡下女孩,什么也不懂,可你也不用哄我。你嘴里赶她走,心里想她想得要命。你夜夜去她住的那儿,又不敢走近,怕她现,如此一夜又一夜,你的病越来越重。”少女的声音,陡然变得绝望无助,“你拒绝那位公子给你疗伤,也不肯就医,我私心里指望,你和她断了以后,慢慢的解开心结,病也就好了。现在才明白,大哥,你……你没了她……根本是不想活了……”
沉默,令人窒息的沉默。良久,缓缓道得一句:“旧事如天远。”又是一阵绞彻心肺的咳嗽。
少女欲关窗,我伸手格住:“咏刚。”
两个人隔着窗台相望,痴痴欲绝。
他怔愕的面容,慢慢浮起不敢置信的狂喜,然后,试图装出怎么也装不象的冷淡,忙忙遮挡胸前,那一大片被暗色血渍染红的衣襟。
“你……你……”他不知所措地说,似乎在努力着想说出伤人的话来,却是一字难以出口。
我噙着的眼泪瞬间成串坠落:“你什么也不用说,我尊重你的选择。但在此之前,总该先治好你的伤。”
我探住了他的手腕,一点一点,将他拉到身边。他楞楞的,没有抗拒,我于是搂住了他的腰。
夜风在鬓边掠过,传递着熟悉的气息。我在黑暗中凝视着他的眼睛,重重地咬住下唇,无限激悔撞击心头,他隐藏得并不是很好,为什么,我之前竟没有看出他的憔悴,他的失落,和他的哀伤?
“锦云。”他低低唤,迟疑地,又叫了一声,“锦云?我是在做梦吗?这是梦境,我快要死了,眼前种种幻象都成了真啦。”
“不是梦,不是幻象。”我轻声回答,“你没事的,我们去疗伤。咏刚,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会再离开你,不会再让你离开。”
他挣扎一下,转头避开视线:“我不去清云。”
“谁说我们要回清云?”我含着泪,又恼他又气他,只是恨不出,这个外表温和内在却固执高傲的人啊,“简直、简直就象一头牛……”我在他耳边说了出来,忍不住笑了。
“赫连大夫,是我爹爹生前好友。前次我去拜访,他还曾经问过你来呢,我们去他那儿呀。”
“锦云,你……”一句话未完,他面上掠过一抹奇异的潮红,猛地回身。
我把他的手拉过来,掌心是触目的一口鲜红,我双目又湿:“怎么会这样的?你在哪里受的伤?”
他脸色在这瞬间灰败不已,似乎从一时迷梦中清醒回来,重新努力回到先前的漠然:“锦云,你亲眼看到了,我多么没用。我只会拖累你,带累你受人耻笑,你何苦想不通,为我所累?”他看着我,一句话飞快滑出口:
“我,配不上你。”
我默然,扶他在路边坐下,把一股真气输入他体内,先把他把翻滚着的内息平定下来。
“我离开清云园,独自一人,也不知身往何方。”他慢吞吞的说,陷入回忆之中,“那时候心里苦恼,免不了醺酒沉醉,到处打架生事……可我那时候心里,还存着一个幻想,总以为一时波折,我和你还有相会之期。”
“现在不是又相见了么?”我柔声说。他在打什么主意呢,是说真话,还是在仅仅编一个故事,编造出与那少女相识相知的经过,从而让我再一次经受粉身碎骨万劫不复的伤痛?
“有一天,我在醉酒之际,被一阵吵嚷惊醒,原来是一对父女,因老父赌光了钱,那赌坊主定要拉女儿赔债。父女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