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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帮人大多是韩魏两国亡国后裔,满脑子里想的便是复国,要他们在此击杀秦始皇,对抗东巡的秦国大军,很多人认为不智。
与秦将苏角在秦营一战,突袭不成,差点反被苏角围困,全军覆灭。若没有大蛇的搅和,不知还能不能活到今天。那一战,很多人被秦军的战斗力吓破了胆。
魏国副盟主宁陵君魏咎,便公然唆掇张耳离开万载谷。而韩国这一边,也有平山侯韩闯吵着要离去。
三晋盟其实是一个松散的联盟,权力主要还是控制在如魏咎、韩闯这帮实力人物手中。张耳无奈,只有听从属下意见,老着脸向莫庄辞行。
于是偌大的山谷,只有一千人不到。大部分是墨侠者。而墨侠者自身在龙武坡也伤亡严重,战斗力也大打折扣。
东巡的秦国大军,外加蒙毅的残部,有一万四千余众。以区区不足一千人,对抗十余倍的敌人,实在是难如登天。
但不杀秦始皇这个独夫,墨家便无立锥之地,莫庄反秦之心,仍矢志不渝。
义军统帅韩淮楚,望着群雄纷纷散去,深感心有余而力不足。便与莫庄商议,不正面对抗秦军,改为在博浪沙附近伏击,以求毕其功于一役,刺杀秦始皇这个独夫。
弛道之上,卷起了漫天的尘土。
鸣锣开道,马队清场。一群剽悍的大秦骑士,骑着身长均超过五尺八寸的高头骏马,井然有序地驰过。黑衣黑甲,旌旗遮日。骑士们个个神情庄严,满脸肃杀,其人数足有数千人之多,乌压压铺满了一大片。马啼“嗒嗒”,如同擂响战鼓。
最前挑了一面大纛,纛上绣了几个金色大字“上将军蒙”。蒙毅形如冥府中走出的魔君,骑着高头骏马,跟在那大纛之后,缓缓驰来,看去依然是那么威风凛凛,似乎龙武坡之败并没有多少影响到他的情绪。
浩浩荡荡的骑兵方阵过后,便是仪仗方队,端的是金瓜密布,铁斧齐排。方天画戟成行,龙凤绣旗作队。
这批车仗所用的马,和蒙毅的骑兵方队的战马不同,个个温良驯服,没一匹闪蹶,也没一匹胡乱嘶鸣。
黑色的旌旗,如乌云垂空。秦始皇听阴阳五行派徐福之流云,秦代周立,周为火德,秦应为水德,遂以玄色为国色,无论军队还是仪仗,一律使用黑色。
之后又是一个骑兵方阵,这批方阵的领军大将,便是那年纪轻轻就封为侯爵的王离。
骑兵方阵分布驰道两旁,个个利刃在手,长弓在腰,准备随时给敢来犯驾的狂徒凶猛的一击。
而在方阵之中,一群宫娥彩女,黄门宦吏,簇拥着一辆辆龙辇缓缓行来。四牡彭彭,八鸾锵锵。大小官员,前呼后拥。云幡宝盖,鳞次而前。
细数那龙辇,竟有三十六辆!
三十六辆,这是个什么概念?就是说要想行刺秦始皇,第一招出手,得手几率只有三十六分之一。一击不中,接下来的结果便是被万箭穿心,乱刃砍死,绝无第二次出手的机会。
尉僚为了始皇的安全,殚精竭虑,竟给他想出了这个主意,为羸政欣然采纳。
三十六辆龙辇,浩浩荡荡,拖成长长一行。除了少许亲信,纵是丞相李斯,也不知羸政正坐于哪个车中。
龙辇过后,便是后宫嫔妃的凤辇。坠在后面的,仍是大队的骑兵,仿佛天空乌云,滚落到大地之上。
道旁的黔首,一个个匍伏于地,只敢用觳觫的目光,偶尔窥视一下这千古一帝车仗的威仪。
中间也不知混杂了多少心怀异心之徒,待见了那磅礴的气势,看到了威严的秦骑,早打消了念头,不知不觉跟着那帮黔首一起顶礼膜拜。
武林群雄,便埋伏在芦苇荡中,目视着这气势恢弘的天子东巡队列。
便有人窃窃私语,“这羸政的车仗可真够威风啊!”
韩淮楚忽听人群中一洪亮的声音说道:“有何了不起?吾等可取而代之。”韩淮楚心想这声音怎这般熟悉?抬头一望,说话之人却是项羽。
他心中一动:这项羽今日露出了他的霸王气慨,竟想取代秦始皇。当上西楚霸王,看来是早晚的事。
一望到项羽,韩淮楚就心如针刺,情不自禁地想到虞芷雅。
这些时日,虞芷雅借口向他请教兵法,竟主动来找过他几次。韩淮楚那一颗本来已安份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他便以言语试探,看虞芷雅有何反应。殊料旷世佳人看出他的心意,正色道:“一年前,我与公子讲的话,公子可还记得?”韩淮楚不知她为何突然提起这事,满腹狐疑地望着虞芷雅。
虞芷雅幽幽叹道:“公子人中龙凤。如能铲取暴秦,成为伸天下大利的盖世英雄,芷雅愿与公子共携连理,相伴一生。”
一席话说得韩淮楚心中火热,热血沸腾。
但他心中唯一不能释怀的,还是那项羽。面对项羽与虞芷雅这夙世安排的姻缘,韩淮楚不知自己将如何面对。
倒是项羽的妹子,英姿飒爽的项追,听到虞芷雅来找韩信学兵法,也嚷着要跟着来。虞芷雅拗不过她,便将她领了来。韩淮楚听闻她来意,笑道:“项大小姐的叔叔,不是精通兵法吗?何故舍近求远,不向项掌门学,反倒要来找我?”项追娇笑道:“我叔叔那点能耐,只有我羽哥哥瞧得中。比起你韩少侠,他就差远了。”韩淮楚又追问道:“项大小姐来找我学兵法,令兄可知?”项追懊恼道:“我叫他跟我一块来,他偏不肯来。”
于是韩淮楚只好与她讲解兵法。原想她只是一时心血来潮,谁知这小妮子学得饶有兴趣。每日吃过晚饭,准时驾到。到后来虞芷雅不来,她倒一日不拉。看得纵横门的一帮师兄弟对他羡慕不已。那陈平便拿二人开玩笑,说他重色轻友,每日棋也不下,尽陪着项大小姐去了。这话被项追听到,又问下什么棋。陈平便将韩淮楚创出的象棋说给项追听。这下倒好,项追姑娘又缠着韩淮楚教她象棋,更加成日价粘在纵横家棚屋里不走了。
第三十三章 博浪一击
有诗云:武略文韬一棰惊,博浪逐鹿起雷声。贪官污吏生秦暴,豪杰英才助汉明。决胜疆场多妙计,运筹帷幄有奇兵。千秋转瞬烟云散,常使英雄恨不平。
东巡的车队越来越近,已临沼泽地边缘。到了这沼泽地,军队便不能如平川般行动自如,逐渐滞缓下来。韩淮楚叫了一声:“噤声!”武林群豪一起止住议论,芦苇荡中,瞬时变得静悄悄。
蒙毅的骑兵方队,从驰道上有条不紊地驰了过去,那马蹄“嗒嗒”之声,听得众人心中是无比的沉重。骑兵过后,随着便是长长的仪仗方队。
再过一刻,那独夫秦皇羸政的龙辇,便将通过,只待韩淮楚一声令下,数百名武功精湛的武林好汉将一拥而上,把那残暴的独夫掀下车来,乱刀砍死。
众人按捺住澎湃的心潮,静等秦始皇到临的那一刻。不少人已暗暗攥紧了手中的兵器。
“二百米!”“一百米!”那仪仗方队终于走完。
一小将率先驰出,只见他头上三叉冠顶一团瑞雪,身上镔铁甲闪寒霜,穿素罗袍,座下白马,握一柄八尺长混铁长枪,正是那年少封侯的王离。
韩淮楚目光绕过王离,掠到他身后络绎驰来的一大排龙辇时,心中忽然一愣。
“晕!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原来他见到的龙辇竟有几十辆之多,一时忽然忆起小时曾读过的博浪沙刺秦的故事。
他印象中记得似乎有一个力士挥动着大铁锤,掷向秦始皇乘坐的龙辇,却不幸误中副车。
果然有副车!这几十辆龙辇,不知哪一辆是真?哪一辆是烟雾障?若一击不中,这几百号江湖志士的刺秦之举便会失败,一番筹划便会付诸东流。但要就此不动,又怎能甘心?
他脑中电光石火地想到一个人,心道:“糟了。”
那日傍晚,韩淮楚正与言笑晏晏的项追下着象棋,忽然张良找了来,向他辞行。
三晋盟的英雄豪杰,今晚便会撤出万载谷,身为韩国方面副盟主的张良,也只能听从张耳的吩咐。
张良似有千言万语。待见了韩淮楚与项追二人亲密的样子,似乎欲言又止。
韩淮楚便停住下棋,立了起来。
张良只道一声珍重,便掩面而去。
韩淮楚心中忽然忆起故事中云,那策划大力士掷锤的幕后主使,便是与自己有过一夜缠绵的张良!
一时间张良离去时那泫然欲泣的神情,猛然涌上心头。
“唿————”
道旁一座如屋般大小的沙丘突然卷起漫天的黄沙。沙丘裂开,唿喇喇跳出两个人来。
领头之人,便是一身长八尺的少年,目如寒星,鼻若悬胆,一道剑眉直插入鬓。穿着一件藤甲背心,袒露出强健的双臂。
那少年便是荆力,只见他身一后仰,奋力掷出一颗斗大的铁锤。铁锤如炮弹出镗,呼啸而去,径直砸向车仗中最大的一辆龙辇。
随着护驾秦军的万声呐喊惊呼,那铁锤已然临下。
“哗啦”一声,一辆美轮美奂,蟠龙镶金的龙辇立马被砸了个粉碎。
车内一名始皇的替死鬼,还来不及“哼”一声,便血溅五尺,当场毙命。
人群中一人高呼:“抓刺客!”说话这人,正是国尉尉僚。
他负责始皇的安全。有了刺客,这抓捕的重任,便落于尉僚的头上。
在那一群黄门宫女中,忽然跳出十余人来,一齐向那座沙丘扑去。
原来这便是尉僚隐藏在车仗中的隐武军团成员,个个都是一流的高手。
拐魔行无定,跛着一只脚。貂魔居无所赤着老脸,却套着宦官的黄褂,模样甚是滑稽,还有那伞魔柳无双,扮作宫女模样,脸上敷了老厚一层霜,却掩不住她那歪瓜裂枣般的丑脸,让人见之欲呕。
三人行动快捷如同猿猴,瞬间便率先扑到沙丘之前,那拐魔用一支铁拐支地,奔跑起来竟似比常人还快了几分。
韩淮楚一眼便看到茕弱的张良,正在那刺客之后,心叫不好,道一声:“上!”
虞子期将手撮唇,吹起了唿哨。武林群豪便如猛虎出岫,一个个从芦苇荡跳出,呐喊声震天,向那排龙辇冲来。
尉僚料想不到竟有恁多刺客。这么多人,便不是他区区一个隐武军团所能匹敌的。遂唤了一声,“武成侯!快快护驾!”王离身为护驾大军统领,不敢怠慢,高叫一声:“保护圣上!”一拍马,领着一群悍勇的大秦骑士,迎了上来。
那厢魔门硕果仅存的三位魔头,已到了黄沙之前。拐魔行无定一腿支地,一杆百斤重的铁拐横扫过去,砸向荆力。一天黄沙随之扬出,声势蔚为惊人。
荆力挥起铁锤,划出一道弧线,迎向铁拐。“珰”的一声,那铁拐撞飞出去。行无定只觉虎口一震,险些把持不定。
一只金眼小貂,状如狸猫,陡然从貂魔居无所肩头窜出,如同灵蛇一般,咬在荆力的脖子上。
荆力想不到对方还有如此灵兽。被那小貂咬中,立刻吃痛不已。一伸手,将小貂扯了下来,用力一掷,抛向天空,直达十丈之高。
那小貂若然坠下,定会摔个血肉模糊,但见它身形极为灵活,在空中一个转折,竟向那沙丘坠下,跌落于黄沙之上,仅将沙丘砸了一个小坑,又卟愣愣跳了起来。
荆力的脖子已开始“咕咕”向外冒着血。张良悲泣一声,“阿力!”上前一把将荆力抱住。
荆力一咬牙,撕下背心,缠在脖子之上,道声:“不要管我,姐姐快走!”
张良抽泣道:“弟弟!姐姐怎忍心将你抛下?”荆力苦笑一声:“姐姐,阿力今日被那小貂咬中。这些人都十分了得,今日身陷重围,恐怕难以活命了。让我拖住这些人,护你逃走。”
张良痛苦道:“我已死了一个弟弟。你今日若再不幸,叫我如何活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