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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火烧绝,一点值钱的东东都不留下。这种手段,便是当初齐人对付侵略者楚军的办法,如今又拿来对付侵略者汉军。
现在齐国百姓连饭都吃不上,还指望筹措到钱粮支撑一场对西楚的大战?
据韩淮楚保守的估计,要征战西楚也只有到明年齐国元气恢复之时。
一个国家的彻底征服,并不一味只须靠军事手段,还要采取怀柔政策。为此韩淮楚一手抓建设,一手争取人心对汉军的支持。
先从解决军民吃饭问题着手。
齐国无粮,只有从赵国调入救急。赵王张耳支援了二十万斛粮秣。韩淮楚在军营外开设大棚,每日施粥,供应四方流民。
紧急播下的种子,只能到秋后才有收获。离秋天还要横跨半年,凭汉军粮囤那点粮食,无论如何不能让几百万百姓与十几万大军撑到秋后。幸而南越国送来的早稻稻种已经在汉国大地传播开来。韩淮楚便从赵境调入大量稻种插播田间,夏季便有收成。
在此期间,也只有节衣缩食,严格控制粮食。汉军与齐国老百姓吃的一样,每日都是两餐粥。
就这样还是不行。也是齐国难民太多,眼看着那粮囤中白花花的大米每日迅速减少,韩淮楚只得另想他法。
那朝鲜国曾经被韩淮楚敲诈来六千口奴隶,大战之后剩下四千余名。那朝鲜王箕准对此事是耿耿于怀,只因六千壮丁对他们朝鲜国来说,就像抽了血一般。
这一次汉军攻灭齐国,算准齐国缺粮,箕准立马遣驸马卫满来临淄,商量以粮食换回奴隶之事。
“我家大王愿用二十万斛粮食换回那批奴隶,以解决大将军的难题。”卫满这么说道。
月是故乡圆。那些朝鲜籍战士虽然在灭齐之战立下大功,但能回到故土家园都是梦寐以求。对已拥有十余万大军的汉军来说,走四千余将士算不得什么。只是他们已经脱去了奴籍,再要他们为奴甘心伺候朝鲜国那些老爷太太公子小姐却是绝不情愿。
韩淮楚把这顾忌对卫满一说。卫满笑道:“这些奴隶个个已被大将军训练成骁勇善战的将士,我王哪里舍得再让他们为奴。大将军但请放心,这次卫某前来,便是要带他们回国组建一支军马戍守边境,防燕军进犯。”
好家伙!这卫满凭空就得了四千余在滚滚硝烟中历练而出的铁血将士。有这四千余军马,在那朝鲜半岛谁还是他敌手?难怪这小子会起篡位之心。
解除了顾忌,韩淮楚心里这么想着,就欣然与卫满签下文书,同意放朝鲜籍士卒归国。
不多时,就有海船浩浩荡荡而来,运来白花花的大米,顺便载走那些欢天喜地的朝鲜籍士兵。一时皆大欢喜。
与那些将士们在一起久了,也有了感情。韩淮楚依依不舍将他们送走,望着那些海船驶出港湾,向着蔚蓝的大海深处而去,韩淮楚突发奇想,“齐国守着这么一大片海岸线,怎不好好利用?换回来白花花的银子。再用银子来购买粮食?”
千万不要以为大海捕鱼能换大量的银子。那个时候海货并不值钱,连鲍鱼都到处都是,也只当寻常的鱼卖。内陆的人对海货并不感冒,不像现在这般抢手。
韩淮楚想的是另一桩事:晒盐。
盐可是个好东东。每日不吃盐,那菜就不能下咽。自古以来,盐业是最赚钱的买卖。
以往齐国也开了两个盐场,但齐国与汉国为敌,普天之下只有西楚国是朋友。但楚国的海岸线也长,根本就不需要齐国的盐,都是自个生产。齐国盐场晒出的盐,只有留给自家使用。
如今形势变化,齐国已纳入大汉版图,齐国的盐就可以卖到急需盐巴的关中,巴蜀,魏国,赵国等地。只要大灶一开,那银子得来可说是源源不断。
有人会说,现在普天下到处都在打仗,关中巴蜀等地的粮食都要输送到前线给那刘邦的大军,哪还能买到粮?
军队的粮食都是老百姓留下口粮之后的剩余,韩淮楚盯的是他们家中用来过生活的粮缸。一手交银子,一手交粮食,老百姓绝不会吃亏,总是愿意。
韩淮楚考虑成熟,立马将这主意对军师蒯通一说,深得蒯通赞同。于是招募灶丁,在海边建起了十个盐场,每日晒盐。
官买卖就是好。韩淮楚的这盐业贸易线立马开拓出来。一担担白花花的盐巴变成了白花花的银子,又换来一担担的大米小麦。军民们不用再每日吃粥,都能吃饱饭。照这个势头,不出一年,齐国就会变成天下最富有的地方。
有了钱,韩淮楚就用来重建家园。遣人往近乡招集工匠,好言安慰,拿出银子,使其修筑房屋,解决难民的居住问题。那在战火中毁弃的城郭,又一座座耸立起来。
这个年头,管你是不是侵略者,只要能让老百姓吃上饭,就是百姓的恩人。韩淮楚能解决温饱问题,百姓的日子比田氏为王时还过得好,就是齐国人心目中生生父母。齐人对汉军的仇视渐渐消弭。
老百姓吃饱饭过上安康的生活,就不肯出来造反。齐地的反叛,自然而然平息。
自古以来,最反动的不是平头老百姓,而是那些读过书的文人。齐国人的舆论导向被他们操纵,唆使齐人造反的也是这帮人。
稷下学士,战国时期曾经群星璀璨,有过孟子、荀子,邹衍、淳于髡、田骈、接子、慎到、环渊一干大师级的人物。坐而论道,百家争鸣,齐国遂“致千里之奇士、总百家之伟说”。
而今稷下学者依然众多,那名士安期生就是其中代表人物。田氏历代君王在位之时,对他们都十分礼敬,齐国朝廷上文臣十有八九来自这帮人物,都是地位尊崇待遇优渥。
平定天下靠武将,治理国家靠文臣。现在齐国百废待兴,总不能靠汉军营中那些只知道打打杀杀的莽夫把齐国搞定。于是韩淮楚曾经派人去请安期生出仕。
哪知安期生并不买帐,给来人写下一诗带回。诗云:水土不识新世界,江山还念旧君王。
这句诗说的是那“耻食周粟”的殷商忠臣伯夷叔齐二人,在那商朝灭亡之后,入首阳山采薇最后饿死的典故,也不是安期生所作。原诗是:昔日阻周在咸阳,忠心一点为成汤;三分已去犹啼血,万死无辞立大纲。水土不知新世界,江山还念旧君王;可怜耻食周朝粟,万古常存日月光。
那安期生自比伯夷叔齐,写诗明志,意思是说你韩大将军要想请动我出来做官,免谈。
安期生就是稷下学士的风向标。他来这么一手,就算那些贪恋荣华富贵的文人也不敢轻举妄动,以免落个不忠不义的罪名。
文人那边的事已经够闹心的,武将这边的事也令人心烦。只因旧时齐军中的将佐,大多出自于圣剑门。
圣剑门如今的掌门是那老头封皓。封皓收徒过百,那战死的齐将田既,田吸,华无伤均是他的徒弟。这些弟子又收徒子徒孙,圣剑门在齐国弟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封皓被齐王田广奉为太傅,做了田广的师傅,自然是向着他徒弟。而汉军灭齐一战,杀死圣剑门弟子无数,与圣剑门结下重怨。封皓发下毒誓,门中弟子谁要加入汉军,就以门规处置,杀无赦!想让旧时齐将归降汉军,比寡妇改嫁都难。
士兵们都是将军带出来的,将军们不动,那些旧日齐卒也不敢动,汉军征兵的榜文贴出了多时,一直应者寥寥。如若不然,现在营中人数也不止十万,早就过了二十万。
把圣剑门一锅端了?这可不行。那圣剑门在齐地影响巨大,在齐国只要会两招把式的,几乎都能与圣剑门扯上渊源。要是将圣剑门铲平,只怕与齐人结怨更大。
安期生,封皓就像两颗茅坑里的石头是又臭又硬。韩淮楚要想在齐国大展宏图,必须先将这两颗臭石头搬掉。韩淮楚还未想出主意,结果这机会自己找上门来。
这一日,就见军师蒯通手中拿着一请柬,晃晃悠悠而来。一见韩淮楚就问道:“韩师弟,你说这论战大会,我去是不去?”
原来那稷下学士五年一度的论战大会日期临近。
论战大会自战国后期雷打不动,五年召开一次。哪怕是齐国为强秦所灭,哪怕秦始皇焚书坑儒强势打压百家学士,大会还是在齐国暗暗举行。
这大会请的是什么人?诸子百家,天下名流,奇人异士。只要你学有所长,无论你是理工医农,还是法家道家儒家阴阳家,都可以在大会上向人展示。这时便有人来与你辩论,名叫问诘,判断你这一派之说能不能立足。
譬如在论战大会上曾经发生过这么一件事。
有一个神农家(农学大师)名叫许行,其论点是贤者与民并耕而食,饔飧而治。稷下学士儒家大师孟子口若悬河,当众驳倒许行的奇谈怪论,为儒家大出风头。
纵横家乃百家中的一枝独秀,每年这论战大会自然少不了会收到请柬。只是门主鬼谷悬策在世之时,对那些不切实际的空谈不屑一顾,收到请柬后照例一扔了之。
蒯通是纵横家第二大弟子,如今身在齐国,自然被视为纵横家的代表。这请柬便送到了他手中。
稷下学士虽然仇视汉军侵略他们家国,但做个学术民间的学术交流还是可以。
韩淮楚从蒯通手中接过请柬,只见字迹娟秀,上面写道:下月初五,论战大会在泰山日观峰如期开幕。敬请纵横家高弟蒯先生大驾光临,以壮大会声色。落款是灵犀学士。
韩淮楚见那字迹貌似女子所写,惑问道:“灵犀学士究竟是何人?”
蒯通笑道:“师弟不知这是一个女子,在齐地大大有名。就是那安期生的孙女儿安若素。那安大小姐自小聪慧,七岁时就将《九章算书》学得腻熟,是算术家的当家人物。且文武双全,自幼拜在异人门下学得一手好剑法。今年这大会的主持,恰巧轮庄到了算术家,那安大小姐就四处张罗。”
韩淮楚心想,学算术的都是心有灵犀,愚笨者根本不配去学算术。那安若素自号灵犀学士,想必是个兰质蕙心的人物。
便问道:“那安小姐有多大年纪,居然当得起如此大会的主持?”
蒯通的回答令他惊讶万分:“安大小姐年仅二八,有沉鱼落雁之美,倾国倾城之貌。齐王田广倾慕她的芳名,曾向安期生提亲作他的王妃,只是安大小姐说自己年纪太小,不愿羁在齐宫,回复等过几年再说。”
“原来是一个年仅十六岁的黄毛丫头!想她小小年纪,就大会群儒,酬酢于宾朋之间,也算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物了。若是这样一个出类拔萃的女子,落在齐王手中,每日幽居深宫不见天日,真的有点可惜。”
韩淮楚正想得出神,只听蒯通问道:“韩师弟,每年这论战大会我纵横家都未派弟子参加。稷下学士对我汉军敌意甚重,我想今年还是不去的好。”
韩淮楚微微一笑:“人家盛情相请,怎能不去。这一次不劳师兄费心,就由师弟代表我纵横家去好了。”
汉国韩大将军居然要亲自参加论战大会,面对一帮对他深怀敌意的学士!蒯通听得是万分惊讶。
“那论战大会只是空谈而已,有什么好去?师弟为何动了此念?”
韩淮楚含笑不答。
要想收取人心,就得从精神层面上把别人压倒。稷下一帮学士最擅长的就是辩论,谈起来海阔天空滔滔不绝,白马能够说成不是马,鸡子能长出三只脚。能在他们最引以自傲的口舌交锋上胜过他们,就是争取他们出仕的绝好机会。
蒯通呆望着韩淮楚,又问:“师弟学的是兵法,辩论非尔所长,不怕被他们驳倒面子上难堪么?”
“我有两千年的文化底蕴在身,什么话题都有得一谈,怕他什么诸子百家的问诘?”韩淮楚心想。
他便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