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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中邪这才明白逆乾坤的用意,又问:“可前辈为何要砍掉我的一只左手?”逆乾坤若无其事道:“砍一条手臂,是试你心志。大不了老夫给你安上一只手,再送你一招凝神抓得了。”
管中邪忍不住问道:“前辈为何说欲要报仇,会如你一般模样?”逆乾坤道:“练我魔功,自会容貌大变,丑陋不堪。你可愿意,甘心情愿学我武功?”
管中邪再不迟疑,倒头叩拜,“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逆乾坤捋了捋颔下乱须,发出一阵幽灵般的长笑。
吕娘蓉凄切道,“中邪!记住今日仇恨,你一定要手刃索魄四使,还有羸政,项少龙,为我们一家报仇。”一咬舌,便即毙命。
管中邪含泪葬了妻儿,随剑魔逆乾坤至了琅琊郡。
在一个僻静的山巅,管中邪开始向逆乾坤学武。逆乾坤特地为他打造了一只铁手,安在他失去手的右腕。
管中邪武功根底很厚,悟性也高。若非如此,他原来也不会成为超一等的剑客。武功全废后,开始重头修练魔功。正如逆乾坤所说,凭着一股冲天的戾气,竟一日千里。
每日子时,体内寒气乱窜,如置身冰窖。每日午时,又如置身火炉,酷热难当。每到此时,管中邪心中默忆刻骨的仇恨,咬牙挺了过来。
他的容貌,也随着武功的加深,逐渐变化,越来越似逆乾坤了。
逆乾坤对这个找了一辈子才觅到的传人十分满意,有心栽培,隔三岔五与他比武。刚开始管中邪自然远不是逆乾坤的对手,但随着时光的流逝,管中邪魔功越来越深,逆乾坤胜他便逾来逾吃力了。
渐渐体内的冷热煎熬,不那么难受,最后消失。逆乾坤云他魔功已成。
终于有那么一天,逆乾坤与他比试前夕,说道:“今日比剑,为师恐要落败。若你得胜,老夫就要自刎,将剑魔尊号传于你,这把魔剑也是你的了。”
管中邪果然不负剑魔期望,经过一场豪斗,酣畅淋漓地将逆乾坤击败。逆乾坤洒脱地将蛇形魔剑往脖子上一抹,道一声:“为师去也。”随即自刎。
于是管中邪便成了新一代的剑魔,拥有了那把标志性的蛇形魔剑。
这么多年来,管中邪苦苦寻觅仇人索魄四使和项少龙的下落。那索魄四使不知从哪里打听到管中邪作了新一代剑魔,如惊弓之鸟,躲得无影无踪。项少龙也不知跑到了哪里,一直杳无音信。于是管中邪去了东胡,想依靠东胡的势力,打败秦皇羸政。他凭一身惊世骇俗的魔功,震慑了东胡君臣,做了东胡大人的帝师。乌力犍对他毕恭毕敬,凡大事必和管中邪商议。向匈奴索要美人,土地,便是他的主意。却不料无意间在酒宴中见到项宝儿用的兵器。
他大喜,抢了百战宝刀,将项宝儿引入红山树林。便欲擒住项宝儿挎问项少龙的下落,不料被墨家弟子虞芷雅用烟雨瘴逼着滚落山谷。他这一身武功惊人,跌落山谷自是伤不了他,半空中扯到一条枯藤,减缓了他下坠的势头。便用壁虎游墙的功夫,一步步艰难地爬上山谷。他用了半日时间,吐纳排毒,恢复功力以后,准备赶回红都,却惊闻红都被破,匈奴大军已攻进王宫,乌力犍已被刺身亡。
他对乌力犍之死也不在意,暗中跟踪项宝儿一行,便来到了项少龙藏身的秘谷前。
等候了多年,他终于能与老朋友项少龙放手一战,算算旧帐了。
项少龙朗声道:“冤有头,债有主。管中邪你有什么怨气,就冲我项少龙一人来好了,何苦为难小辈。”管中邪“嗤”了一声,说道:“说得到轻巧。那羸政派人杀我孩儿时,可曾想到只找我管中邪一人。”
项少龙问道:“你要怎样才肯罢手?”管中邪冷笑道:“我要求不多,你有六位夫人,三个孩子。只须杀你一个孩儿,奸你一位夫人,我管中邪就此罢休,再不找你项太傅的麻烦。”
项少龙哈哈大笑,手持墨子剑,说道:“那还不如杀了我算了。管中邪,你就放马过来吧。”
管中邪“哼”了二声,提了蛇形魔剑,走上前来。叫一声:“看招!”
第三十八章 闭门三推
漫天的魔影,狂涌而出。瞬时项少龙如临幽狱。周遭空气仿佛凝结,带有一股子浓郁的腥膻。万千模样狰狞的骷髅头,从那魔影中幻化出来,张嘴便噬。
若非有深仇大恨,管中邪何以会一出手就如此狠毒。这一招魔影憧憧,声势何等骇俗!
项少龙这十几年来在大漠,也不是白呆。墨子剑一挥,划出无数圆形剑茫,大圆小圆,蔓延繁复,每一道圆形剑芒,对准一个骷髅头,竟无一个漏网。
这一招,比诸墨子令中的墨子剑法补遗第二式“以攻代守”,威力又强了不少。是项少龙接合今人的太极剑法,与墨子剑法两者融为一炉,自创的招式。这一招守得如磐石一般稳固,舞得如泰山一样巍然。
但你若只以为这是守招,那就上当了。他这一连串让人眼花缭乱的圆形剑芒,如果挡不住,随时便会幻化为灵蛇,一窜而出,咬你一口。
管中邪料不到项少龙的武功一精如斯,道一声好,左手铁爪挥出,千道魔掌呼啸而来。右手蛇剑一撩,空中响起一阵裂帛之声,竟有万道剑光,如排棱般向项少龙铺去,大地为之一阵颤抖,如毯的绿茵草地,竟劈开了一道豁口!
左手“千魔掌”,右手“万魔朝宗”,管中邪将一身魔功,发挥得淋漓尽致。满身的吝气,尽融于这夺天地造化的两招!
项少龙被这凌厉的气势,压迫得喘不过气来。他奋力一声大吼,响声直奔天簌,墨子剑一挥,无边无际的剑光,配合项少龙玄奥至极的步伐,好似广袤的星际,浩瀚的宇宙,繁衍出无穷的变化。剑气凌厉,杀气凌厉。伴随着啸声大作,无边剑气,将大地上的尘土尽数涤荡。这便是项少龙升级版的“攻守兼资”。
铮铮铮十几声脆响,木剑与铁手蛇剑撞击,项少龙的剑影忽被绞破,木剑脱手,坠了下去。
剑魔武功到底是高出一筹,若非如此,怎能与剑神、剑圣齐名?管中邪目现狰狞,蛇剑一指,便向项少龙刺来。
两道人影,同时扑至。一人身形魁梧,手提一杆长刀,正是项少龙的结义兄长滕翼,一人身着白色紧身束衣,露出一身山峦起伏,美不胜收的体态,却是文武兼备的大才女纪嫣然,手持兵器天龙枪前来救援。
滕翼大刀一格,火星四溅,恰将管中邪这一致命的魔剑挡住。
管中邪枭叫一声,“要一起上么?”纪嫣然道:“管中邪你武功太高,对付你这等恶人,我们只有不顾江湖道义了。”
管中邪冷笑一声,说道:“一起上就一起上。让你们尝尝我这‘魔音笑’的厉害。”
虞芷雅骇道:“项前辈,他这‘魔音笑’太过霸道,刚才我们便是败在这一招‘魔音笑’下。”
项少龙望着马车边横七竖八躺着的匈奴尸体,不由心悸,赶紧叫场上不会武功的几个夫人撤离。空旷的草原中只剩下他和滕翼,荆俊,纪嫣然与虞芷雅,还有被抓的项宝儿,项追和项布。
于是管中邪又发出他那邪门至极的魔音大笑。笑音一出,项少龙立即感到危险。急忙强提真炁,发出一阵长啸。
笑声高亢入云,啸声激滚排荡。项少龙运足一身功力,来与管中邪魔音相抗。滕翼一见,也发出一声长啸,随取荆俊也发出啸声抗敌。
三道强劲的啸声,似要将那高亢入云的笑声压制,湮灭于无形。
管中邪魔功何止于此。忽然他的笑声嘎然而止,大草原上,飘荡起一阵凄凉的哭声,凄凄惨惨戚戚,如鬼夜啼,似冤魂轻诉。如嫠妇怨怼。众人只觉刚才被魔音笑所激冲到喉间的那口真炁,疾坠而下,在体内东一冲,西一撞,信马由疆,恣意驰骋起来。五脏六腑,已被哭声感染,如同铅坠。
若五腑六脏移了位置,哪还有命在?项少龙结义三兄弟的啸声,虽响遏行云,却掩不住管中邪这转为低颤,极具穿透力的哭音。场中众人只好运起玄功,勉力将体内腑脏托起。
鼓噪声中,一群熊罴虫豸,纷至沓来,围住众人俯首哀号。这山谷入口,一时之间,变作了群兽哭泣的哀所。好生凄凉的场景!天上飞鸟,地下走兽,将众人团团围住,如同铁桶,飞鸟走兽越集越多,遮天蔽日。
项少龙只觉眼中渐渐黯淡无光,竟似已临黑夜。
这便是剑魔管中邪的魔音之一——夜鬼哭。
不知不觉间,哭声渐渐低沉,替代而起的是一阵箫音,管中邪不知何时,手中持了一管洞箫,凑在唇边吹奏。
箫音并非轻脆嘹亮,却是低沉有力,,曲音淫邪,带有魔力。众人只欲神飞舍外,情不自尽想应那节拍,翩翩起舞。
飞禽走兽,噗啦噗啦舞动起来,互相冲撞。羽毛纷纷坠下,如雪片也似。撞得一阵,凶禽猛兽激起野性,咆哮起来。互相撕咬。血肉模糊。腥膻之气,频频传来。仆地而亡的飞禽走兽,接二连三。
管中邪的魔音之三,也是最凶残的“白骨吹”,开始显露出魔性与噬人的杀性。
功力最弱的荆布,已抵抗不住,狂吼起来。项少龙看在眼中,心叫不好,这是小布崩溃的前兆。再过一会,荆布就与那飞禽走兽一般,狂性大发而不可收拾。
空中忽响起一声炸雷,一大群遮天蔽日的野兽,如乱云般滚舒,现出一条道来。一位身着一身兽皮缝作的衣服,年逾七旬的老者,手提一枘三尺长的阔剑,从那条飞禽让出的道中,踏了过来,神情矍烁,双目如电。
这一声炸雷一响,管中邪气机被牵动,口中狂喷了一口鲜血。这白骨吹的魔功,再难发出。他心中惊骇,是什么人,破了我的白骨吹?”
矍铄老者喝道:“什么人,发出如此邪门的魔音,涂炭这么多生灵?”
管中邪惊问道:“你是何人,用什么功夫破了我的白骨吹?”
老者缓缓说道:“吾乃盖聂,只用了我‘闭门三推’中的第一式‘一推推开云中日’,便可破你那邪恶的‘白骨吹’。”
众人一听盖聂二字,耸然一惊,这传说中的剑神,竟尔来到此间,而他只简简单单用了一招中的一式,便破了剑魔管中邪的魔音。
项少龙揖首道:“项少龙参见盖前辈。”
盖聂一双电目射向项少龙,“你就是项少龙,羸政的师傅?”
项少龙苦笑道:“我那狠心的徒弟,把他的师傅赶到这天边来了。”盖聂脸色转为悲痛,“盖聂的至交好友,剑侠荆轲也丧命他手。”
项少龙道:“荆轲剑侠中人,本不该受人利用。何况我那徒儿,也不是什么无道昏君。项某只能哀叹一声不幸。”
盖聂道:“少龙之言,老夫深以为然。只是荆轲乃我平生唯一的知己,闻他噩耗,难以承受这打击罢了。只可惜当时老夫未能劝动荆轲,让他毋作行刺之举。”
项少龙叹了一口气,“荆轲那时一时糊涂答应了燕丹的请求,他这种剑侠中人最重然诺,经你劝后纵知不妥,也不能负约一走了之,”
盖聂点头道:“若当初老夫能亲赴燕国阻挡,或许可以阻他行刺。”
一旁管中邪掠干唇边鲜血,上前道:“管某见过盖前辈,不知盖前辈是否要来趟这浑水,管一管这桩闲事。”
盖聂峻目逼向管中邪,“你是逆乾坤什么人,剑魔逆乾坤安在?”管中邪道:“逆乾坤乃家师。十年前,与管某交手战败,自刎了。”
盖聂闻言,“哦”了一声,“这么说来,你便是那新一代的剑魔了。” 管中邪道:“我魔门规矩,自是管某承继家师衣钵。”
盖聂道:“我与项大侠在这阴山,做了十几年的邻居。项少龙侠肝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