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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淮楚连忙披上甲胄。此时还不是悲痛的时候,这几日悲痛的场面见得太多,早已令人麻木。左营失陷,中军大营洞开,便要迎接秦军的总攻了。
鸣号,集结,上马,列阵。刚刚做完这些,便听到了秦军的冲锋号角与震耳的咚咚战鼓声。
排山倒海的冲锋,无与伦比的声势,无谓生死的狠劲,铺天盖地密不透分的箭雨,还有那高出楚军战马一筹的秦军良驹,这一切,显示出这是一支训练有素,历经百战的主力骑兵。
一员小将一马当先,手提半轮圆月混金镋,胯下追风逐电白龙驹,头戴亮银三叉帅字盔,身穿铁叶连环甲,正是那一心报仇的将门世家李烈。
那李烈果然有将门虎子的风采,一杆混金镋使得大开大阖如风轮也似,楚军将士沾之即死,碰之即亡。他强突到那营寨边,用混金镋猛力一劈,“哗啦”一声,一排栅栏倾倒下来。
秦军势头太猛,楚军节节败退,看上去有点抵挡不住。被秦骑一冲,前方几重防线已告崩溃。
韩淮楚望着倒下的楚军,目中带满血丝。高擎鱼肠断魂剑在手,叫一声:“诸位,杀!”话音一落,他身下战马已一纵而出。众将急忙喊道:“韩将军,你是一军主将,不可冒险!”却哪里喊得他停。便随着他冲突而出。
主将亲自上阵,楚军士气大增。韩淮楚一柄鱼肠断魂剑削铁如泥,一身先天真炁风云涤荡有破城之势,一时之间,将败势扭转,那秦骑便再不能前进。
横尸与断头同飞,战袍共血水一色,在这千军万马的惨烈厮杀中,秦楚两国将士,皆忘去了自己生命的价值,脑中只有两个字“杀敌”。战场之上,双边将士战得犬牙交错,形势错综复杂,一时难以用笔墨形容。
忽然笛声长鸣,秦军纷纷向两侧疾退,一个声音响起,冷酷而无情:“斩韩信者,赏金千金,晋爵两级!”
众星拱月中,帅旗之下,一匹超光纤离马上,坐了一人。一副紫膛脸,目光深邃,生得豹头环眼,燕领虎须,正是那秦军大帅——泾阳侯章邯。
韩淮楚在万载谷赴秦营下战书,便曾见过章邯。时隔一年,只见这章邯受战火的锤炼,人似深沉了不少。御赐黄金锁子甲罩身,颇显元戎威仪。
韩淮楚心道:小生的命还真值钱,这章邯竟开出了千金的重赏。他亲自到此,看来这一战是志在必得。
便听章邯道:“谁去与本侯拿下韩信?”话音一落,一将拍马向前,挥舞一柄一丈六尺金顶开山钺,径直劈向韩淮楚。
此人身长九尺,体型如雄狮一般健硕,便是秦国上将少上造苏角。
那一钺劈下,有开山裂石之势。苏角名声得来,端的不虚。
却见韩淮楚不换不忙拔马一让,避过这沉猛一击,斜斜里寒剑一撩,“咔嚓”一声,苏角那一丈六尺长的金顶开山钺,便只剩下光秃秃的一杆空柄。
苏角掉转马头疾回,高声喊道:“大帅,这厮得了蒙帅的鱼肠断魂剑,锋锐无比,非末将能敌。”
韩淮楚心道,小生便是不拿出这把剑,凭你苏角,一样也是小菜一碟。
章邯神色一震,“原来蒙帅的鱼肠断魂剑剑落在韩信之手!这厮武功如此高强,纵是蒙帅复生,恐怕也不是他对手,又有了这把削铁如泥的宝剑,拿下他可就难了。”
他便暗恨那弃众而去的英布,“若是英布在,他的武功还能与韩信匹敌,他手中的那柄斩将剑也可挡住韩信的鱼肠断魂剑。可这小子竟因战败畏罪而逃。”
“打个败仗算得什么?战场厮杀,谁也不是常胜将军。英布一身武功出神入化,在此两国交战的用人之际,本侯也不会将他斩首治他的罪,只会呵斥几句,叫他戴罪立功。可他偏偏不能看透这一点。”
章邯想到此,从腰间拔出一把银色长剑,捧在手心,说道:“这是在咸阳出征之前,圣上赐我的太阿剑。何人持此剑去将韩信斩杀?”
一将催马而至,取过太阿剑,说道:“末将欲往!”
说话之人,正是一心找韩淮楚报仇的将门虎子李烈。
第四十四章 声名鹊起
《越绝外传?记宝剑》中楚王请欧冶子、干将、莫邪来西平棠溪铸成太阿名剑,答楚王曰:“欲知太阿,观其纹,巍巍翼翼,如流水之波。”
欧冶子、干将、莫邪皆是当时铸剑大师,而这太阿剑竟是三人合铸,端的不是凡品。若论品级,还在韩淮楚的鱼肠断魂剑之上。
章邯便叮嘱一句:“此剑是圣上所赐,小心不要折损了。”李烈便诺了一声,纵马杀出。
两马一错,“噌”的一声,韩淮楚与李烈交换了一剑。
剑皆是未损,李烈的功力却远及不上韩淮楚的先天真炁。他只觉一股大力从虎口传来,那太阿剑险些脱手。随即箭头一阵发麻,似乎那太阿剑也提不起了。
李烈急忙间将剑交左手,掉转马便回,脸现惭色道:“末将无能,不是韩信敌手。”
章邯面如铁青,手一挥:“弩手上前,乱箭射死韩信!”
“咔咔咔”一群弩手踏着整齐的步伐,走到了前排,一枝枝三棱形的箭头泛着冷冷的寒光,指向楚军年轻的主将韩淮楚。
“只须将他射杀,这一战便稳操胜券。他便是有盖世的武功,也难挡这万箭穿心的厄运。”章邯脸上,泛起一股冰冷的杀意。
楚军将士显然已意识到这一点,忽然冲上来十余名战将,簇拥着韩淮楚,齐声道:“韩将军快走,吾等掩护你!”
这是一群用身躯将韩淮楚挡住的肉盾,是一群慷慨赴死的勇士。他们要用自己的生命,换来韩淮楚的一线生机。只有这样,人心才不会散,楚军的大旗才不会倒,秦人击溃楚军的美梦才不会成真。
韩淮楚目中噙满泪水,不再多说什么,转身便退。
此时留在场中也是送死,只有保全自己这条命,再整军马击溃秦军,用战场的胜利才是告慰这些勇士的最好方式。
“飕飕飕”无情的利箭,夺去一个又一个勇士的生命。他们在死前的那一刻,均是满含微笑,面对死神的降临,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韩淮楚忍住悲愤,颁下命令:“项佗断后,全军退守后营!”
后营扎在峡谷之中,地势险峻,易守难攻。在后营,有季布的五千精兵,便是当中军大营防守不住时,楚军的最后一道屏障。大部分军资粮草,皆在后营囤放。
项佗领命,率领盾手与弩手,很快布下了三道防线。盾手在前,弩手在后,带着大营仅剩的箭镞,准备用生命保护大部队的撤离。
纵然是退兵,也要退得井然有序。在郯城楚军的艰辛训练,此刻终于派上用场。
这断后的人,是无法全身而退的。他们手中的箭与盾,也挡不住秦军的强弓硬弩。可他们有一腔热血,有的是视死如归的决心。只要他们多挨上一刻,主力大军便会安全一分。
章邯望着这些断后的楚军,嘴角流露出一丝不屑,喝一声:“进攻!”
疯狂的箭雨,落在秦楚两国将士的身上。震耳的战鼓,响彻全营。两军阵前,倒下了无数的尸体。
秦军向前直进,楚军一批批阵亡。就在楚军的两道防线被撕开,快要坚持不住之时,大营之外,响起了划破天籁的号角声。急促密集的马蹄声,动地传来。
一秦将驱到章邯马前,高声禀道:“报——!楚军大将钟离昧,率两万骑兵劫我大营!”
章邯神色巨震。
两万铁骑,便是项梁全部的骑兵。这楚军大队未至,骑兵却已经赶到了。
章邯的手中,本有骑兵三万。仗还没打,英布,李烈便折损了接近一万。如今连日攻打楚营,又损伤累累。章邯剩下的骑兵,只有一万五千。
今日为了夺下楚军营寨,能动用的骑兵几乎倾巢而出。两万楚骑,几乎能将秦营踏为齑粉。
若失了大营,他夹在钟离昧与韩淮楚之间,这千疮百孔漏洞百出的营寨,实不堪防守。
“好个钟离昧,竟不来救韩信,而是直取我军大营,真不愧为纵横家的高弟!”章邯暗赞一声,下令大军火速退兵,援救大营。
临沂城楚国武信君行辕,门外旌旗猎猎,一群楚兵立在门外,枪戈林立,庄严而肃穆。
一群文臣武将,围着项梁,正在一座沙盘边研讨军机。
一小兵入内禀道:“韩信韩将军到了。”项梁忙道:“快请他进来。”
项梁的大军到来已经两日,秦楚两国大军,现在隔营相对,处于胶着状态。
章邯已派人下来战书,约项梁三日后与之决战。项梁正举旗未定,将使者稳在驿馆,召集各路谋臣武将前来议事。
韩淮楚本在城外驻防,此刻被项梁召来。
一阵急促的脚步响过,韩淮楚出现在众人面前。一屋人的目光,齐刷刷投向这位近来声名鹊起的年轻将军。
便有虞子期拍着他肩道:“韩兄弟,你那几场仗,打得可真是漂亮。还没等武信君来,便让英布战船尽毁,几乎全军覆没,并吞掉了李烈的五千铁骑。”
韩淮楚谦虚道:“惭愧。若不是沛公与田相国的兵马赶到,郯城几乎不保。若不是钟离师兄援兵到来,这大营便丢了。韩某此仗损兵折将,有愧项公所望。”
项梁眉毛一扬:“以区区三万新兵,对抗章邯十余万百战老卒,仗打成这个样,已经难能可贵了。能坚持到项某到来,已经很不错了。”
一帮文臣武将齐声赞道:“韩将军打出了我楚军的威风,从此那章邯再不敢小觎我楚国。”
韩淮楚便问虞子期道:“怎见到虞兄,却不见令妹?”虞子期答道:“武信君让我兄妹分开,一人助他,一人助项羽的西征军。舍妹挑选了西征军,虞某便随项公至此。”
韩淮楚闻言一怔,“原来芷雅是故意避着自己。”一时心里说不出的酸楚。
只听项梁道:“项某召韩将军来,便是要商量与秦军决战之事。章邯已派出使者,邀我军与其决战。韩信,你看这事如何定夺?”
韩淮楚沉思一阵,问道:“西线战事现在如何?”
便有大将周兰道:“范军师与大公子从泗水发兵五万,准备攻打陈郡。一路斩关夺县,所向披靡。不料那原秦嘉的部将董谍合同襄城守将高句从背后袭扰,断我军粮道。大公子大怒,折兵南下,欲先拿下襄城,以免受腹背之患。”
韩淮楚闻言,脑中轰的一震,“襄城!这便是项羽屠城的那个襄城!看来这历史上要发生的人间惨剧终于要出现了。”
(周兰所说的襄城并非现今河南襄城,而是在今安徽省的淮北市,城高滈宽,自古为楚国门户,当时属于泗水郡下的县治,离楚军大营不远。后世以为项羽屠城的那个襄城乃是河南颍川郡的那个襄城,实是谬误。颍川郡与泗水郡间还隔着陈郡呢。一来董谍跑不了那么远,二来项羽当时也没有打到那里。)
韩淮楚便问:“战况如何?”周兰道:“大公子神威无敌,在城下用大戟刺死董谍,又斩杀高句部将路延。秦将闻大公子之名,皆心惊胆寒。那高句只将城门紧锁,不与我军作战。范军师与大公子正在加紧攻城。”韩淮楚再问:“那襄城守备如何?”周兰道:“城中只有五千兵马,有一半皆是原董谍的部属。”
韩淮楚便道:“区区五千军马,哪里能挡得住我楚军攻打。难道那在陈城的杨熊不发兵相救,坐视襄城不保?”周兰道:“那杨熊已经发兵,却只派了秦嘉领他旧部来救襄城,而他本部人马皆按兵不动。”
韩淮楚微微一笑:“看来那秦嘉献了故楚王景驹的人头,也得不到秦人的信任。那杨熊分明是要秦嘉与少将军战得两败俱伤,他再出击。”
项梁忧道:“项某正看出这一点,颇为羽儿担心。”韩淮楚笑道:“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