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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去。
两个小孩追追打打,其中一个没注意撞到齐淳身上,倒在地上哇哇大哭。
齐淳不耐地皱眉,“哭什么哭?给老子闭嘴!”
另一个孩子是陆家举,他被齐淳吓得傻呆呆站在一旁,不敢去扶小伙伴,瘪了瘪嘴,不敢哭出来。
齐淳一阵烦躁,突然听到背后有声响,回头看到两个小女孩正瞪大眼睛看着他。他横了她们一眼,带动额头上的伤疤,呈现出狰狞之色,其中一个女孩便吓得哭起来。
吴玉不认识这个少年,他不是村里人,但她敏感地察觉出他不是善类。看着小孩子哭泣,面上却毫无动容,至少是个狠心的人。
她连忙安抚赵丽儿,“丽儿别怕,大哥哥逗我们玩呢。”
赵丽儿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问她:“真的?可是他看起来好凶,把陈震都弄哭了。他是不是爹娘说的人贩子啊?”
赵丽儿的声音不小,齐淳听见自己被当做人贩子,脸马上沉下来,大步向她们走来。赵丽儿惊恐地边哭边尖叫,刺耳得好像细针擦过铁面,吴玉都不堪忍受,别说性格暴躁的齐淳。
“啪!”
齐淳一巴掌拍在赵丽儿脑袋上,赵丽儿直接被震晕过去。
吴玉也被他的凶狠震了一下。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见他没有接下来的动作,赶紧去查看赵丽儿有没有伤到。
后脑勺有些肿,这巴掌真用力啊!
她害怕他也打自己,咽了口口水,可怜兮兮地赔笑脸,“大哥哥,你别生气,村子里的大人害怕我们到处跑被人拐去了,所以告诉我们陌生人都不是好人。但是我觉得大哥哥肯定是好人,要是坏人早就把我们抱走了。”见他神情还算平静,她再接再厉,说:“大哥哥,爷爷叫我们早点回家,我们可以走吗?”
齐淳本就不屑跟小孩子计较,再看吴玉一副乖巧的模样,语调又稚嫩柔和,郁气丧了些,挥挥手示意她快滚。
吴玉赶紧扶着昏过去的赵丽儿走到陆家举他们那里,低声道:“快走快走。”
两人回过神,慌慌张张地跑了。
吴玉扶着赵丽儿走不快,路上她发觉村子里似乎多了一些陌生人,打量村子的目光有些畏缩又有些渴望。给人的感觉怪怪的。
把三个孩子送回家,吴玉跑回家的时候,高老头并不在,奶娘一如以往地在屋前刺绣,面容平静,似乎连姿势都不曾改变过。
她现在知道奶娘夫姓刘,村子里的人都叫她刘婶。面容略显老态,沉默寡言,除了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和刺绣,似乎无欲无求。
吴玉承认,她是有那么点想过把奶娘和高老头凑成一对,这样她在这个家的地位就更稳固了。不像现在总有寄人篱下的感觉。
“奶娘,高爷爷呢?”
奶娘放下刺绣,对她慈祥一笑,“他去买粮了。”
吴玉却大惊失色,“你怎么能把钱给他?”
话音毕,就见高老头拎着酒壶摇摇晃晃地走进来,别说米,连个破米袋子都没影!
她气得想发火,但想到自己还住在人家家里,不得不按捺下来,走上去问:“明天我们吃什么?”
高老头醉醺醺地打了个酒嗝,“爱吃啥吃啥。”往矮床上一倒,呼噜声顿起。
她握紧小拳头,转身对奶娘说:“你以后把赚的钱给我,再给他我们真得喝西北风了。”
奶娘笑着点头,低下头继续刺绣。
吴玉很为她的腰肩和眼睛担忧。
和其他村民不同,高老头除了个破房子一无所有。不需要也没得耕种,吴玉想像其他孩子那样帮忙家里去割草喂家禽都没对象。五岁小孩的细胳膊细腿除了拿去贱卖似乎没有什么能赚到钱的手段。
识了字也没用。
她无比沮丧。
“奶娘,我和你一起刺绣。”
“会刺着手指,玉儿乖乖去玩。”
虽说他们现在的生活几近穷困潦倒,但奶娘对她一直秉持着最大程度的富养政策,从家务到贴补家用,没有一件事让她插手。她除了和一群“同龄”人玩真的无所事事。
“废物”两个大字在她脑门上金光闪闪。
不行,她一定要赚到钱!
她想起自己在小书店抄书时,有时候有书生把先生布置的作业拿过去,郭老板也不懂怎么弄的,第二天就能把写好的作业交货,凭借这个赚了不少钱。
不知道先生布置的作业是什么样的,难不难,在她能力范围的话倒不是不可以……
她溜达到小书店,却发现郭老板正在和几个陌生人争执,那些人想进书店,郭老板死活不让。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一个人冲上去给了郭老板一脚,瘦弱的郭老板当即倒地,痛得直叫唤,那些人却一个眼神都不施舍给他,直接闯进书店。
难道仇家寻仇?
虽然看郭老板吃瘪挺爽的,但是这伙人也太无法无天了吧。
郭老板还捂着肚子叫唤,脸色惨白,看样子被踢得蛮严重的。这时候周围都没人,放任他痛下去不知道会不会出事?
她抿了抿嘴,蹑手蹑脚地走上去,问:“喂,你没事吧?”
郭老板叫:“快去找大夫,我的肚子被踢烂了哟。”
肚子踢烂的话肠子早就流出来了。
她在心里吐槽。
第7章 “薄冰”破碎()
吴玉抬头看了眼书店里的人,见他们没注意外面,搓了搓手,把郭老板往旁边拖。她小人小力气,累得两手酸软,才把郭老板拖出他们视线范围。
“他们是什么人?”她蹲在他旁边小声问。
“大夫呀!大夫!”郭老板无力地叫唤。
她只好去吧村里唯一的大夫王郎中叫来。
王郎中给郭老板检查了一番,道:“有点内伤,没事,修养两天就好了。”
“真的没事?我感觉我的肠胃都被踢烂了。”郭老板痛苦地哀嚎。
吴玉拉着王郎中问:“王爷爷,我们要不要去告诉村长爷爷有人来村子里闹事?”
王郎中慌忙捂住她的嘴,“嘘!赶紧回家吧,交代高老头和刘婶好好招待上门的人。”
她满脑子问号,但王郎中不欲多解释,只叫她赶紧回家。
回家后,果然见小破屋里多了两个陌生人。是一对五十多岁的夫妇,拘谨地站着。奶娘正和他们说话,高老头醉眼朦胧地坐在床上发呆。
“玉儿。”奶娘向她招招手,然后对老夫妇说:“这是我……家孩儿,玉儿。”
吴玉乖巧地喊人:“爷爷奶奶好。”
“好好。”两个老人露出一丝局促的笑容。
这对老夫妇便暂时在高老头家里住下。
与此同时,几百号流民在附近几个村子住下来。
大家心惊胆战,虽然这些流民看起来挺和善的,但“蝗虫”威名如雷贯耳,生怕一不小心惹他们不高兴,对家人做出什么事来,所以都当祖宗一样伺候,拿出家里最好的东西招待。
高老头家是全村最穷的,只能勉强拿出红薯给客人吃,而且分量不足,大家都吃不饱。好在两位客人很友善,也很安分,还会帮忙奶娘做家务。
但有些人家就没这么好运了。
流民队伍大部分都是孤苦无助的老百姓,但既然有“蝗虫”之名,肯定存在挑事的刺头。
赵屠夫家住进了六个人,其中有两个男人,很不安份。刚住进来的时候只是挑剔吃喝,没过两天,他们就瞄上赵屠夫的娘子,经常对她动手动脚,赵屠夫火爆脾气,哪里能忍?抄起杀猪刀砍伤了其中一个。
这下子村名们和流民们间如履薄冰的平衡彻底被打破!
许多好斗份子一拥而上将赵屠夫家砸个稀巴烂,还把赵屠夫夫妇揍了一顿,要不是王郎中及时赶到进行救治,两人很可能会因此丧命。
一时间,整个村子人人自危。
吴玉听说这件事,赶到赵屠夫家的时候,两夫妇已经被送到镇子里的医馆,赵丽儿孤零零地坐在地上抽噎。
她心一紧,跑上去抱住赵丽儿,“不哭了,别怕,别怕。”
“玉儿……”赵丽儿看见她仿佛找到了发泄的出口,抱住她嚎啕大哭。
吴玉只能拍着她的背轻声安抚她。“丽儿,先来我家坐坐,喝杯热水会舒服一些。”
赵丽儿抽抽噎噎地点头,吴玉牵着她回家。
看见寄住在高老头家的老夫妇的时候,赵丽儿明显一个瑟缩。在她幼小的心灵中已经将外来人和坏人等同起来。
老夫妇也知道发生的事情,叹了口气,摇头走进房间。
赵丽儿便在高老头家暂时住下,郁郁寡欢,不复往日天真活泼。除了高老头偶尔抱怨家里多了一群废物,屋子里没有任何交谈声。
类似的事件在村子和附近村子又发生了几起,村民们不让小孩子出门,然而引起骚乱的人群已经登堂入室,他们除了战战兢兢地过活并祈祷这些人赶紧离开别无他法。
吴玉家里的两个老人都是好相处的,奶娘不让她出门,她闲着无聊偶尔会和老人说说话,把老人家逗笑,一家人气氛还不错。
奶娘依然天天刺绣,攒几天的量一次性拿出去卖,换一些粮食回来。
这天一大早奶娘就出门了,但一直等到傍晚都没有回来。吴玉到家门口看了好几次,心中担心。
高老头看在眼里,嘲讽她:“她肯定不想养我们这群废物了。”
“奶娘才不会!”吴玉大声辩驳。心中对这种假设很抗拒。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奶娘是她最坚实的依靠,虽然沉默寡言,对她的关心决不是假的!她不相信奶娘会不要她!
……但要是奶娘不要她,她该怎么办?
她下意识地抱住胳膊。
赵丽儿担心地问:“玉儿你是不是冷了?”
她摇摇头,对赵丽儿说:“我出去一下,你好好待在家里。”
“我也去……”
“乖,听话!”
赵丽儿委屈地撅嘴,却听话地没跟出去。
许久没出门,外面给吴玉的第一感觉是陌生,街上除了外来的流民,本村的人几乎都不见踪影。
她看见流民们把村民家的牲畜拿出来宰杀,说说笑笑,热闹得好像过节。
脖子一抹,鲜血迸溅,洒落在地上,暗红而刺目!
再忍忍。
她告诉自己。
她知道这群人不会在这里常住,把这里的吃的喝的扫荡光就会离开。
但还是很愤怒。
或许她的目光太过炙热,有人注意到她且表情不善。她赶紧收敛了目光快步离开。好在她只是一个小孩,没人把她当一回事。
她直接走向村口,奶娘回来的话肯定要经过这里。
突然,她发现村口处站了许多流民,隐隐听到喝骂声和低泣,还有人相互拉扯。
她悄悄走上去,躲在草堆后面,想知道发生了什么。突然,她目光一凛,那个坐在地上抱着一袋红薯的妇人哭泣的不正是奶娘!?
那些人似乎想去抢红薯,但是奶娘紧抱着不放。他们骂她,她只会哭。有人忍不住动手了。
这个先试探性的推搡一下,那个紧随其后踢一脚,然后所有人的胆子都大起来,蜂拥上前手脚并用。
奶娘抱住红薯蜷缩成一团,已不年轻的面容被淹没在尘土中,只有被打痛时发出隐忍的呜咽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