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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天尧出来。”古小蘑阴沉的道:“我有话问他。”
“大家各为其主,你这又是何必?”玄色邪笑道:“我教主就要飞升化魔,统一六界那是迟早的事情,劝你二人还是识相一点。”
郁琉没有说话,只是手中幻出那柄在阴间见过的长刀,无形无体,虚无缥缈,只有青色的光芒在烈烈燃烧。
“青刃?”傅烨文面色一凝,冷哼道:“我原以为你是龙神才敬你三分,可你真的觉得……未解封印的你,能够赢得了我么——”
他话音未落,突然并指向郁琉袭去,玄阴弟子四散游走起来。郁琉翻身跃起挥转长刀,在半空中划出一个青色的圆,顿时,灼热的气向四周散开,玄阴弟子皆被那热气灼伤,惨呼着向后跌去。
古小蘑回身一剑,挡住了玄色的攻击。霎时刀光剑影,渐渐将她与郁琉分了开来。
现在她唯一能做的,便是不能拖郁琉的后腿。古小蘑站稳身子,甩了甩头,收起那些儿女情长,目光突然凌厉起来。
第十三式,心。
四面八方的剑光仿佛潮水一般涌来,玄色大惊,连忙运起一个术法种下结界,却也被那剑光打得颤抖。星点明亮中,映得古小蘑舞剑的脸阴森无比,仿佛砍得越疯越狠,她越是兴奋。玄色本就被那诡异的剑法弄得手忙脚乱,这是陡然瞥到她的面庞,不禁心中一凛。
昏暗的天色翻滚着浊云,另一边的战斗可谓是惊天动地。青刃的光芒不断在傅烨文周身闪现,招招致命。后者却只是不断闪避,从不主动还击。
整个天都似被这场战斗牵引了,咆哮过后,数道响雷炸开,一颗清露突然滴落在郁琉的眼角。
竟是下雨了。
古小蘑大吼一声,将玄色的结界整个击碎。玄色半卧在地上,眉目间满是惊恐,眼睁睁的看着锈剑当头斩下。
大雨很快滂沱。
水声中,有什么东西极快的破空而来,古小蘑一怔,便停了下来,向前方望去。
傅烨文突然笑了笑。
郁琉心中一沉,青刃的光芒照亮了下方,一枚钉刺正以肉眼看不清的速度向古小蘑袭去,他急忙发出一个光刃,却与那钉刺交错过,直打上玄阴教的屋顶,顿时崩塌。
来不及了。
原来傅烨文一直不还手,竟是想要伺机偷袭古小蘑。但这些,她却早已无从知晓。待得反应过来,那钉刺已经近在眼前,眨眼便要钉入她的眉间。
有那么一瞬间,她抬头去看郁琉,却发现重重水雾中,没有他的影子。下一刻,他却已经出现在她身侧,冰冷的手指贴近她的额头,握住那枚钉刺,鲜血从他指间滴落,淌在她脸上,有些粘腻。
妖异的花纹正迅速的从青衫领口爬进,郁琉身子晃了晃。天空中猛然传来傅烨文疯狂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我成功了……我成功了!”
他几近癫狂的从半空落至地上,郁琉松开手,那枚钉刺上竟满满的全是倒刺,怪不得郁琉的手血肉模糊。
可事情恐怕没有这么简单。
“你知道……”傅烨文的声音里满是恶意的兴奋:“当今世间,有哪种毒药……需要龙血做药引?”
古小蘑突然觉得浑身冰冷,绝不是因为站在雨中。
“万朝毒母。”郁琉轻轻的将钉刺丢在地上,淡然道:“聪明。”
“蛇精,蟾精,蜈蚣精与蝎子精均被我炼化了丹元,倘若我不说,谁也不会知道毒母的施毒顺序,”傅烨文疯狂的道:“我知道你百毒不侵!所以便想了这个能融进龙血的法子,哈哈哈哈哈!”
“就算你对我下毒。”郁琉仍是淡然的道:“那又如何?”
“如何?”傅烨文高声怪叫,眼珠都凸了出来,十分可怖:“难道你竟不知……没有了你这块绊脚石,我便可一统六界——”
一道剑光划过他的左脸,顿时鲜血迸射。古小蘑站在他身后,一剑横上他脖颈,森然道:“解药。”
傅烨文的表情却不惊慌,本来若不是他大意,也不会被古小蘑一击得手。
“小蘑菇——”他突然轻轻唤道:“你知道吗?从小我便认为你是一个废物,当我知道你身体里有那种力量的时候,我欣喜若狂……”
“解药!”古小蘑目疵欲裂。
“可你竟然压制了下去……”傅烨文喃喃道:“拥有我梦寐以求的力量,却弃如弊履……你以为,你这套劳什子的剑法,有多有用么?”
他突然抓住了古小蘑的锈剑,一点一点,挪将开来,眼中是极尽疯狂的愤怒。
古小蘑力气不如他,僵持良久,便突然松开了手,整个扑到傅烨文后背上去,一口咬住他的脖子,生生扯下块血肉来。
傅烨文惨呼一声,抓住古小蘑的胳臂,狠狠将她抛了出去,青光闪过,郁琉刚刚冲到傅烨文旁边,却来不及去接住她。
突然后背一暖,熟悉的红衣飞扬开来。古小蘑口中还带着傅烨文的血,忽听耳边一个戏谑的声音道:“我说,你该不会也要这样疯咬老子一口吧——”
古小蘑心中突地一跳。
是天尧。
他先落地,替她挡去所有的瓦砾石子。古小蘑趴在他身上,抬头看去,天尧浅色的眼眸便出现在眼前,嘴边仍是翘着,竟是与以前毫无变化。
“我咬死你!”古小蘑突然掐住了他。
“玩真的!”天尧吓得扳住她的手,急道:“看那边!”
天空咆哮得更凶了。
郁琉青刃的光芒愈发微弱,他喘着粗气,站在那里,不知在看着谁。
“我——的——这一切,天下,都是我的——”傅烨文的面相却愈发怪异,他环顾四周,一字一顿道:“便让你们亲眼看看神魔的光辉吧……”
古小蘑骇得手下愈发用力,即便她不甚清楚,也已然知道傅烨文要做什么了。
紫黑色的气息迅速将他笼罩起来。属于人的手脚褪尽,渐渐长出了有如野兽般的四肢——他的脸却仍笼罩在黑雾中,古小蘑骇得发不出声音,希望永远也不用去看那黑雾后面是何模样。
滚滚浊云不断涌动,天地方圆间,竟聚集了那么大的一朵雨云,隐隐有雷光闪动,便在下一刻,一道天雷轰隆劈下。
天尧抱着古小蘑滚了开去,古小蘑去看郁琉,却见他安然无恙的站在傅烨文旁边,清冷绝世。
“这家伙成魔了,要渡天劫!”天尧吼道:“快离远些!”
“不!”古小蘑迎着风死死的盯着郁琉:“他还在那里!”
“他不会有事的——”天尧又是一通嘶吼:“他把老子都阴了——就一定知道不会有事——”
“你说什么?!”古小蘑吼道。
“他阴了老子!”天尧分外生气的道:“那个往生阳果——”
天尧的那番话成功让古小蘑瞪大了眼,与此同时,第二道天雷劈下,半空中突然传来一声痛苦的哀嚎。
“不可能!”傅烨文的声音模糊的从黑雾中传来:“我吃了那往生果,已是金刚不坏之身,天雷劈不动我的!不可能!”
他□在外的皮肤迅速焦黑下去,雨水拍打,顿时像是被腐蚀了一般,顷刻间,一只手便快没有了。
“不可能!怎么会这样!”他惊慌的重复道:“我吃了……”
“你说的东西,”郁琉突然伸手入怀,掏出一个金灿灿的果子,弯起嘴角,笑道:“可是这个?”
已经许久不见郁琉露出如此的笑容,古小蘑呆呆的望着他,浑然不觉天尧在耳边反复的碎碎念:“他用假果子骗老子!所以老子幻出人身的时候,他便知道老子并未受伤,当场便把老子从窗户扔了出去,叫老子再也不准见你——”
光亮便在那一瞬,黑雾散去,照亮了傅烨文已经不成人形的脸,他的眼睛已然瞪出了眼眶,狠狠的望着郁琉。
疯狂的吼声响起,第三道天雷轰然劈下。
一切在瞬间灰飞烟灭,又仿佛下一刻,世界归于安静,只剩淅沥的雨声,缓慢的交响。
古小蘑挣扎着向郁琉爬去。
他仍站在那里,青刃缓缓隐去。墨发被雨水打湿了,贴着青衫幻出妖娆的形状,又顺着他的面颊蜿蜒到苍白的嘴角。
“郁琉——”
他身子一动,竟头也不回的向前走去。
古小蘑心中一急,颤声道:“你可还在生我的气么?”
郁琉停了下来,没有说话。
“我不该,不该不相信你。”古小蘑软软的道:“你原谅我,好不好?”
似乎过了很久,雨水有些小了,他才忽然轻轻的叹息。
“我只是累了。”郁琉的声音似乎在笑:“有点累了,小蘑,你明白么?”
“我不明白!”她带着哭腔吼道:“郁琉,你回头看看我!”
郁琉顿了顿,还是回过头,却望着空气中,仿佛平时望着她一般。嘴边竟似带着笑意,只是那双眼,愈发深黯。
可她刚刚在躲避天雷中扭伤了腿,一直在地上趴着,从未站起来过。
“你,你的眼……”古小蘑发疯般的爬了过去,抱住郁琉的腿,挣扎着站起,扑在他身上,急道:“你的眼怎么了?”
“万朝毒母……”他嘴边笑意不减:“大概……先是从眼睛毒发吧。”
她一怔,两只手突然松开了郁琉的衣襟,无力的垂了下去。
因为她,都是因为她。
如果她信了他,那他们如何还会到这个地方来?郁琉的眼又怎么会盲?
古小蘑想着想着,突然笑出声来。
“万朝毒母……”她笑道,渐渐抬起手臂:“好……哈哈哈哈……很好!”
两指突然用力向自己的双眼戳去,斜地里青衫一挡,握住她的手。郁琉嘴边的笑意消失了,声音中只余愤怒:“你做什么!”
“跟你一起。”她轻道:“你看不见我也看不见,你有多疼我也有多疼!郁琉!你休想丢下——”
古小蘑的话突然顿住,因为郁琉将她拽进了自己怀中,抱得那么紧,似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雨水愈发倾盆。
她在他怀中哭得肝肠寸断,口中只是喃喃道:“……原谅我,好不好?”
不是这样的。
不是要她心疼,要她难过,才刻意不去说天尧的背叛。他只是——
雨水盈满了郁琉纤长的睫毛,颤动着滑落在他唇边。
“我只是……舍不得你。”
第六十一章
烟花岁寒,不胜过往长安。
天空是沉默的暗色,隐约几分星光,却被江边红火映得橘红。
七月七日,鹊桥会仙。
城里是夜间从未有过的繁华,大雨过后的泥土香气仍然浓郁。江边泛舟,撑着纸伞的大家闺秀独立舟上,脂粉甜香。小桥石墙,折扇公子高声谈笑,咏诗对颂,风流倜傥。好一派热闹祥和景象。
人群熙攘,却有一个灰衣女子提了一盏荷花纸灯,行得十分缓慢。她的腿一瘸一拐的仿佛有些不妥,裙子下摆也破烂了,可右手却牵着一个戴了纱帽的青衫男子,一路边走边说,似是兴高采烈。
“嗯,好多人……你往这边一点……啊,闻到了么?是糯米糕的味道……我偷偷听那几个姑娘说话,今晚有什么拈花比赛……江边全是人,都在放河灯呢……我们也去好不好?”
“……好。”那青衫男子温和的道,似乎没听那女子说了些什么,仿佛只是听着,便觉得心满意足。
平静的江水微波粼粼,载着数盏摇曳的灯火,像是载着姑娘的情意一般,缓缓飘向对岸。另一边,公子哥们都争相搅动起江水,想把心仪姑娘的河灯拿到手里。也有的女子十分矜持,手执着自己的灯不肯随便放入江水,只是在岸边不停犹疑。
不知什么时候,对岸突然冒出一个妖异的红衣少年来。他眸色极浅,急切的望着对岸,不知在找哪个姑娘,神色之间却有一丝懊恼。
天尧十分郁闷,虽然他料想古小蘑不会这么简单就原谅他,可是……起码听他解释一句吧?
他又向对岸遥望过去,没注意几个姑娘失望的视线,更没注意自己错过了好几个姑娘推给他的河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