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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琉穗默默无语,不用他明说她也知道威森将军为了要陷害温希咏,杀了那可怜的女人。
“好了,故事说完了,时候也不早我得去拿犯人们的餐点,你可别又砸起墙壁,那样做你累到死也不会起半点作用,这可是前人的经验。”温希咏道,没说出口的是这水牢的架构都是一样,当年关在帕那城的水牢里他也干过相同的蠢事。
西门琉穗仰望他逐渐远去的背影,也许听从温希咏的话才是正确的作法,可她不想放弃也不能放弃,艰辛的搬起铁球再度往同一块砖猛敲。
牢房离公爵府很远,她并不担心会让西门钧听到,更不怕狱卒来阻止,因为不论谁来她都会继续下去。
随着从不间断的动作,鲜血从她的左腕溅洒滴落水面,扣住手腕的铁链深深嵌进肉里,她勉力支撑着因疼痛而失焦的双眼注视逐渐碎裂的砖块,失血过多让她体力渐弱。
视线里突然一片漆黑,她吓了一跳没捉紧铁球让它滑进水里,重力加速度下西门琉穗跟着被拖得蹲下身,淹没口鼻的污水灌进没有防备的嘴里,她呛了几下摸着墙离开水中,一脱出水面她忙不迭的催吐出污水,只是残留在口鼻的臭味挥之不去,不禁连连干呕。
用力甩甩头模糊的视线里是被她打碎的墙,她忍住所有不适举起手将碎块挖出来,她已经痛得麻木全仰仗精神力的支持,心里只记得要为自己挖出一条生路,所以她不停的挖、不停的挖,指甲裂了她毫无所觉,手指被尖锐的石子割破同样没有反应,只是机械式地重覆着相同的动作。
“天啊!你在干什么?!快住手!你不要命了吗?!”没有看到这关在水牢的新犯人的饭菜而去跟伙食兵询问,知道新犯人一天只能吃一餐喝一碗清水,心想一个女孩子没有吃饭怎渡得过水牢的折腾?于是温希咏送完犯人的伙食,将自己的饭菜分成两份端了一份要给西门琉穗吃。
怎知他一到就看见她不要命似的徒手挖墙,这女人疯了不成?先前明明还很正常的跟他聊得好好的啊!他匆促间还不忘小心的将饭菜放在一旁的地上,趴在铁栏杆上,叫道:“清醒点,喂!不要干傻事啊!”
温希咏几乎把半个身子塞过栏杆缝指尖仍然距离西门琉穗好长一段的空间,眼里尽是她原本有如青葱般现在却血内模糊的指爪,他愈看愈觉得心惊,规劝道:“常言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快清醒清醒别这样折磨自己啊!”
他一边努力想阻止她,一边鼓动不大灵活的舌簧勤劝着,奈何他说得口干舌躁她姑娘仍是不搭理人。
“嘿!”吐出一口浊气打算重振旗鼓,一把扁长、冰凉的铁器搁在自个脸上,他足足愣了盏茶时间才接受自己被人胁持的事实。
“好久不见了,温万骑。”
那是一把低沈沙哑的声音,听似男子之声但有着女子的娇媚。
温希咏没想到事隔十年他仍能马上认出声音的主人,苦笑道:“苏珊团长怎么有空驾临在下看管的小监狱?”
那持枪的女人身形极为修长,脸面蒙在黑色的全罩式蒙面巾里,仅露出一双浅水绿的眼眸,她冷冷的道:“谁让这里关了个大人物。”
无茕社不巧的正是她血盗船团的主要情报来源,他们仰赖无茕社甚多,与西门琉穗的互动也算良好,今天既然听到这个消息无论是为己为人她都该来救西门当家,更何况今次来不过是顺路罢了。
“大人物?”温希咏拿眼瞪着水牢里的女人,疑问道:“是她吗?”究竟是怎么样的大人物?竟然关进来不足一天,血盗团长就亲自领兵来救了。
“难道这十年来你过的是隐士的生活不成?”苏珊英华冷讽道:“连你帝国的菲娜郡主、顶顶大名的无茕社龙头当家都不认得。”
温希咏怔愣了下,旋即惊呼道:“那怎么可能!菲娜郡主好歹是西门钧将军的掌上千金,常言道虎毒不食子,他怎么会狠得下心把她关进水牢?”心中感到十分的不可思议,但并非全然不信,因为苏珊英华没有理由对一个狱卒说谎。
苏珊英华道:“哼,不会吗?那瞧不起女人的老头子一辈子都不会懂得女人的重要性。”
温希咏无言,西门钧确实是这样的人,从前年幼又是女儿身的苏珊英华甫坐上团长宝座,西门钧总说她不足为惧,根本不屑与由苏珊英华领导的血盗船团交兵,放任血盗船团壮大到跃升为四大盗团之一,仍不肯承认苏珊英华的能力。
温希咏道:“这人当真如此无情?”他知道上司刚愎自用,往往深信片面之词,让他连辩争的机会都没有就沦为狱卒,谁知他竟然连自己的女儿也这般是非不辨的亏待,就因为西门琉穗是女儿身?他记得很清楚西门钧有多宠溺他的两个儿子。
他气极用力的拍了下铁栏杆,心中已有了决定道:“你不是来救人的吗?放开我我起来让你救人。”
苏珊英华蒙着脸仅露出的眸里带笑,心想:这温希咏的心肠还是跟以前一样好、一样软,一点都没有改变。不置一词的挪开自己的长枪。
温希咏跳起来,看了与自己齐头的修长女子一眼,眼角余光扫到她身后一干壮硕精实的黑衣蒙面汉子,挑眉道:“原来你把死士带来了,难怪我没有察觉到。”他踱开步子走到水牢外围半尺远处。
苏珊英华道:“这次行动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一句话说明她对此行的重视。其他狱卒都被他们杀了,留温希咏一命除了自己能当上团长他功不可没外,也因为他是真心的在为西门琉穗担忧。
她不再理会温希咏,提起长枪划向铁栏杆激起炫丽的火光,火光散去铁栏杆应声断开。
温希咏迟疑的问道:“这枪莫非是‘破阵枪’?”那如墨般的枪身、雕有一首不知何人之作的破阵子,眼熟到令他心跳加速,他上上下下的打量,怎么看都象是自己降职时被西门钧没收的贴身兵器。
苏珊英华很满意验证了手中的枪确是削铁如泥的结果,听到他的疑问道:“这个你可得去问问西门钧了,这枪是三年前我和金盗联手打败他军队时的战利品,今儿个还是第一次拿来用。”
温希咏并不意外,苏珊英华擅长的是弓技,除了弓箭以外的兵刃不论是多名贵的东西她都不会感到兴趣。原来西门钧在海上吃了败仗失了他的破阵枪,幸好是落在苏珊英华手里,若是落到金盗手上早不知被辗转买卖了多少次。
苏珊英华让人拿住铁栏杆,长枪沿着栏杆四周划开,“喝!”粗壮汉子们合力提起铁栏杆放到一旁。
苏珊英华跳进水里,先将扣在西门琉穗手脚上的铁链削断,再把机器人似的她给抱出水牢,到了水牢外她解下蒙面巾撕成两半,分别缠住西门琉穗受伤的手腕,低声吩咐道:“任务完成全员撤退。”
怀中人儿怎能在短短几个时辰里,让自己仅剩半条命?点了她的睡穴让她沉睡,心想:现在他们必须赶回落脚处,让她尽早就医迟了说不定会救不回她的小命。苏珊英华凝视西门琉穗惨白到无一丝血色的面孔,不明白她这么疯狂的举止起因为何?
“等等!”温希咏抢上前道:“请让我跟你们一块走吧!”
苏珊英华直视他道:“你?跟我们走?”她显然有点难以置信。
温希咏苦笑道:“现在我给你们救走重犯,帝国再没有我能一展抱负的场所跟机会,走的话还能多活几年,留下却是死路一条,而我并不想死在西门钧这人手下。”
他虽未口出恶言,但语气里的厌恶却没有人会听不出。
苏珊英华伸出长满粗茧的手,道:“欢迎你的加入。”血盗船团接受任何走投无路,但非穷凶恶极的人。
温希咏回握她的手,自侃道:“当年我会不顾一切的刺杀血盗的前团长,一定是预料到我会有今天。”
苏珊英华闻言笑了笑,将枪塞进他手掌里道:“给你护身吧。”她虽不知道温希咏为何看到这枪就显得有点激动,但是她记得他是使枪的,枪术相当的高明。
温希咏握紧重新回到自己手里的破阵枪,体会着彼此间血肉相连般的熟悉,隐住一声满足的轻叹,跟随苏珊英华一行人离去。
他们趁着月黑风高来去匆匆,神不知鬼不觉的救走西门琉穗,连守门的狱卒也一并拐带,这一来一往前后花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可以看出他们行动之迅速、周密。
撒旦城。
经过一整天的血战太阳已然渐渐西沉,城中除了潺潺流水声外仅存妖兽粗重呼吸声。
为让月心蝶等人顺利迅速地退走,天亦玄逐渐减弱罩城的水幕转而在身前布起水墙阻止妖兽追击。
妖兽甚为惧水之所以会飘洋过海到帝国来,主要是因为光只是一个凤凰王朝根本不够满足它们,兼且在与利宾缘三人的对恃下,它们虽然大获全胜杀死多年的宿敌,但己方亦是损伤惨重,令人气愤的是它们还没尝到甜头就被日玉寒挡下来。
他一个人把三座重城守得固若金汤,它们屡攻不下唯有把主意打到候风大陆上,硬着头皮驶船过来,一路遇人不论男女一律先奸后杀,正值饥渴的时候自然就不挑食了。
待顺顺利利的接近拿德萨帝国只当这里的人尽是些软脚虾,怎知一攻入撒旦城马上碰到了多年的死头对──天府雄兵!
反正它们兵力雄厚与人数仅千人之众的天兵府一比,谁胜谁败心知肚明,它们逮到这么个天赐的好机会,那还不全力宰个痛快,然而显然时运不济,正杀得痛快偏冲出程咬金,而且不过五个人竟然弄得它们灰头土脸,现在又眼睁睁看着其它人溜掉,简直丢光了妖兽的面子。
想到气忿处两眼睁如铜铃一样,瞪凸眼珠彷佛光用视线就能射穿水墙杀死天亦玄。
天亦玄看似气定神闲其实是暗中挣取时间恢复体力,因为救一个濒死之人的关系几乎掏空他的气海,现在只能一点一滴的从体内外各处再次攒积,可他也不断的在消耗能积存的实在有限,更别想利用天道心法恢复伤口,唯有减少失血量让自己多少保持着清醒。
双方这样隔着水墙乾瞪眼已过了彷佛一世纪似的时间,水幕水墙都在加快减弱的速度,头上的水幕甚至可以看见妖兽的大脚穿出来。
等得不耐烦的妖兽们蠢蠢欲动,之所以隐忍着不穿水墙是怕一过墙便给天亦玄一剑砍下脑袋,眼见阻碍即将消失,眼里狂燃着熊熊怒火跟杀意。
天亦玄仍是让人摸不着心思的浅笑着,藏在背后的手一点一点的变透明,虽然改变的速度很缓慢但可以确实是天道心法运作的结果。
突然一阵下雨般的骤响,顶上的水幕、眼前的水墙同时塌下,豆大的水珠打在妖兽粗厚的皮毛上,既不痛也不痒更挡不住它们被压抑许久的心,“吼!”它们奋起全力如狠似虎般扑向天亦玄,黑鸦鸦的一片压下来要是普通人早吓去半条命。
可,天亦玄并不是普通人,甚至他处心积虑等的就是这一刻,此时他手中的深海剑也因透明而消失。
他对着扑来的妖兽右手闪电般划弧挥出,无声无息的剑气将当先冲过来的一群妖兽拦腰断成两半,妖兽的数目顿时锐减,“咱!”一声他右手里的剑也折了。
大妖兽摸了一手自己被划伤的腹部流出的绿色血液,举到唇边吐出紫黑的舌头舔了舔,道:“天宗是吗?真不愧是天人族的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