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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首边审习惯性的先环视周遭一番,确定是否有人突然神经接错线,想要尝试莫名消失的命运。
他伸掌朝东方天枢一比,道:“既无人提出异议,确定东方天枢晋级。”
他轻吐出一口浊气,接着道:“让我们期待接下来由三号甚罗夜凉对四号南启轩的比试!”
观众们显然不如边审想像的热情,光听他们发出要死不活、有气无力的单音节,就可以轻易察觉。
两位边审为预期外的反应呆愣了两秒钟,旋即忆起甚罗夜凉和南启轩是皇城里有名的两匹狼,两人早不知为了争风吃醋打过多少次不分胜负的架——
幸好这次的比试有时间限制,否则非得等到两位参赛者打到虚脱不可——前提是在此之前不会遭人用垃圾发动空袭。
甚罗夜凉穿着一身大红色的贴身劲装,生就一双盈满自命风流神釆的丹凤眼,适中的鼻下寡情的薄唇上挂抹嘲讽邪笑。
他举高用以拂开遮目留海的右手手腕上,悬挂着一把金色的小钥匙,它便是使甚罗夜凉获得‘幻钥师’之称的施术之器——迷失之钥。
迷失之钥既是甚罗夜凉的随身术器也是他让众人厌恶的主因,那把私底下被人称为邪恶淫钥的金钥匙,正是他用来迷惑女性使其甘心受淫的坏东西。迷失之钥本身具有迷惑人心的能量,凡是触碰它的人只要心志不够坚定就会被困入充满淫糜气息的幻境里。
然后会因幻象的撩拨出现与中了媚药相当的反应,此时再有甚罗夜凉在旁动手动脚,既然是意志力较为薄弱的女子自然无法把持而让恶人给轻薄去了。事后,面对着甚罗门阀的家大势大弱小的一方唯有忍气吞声,而争取嫁入豪门的人无疑开启了地狱的大门。
在斗争比任何一个名门贵族都要激烈的甚罗门阀里,倘若没有足以自保…甚至反击的能力,不用三天就会直着走进去横着被抬出来。想来观众们没有立时趁机出口恶气已经是相当理性的表现了,若让群情激动起来──后果令人不敢想像……
东西两边的边审不约而同的打手势要鼓手不可击鼓。两人看着甚罗夜凉不怕死的把迷失之钥现出来,令他们觉得背脊突然发凉之外,一颗颗冷汗逐渐在额上凝聚。
在甚罗夜凉边挥手边走进场中之后,南启轩也跟着进场,他穿着紫罗兰色的劲装,眼里含有算计的光芒。四处留连花丛的他与甚罗夜凉半斤八两,而且变态的喜欢看女人在他身下痛苦挣扎,被他折磨至死的女性从上至八十岁下至五岁都有,他的辉煌事迹比甚罗夜凉更让人鄙夷。
而以魔字世家本家的刚严个性不应该会留下这么一个祸胎,但是在南启轩之父及其母的掩盖下,根本没有丁点消失能穿过南家严密的封锁传到魔威等本家人的耳里──即使有,本家的人也可能会护短的听若无闻。
场上两个从小就互看不顺眼的仇人,在未开打前已经用视线彼此较劲起来,眼中全是巴不得将对方碎尸万段的凶狠毒辣,有含着一丝“若不是今日规定不得开杀戒,你绝对活不过今天”的意味。
两位边审在场中场外都显得凝重的压力下,分别轻咳了下,西首的边审道:“现在两位选手都已经就位了,请甚罗夜凉选手摘下迷失之钥交给我或是东边审暂时保管。”
甚罗夜凉眉头一皱,道:“本少爷不会傻得犯禁让自己失格,这钥匙可是本少爷的护身符,从出生就挂在这儿了未曾离身,现在你竟然要本少爷拿下来!”他说到最后一副要吃人的模样瞪着西边审。
西边审吓了一跳退后一步,道:“这……这是…规定……”
“什么规定!”甚罗夜凉吼道:“要我们不用噬垩术已经很过份了,还连护身符也不给带!这算什么狗屁规定!”
西首边审虽然很想端起评审的架子,但不知为何就是无法不恐惧地又向后退了几步,甚至一个脚步不稳险些跌倒。
“那,甚罗夜凉选手是不愿意将迷失之钥交由两位边审暂管啰?”东首边审沉下一张脸,凝声问道。
甚罗夜凉道:“没错!”
东首边审立刻举起右手,道:“本人正式宣布三号甚罗夜凉违规失格。”
“什么!”甚罗夜凉两眼冒火的转身瞪视东边审,道:“你竟敢判本少爷失格!你凭什么?!”
东边审不受甚罗夜凉传达着“给我走着瞧”的讯息显响,道:“本人凭借的原因有两个,一、你不服从比试的规定,也无视边审的要求。二、你大胆对西边审施展噬垩术,而现在更试着对本人施术。”
他全然无视甚罗夜凉错愕的表情,道:“还满意本人的解说吗?如果没有意见请退场吧。甚罗夜凉选手。”
甚罗夜凉像个木头人似的被禁卫架出场外,他方才如梦初醒的大声问道:“你是什么人?”他施展的术法是相当高级的噬垩术,一般人根本无从察觉。
东边审先朝高台上的甚罗夜胧微微一揖后,才转向甚罗夜凉道:“本人复姓甚罗,名字上无下责,甚罗无责便是在下。”
“甚罗无责……”甚罗夜凉如同他人一般的重覆低喃这个名字,但是记忆中似乎找不到此名出现过的踪迹,然而‘无’不巧的比他的‘夜’要高上一辈,也就是说东边审应是他的长辈。
甚罗夜凉就像是一颗泄了气的皮球般的瘫在地上,小声道:“夜凉失礼了,请恕罪。”在甚罗门阀里辈份代表的不只是身份的高低,也代表噬垩术的强弱,倘若噬垩术不比人强的话,同一代人是很难活到下一代的。
而这些存活下来的长辈都会形成阀主左右的护法人物,除了少数会在阀主身旁出现之外,其他的人都会藏得不见人影,既使是阀主自己也很难与他们见上一面,没想到甚罗夜胧竟然会派这些硕果仅存的大师级人物来担任一个小小的边审……
东方知礼冷冷瞥了巧笑倩兮的甚罗夜胧一眼,道:“甚罗阀主未免太小材大用了。”这女人到底在转些什么念头啊?让这么一位高手当边审?
甚罗夜胧笑道:“效果很好不是吗?东方门主既然说不能施用噬垩术,本阀主派个人盯着可不正好帮了门主一个大忙。”安排一个边审进去当然是要防止东方世家暗算魔叶流啰!
“哼。”东方知礼心知想从甚罗夜胧的脸上看出端倪除非日出西山,他有些忿忿难平的扭过头。
西首边审余悸犹存的抹去冷汗,苦笑道:“这就是噬垩术吗?果然让人防不胜防啊。”他做个深呼吸后道:“本人正式宣布第二场比试由四号南启轩晋级,有异议者请提出反对!”
甚罗无责以为情形会与前场相同,没有人会提出异议,所以他张口就想宣布下一场开始──
“没有异议!”
一阵震憾的吼声打断他还没说出口的话,接着无数白色的影子从天空画道优美的弧形落向场中。
“什么鬼东西!”南启轩从不战而胜的喜悦中被打醒过来,一手抹起自额前淌下的黄白之物,他还来不及搞清楚那是什么东西,更多的白色影子纷纷落在他身上流出更多的黄白之物。
遭受池鱼之殃的边审、鼓手和禁卫们忙不迭的抱头逃之夭夭,而除了高台上的人能幸免于难外,底下只有在看见观众里有人离席后捧回一堆堆蛋山的天亦玄见机得早,在甚罗夜凉上场之前就躲到观众席里和一个被他迷得差点气绝的小姑娘坐在一起并撑着同一把伞。
所以在蛋如雨下的情景里,只有他一个人得意地偷偷在心底笑着:来到凤凰王朝这么久总算有件有趣的事情发生了。
魔威被眼前这出人意料之外的突发状况慑住,眼睁睁看着侄儿全身都沾满蛋白、蛋黄还有蛋壳后才回过神来,急忙站起身道:“各位请冷静下来、冷静下来!这样无法进行下一场比试啊!”
甚罗夜胧收到魔威四处向人投射的求救视线,掩口笑道:“嘻,魔家主,您家的南启轩公子人缘可真好啊,看大伙儿还买蛋来祝贺他的胜利,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旁人想遇还遇不着呢,我看您就别阻止大伙儿的好意了。”
魔威沮丧地差点不顾形象的垮下脸来,拱手道:“甚罗阀主,您就别挖苦老夫了,虽然老夫并不清楚这混小子到底在外头做了多少天理不容的事才有今天这样的下场,老夫乐得有人替本家教训他……不过,再这么下去……这场比试要到何时才比得完哪?”
没错,快点比完比试才是他诉求的重点啊!快点知道到底谁能当上总宣尉使也好让他悬挂着的心早日放下,万一当真不幸的由天亦玄夺得才能够早日安排,帮他在军中建立属于他的威严,否则一个和军事划不上等号的人,日后如何能够顺利领军呢?
即使不是天亦玄当总宣尉使之职,不论是谁担任其职,以魔字世家在凤凰王朝军士心目中的地位,都可以事先替他们铺好路,否则等新的总宣尉使真正能领军出征,恐怕凤凰王朝已经被妖兽给攻下来了。
这么关系重大的事情,可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意外耽搁,每一次的耽搁都代表王朝的危机加重一分啊!
甚罗夜胧听出魔威的忧心,叹口气道:“好吧。”心底颇感扼腕的想道:难得看到这么精采的画面,真可惜……她站起身纤手微抬,从她的宽袖里飞出无数的玫瑰花瓣,一片接着一片丝毫不乱的飞往观众席。
深红的玫瑰花瓣从观众席的这一边飞到另一边然后逐渐绕进场中,在众人的眼前布出一个大型的旋涡,玫瑰的花香充盈每一个人的鼻腔。众人初时受到花瓣吸引住视线,不由得停止掷蛋的动作,接着花香使他们昏昏欲睡。
甚罗夜胧以梦幻般幽远的声音轻轻地似唱似吟道:“过去的过去了,现在里过去消失,停止回忆,放下已知的过往让未来成长为崭新的现在。轻轻放下还握在手里的过去,慢慢消去记忆里的过去。记住你想记的、忘掉你想忘的,让崭新的现在充斥。”
她翻转抬起的手掌微微下降,片片花瓣随着她的动作飘点而下,一片落在一个人的身上,然后像是没入人体般的消失无踪。甚罗夜胧续道:“花影为施咒之器,水为解咒之钥。此为封印记忆的催眠之术,现在你们应该‘醒来’!”最后两个字,她灌注内力的轻喝。
第十一集 第九十章 再续会试(中)
人们受此一震倏然从昏昏欲睡的状态中清醒过来,他们发现自己半蹲在地上、或坐在位置上弯下腰,手底下都有一颗或更多颗完整无缺的蛋,纷纷莫名其妙的互视道:“怎么会有蛋啊?”
“是那位大婶想在赛后请咱们吃白煮蛋吗?”
“耶,你动作小心点差点踩破了一颗蛋!”
观众席为了蛋议论纷纷,场中众禁卫已在仁德王的指示下带走被蛋洗的南启轩,并动用大匹人力以惊人的速度清洗现场,务求不让观众席上的百姓们有机会回忆起不久前的壮举。
仁德王搓着下巴微露浅笑道:“幸好今日有甚罗阀主坐镇,否则眼前这场闹剧还真不知要闹到何时才能结束。”
面对仁德王言不由衷的话语,甚罗夜胧回他一抹假笑道:“王上太抬举微臣了。
此等小事若要劳烦圣驾,臣等那还有颜面再安然坐在椅子上?“
她的水眸与仁德王闪烁不定的眼略一对视后,分别朝相反方向调开视线,甚罗夜胧续道:“此处除王上的威仪能够轻易慑服百姓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