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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顿无奈地转过身,说道:“别闹,别闹。好吧,那你就说吧。”
霞儿终于制服了丈夫,心中很得意,她捋了捋头发,整了整衣衫,说道:“太阳神的神示是:吉兆,此役匈奴胜,汉国败。”
冒顿听了,不由得兴奋起来,他竖身起来,说道:“好啊,这神示准灵验,那……”他刚想问那汉巫讲了什么,又觉得不妥,便收住了话头,可兰霞阏氏马上接口道:
“那汉巫说的是:这一仗匈奴不会败,汉皇不会胜。听他的意思像是打了个平手,不分胜负。”
冒顿听了一愣,心头很不舒服。
霞儿怕丈夫着急,忙说:“那汉巫说的话不会准的。在我们的营地里,他会有顾虑,又不甘心他们汉皇的失败,只能含含糊糊这么说。”
冒顿又琢磨了一阵,便哈哈大笑起来,说道:“那汉巫没有含糊,他说的还是我们胜嘛。你看‘匈奴不会败’,那便是胜了;‘汉皇不会胜’那不是败了嘛。他只是换了个说法,给自己人留一点面子,便把你搞糊涂了。好,那神巫求的‘太一’神还公正,这仗我们赢定了。”
“还真是那么回事,我被他弄糊涂了。可那个汉巫说,‘太一’神留下了四句话。”
“什么话?”
“蛟龙入海,猛虎归山,双雄比肩,天下太平。”
“这……这什么意思。双雄比肩,让我跟那个刘邦比肩而立,不要跟他斗?那刘邦还要跟我斗呢,他还铁了心要吃掉我呢。不听他的,那个汉人的大神分明是见形势不妙,在帮刘邦说话。”
“我倒觉得这话有些意思。你跟刘邦确是当今的双雄,你们如果不斗了,那天下真是太平了。那大神没说错。”
“天下太平,天下太平,天下有几天是太平的?这天下能太平吗?都是你想吃掉我,我想吃掉你的。我早就想明白了,只有在两种情况下,天下能太平一段。”
“哪两种啊?”兰霞阏氏认真地问。
“一种是把天下的英豪们都打趴下了,他们都臣服了我,那天下便太平了。另一种是:你不服我,我不服你,但一时间你吃不掉我,我也吃不掉你,就像草原上斗牛,两头犍牛的犄角顶住了,进进退退,退退进进,谁也赢不了,谁也不认输,最后搞得精疲力竭,便只得摇摇头,摆摆尾地走开了。那……那就是所谓的‘双雄比肩’了,在那段时间里,天下也可算是太平了。现在是刘邦一心想吃掉我,我也想吃掉他,这天下能太平吗?说那些话的分明是骗子,信那些话的一定是傻子。”
“行了,行了,我本来就傻嘛。你呀,听了顺耳的话就夸人家公正,听了不顺耳的话就骂人家是骗子,反正都是你有理。”
冒顿听了一愣,随即便不经意地“哈哈”笑了起来。笑声过后他对兰霞阏氏说:“霞儿,你真想帮我,就替我干一件事。这几天你多出去跑跑,带着黑儿她们在雪原上追追兔子打打狐狸,或者多跑跑马,跑得远一些,与相遇的人打打招呼,这就帮了我了。”
霞儿听了很奇怪,便问:“这,有用?能帮你?”
“能,你听我的,没错。”
“这又不难,那明天我就去,抓到兔子,我烤兔子肉请你……”
与霞儿说了这番话后,冒顿觉得心头轻松多了,也暗暗赞叹年轻的妻子真是一个有头脑、有见识,能为自己分忧的女人。
二
接下来的两天,军情越来越紧,据斥候报告,晋阳城一线集结的汉军估计已超过二十万人马,在代地还有樊哙原先统率的队伍,周勃与灌婴的大军则驻在硰石一带。这样算起来,汉军下阶段可投入进攻的总兵力将在三十万人以上。据报,还有些队伍在赶往晋阳。前些天还发现汉军的斥候小队已经深入进来,频繁地在周围地区出没。潜伏的匈奴各部根据指示,都没去惊动他们。这种种迹象表明,汉军的进攻马上将开始了。
匈奴全境的调兵也在高效率地进行,代谷及其以北地区的转移与潜伏工作也进行得很迅速、很彻底。没几天,那里便换了一番模样,经过一番精心的伪装,冒顿与他的部下将一片寂寥、寒冷、不设防的荒原袒露在汉军面前。
《白登之围》 白登之围刘敬探营(3)
在检查完军务返回大营的路上,冒顿单于与青格尔执辔徐行。一阵罡风卷起一大堆雪末,向行进中的队伍打来。冒顿单于眯缝着双眼,抬起右手遮挡着扑面的冰屑,“呸、呸”地啐两口,嘟囔着:“这兔崽子。”
阵风过后,他擦着脸,对青格尔说道:“喂,有件事我一直没想通,你说刘邦为什么要调集这么多的兵马,他本来就占了优势嘛,难道他知道我们在调兵?”
“不,我们调兵他不会知道。再说,我们调兵在后,他调兵在先。”
“他的兵力占优,又打了胜仗,却还要调集这么多的兵马,真不知他怎么想的。”
青格尔听了,突然“哼哼”地笑了。
冒顿与青格尔既是君臣,又是至亲密友,亲如兄弟,只要不在众人跟前,两人说话十分随便。冒顿听青格尔从鼻子里哼出笑声,便问道:“有什么好笑的,我说的不对吗?”
青格尔望了他一眼,说道:“你不觉得你这问题提得可笑吗?那你又为什么悄悄地全境调兵呢?我笑的是,你与那个刘邦真是旗鼓相当的对手,你们两人真有不少相像之处。”
“相像?我跟他?你真是胡说八道。”
“你别急嘛,你看,你俩没商量过,但心思常常一样。例如都想集中兵力把对方一口吃掉,为此都竭尽了全力。还有,他打你一个南北合围,你便来了个诱敌深入,用兵都诡诈、凶狠,这些不相像吗?当然更有相像的:你们两个都凭借着自己的能耐,吃尽千辛万苦,扫平群雄,成为一国之君,所以不少心思都相同。”
“让你这么一说,倒也是,不过,我还是比他强,你信不信?”
“信,当然信。不信,还跟你打这一仗干吗?”
“那你说心里话,这场仗我们的胜算有多少?”
“这回他集结了这么多队伍,还真有点麻烦。跟他们正面交锋,我们占不了什么便宜,他们结成一个个方阵,有战车的掩护,士卒五人一组十人一队,攻守均衡,进退有序,我们很难一下子攻垮他们。他们的箭弩又射得远,兵器也锋利,在正面的交锋中那些优长都能充分施展。因而我想,这仗要取胜,当避开正面接敌的方式,采用我们擅长的快速袭击战术,在运动中寻机打击他们。”
“嗯,说得好,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这块地面很大,有足够的周旋余地,要设法拖垮他们、拆散他们,不能让他们结成一个疙瘩,一旦他们的兵力分散了,我们便能各个击破,一口口吃掉他们。当然,首先要盯住刘邦,他不是要生擒我吗,我也想活捉他呢,这一点我跟他的心思又一样,哈哈哈,真被你说着了。”
青格尔突然想起一件事,他对冒顿说:“那个王黄今早找了我,说赵利、曼丘臣派来信使,让他回去一次。说是他们那儿发展得很快,投奔赵利的人不少,已有四五万众。王黄是赵王封的大将军,得让他回去整顿一下队伍,也能更好地配合我军作战。”
冒顿眼睛转了一圈,他问青格尔:“让不让他走?”
“不让他走,他心里会有想法。这次跟稽粥他们南下,他还听话,让他回去抓抓队伍,倒也是一件好事。”
“有四五万众?能有这么多吗?”冒顿想,还不到一月时间,赵利他们能发展得那么快吗?
“听说他们收编了几股盗匪,还有不少流民,加上原来赵王赵歇、代王陈余、燕王藏荼的部下,总之在这块地方与刘邦、张耳结下怨仇的那些落魄的文人武士都去投靠了他们,这儿赵氏的根基又深,凑个四五万人怕还不难。不过,那是乌合之众,顶不了事的。”
“咱们不管它是乌合之众,还是精锐之师,都得把他们抓住,那王黄心眼儿多,尤其要盯紧。我们在这里跟汉人作战,王黄、赵利那样的人都有用,上阵时对手是哪支队伍,带兵的将领是谁,能力怎样,哪里是块硬骨头,哪里又是刘邦的软肋等等,许多事我们费大劲儿才能明白个大概,他们一眼就看清楚了。因此,要把他们抓住。那就让他赶快回去,跟他讲清楚,马上要跟刘邦打一场大仗,这仗胜了,他们在这儿便立住了脚。这仗不胜,他们也别再称什么赵王、屌王了,一个个玩蛋去吧。让他回去后赶快整理好队伍,随时随地准备我的调遣,一旦接到我的命令,即刻出动。”
“行,这事我就马上去办。”
两人回到大营,刚进大帐,玛卡便向冒顿单于报告:“单于陛下,汉国皇帝派来了使者,要面见陛下,使者是郎中刘敬,两天后即能抵达。”
“使者刘敬?”冒顿单于感到十分突然。
“是的,那个裨小王说,就是前些天接待他们的。据说那个刘敬是汉皇的近臣,本来姓娄,刘邦赐他姓刘,还赐了他一个号,叫什么‘奉春君’,意思是迎接春天。”玛卡极简练地把关于使者刘敬的情况做了介绍。
冒顿一边宽衣,一边思考着。刘敬那名字他有印象,除了那个裨小王提到他外,韩王信、王喜等人也曾提到过他,是刘邦身边新得宠的近臣。在这个节骨眼上刘邦派他来干什么?是来传达刘邦回话与我们和谈,还是……”他头脑中飞快地转着。他在火盆前坐下,喝了一口送来的鲜奶汁,对青格尔、玛卡等人说:“这个时候那个刘敬来干什么,难道说是接受我去信中提到的和谈建议?那真是笑话,哪有一面想和谈一面加紧调兵的,现在这种形势如箭在弦上,一触即发,那刘敬分明是借和谈为名来探听虚实的,你们看呢。”
众人听了都点头称是,格律金补充道:“他还是来麻痹我们的。”
青格尔说了一句:“汉人有一句话叫‘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们去了人,他们也派来了人,都是一样的心思啊。”说罢,他朝冒顿意味深长地笑笑。
冒顿心领神会,也无奈地“嘿嘿”一笑,他问众人:“那你们认为这件事该如何处理?”
青格尔说:“敷衍敷衍他们得了,我们派去的使者刘邦见也没见,这回刘敬来,陛下你也不要出面,我们几个人中间去一个接待他便行了,反正不会谈出什么结果的。”
冒顿想了想说:“不,我得见见他,见了以后你们再去谈。一则,他是刘邦的近臣、专程代表刘邦来看望我,我不见怕是不合适。二则嘛,我想,刘敬这回要探听的虚实恐怕就是我。”
这句话几个人都听不懂,便呆呆地望着他。冒顿见大家的神情,便说:“这话你们像是不明白,其实很简单。你们想,刘邦这次调集了这么多的队伍想干什么?这一点你们都明白,要一鼓作气消灭我们。其中他最想消灭的是谁呢?当然是我,把我杀了或者把我抓了,他便可以独霸天下无人可敌了,匈奴对他也不足为虑了。因而他才下这么大的决心,要撒出一张大网来擒拿我。要擒拿我,就要确切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