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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查获,格杀勿论!那时别怪我无情。”
冒顿单于听罢这番话,轻轻地拍了几下掌,说道:“左大将讲的这件事,是我关照的,是我的意思。东西妇女都扔掉了,是有些可惜,这回就算本单于欠你们的,下回本单于一定给你们找回来,加倍地找回来。你们别跟我玩心眼,跟我玩心眼掉了脑袋,那下一回就没你的份了,怎么样,都听明白了没有?”
他说得很轻松,说完了“哈哈”地一阵大笑。那些将领们却一个个头皮发麻,都跟着单于陛下“嘿嘿”地干笑着。
八
太仆夏侯婴、车骑将军灌婴接到铜鞮的捷报后,也连夜分析匈奴单于下一步的动向。
韩信大军的被歼既让他们兴奋,又使他们立即感到一种十分严峻的紧迫感,下面该轮到他们登场了,晋阳城下马上将成为一个激烈的战场。
皇帝刘邦已经传来了旨意:敌残部六七千人正向晋阳逃窜,反贼韩信也在其中。陈豨、柴武率马军紧紧追赶,朕所统率的大军随后即到。两位将军务必扼守晋阳城北要道,防止匈奴贼寇夺路逃窜。
接到这道旨意,夏侯婴、灌婴与众将仔细地商量了一夜,认定明天一天是最危险的日子,匈奴单于很可能在明天清晨或明天上午即实施突围,那时便会有一场恶战。他们只能死缠住匈奴人,拖住他们,一定要拖到皇帝陛下的大军赶到。还有一种可能是匈奴单于会等韩王信逃到晋阳后一起突围。那事情就好办多了,因为据斥候报告,陈豨、柴武的马军正尾随韩信追来,明天晚上即可赶到。匈奴人则最早要后天清晨发起攻击,那时,合围的阵势已基本形成,匈奴人就很难脱身了,自己的压力也就减轻了。因而,他们严令各部,今夜备战,明晨拂晓全军进入阵地,准备与匈奴决战。
第二天清晨,夏侯婴指挥的兵车辚辚地驶上了战场,在几处路口严阵以待;灌婴指挥的马军也一排排地在战场铺开,刀出鞘,弓上弦地守候着匈奴人的出现。出乎意料的匈奴军阵没有异常动静,匈奴骑兵像往常一样,一队队一列列地周围游弋,也来回调动,但没有大规模的集结,更没有出现攻击的迹象。这让汉军的两位主将感到奇怪。
灌婴提出,要不自己率三千马军先冲击一下,探探虚实,让对手显形,他们到底在干什么。夏侯婴为人沉稳,他想了想,以为此刻灌婴出击意义不大,搞不好会使自己的阵地出现缺口,给匈奴单于可乘之机。他认为匈奴人不动,那是好事,说明他们没准备好,或者在等待逃来的韩王信。这样拖一刻是一刻,皇帝陛下的大军也近一刻。
灌婴觉得夏侯婴想的有道理,再说皇上没让他们单独攻击,别担了贪功的罪名误了大事,便放弃了这个念头。但这样的等待真是让人喘不过气来。
其实匈奴军营中正忙得不可开交,在左大将青格尔的安排下,各路主将都明确了队伍的突围路线。那些将领听命后马上带上骨干去观察了各自的目标,装得却像平时的游弋一样。冒顿单于则在大帐内密切关注着各方面的动静。据斥候报告,汉军大营昨宵彻夜灯火通明,今晨全军早早便进入了阵地。冒顿听了点点头,这在他的意料之中。他更留意南边的玛卡离晋阳还有多远,让斥候们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地把他们的进程报来。
《白登之围》 汉皇亲征南北夹击(11)
快到中午了,他让侍卫长吐米欣去见兰霞阏氏,让她与她的那些女兵赶快做好撤离的准备,即来大帐与他会合。
兰霞阏氏这两天十分留意军情的变化,自从上回她与丈夫倾诉了肺腑后,心中轻松多了,也越发关心丈夫的安危。现在大战在即,丈夫让她即刻去大帐会合,不知怎的,她一点都不害怕,也不紧张,却感到一阵兴奋与一股沁心的温暖。这次,她又要与丈夫在一起经历一番生死考验,她要像丈夫一样英勇,让战士们受到鼓舞。她催促黑儿与那十几个女兵赶快收好行装,便利利索索地穿戴起来,披甲挂刀,神气十足地赶到了大帐。
时间在一刻一刻过去,对峙的双方都像蹲踞着的猛兽,瞪大了眼睛盯住对方。
午时刚过,冒顿单于拿定了主意。据报,玛卡的队伍将在两个时辰后赶到晋阳,追赶他们的汉军前锋离他们也只五六十里。这情况与原来估计的相符。他马上让稽粥率三千精骑去接应玛卡,接着便让青格尔给各路主将下达作战命令。他决定傍晚酉时各部开始集结队伍,酉时三刻以城头三堆大火为号,全军发起攻击,一举突围。
他让青格尔特别强调酉时前的这两个时辰,各部绝对不能提前集结队伍,不能暴露作战意图,违令者斩。
城北的汉军睁大了眼睛盯着匈奴的军阵已经整整一天了,军中报时的梆子声敲了一遍又一遍。随着时间一刻一刻地过去,从夏侯婴、灌婴到各级将校心里都在盘算,看来今天匈奴人不会突围了,这场大战要留到明天了。
初冬的天气,白昼本来就短,过了申时,进入酉时,天色便渐渐昏暗,寒风也一阵阵刮得紧了,对方的营寨在暮色中渐渐模糊。夏侯婴与灌婴商量了一下,看来明晨拂晓是个危险的时刻,现在该是收兵的时候了。将士们严阵以待地守候了一天,人马都已饥渴疲惫,马得喂料,人得吃饭,要让士兵们好好歇一夜,准备迎接明天的厮杀。明天那场厮杀是绝对会发生的。于是,他们下了收兵的命令,除了留下警戒的队伍外,各部兵马都陆陆续续地回营了。
正当他们收兵回营时,对面的匈奴营寨却沸腾了。酉时一到,号角声声,鼓声隆隆,迫不及待的骑士们跃上战马,在一片吆喝声中一支支队伍迅速地集结起来。他们一队队一列列,都策马“嘚嘚”地小跑着,朝着各自指定的出击位置移动。
这时,玛卡与韩王信也在稽粥的接应下进了晋阳城,他们都已经知道了单于陛下的安排,便匆匆赶到大营拜见了单于陛下。冒顿单于对他俩慰问了几句,顾不上细叙,便让他们按青格尔的安排编入队列。
天色越来越暗,一轮淡淡的圆月出现在东方的天庭。冒顿单于披挂齐整上了他那匹黑龙驹,与青格尔又检查了一下各项细务,便嘱青格尔按时点燃城头的烽火,自己与兰霞阏氏、稽粥以及刚赶到的韩王信、玛卡等率领一万骑士朝格律金出击的主攻方向赶去。
汉营的士卒正埋锅造饭,袅袅的炊烟伴随着米香在营地里飘散。正在这时斥候的紧急报告又送进了夏侯婴、灌婴的大帐。斥候发现匈奴营寨突然喧闹起来,灯火稠密,号角声声,队伍有大规模的集结与运动,这迹象表明他们将有所行动。另外,从铜鞮逃来的败兵也进了晋阳,估计韩王信也在其内。
听到这消息,两位汉军主将面色大变,难道匈奴人要……他俩都十分机警,马上想到匈奴人莫非要在今夜突围,尤其是听说韩王信已到了匈奴大营,那便更加可能了。他俩对视了一眼,都读懂了彼此的意思,真没想到,那个匈奴单于会使出这一手,出乎寻常地在晚上突围。这判断似乎越来越有说服力,他俩不约而同地猛一跺脚一击掌,突然悟到这时机正是匈奴人最有利的时机,真是百密而一疏,他俩来来回回考虑了多少遍,偏偏没有卡准这一两个时辰。在这一两个时辰里,汉军并不占优,匈奴人的力量却不弱,他们更占了突然袭击的先机,这个疏忽真是要了命了。
他俩马上传令,刚刚回营的队伍速速集合,立即各自进入原先的阵地,他俩则披挂了上马,匆匆往前沿赶去。一时间,马嘶人喊,号角四起,一口口热气腾腾的锅被踩翻了,一溜溜火星子被风刮得满地乱窜,汉营中你奔我突,乱作一团。
尽管夏侯婴、灌婴迅速作出了判断,并下达了紧急部署的命令,可还是晚了一步。晋阳城头的三堆大火冲天而起,憋足了劲的匈奴骑兵在“呜呜”的号角声中呐喊着,张弓挥刀,举着火把,像一条条火龙向汉军阵地猛扑过去。
汉军从未经受过如此猛烈的冲击,且是在黑夜中仓惶应战,一时阵脚大乱。营寨上大火四起,匈奴人密集的火箭一轮轮射来,点燃了所有可燃之物,增添了战场的混乱。担当主攻的格律金指挥着单于庭精锐的“鹰之队”饿虎扑食般地向汉军扑去,他不容汉军有片刻的喘息,指挥着骁勇的骑士,踏平了汉军一座座营垒,像一把利斧在汉军阵地砍出一道道缺口。冒顿单于亲率的万骑又紧随其后向两侧砍杀,把那些缺口撕裂得大大的。被他们冲垮的汉军四处逃窜,将领们呐喊着甚至截杀着溃散的军卒,但仍无法建构起强有力的防线,汉军西侧阵地岌岌可危。
登高瞭望的夏侯婴与灌婴很快发现匈奴的主力在西侧,那里是匈奴人主攻方向,自己所处的中军及阵地东侧则被四五千骑来回驰驱的匈奴人缠住,他们四处穿插,施放火箭,把汉军的防守体系搞得乱七八糟。两人商量了一下,灌婴便率领五千精骑,也是此刻身边唯一的一支机动力量,从一片火海中冲出,向西侧增援,力争恢复那儿的阵地,坚持到陈豨、柴武的汉军前锋到达。
然而,他的队伍刚赶过来,就遭到冒顿单于的截杀,使他难以进展。他再三冲突,都被一阵阵箭雨射回。在夜战中,突围的匈奴人还保持着队形,有序又有效地运用着战术,让他无计可施。
青格尔率领的后军也投入了战斗,西侧的汉军防线被彻底摧毁,匈奴人的突破大功告成。那些在中路与东路的佯攻队伍,见西线得手,便迅速转移。当夏侯婴组织起兵力追击过来时,他与灌婴只截住了匈奴人的一个尾巴,大队的匈奴人则已绝尘而去,消失在夜幕中……
不久,陈豨、柴武的马军也赶到了晋阳。
汉高帝刘邦得到冒顿、韩信都突围而去的消息,气恼得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后来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问边上的陈平:“先生,你说说,这仗我们算是打赢了还是打输了?”
陈平笑吟吟地答道:“陛下,这仗嘛,当然是打赢了。至于敌酋逃脱,那是人算不如天算,大约他们还命不该绝吧,陛下不必过于气恼,以后有的是机会。”
刘邦无奈地摇摇头,叹道:“也只能如此了。”
他想自己费了多少心思,就为了生擒那个匈奴单于与反贼韩信,眼看他们已成了网中之鱼,笼中之鸟,就差这一两个时辰便让他们挣脱了罗网,真是痛失良机,白费了心血。他想起那个刘敬前些天说过的话,刘敬说陛下要消灭韩信的大军不难,但要活捉匈奴单于怕是不容易。那真是个乌鸦嘴,让他不幸而言中,自己口口声声要生擒匈奴单于与韩信,像去年捉拿燕王臧荼、楚王韩信那样,现在却在自己眼皮底下让这两人跑了,叫自己大丢面子。
《白登之围》 兵困楼烦甩钩钓鱼(1)
陈平说得对,这晋阳之战,当然是打赢了,匈奴人逃跑了,还消灭了他们三四千骑(尽管自己的人马也损失不少),不是说明自己的胜利吗?但这个胜仗大约是最窝囊的胜仗了,那个匈奴单于太狡猾了,简直是玩了自己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