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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天泽不敢异议。
“禀国主。刀枪无眼,未接敌却自伤两位将军那就不好了,不如用木刀?”何进奏道。
“准!”赵诚点头道。
当下有人送来两把训练用的木刀,陈同与史天泽各持一把,陈同怒视着对方。万千怒火都要泄在这场比试上。史天泽掂量着手中的木刀。此木刀自己并不惯用,又心知赵诚这是变相地让陈同得到泄的机会,同时也让自己有个台阶下,心中打定主意,一定要让对方赢得痛快些。但自己又不能太过承认,否则会让对方觉得是侮辱。
“比试开始!”何进喝道。
“杀!”陈同嗷叫着向史天泽冲了过去,纵上一跃,凌空当头劈下,势不可挡。史天泽见其来势汹汹,有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避无可避,只得举刀格挡,当下觉得虎口麻,木刀几乎脱手而出,心中骇然。史天泽一向对自己的膂力十分自信,当下打起精神来,认真对待。
一个如受伤地猛虎,攻起来如暴风骤雨,另一个如大山雄立。*****防守起来密不透风。那陈同并没有被怒火控制住心神,见一时奈何不了对方,改变战法,围着身高八尺地史天泽忽上忽上忽左忽右地游斗,又忽而近身递着险招,令占了身高臂长优势的史天泽险象环生。史天泽见对方极难对付,却临危不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偶尔抓住机会反击,将陈同逼退数步。对方逼他使出了真本事。
殿中不下百位将校。个个都称得上武艺高者,也都被这场比试吸引着。陈同是全力施为,招招狠毒,史天泽也是全力抵挡,并不忘抓住机会反击,双方都使出了在战场上练就的杀招。
秦军系地将军们感叹史天泽并非浪得虚名,而张柔诸辈也感叹秦军中不乏武艺高者,纷纷将自己与场中斗在一起地两人相比较。
“咔!”一声暴响,两人手中厚重地木刀早就伤痕累累,再也抵挡不住两人地全力施为,在一声暴裂巨响中,木屑四处飞散。
两人并未停止,同时扔掉手中的光秃秃的刀柄,赤手空拳打斗了起来,拳风劲烈,呼喝充斥着殿内的四壁。两人似不知疲倦的野牛,你来我往斗得天昏地暗,将众人地心神完全吸引住,引得此起彼伏的叫好声。史天泽脸上布满着汗珠,拳脚上不敢怠慢,心中却在飞快地思索着,心知对方是挟怒与自己相斗,战力挥了十成十,而自己心有牵挂,在气势上落了下乘,寻思着还是找个机会落败,让对方泄了怒气,又不让自己太失面子。
一颗汗珠流入史天泽的眼睛,令他的眼角模糊并吃痛了起来,只觉得一只拳头带着呼呼拳风,冲着自己的腹部击了过来。
“不好!”史天泽心中大惊。
史天泽来不及避让,陈同那只铁打的拳头结结实实地击在了他的腹部,史天泽魁伟的身躯倒飞了起来,落在了严实的席案上,将席案上所有地零碎连同席案打翻在地。严实惊得跳了起来,让到了一边,动作倒是不慢。
史天泽倒在地上爬不起来,他捂着腹部在地上痛苦地扭转着,一小半是夸大了腹痛,另一大半却是真的不好受,他觉得腹中如翻江倒海,喉间各种滋味涌了上来,他强忍住要将腹中酒食呕吐出来的**。
“比试倒此为止,今日孤大开眼界。此战,陈同胜!赐酒一壶!”赵诚及时停止了比赛,又道,“扶史元帅入席,也赐酒一壶,另给严元帅换上新酒具!”
“谢国主!”几人称谢。
史天泽往自己席位上走的时候,虽然脸色有些苍白,但强忍着腹痛,努力挺直了腰杆。
“陈副总管武艺高,史某输得心服口服,史某愿敬陈副总管一杯,还请陈副总管赏脸!”史天泽不忘恭贺对手。
陈同再一次打量了一下史天泽,他虽然获胜,但史天泽能屈能伸,却主动向自己敬酒,他意识到对方比自己高明了不止一筹。得到泄的机会,虽余怒未消,但他不愿再一次令这殿中所有人不满,闷着头将酒喝下,算是默认了对方交好的意图。
陈同却没料到,这一个插曲,却得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这既表明秦王可以既往不咎,可以将史氏诸人像臣子一般对待,但又表明秦王并非忘记了豪强们的过去,就如同陈同这次“教训”了史天泽,如果他们不表现出真心诚服的意愿来,秦王的部下们可就没那么客气了。
陈同不会忘记仇恨,难道秦军之中只有一个陈同?仇恨可以毁天灭地,史天泽等人心生惧意。
耶律楚材起身冲着众人说道:“私下争勇斗狠,并非真地勇士。今天下未靖,正是诸位将军们获取功名之时,何不将满身力气放在为吾王拼命奋战之上呢?赢得生前身后之英名!”
“耶律大人说地是啊!”太师兼谏议大夫梁文附和道。
“陈副总管当年以一人之力,招集乡勇,独抗蒙古精骑,救无数甘、凉百姓于危难之中,正是吾王之忠臣勇士也。吾王御下既严又仁,爱兵如子,假若陈父若是在燕京,何不将燕京拿下。纵是为一人举兵,大动干戈,也在所不辞!”宋平道。
田雄与郝和尚两人早在正月时,就从赵诚的口中知道未来地粗略计划,正要主动表现出自己的忠勇来,不料,却被史天泽抢了先:
“末将愿为先锋!方才臣已说过,臣仍愿立下军立状,以项上人头做保,拿下燕京城。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张柔与燕京最近,对辽东的威胁感受颇深,他奏道:“禀国主,燕京今已被蒲鲜万奴所占,又屡屡南下侵扰臣的治下,其人占据辽地数千里广阔之地,近年来趁燕赵兵乱之机,偏安一方,实力大涨,渐成尾大不掉之势。拿下燕京臣以为这虽不是什么太难的事,但大军出征,须有一个长远的方略来,取燕京不如取蒲鲜万奴的项上人头!万万不可让其在辽东站稳了脚跟,否则假以时日将成心腹大患。”
严实、张荣、王珍等人也纷纷表明赞成的立场。他们这才听赵诚提到将来好处的分配,个个情绪高涨,眼热不已,征辽之事倒有了箭在弦上不得不之势。
赵诚的目光注视着郭侃:“仲和的人马前锋已抵燕京,仲和以为那蒲鲜万奴的人马战力如何?”
郭侃起身奏道,“末将与其有过多番小战,其兵虽弓马娴熟,但斗志不足,一遇小挫便急退百里开外。据臣所知,其兵来源复杂,既有原金国官军,又有女真土著、蒙古部落,还有汉军、契丹军,互相之间亦有不和迹象。”
“举军征辽,孤酝酿已久,萧不离,如今大漠情势如何了?”赵诚又问萧不离。
“臣奉命进驻大漠,分化离间蒙古诸部,至今已有小成,尤其是与孛儿只斤氏有世仇的漠北诸部,皆听臣号令行事。我安北军又寻地屯田,军粮虽只一岁一收,但相信再过两年,就可自食其力。”萧不离想了想又道,“但诸部仍不肯屈服,屡有反叛,大战尚无,小战不断,臣不敢掉以轻心。国主若是想永久威服草原,恐要十数年之功才成。”
“嗯!”赵诚点点头,“此事暂且如此,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孤不会急于求成。如今蒙古人内斗不断,几个家族又各自称汗,正好为孤所利用。”
“安西军与朔方军要注意西边侧翼,河东与潼关、陕西军也不可调离,得留心金人动静。”何进道。
一直与金军交战的严实连忙高呼道:“何枢密此言甚是!”
李桢奉命带着大小武官,将一个巨大的沙盘搬了进来,山川河流无所不有,看上去绝非一年之功所能办到的。赵诚走下高座,挥了挥手冲着众将充满豪气地说道:
“诸位聚过来,与孤沙盘上指点江山!”
第十二章 燕云
史天泽刚回到真定府。(看文字手打小说就来还未来的及一洗满面风尘。就被自己的父亲史秉直叫了过去。
史秉直的书房里挤满了史氏的家人。史天泽之叔史进道。堂兄史天祥。胞兄史天安、侄史楫、史权等均在等着他带回最可靠的消息。更有同样期待的心腹部下们。他们一度曾担心史天泽会是有去无回。
“天泽。那秦王可曾慢怠过你?”史天安着急的问道。
“二哥稍安勿躁。弟会将此前经过一一细细道来。”史天泽笑了笑道。众人见他神色并无惊慌。也就心安了不少。
史天泽恭敬的对着自己的父亲说道:“孩儿此行。经河东、潼关、陕西。一路南下、西进、北上。虽然辛苦了些。但一路上并无盗匪之惊。沿途虽有荒废之的。但短短五年。秦王就将河东、陕西这些曾遭连年兵火焚毁与盗匪横行之的经营的如同铁桶。当的百姓民心俱已臣服于秦王。自古的民心者的天下。而士人之心亦是如此。河东中条书院人文荟萃。虽不愿入仕新朝。但却视河东为乐土。故孩儿以为。一统神州者只会是秦王也。”
“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呐。报纸上所说的。为父一向以为其中多有阿谀奉承之辞。如今听天泽这么一说。倒真是名不虚传。譬如耶律楚材臣服于他。就胜过千军万马。河北士人如今人心思动。恐有投奔耶律楚材之势。秦王又屡诏士人效命。圆好问等虽不从。亦受礼遇。此举令秦王声誉与威望日浸。这大概就是文武相济帝王之道吧?”史秉直叹道。“你可曾亲见到秦王?观感如何?”
“回父亲。孩儿奉秦王这命前往中兴府觐见。当然见着他国王本人。”史天泽道。“只是秦王令孩儿十分诧异。”
“唔。这是何故?”史秉直追问道。
“孩儿中兴府之行。曾见到秦王数次。那秦王年龄刚过三十。比孩儿还要年轻几岁。手握生杀大权毫无轻佻狂妄之意。举手投足有帝王之风。看上去温文尔雅。言谈让人如沐春风。令旁人有亲近之意。但与臣下饮酒又全无上下尊卑之分。豪放不羁。商议军国重事之时。小校亦可反驳其金口玉言。秦王却不怒反喜。每每最后。秦王若是有所决断。纵是手握权柄的宰相。指挥千军万马的上将军。均俯应命。无人敢说一个不字。孩儿又观其宫室仪仗。不讲排场。又不好奢华美服。身无多余佩饰。腰中总爱悬一把长刀。那长刀也是寻常武将所佩制式一样。并非镶满宝石的特制宝刀。故孩儿带去的宝刀不敢敬献。
自三月既望聚义殿群臣诸将会饮。次日晨孩儿又奉命入见。秦王其时正在宫中校场练习武艺。据说他酷爱武艺。寒暑不辍。孩儿见他与亲卫过招。其枪法大开大合有浩然正气。却又暗伏杀机万千。令人防不胜防。由此一二可以知人心。秦王决不是可以敷衍之辈。他若是对我史家有杀心。恐怕……”
史天泽将所见所闻娓娓道来。众人均面露讶色。史秉直皱着眉头。苍老的脸上褶皱堆积的更深了。沉吟了半晌才道:
“秦王当年还是贺兰国王时。为父就听说过他的大名。只是无缘相识。彼时。蒙古人上至可汗。下至无名小卒。都云贺兰国王如何如何忠心办事。又是如何如何年轻有为。谁也不曾想道贺兰国王有越王勾践之坚忍之心。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也。若非没有这坚忍之心。没有此等的心机谋划。哪里能办成这种石破天惊大事。哪能让不可一世的蒙古人大厦倾覆?偿若他堂堂正正的反叛。或是没有耐心。岂会有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