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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天之下-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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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管家不用这么恭维我,其实我是跟着一个花剌子模商队过阿勒坛山的,只是在深山中死了好几个人。”

    “莫非也是如我一样遇到了盗匪?”耶律文山道。

    “不,是我亲手杀的。他们见我幼小,又是汉人,横生歹意,想虏我为奴隶,我佯装顺从,等过了阿勒坛山,我便乘其不备杀了他们,可笑的是,他们还在做着美梦。”赵诚笑了笑,只是这脸上的笑意让耶律文山不寒而栗,“即使是最温顺的羊羔,为了活下去,也要反抗。所以,前几日我杀了那屈出律,看到一代君王的尸吊在树下,我并不感到害怕。”

    “杀人的感觉不太好过吧?”耶律文山轻轻地颤声问道,他很难想象一个少年手刃他人时,是个怎样的心态。

    “那是自然。可是我却不后悔,那些商人也许也算得上是买卖公平之人,在任何一个地方也许也算得上是个好商人,但是我要活下去,就只能杀了他们,当他们恶念一生,就容不得别人也用恶意施加于其身。你说我做的对吗?”赵诚问道。

    “这天底下的道理,有时很明白很浅显易懂,却又让人雾里看花。对于我们这些小人物来说,生存之道就是,谁能活下去,才是好道理,人们只会用羡慕的眼光看那些衣着光鲜,不管那些人的钱财是从何处来的。这天底下的君王,哪个不是杀人如麻之辈,在这草原上更是如此。”耶律文山说了一段很有哲理的话,这让赵诚刮目相看。

    “那蒙古圣女阿阑豁阿也是一个道理,若这成吉思汗没能一统大漠,反为他族所灭,恐怕她那借光生子的神奇故事,跟你们大辽国的‘十香词’一样成为人们的谈资罢了,人们只是想从中查证有什么奸情,所谓借神光受孕生子,只是骗人的把戏而已,甚至要是没有文字来记载,要是万一亡族灭种,别人压根就不会知道。历史从来都是后人所写,就看你有没有足够强大,因为铁木真的武功,给了蒙古人足够的荣耀与牛羊,所以人们只会记住其中可以看作是长生天旨意的东西,如果他也是屈出律之流,事情就不会是这样的了。”赵诚道,“只要你足够强大,你就是长生天。”

    “主人这话虽是至理,但还是少说为妙!”耶律文山紧张地瞅了瞅四周,“这里还是蒙古人的地盘。”

    “你这个管家倒是挺为我着想的。所以还是那句话,好死不如赖活着!这是我目前的生存之道。”赵诚看着耶律文山小心翼翼的样子,颇觉好笑,“知道我这个汉人为什么在这里活的还这么有滋有味吗?”

    “听牧民说,您身上也颇有神迹出现。”耶律文山道。

    “你信吗?”赵诚反问道。

    “这个……”

    “老实话,有时我自己都这么认为的。”赵诚叹道,“要不然,我怎么会在这个鬼地方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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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1:阿兰豁阿曾对自己的五个儿子说:“你们五个孩子都是我一个肚皮里生出来的,就像五枝箭杆一样。如果是孤立的一枝箭杆,无论是哪一枝,无论是任何人,都很容易折断。如果你们同心一体,互相合作,就像那一捆箭杆一样,任谁都不能把你们怎么样!”

    俺觉得,从现代管理学上来讲,这就是一个关于团队精神的事例,有许多团队培训课程中都有类似的故事。

第十八章 管家与少年㈣

    (兄弟姐妹们,啥也不用说了,多多推荐多多收藏,推荐票越多,我就越有灵感!!!)

    耶律文山对自己的这个少年主人,不得不表示好奇。

    先,这个少年主人表现出与他的年龄不太相符的东西。他每天都很有规律,也很节制,当牧民们清晨走出毡帐之时,这个少年已经跑了一圈回来。至于他每天清晨为什么这么喜欢奔跑,赵诚有自己的解释:生命在于运动。他会提着两个水桶去河边提水,以练体力,会在地上进行许多奇怪的举动,牧民们早就见怪不怪了。然后上午会练上一个时辰的马术,下午又会练上一个时辰的箭法,据说这是他最近养成的习惯,以前他根本就不喜欢骑马,因为他曾说过一句让所有蒙古人郁闷的话:小孩骑马不好,正在长身体,在马背上呆的时间太长,容易长成一对罗圈腿。

    其次,他的言谈举止,看不出他是一个少年。耶律文山跟他几次长谈之后,起初只是当他少年老成,可是后来就不再将他看作一个少年,而是将他看作是一位成年人,甚至是一个很博学之人。当然,如果有利,他却也不介意装嫩。

    再次,他很聪明,每一天总会有一些令耶律文山感到意外的东西。耶律文山在教授他西域各国文字风俗之时,他总是忽然冒出一些评述之语,让耶律文山怀疑他以前去过西域诸国。耶律文山甚至现赵诚有时客串一下裁缝,为自己缝制衣物,或者客串一下郎中,将人和家畜一起治,耶律文山怀疑他难道不怕弄死人?至于要有一个多人参加的宴会,大厨非赵诚莫属了。

    另外让他惊奇的是,赵诚拥有一个颇为可观的图书馆,这在蒙古绝对是一个很稀奇的事情。这是赵诚数年以来用自己打猎的成果,并用很有诱惑力的价格跟走南闯北的商人们换来的,就是印刷的质量太差,而且过半是手抄本,错误之处也很多。他以前的箭法不好,但是他会挖空心思地布置各种让人眼花缭乱的陷阱,以至于他打猎的地方,没人敢轻易涉足。

    还有,他从未现这赵诚跟普通蒙古少年那般爱玩耍,尽管蒙古小孩们更愿意找他玩。更多的时候,他现赵诚坐在草地上呆,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主人为何独自坐在此处,为何不去玩耍一番?”耶律文山某一天又看到赵诚正躺在干柴垛上装深沉,看夕阳西下。

    “玩耍?”赵诚歪着头,扫了他的一眼很不屑地说道,“我这是在思考!”

    “主人不如说出来,我耶律文山也一起参详一二?”耶律文山道。

    “我在思考一些根本性的问题。比如一个国家如何兴旺达,又是如何衰落和灭亡的,还有,这天上为什么只有一个太阳,地上只能有一个汗或者皇帝?有两个太阳多好?还可以轮流普照大地,又不累,冬天两个太阳一起照,那该多好?还有,人为什么必须要吃饭睡觉?你有何高见?”赵诚开玩笑道。

    “这些大问题,就由您们聪明人研究吧,我只明白一些浅显的事情。”耶律文山讨了个没趣。

    “行,那我就考究你一个比较简单的。”赵诚笑着道,“逆子曾写过一篇文章,说两小儿辩日……”

    “逆子?”耶律文山满脸疑问。

    “噢,是列子!”赵诚大汗,“不管了,反正是那么一个跟孔老二差不多相差几十年的人物。”

    “孔老二?”耶律文山这下就更是郁闷了。

    “连他老人家都不知道啊?你还好意思自称家学渊源呢?就是一个叫孔丘的老家伙,张口闭口子曰子曰的家伙。”赵诚不管耶律文山那想哭的表情,“孔老二,哦不,孔丘到东方去游学,途中看见两个小孩在争论。他恐怕是闲着没事,询问他俩争论的原因。一个小孩说,我认为太阳刚出来时距离人近,而正午时距离人远。另一个小孩却认为太阳刚出来时离人远,而正午时离人近。前一个小孩说,太阳刚出来时大得像车上的篷盖,等到正午时就像个盘盂,这不是远处的小而近处的大吗?而另一方则说,太阳刚出来时清凉,等到正午时就热得像把手伸进热水里一样,这不是近的时候热而远的时候凉吗?耶律文山,你自称见多识,那你告诉我谁说的对?”

    耶律文山连忙直摇头,很谦虚地表示自己无法回答。

    “那我再换一个更浅显的问题。”赵诚又问道,“在十分平坦空旷的草原上,一个骑马的人从远处向你跑过来,你是先看到人,还是先看到马?”

    “当然是先看到人了!”耶律文山想都没想道,“那大海上的行船也一样,先看到桅杆,后看到船身!”

    “哦,你都会举一反三了!”赵诚给了他个赞赏的眼神,“那你有没有想过,这又是为什么?”

    “本来就是如此嘛,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正如人饿了要吃饭一般!”耶律文山道,但却也无法解释这些事实,“主人您知道这其中的奥妙嘛?”

    “经过本公子长达一辈子的艰苦研究,和大量的思考,揪断了无数根头,并度过了无数个不眼之夜之后,终于得出了一个结论,一个可以载入史册的伟大结论!”

    “一辈子?你才多在啊?”耶律文山差点笑出声来,很配合地问道,“那么主人得出一个什么结论?我洗耳恭听!”

    “我们天地万物生灵,原来都住在一个球体之上。”赵诚肯定地说道,“也就是说,这地并不是平的,而是一个曲面,故而大海行舟,只能先看到桅杆,后看到船身,你想想是不是这个理?”

    “哈哈……笑死我了……”耶律文山终于忍不住,笑的前仰后翻,最后抱着肚子蹲在地上。

    “你笑吧,只要别笑死为好,否则我就亏大了!”赵诚自顾自地说道,“世间处处皆学问,跟你这外行,谈什么天文地理?”

    “主人这结论实在是匪夷所思,我不敢苟同!”耶律文山道,“我们主仆二人要是住在这球体之上,那另一面的人岂不是倒立行走?”

    “那么咱再换一个话题!”赵诚道,“你说一个人睡觉时,是向右侧着身子睡好,还是向左侧着身子睡好?”

    “这有何分别吗?”耶律文山不解地问道,“都一样吧!”

    “这就不明白了吧,人又是侧着睡,那么脊柱就是放松,四肢就容易放在最舒服的位置上,睡的就更香。至于,为什么要向右侧着睡,那是因为我们人的心脏在偏左的位置,右侧睡时……”

    赵诚侃侃而谈,耶律文山听的是目瞪口呆,听上去看还真像那么一回事,似乎有些符合医理之道。

    “这个解释倒也有几份道理。”耶律文山这次真是受教了,赵诚说了半天,他当然要有所示表示一下,否则身为管家兼跟班,有些失职了。

    “管家,还是那句话,世间处处皆学问。吾知也有涯,而知也无涯。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有道是,书山有路……”

    “是、是,在下受教了,要是有下辈子,一定寒窗苦读!”耶律文山连忙打断赵诚的唠叨。

    他觉得很有必要再一次审视赵诚一番,惊世骇俗也是这个少年的另一个特点吧?或者可以看作这个少年有点疯癫?

第十九章 少年的烦恼

    赵诚正有滋有味地和自己的管家耶律文山闲扯,那头,曲律兄弟正大呼小叫地让他过去:

    “不儿罕,快过来,我们在赛马!”

    赵诚中断和耶律文山的谈话,从柴垛上跳下来,慢腾腾地来到一群蒙古少年当中。

    “曲律,这次是谁在赛马?”赵诚问道。

    “莫日根跟合必赤两人赛马。你送给莫日根一匹好马,莫日根喜欢地不得了,就差晚上没跟马一起睡觉了!”曲律道。

    “不就一匹马吗?我猜一定是他在合必赤面前吹嘘那匹黑马如何如何地神奇,合必赤一定不服气,所以两人就来此处试一番。”赵诚撇了撇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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