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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尔逊总统和欧洲国家领导人商定在巴黎举行和会。威尔逊急切希望亲自赴会。这将会是美国在位总统头一次访问欧洲。但要做的事很多,远非仅只访问。他要出席巴黎和会,将会使他脱离国内日常政务达半年之久,这也是空前绝后的。
总统的顾问们恳求他留在国内。他们说,总统去巴黎,只是谈判桌旁的一员而已,而留在国内,会有更大的权力影响谈判进程,假如谈判结果不符合他的要求,他还可予以否决。
从《纽约世界报》主编岗位辞职而给总统当顾问的弗兰克·科布,强烈反对总统赴欧。他认为,“总统在华盛顿可以做出冷静的判断,不受和会上那些人际关系琐事的纠缠……而亲自参加谈判,那将会是一根折断了的棍子。他应在自己阵地上战斗,而他自己的阵地是在华盛顿。对于他来说,玩弄外交的欧洲全是敌人的土地。”到巴黎去为和约争吵,有失美国总统的身份。
然而,威尔逊认定他不能冒袖手旁观的风险,听任他精心设计的国际联盟在谈判中被别人弄丢掉,或是削弱到无效的地步。他亲自去了巴黎,经过6个月的艰难谈判以后,他带回来的和约已在许多方面大大不同于他的“十四点计划”。但有一个方面没有多大变化:他的国际联盟保全下来了。
但是威尔逊的巴黎之行使得他在国内得到的支持削弱了。共和党人恨他没有让任何一个有影响的共和党领导人参加他的代表团。威尔逊这样做,是因为他想要集中精力跟外国领导人谈判,不愿再让共和党人在他身边添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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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直接向民众说话(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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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会期间的紧张劳累还损害了威尔逊的健康。他染上了当时在欧洲泛滥的流感,发高烧,呕吐。卧病在床时,他还是坚持每天工作很长时间。曾在巴黎陪过威尔逊一段时间的赫伯特·胡佛——即后来的胡佛总统——注意到威尔逊的行为和思维过程都有变化:威尔逊原先爱听意见,而且很快就能抓住新思想而下定决心,可是疾病使他的思维变慢了,而且难于记忆和消化新的事实和情况。事后看来,他在这一期间很可能受到过几次轻微中风。
不管遇到多大困难,巴黎和会还是谈出了国际联盟盟约草案,备受赞扬。国际联盟(国联)将会把世界各国聚在一起,共同排解纠纷,裁减军备,并避免再发生灾难性的世界大战——它将依靠经济制裁,而不是依靠暴力,来迫使成员国保持和平。伦敦《泰晤士报》写道:“有些人原先以为国联不过是国际美好愿望的空中楼阁,读了今天公布的盟约以后,将会改变想法了……和平以及维持和平的设想,已经从云端落地了。”《意大利日报》则将它称为“人类团结的崇高之举”。1919年2月14日,情人节这一天,威尔逊启航回国,满腔热情要将他的成就告诉美国人。可是共和党人控制的国会是不会给他热烈欢迎的。
在国会带头反对盟约的,是参议员亨利·卡博特·洛奇,他是握有实权的参议院外交委员会主席。洛奇恨威尔逊——他有一次对朋友说,他从来没有恨一个人如此之深。这怨恨一部分来源于一桩小事:在威尔逊从政之前,洛奇享有政界“学者”之称,可是威尔逊既是博士又当过大学校长,他一迈入政界,就从洛奇手中夺走了“学者”美誉。洛奇还认为威尔逊是懦夫:1915年5月7日,德国人击沉了英国客轮“卢西塔尼亚号”,使128名美国人丧生,洛奇认为威尔逊是出于“害怕”而不敢立即宣战。
最后,洛奇恨威尔逊,还因为谣传说威尔逊对自己妻子不忠(但这一说法从未得到证实)。洛奇特别仇恨乱搞男女关系的人。他的妻子曾与前国务卿海约翰有染,让他背过“戴绿帽子”的恶名。信奉清教的洛奇还吹毛求疵,指责威尔逊在第一个妻子死后刚7个月就娶了第二个妻子,是没良心。
洛奇无法取消威尔逊的婚姻,但作为参议院外交委员会主席,他可以对国际联盟盟约作梗。他和另一些共和党人反对成立国联,说这一机构会把美军拖进世界各地的冲突之中。一位参议员问道:“难道美国公民会自愿参军,去解决巴尔干的麻烦?”
威尔逊竭力解释说,只要国联执委会(美国是执委会5个常任成员国之一)有一国反对,国联就不会采取军事行动。美国和每一成员国都有否决权。
尽管如此,盟约的语言还是令洛奇和许多别的共和党人烦恼。盟约规定各国均有义务做到“尊重国联所有成员国的领土完整和现有政治独立,防止其遭受外来侵略”,这样一来,他们觉得美国就会失去自己的主权。他们说,这一规定可能阻碍国会履行其宪法规定的宣战权。
为了平息反对意见,威尔逊会见了一批有影响的参议员。但没有起作用。一位参议员抱怨说这次会晤就像是“跟爱丽丝漫游奇境以及跟水俣病患者一起喝茶”。威尔逊在欧洲跟世界各国领导人谈判几个月而取得成功以后,回国来反而谈判成功不了,这真显得荒诞可笑。他坚持亲自去巴黎,是因为他以为最大障碍是在大洋彼岸;可是他绝没有料到最大障碍却是洛奇以及共和党控制之下的国会。
洛奇利用参议院的巨大权力,玩弄诡计。他知道多数参议员总的说来是支持成立国联的,所以他要提出一些修正案,弄得威尔逊难以招架。他还要设法让支持盟约的参议员分裂成两个阵营,使其中任何一方都凑不够批准盟约所需要的2/3的多数。
但洛奇这些活动需要时间,所以他把那些最反对成立国联的共和党人拉进他的委员会,帮他拖延时间,要拖它几个月。参院外交委员会光是宣读盟约条文就拖了两个星期。然后,他们又开听证会,请全国各地的公民来谈意见,这样又拖了6个星期。
为了跟洛奇斗,并防止盟约在参议院受挫,威尔逊开始到全国各地向民众演讲。他在新泽西州以及在德国都体会到,民众只要掌握了正确的信息,就不会让他失望。他说,“战场已经摆开……我们不能后退,只能前进。”这将是威尔逊的最后一次十字军出征,事关重大,无妥协余地。上帝赋予他的使命,他的命运,他能留下的最后遗产,就是国联。如果没有国联,威尔逊说:“我可以绝对肯定地预言,不出一代人的时间就会又有一次世界大战。”
总统计划在27天内跑26个城市,从他的7节车厢的专列的尾车平台上向民众发表讲演,一天达十次之多。一开头似乎很顺利,但随专列采访的十几位记者很快注意到情况不妙。威尔逊在群众面前又笑又挥手,但一回到车厢内就脸色苍白。他的夫人要他休息一下,到大峡谷休息一星期,但是他一口拒绝了:“现在是办事的时候,不折不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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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直接向民众说话(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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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在华盛顿,参议员洛奇处心积虑要摧毁国联,派了一批附和他的参议员到各地演讲,跟威尔逊唱反调。威尔逊到哪里,他们也跟到哪里,力图消除威尔逊辛辛苦苦做工作的效果。威尔逊每到一站,他的敌人也跟到一站。
在西雅图,一台摄像机的闪光灯突然一闪,使威尔逊吃了一惊而跌坐到椅子上。他又站起来演讲,在场的一位海军将领说:“总统似乎出了问题,讲话失去了他通常的力度和热情。”一位陆军老战士后来也回忆说“他显得苍老,真是苍老了”。
但在多数人看来,这位带领美国冲过暴风骤雨的总统仍是一位凯旋的英雄。报界以满腔热情报道了总统在每个城市受到的欢迎。一家报纸说“洛杉矶高声为总统喝彩”,另一家报纸说“民众的激情近乎狂热,叫好之声不断,一阵高过一阵”。
在盐湖城,威尔逊在摩门大会堂向15000人演说,建筑物内没有通风,闷热,已经有病的总统汗流浃背,衬衣一会儿就湿透了。一个晚上,他不得不多次换衣服。
三天内,他先到科罗拉多州的普韦布洛,再到堪萨斯州的威奇托。那天晚上11点半,威尔逊剧烈头痛,难以忍受,把他的妻子伊迪丝叫到了他的房间。
伊迪丝给丈夫垫上几个枕头,希望他有个适当的姿势能减轻头痛。折腾了5个钟头,威尔逊才睡着了,伊迪丝一直静悄悄地守候在他身边。天亮后,他醒了,坚持照常洗漱刮胡子,要照原计划出去演说。伊迪丝只好去找医生。
伊迪丝带着医生返回时,威尔逊已穿得整整齐齐,可是他一张嘴说话,左嘴角就流出口水。医生坚决要他休息,但他不听:“我必须继续干。要是取消计划,洛奇那一伙人就会说我临阵脱逃,失败了。盟约就保不住了。”他想走,可是左半边身子突然麻木,左腿和左臂都动不了。脸的左侧凹了下去,口齿不清。医生告诉威尔逊:“我们必须考虑的,是你的性命。”
医生给白宫发了电报:“即返华盛顿。切勿惊慌。”他告诉记者们,总统因病取消下几站之行。专列疾驶返回首都。
第二天,报纸上说威尔逊“神经崩溃”。白宫发消息说总统需要休息。《纽约时报》三天后报道说威尔逊只是神经疲惫,已稍有好转。只有与总统亲密接触的几个人才知道问题比这严重得多。
医生们希望总统休息几天会好转。可是回白宫后一星期,威尔逊已瘫在床上了。这是一次严重中风,身体左侧完全瘫痪。
有6个星期,威尔逊说不了话。右眼只能半睁开,一次只能看几行字,无法正常理解事物,偏执,爱发脾气。威尔逊重病卧床,他的国联计划也瘫痪在参议院里了。
但是外面的人不了解威尔逊的病情。他的妻子和医生们决定对他的病情保密,因为担心病人会被解除总统职务。威尔逊似乎并未意识到自己病重,他坚持认为没有什么问题。
洛奇将威尔逊的国联计划提交参议院表决,对文字做了一些修改,但未影响到它的基本精神。假如威尔逊是身体健康的话,他会看到这一点,从而会让民主党参议员投赞成票,使盟约得以通过。可是威尔逊对民主党参议员说不许有任何修改。于是民主党参议员投了反对票,国联盟约也就以失败而告终。
然而公众反应非常强烈,参议院迫于政治压力,再次就盟约进行表决。但威尔逊仍坚持不得有任何修改,他的支持者又只好投反对票。结果盟约仍未得到所需要的1/3多数,这一次只差7票。洛奇欢庆他对威尔逊的胜利,可是他不知道被他斗败的,是一个已难以理智思考问题的病人。
这时,1920年的总统竞选已启动。威尔逊不了解自己的病情,想要史无前例地竞选三连任。公众并不知道总统有病,倒是很有可能让他以压倒多数票重返白宫。但是他的妻子和顾问们大量做工作,不让他得到民主党总统候选人提名。共和党提名的候选人沃伦·哈定最后当选为总统,他为人和善,但对国联没有兴趣。尽管公众反复呼吁重新考虑国联问题,但它始终未再付表决。
国联盟约未获通过,其后果恰如威尔逊所预见:一代人时间后就发生了第二次世界大战,2500万人丧生。当年倘若威尔逊身心健康,这场灾难也许会得以防止。
威尔逊逝世于1924年2月3日,直到最后,他仍然相信他主张的原则会最终实现,国际联盟总会建立。在威尔逊葬礼之前,他的妻子发现葬礼参加者名单上有亨利·卡博特·洛奇。她给洛奇去信:“你若在场,你会感到尴尬,我也不会欢迎。”洛奇遂未到场。
威尔逊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