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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玲珑-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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充满谴责。
  “我的态度怎么了?”卜绣文陷入了迷惑。早早是她的心肝啊!
  “您的女儿常常对您说她头晕吗?”魏医生的口气里有一种审问的腔调。
  “是的。这没有什么。我小的时候也经常头晕的。”卜绣文敏感的心忽悠一下,觉察到一个可怕的旋涡在向自己逼近,但是她不甘心,于是格外强硬地坚持事态没什么特殊。
  “您说错了。夫人。”魏晓日站起来,走动起来,他怕自己再这么面对面地虎视眈眈,会让病人家属压力太大。他背对着卜绣文说:“您的头晕和您女儿的头晕是不一样的。她患有一种罕见的渐进型贫血症,现在转入了爆发期。今天早上的晕倒,仅仅是一个前奏。假若得不到有效的治疗,夏早早就会……”
  “就会怎么样?”卜绣文像被一枚铁打从天灵盖楔进脊梁骨,直直地钉在椅子上,惊恐万分地问。
  “死亡。”魏晓日医生像吐出带血的牙齿一样,把这两个冷酷的字眼吐出来。
  寂静笼罩。时间艰难地流逝。卜绣文面无血色。魏晓日的心情,也像没有定向的疯草一般,一会儿向东一会儿向西。用这种近乎抗议方式向家属通报病情,无疑是不合适的。他应该用很学术很平淡的口吻讲话,应该不带感情Se彩和任何抑扬顿挫,应该是俯视和宁静的。什么叫医学权威呢?就是把正常人的感情打磨一光,历经沧桑后水波不兴,那才是真正的大家风范。现在呢,你|乳臭未干,一古脑儿地和盘托出,虽说句句都是实话,可接下来的活儿,恐怕就是在抢救女儿之后,再急救她的母亲了。魏晓日这样想着,十分不安地再次坐下。
  屋内响起轻轻的笑声。魏晓日很吃惊,下意识地用眼光四处扫描,谁在这样严肃悲痛的气氛中如此不知趣?
  于是他看到了——卜绣文抽动着嘴角的矜持笑容。
  她说:“医生,你不觉得自己太危言耸听了吗?我自己的女儿,她有什么病,我当妈妈的还不清楚吗?她只要好好休息一下,就会一切如常欢蹦乱跳。你用不着吓唬人,听了你们的,这世上就没有一块地方是干净的,就没有一个人是健康的了。早早今年就要小学毕业,功课特别紧,她又是一个好强的孩子,不愿落在别人后面,最近一段,她是太累了。好了,医生,不管怎么样,我还是感谢你们,而且提醒了我,要让早早劳逸结合。如果没有其他的事,那么,我就告辞了。再一次表示感谢。”
  卜绣文说完,断然站了起来,一脸决绝神色。
  魏晚日医生没有站起来,他用修剪得很短的指甲,轻轻地弹了弹桌面上的那沓化验单,好像那是一架破风琴的琴键。
  “夫人,您可以不相信我。但是,您是否连这些最先进的仪器检查出的结果,也一概不信?请您耐着心看完它们,再走不迟。”魏晓日的语词中有一股不可抗拒的威严和抑制不住的恼怒。这女人是怎么回事?神经是否正常?他甚至放肆地扫了一眼她的眉宇之间的距离,要知道,先天愚型病人的眉距是很宽的。
  那女人的眉距此刻近乎是零。细长的眉毛紧紧地粘在一起,痛楚地抖动着。
  卜绣文不得不拿起那沓计算机打印出的化验单。
  她自然不懂医学。但现代医学考虑得很全面,在每一行数据后面都打印着相应的正常值。她的眼光机枪一般扫射过去……
  天啊!她的亲爱的孩子,她的早早,那个看起来同别人一样的小女孩,在这该死的医院里,好像被妖婆施了魔法,居然什么都不正常了。几乎所有的血液检查项目结果,她都比别人少,仿佛有什么怪物在吸她的血,她的血管里流的不是血,而是掺了红颜色的饮料。
  “这……这是怎么回事?你说!你今天非得给我说个明白!你休想就这么完事!”卜绣文歇斯底里地嚷起来。她的内心,先是大惊骇大恐惧,抖个不停。紧接着全身的颤栗电光石大地转化成冲天的愤怒,狂躁地逼视着巍晓日,好像他就是妖婆和魔法师,是他让她的女儿变成了这个样子。
  魏晓日没有躲闪,依旧稳定地坐在椅子上。此刻卜绣文的暴怒,倒让他感觉比较正常。他把双手交叉,用力向下按了按。对这一手势,卜绣文一厢情愿地作出了多项解释——病人家属你不要太激动……病情我们还是会控制的……医院有信心有能力……
  她略微平静了一点。
  “还有一项很重要的骨髓检查没有来得及做。但凭我们现在掌握的结果,也可确诊夏早早患有严重疾病。必须立即住院治疗。”魏医生坚持用一种更平稳的语调把话说完。
  此刻,医生的平静就是最好的安慰。
  卜绣文把那些化验单读得沙沙作响。“不!这不是真的!”她筛糠般的抖动起来。
  魏晓日不再说话,保持静默。此刻,沉默就是关怀。适应噩耗,需要时间。
  大滴大滴的眼泪从卜绣文脸上坠落下来。
  “我为什么这样命苦?老天,你为什么这样不公?早早多可爱,她惹你了?你要这么和她过不去?!你要真是和我有介,就把她的病让我得了吧!哪怕厉害十倍,一百倍,我也心甘情愿啊,让我死了吧!老天,你为什么要折磨我的女儿,要罚就罚我吧……”
  卜绣文意志大面积崩塌,眼泪把她一大早精心修饰的淡妆,毁坏得不成样子,一个平凡绝望的中年妇女从华贵的躯壳中显露出来,一败涂地孤苦无依。
  魏医生双手抱着肘,一声不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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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是他所需要的效果。这才是病人家属应有的反应。
  以后的事态发展,经过老师的传授,他比较地有把握。只剩下一件事——等待。这需要足够的耐性,心急是万万不成的。和病人的家属交流,是一个令人不安和无章可寻的过程。医生在这种时刻的身份,常常很难明晰拿捏。是你把灾难通知给他们,你是乌鸦和猫头鹰。又是你要担当起拯救他们亲人的重任,你是盟友和司令。如果病情变重,家属会怨恨你的低能和不尽职,如果病情转轻,他们觉得这是自己的造化。你被他们需要又被他们怨恨,你被他们感谢又被他们怪罪。处理好和病人家属的关系,是非常必要的。甚至是一门艺术。因为你们在一个阵营,必得同心同德,你们又必将发生数不清的矛盾。你的身份,在他们眼中,有时是救世主,有时又是傻瓜和罪犯。你和他们的关系,甚至比和病人本身的关系还要紧密莫测。病人通常是乖的,而家属则桀骛不恭的多。如果病人是儿童,你就得时刻和他的监护人打交道。病人死了,你同病人的关系算完结了,但你同家属的关系,还有漫长的道路要走。假如他们有疑问和证据,要到法院去告你,那才是一种崭新关系的开始呢!
  当然上面谈的是造诣深厚的医生所擅长,魏晓日还有待来日方长的实践。比如面前这位母亲哭天抢地的时间,就比魏晓日估计得要短,一如他没有估计到她在得知噩耗之后还有短暂的微笑。当她拭干了眼泪之后,又变成恶狠狠的母狼一般。
  “你的诊断万无一失吗?就不会出错?会不会把别人的血当成我女儿的血标本?要是搞错了,我就要控告你们,赔偿我的精神损失!”
  魏医生不由得双手抱肩,这使他身体的轮廓显出一种抗拒和阻隔,具有忧郁的沉重。
  他不单是为夏早早的病情而沉重。一天见的各种病人多了,当医生的要是对所有的人都百般同情,他自己就率先化成一滩泪水了。这个当妈妈的表现出一种罕见的凶狠,令他诧异。一般人在这种情形下都是哀求医生,但这个女人似乎更绝望,更抗争,更有力量。
  “当然,我很希望我的诊断是错的,这样我们大家就都轻松了。”魏晓日记起导师说过,当医生的,凡事要留有余地。于是,他的口气和缓了一些,但他不愿给病人家属虚幻的期待,接着说:“不过,事情恐怕不是这样。长久以来,你没有发现自己的女儿渐渐苍白吗?”
  “她是有一点气色不好。但是这个年纪的女孩都有一点黄,是不是?我小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啊……”卜绣文没多大把握地说。由于医生的松弛,她也平静了一点,开始费力的回忆和思索。她想起女儿的确是像秋天的树叶一样,越来越苍黄了。
  “您没有发现自己的女儿体力下降吗?”魏医生掏出笔,开始了简单的记录。这对于写病历是重要的资料。
  “是的,她经常叫累。以前一到星期天她就要我们带她到公园里去玩,我常常因为工作忙,没领她去过。后来我有时空闲了,要带她去玩,她反倒说妈我不去了,我就在家看看功课。可是她也并不读书,只是在床上躺着……我真该死,这就是有病了啊,我这个粗心的妈妈啊……”卜绣文用一只手狠掐另一只手。要不是当着人,她也许会抽自己一个嘴巴的。
  “这个情况大约有多长时间了?”魏医生追问。
  “大约有半年了。医生,孩子的病好治吗?”卜绣文眼巴巴地问。
  魏医生知道面前的这位病人家属,已经从反应的第一个阶段顺利地进入到第二个阶段,甚至第三个阶段了。她已无法否认自己的亲人有病,在愤怒的抱怨之后,现在该开始考虑怎样治疗的问题了。使他略微有点惊异的是,这个女人走过这些过程的速度很快。当然了,并不排除她的情绪出现反复的可能。
  “贫血的诊断是毫无疑义的了。”魏医生收起化验单。
  “您的女儿夏早早的红血球数量只相当于正常人的三分之一,这是十分危险的……”
  魏医生字斟句酌地说,他不想吓着面前的这位母亲,但必须把严酷的现实说清楚。
  “可是……早早今天还在上学啊……”卜绣文无力地呻吟着。一想到她的小女儿,不知有多长时间,忍受着痛苦和无力的折磨,她就心如刀绞。
  “是啊,您的女儿很顽强。”魏医生由衷地说。
  “早早,你为什么这样能忍啊?你叫痛叫累,妈妈就可以早些发现你有病了……”
  卜绣文放声痛哭。
  魏医生从白大衣的口袋里,拿出一块洁白的纱布,递给人绣文说:“请克制一下。眼泪回家去流吧。我还有几个相关问题问您。您和夏早早父亲的家族里,有过类似的病人吗?”
  卜绣文用纱布胡乱地擦着眼睛,睫毛上挂着纱布丝,问:“您说的类似的病是指什么呢?晕倒?还是没力气?”
  “不。不是这些。这些都是症状,不是某种疾病所特有的。我指的是贫血。特别是……难以治愈的……贫血症?”
  魏医生谨慎地挑选者词汇,既说清医学的严酷性,又不致太吓着当事人。
  “没有。早早的祖父祖母外祖父外祖母虽说都去世了,可都是得心脏病脑溢血这些清清白白的病去世的。从来没有人得过这种怪病。”卜绣文急切地摇头,好像这样就能把笼罩在头上的阴影赶走。
  “好。我再问一个问题。夏早早是否易患感冒?”
  “是!有。衣服穿得好好的,一点也没受凉,她就发起烧来了,烧得可吓人啦……”
  卜绣文边回忆边恐惧地说。魏医生飞快地记录着。正说到这里,门突然被猛地撞开,一个高大的男人闯了进来。“早早在哪里?在哪里?”他已经花白的头发,一绺绺贴在宽阔的脑门上,眼睛兔子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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