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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死去了一般。山阴公主到了此时,便也死心蹋地绝了痴念,顿时改变了面皮,将褚渊侍郎一顿乱棒打出了宫门。
褚渊侍郎出了脂粉地狱,即日辞去了官儿,归隐去了。
山阴公主自从为了褚渊不从所欲,碰了一鼻子灰,便不愿再招外人入内,即将先前的三十人更番行乐。只是山阴公主多了三十个面首,子业反不能够时时与公主淫乐,便与公主发话道:"皇姊由弟设法,偿了你的心愿,如今后宫佳丽没一个胜过皇姊,我欲与姊交欢,每无虚席,你也得替我寻一个代替的人儿,凭我寻乐才好。"山阴公主听了,倒也不错,便道:"你且莫急,待我想来。"她便思索了一会,忽的一笑道:"她不很好?"接着又皱了眉儿道:"照理使不得,恐她还不肯。"山阴公主忽笑忽愁,一个儿自言自语,把站在一旁的子业等得不耐烦了,即道:"她是谁?你且说了出来。"公主便说出一番话儿,顿教宫廷里面生出一件艳事。正是:为谋蜂蝶寻花计,一枝红杏出墙来。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六回 李代桃僵鸳鸯遭打散 风狂雨暴莺燕尽摧残
话说山阴公主,替子业思索了多时,陡的想起了一个人儿,便笑对子业道:"美人儿却想起了一个,只是有夫之妇,生得倒要胜妾十倍,真是天仙化身一般,圣上谅也知道的,一时想她不起罢了。要是早想着了,早已搂在圣上怀中。"子业见公主说了多时,依旧未将美人的姓氏表白,好不心急,慌道:"好皇姊,快些说出,究是谁家的美人,再不要遮头瞒脚了!"山阴公主却故意捱延,偏不立刻说明。累得子业宛似热石头上蚂蚁一般,盘旋不定,连连的打躬作揖,恳求公主。公主才用手指儿一触子业的额角道:"糊涂透顶的冤家,你忘了嫁给宁朔将军何迈的她了么?"子业笑得打跌道:"是了是了!给你一提起,我倒想起来了。太祖第十个女儿新蔡公主,还是我的姑母。不错,是的。鹅蛋脸儿,又白又嫩,身条子是不长不短。她最动人的剪水双瞳,真是勾魂夺魄。我还记得她的一对小红菱,在太祖的女儿中,独一的小了。"子业像发疯般的说出。山阴公主吃吃的笑道:"够了够了!终是一个头儿顶儿的美人就是了,你也不用一件件的拆开了讲。快想法儿弄进了宫中,搂到了怀里,细细的去赏鉴好了。"子业道:"那是很容易的一件事,不用想什么法儿,只要召进宫中就是。"当下子业即命内侍往召新蔡公主,到玉烛殿相见。内侍受命往召,子业便别了山阴公主,径到玉烛殿等候不题。
且说内侍到了宁朔将军何迈府第,入见了何迈,说明来意。何迈听说子业要召公主入宫,心中暗暗吃惊,便进内宅与新蔡公主说了。公主听说,便欲整装应召。何迈便道:"今上每作失德的事情,此次独召入宫,恐他不怀好意,还是诈称有病,不去为妙。"公主听了何迈的话儿,好生不悦道:"你也太会多疑了!今上与妾有姑侄的名分,他虽荒淫,究不致与我无礼。就是他果有此心,难道我也会忘了廉耻,和他苟且不成!"何迈见娇妻发怒,慌得不敢多言,只说去去就回,不必久留。新蔡公主始回嗔作喜,整装出了府第,应召入宫到了玉烛殿上。子业已是等候得心烦意乱,今见新蔡公主到来,依旧人面如桃花,娇滴滴艳丽非常,禁不住意马心猿,急不容缓,还顾什么礼数,径上前牵了新蔡公主的衣袖,扯向床前。公主慌想挣脱,怎禁得子业力大,一个牵扯已双双跌上了牙床。新蔡公主暗暗恼恨,心想丈夫的话儿,竟不幸而言中。此时欲加拒抗,娇怯怯的身躯早已拥入了子业怀中。一霎眼间,已是任凭子业摆布,为所欲为。公主不禁泪殷枕席,哀哀低泣。怎禁得子业着意温存,软语轻慰,不多时候,公主便觉得得意起来,再要叫她流出一点泪儿,真是休想。久而久之,越发和子业合得起来,竟是难分难舍,早已把一个何迈丢开了。等到欢燕舒齐,双双携手下床。子业便命内侍设宴殿中,召了山阴公主,一同入座,开怀畅饮。从此新蔡公主,也与二人同化,竟不愿复回府第。子业当然不必说,只是宁朔将军何迈面上,怎生措辞。便由子业想到了一条计儿,用一尊毒酒硬将一个宫女药死,伪称新蔡公主暴病身亡,盛入了棺中,舁到何迈府中。何迈娇滴滴的一个妻房,活泼泼的进宫,此刻却换了黑沉沉的一口棺儿回来,叫何迈怎不肝肠寸断。在何迈想来,还当作子业调戏公主,公主却不从其愿,致被子业所害,因此越发悲伤,便督率家人置棺中堂,启了棺盖,想重行装敛,才发觉不是新蔡公主。何迈方始大悟:自己妻儿,已被子业所占,却将一个不知谁人的尸体混作公主尸身,怎不叫何迈怒上加怒,只是又不能声张,他便怀恨在心,阴谋杀死子业。哪
知子业虽将死宫女装棺送还了何迈,终是放心不下,仍暗暗命人探听何迈动静,后知何迈已是察破了情由,常有忿怒之言,子业便先下手为强,即亲率禁军,杀入何迈宅中,杀死了何迈,绝了后患。却将新蔡公主改了谢氏,命宫女称为谢娘娘。从此新蔡公主便革去了公主的头衔,改为娘娘了。不多时日,又加封为夫人,居然坐鸾车,戴龙旗,出入警跸不亚于皇后,也可见子业的宠爱了。子业任意妄为,全失了人君气象。太尉沈庆之有时看不上眼,便从旁规谏。子业非但不听,顾全他的老面子,反斥他为老悖,因此庆之灰心,杜门谢客。哪知子业还不放他过门,隔了几天,竟命直阁将军沈攸之赍了毒酒,到庆之府中,命庆之饮酒。庆之不肯遽饮,竟被攸之用强灌下,掩被扼死。好好一个良将,便如此送命。子业还说庆之因病身亡,加厚赠恤,谥曰忠武,用作掩饰其非。从此朝中老成凋谢,子业更是肆无忌惮,竟欲册立谢娘娘为皇后。终算谢娘娘的脸儿,没有子业般的坚厚,力辞不从,子业才册路妃为后。子业又想起了新安王子鸾。当年太子的位儿,险些被他夺去,此时不复仇,更待何时,便勒令自尽。此时子鸾年只十龄,临死的时候,凄然对左右道:"后世再也不愿生在帝皇家了。"子鸾死后,子业余恨未尽,又将殷贵妃的墓儿发掘,毁去碑石,才始息了一口毒气。子业又恐诸王在外,于己发生不和,便尽行召归,拘禁在殿中,百般凌辱。因湘东王彧、山阳王休佑、建安王休仁三个身躯皆甚肥壮,子业更时加恶谑。竟将彧为猪儿,掘地为坑,注入泥水,将彧衣冠剥去,赤条条置入坑中,另用木槽盛饭,命彧就食,以为笑乐。种种淫暴,不可枚举。一天更是异想天开,召见了诸王的妃子公主共聚一宫,却命山阴公主的面首三十人,脱去了衣裳衫裤,向各王妃公主戏谑。一般王妃公主,莫不花容失色。子业竟命三十人强褫王妃公主的衣裤,迫令行淫。可怜一般王妃公主,弱质娇躯,受尽了淫污。只有南平王铄的妃子江氏,抵死不从,破口大骂。子业怒道:"如若再不依从,当将汝之三个儿子尽行杀死。"江氏咬定了牙关,只是不依。子业益发愤怒,命将江氏处死。且使人至江氏第中,将江氏三子一一杀死。子业因被江氏败了兴趣,愤尚未平,另召了许多的后宫婢妾,及左右的幸臣,同至华林园中的竹林堂。堂宇甚为宽大,子业便命诸人不论男女,一律裸体,奔逐嬲戏。又使数女轮淫一男,或命数男共淫一女,恣为笑乐。自己兴起,便拥了谢娘娘席地而淫。这样的玩了一回,他又觉得索然无昧,竟会想入非非。命内侍取到了马猴犬羊的雄淫壮大者数头,便分指了哪一个宫女和哪一种兽儿交接,哪一个侍妾,和哪一种兽儿交媾,如有不从,立即杀死在堂前。那般宫女侍妾们,震于淫威,谁敢道个不字,只得嫩皮肤供兽类摧残。这种惨无人道的恶戏,直玩到夕阳西隐,方始告休。竹林堂上,已横陈十多个裸体宫女,一个个血肉模糊,惨不忍睹。一般幸得苟延性命的宫女侍妾,从此见了子业,没一个不胆战心惊。
这一晚,子业睡在玉烛殿上,睡至夜半过后,忽见阴风过处,殿上的灯烛,火色都变做了绿色,好不惨淡怕人。子业正在心惊当子,恍惚见一个女子,突入殿中,混身血污,戟指骂道:"汝淫暴悖逆,死在临头了!"子业大惊醒来,方知是梦。到了明天早晨,子业立起身出殿,巡视宫中,见一宫女与昨夜中女子的面貌相肖,子业便拔出佩剑挥去,顿时了帐,那个宫女死得好不明白。这晚子业睡了,便见日间所杀的宫女,披动散发,指了他道:"我已控告上帝,不日便要取你性命!"那宫女话毕,径将血淋淋的头颅从颈上取了下来,向他掷去。子业大叫一声,醒了恶梦,吓得冷汗满身,便在枕上告知了谢娘娘。谢娘娘便劝子业设法祈禳,超度一班死去的宫女。子业不依道:"这般恶鬼,非祈禳能免,索性请了巫师,捉到恶鬼,一一杀死。
方息我恨。"到了明日傍晚,子业便带了谢娘娘,及男女巫师,宫女数百人,还有那个皇姊山阴公主,一同到了竹林堂,从事捉鬼。哪知拘禁在宫殿的湘东王彧,已串通了主衣阮田夫、内监王道隆、学官令李道儿、直阁将军柳光世,尚有主衣寿寂之,及子业左右的淳于文祖、朱幼、王南、姜产芝、王敬则、戴明宝诸人共谋杀死子业。只因平日子业防范甚严,有值阁将军宗越、谭金、童太一、沈攸之四个心腹护卫。这四个人,都是骁勇异常,阮田夫等惮不敢发。此日子业却因忙于防鬼,忘了防人,反将四个护卫遣派开了。阮田夫等一般人,日夜乘隙思动,只苦何从下手。如今逢了这个机会,哪里还肯错过。便约了同谋的诸人,径向华林园中杀去。那时已是初更时分,子业已命男女巫师作法完毕。子业张弓引箭,发了三矢,再由侍从依次发箭,胡闹了一阵,便算将鬼射死。子业即在竹林堂中,设了筵席,与谢娘娘、山阴公主,一同入席欢饮。由宫女们四下奏乐,好不开怀。哪知旋踵间,便要大祸临头。子业兀是兴高采烈,如在梦中。正是:举杯方庆除鬼祸,患生肘下却惘然。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七回 防鬼未防人中宵变化 共欢终共妒竟夕谗言
话说子业在竹林堂张筵奏乐庆平鬼祸的时候,主衣寿寂之,率同与谋的人儿,持刀突入华林园,杀到竹林堂前。子业瞥见一行人持刀进堂,势甚凶猛,心知不妙,出了事儿,慌忙掷杯离座,取了射鬼的弓矢,张弓引矢,向为首杀入的寿寂之射去。绷的一声,箭儿如飞的出去,却因心慌意乱,瞄得未曾准确,第一箭便落了空,寂之等便杀进堂中。子业更想张弓引矢,已是手忙脚乱,不能从事。那时寿寂之却已一个箭步蹿到了子业面前,举起刀儿,向子业面门上挥去。子业拔剑不及,便将宝弓格刀,嚓的一声,弓儿已成了两断,子业急弃弓而逃。寂之哪里肯放他逃去,紧紧随后追上。赶到相近,挺刀向子业背后刺进。子业顿时扑倒在地,寂之又是一刀挥去,一个淫暴凶恶的子业,年只十七,即位未及一年,便结果了性命。
寂之见子业已死,竹林堂上的内侍宫女,以及男女巫师都四处乱窜,寂之等即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