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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没云峰下的那场厮杀,我使团里的人所剩无几,南宫云只留下了几个随我议和的文臣,虽然我早已明白,在这个时代,你对敌人的善良就是对自己的残酷,可是看到原本跟在我身边的二百来口人就这么突然没了,心里还是有些低沉。
可是失而复得的南宫云和越儿,让我更加觉的这个世界上除了他们,什么都不重要,虽然我现在的身体很尴尬,可是既然南宫云不在乎,我又何必在乎,每日只腻在南宫云和越儿的身边,就已经觉的幸福无比。
心里还是隐隐有些不安,总觉的上天不会这么轻易的把幸福给我们,那个给南宫云送信的人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南宫云劫我的使团,而他又怎么知道繁都会有政变呢?这些问题时不时的冲到我的脑子中来,让我很是迷惑。
还有一件事情我不得不考虑,我现在做为瓦勒的秀王,不能就这么消失在这里,瓦勒会找我,一旦瓦勒的朝廷上知道了我是被南宫云他们所劫,怎么会善罢干休,况且南宫云他们已经劫了很多的瓦勒客商,繁都内部早就已经对这片地区颇有敌意,我还记得太子府中那个叫做“敬臣”的男子,他就曾向寒荆请兵扫平边山地区的匪盗,抱云寨在这里的势力虽大,可毕竟不能和国力强盛的瓦勒相争。
我坐在山岩上,看着孟萧然领了越儿在远处玩耍,已经到了初夏,山中的野花斑斑点点的散落在草丛中,开的正胜,巧玉在一边看的心痒,终于忍不住跑过去采摘野花,然后献宝一样的去拿给越儿看,却引来孟萧然和越儿的嘲笑。
“老公,咱们不能让越儿和孟萧然那小子走的太近,他会把咱们儿子带坏的。”我看着远处越儿正学孟萧然学的起劲,扭头对南宫云说。
“没事,萧然那孩子本质不坏。”南宫云说。
“不坏?”我白了南宫云一眼,想起那混小子掐我的那一把。
南宫云冲我咧咧嘴角,笑而不语。
“老公,我还得作为秀王去周国议和,如果你不放心的话,你可以装扮成我的侍卫陪我去。”我低声说道,有些心虚的看着南宫云。我不能这么消失,这样很可能会给整个边山地区带来灭顶之灾的,我得去周国,然后还得回繁都。
“从周国回来后,我再从繁都消失,顶多说秀王腻烦了宫廷的生活,自己去做悠闲王爷,或者也可以突然说是暴病身亡,但是不能就这么在这里消失,你明白么?”
南宫云轻轻的把我搂入怀里,“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我不能让你去冒险,去周国会很凶险,瓦勒和周国已经交恶的那么多年,你去了能解决问题么?就算你议和成功回去繁都,繁都会更加凶险,你想想,繁都有多少人想要你的性命。”
我知道,这些我都想过,可是不这样还能怎么办?不可能一直躲在这里,瓦勒早晚会知道他们的秀王被边山的匪盗劫了,不可能置之不理。逃走?带着越儿逃走?就算我们能逃走,那这里的人呢?这山寨中的人呢?他们往哪里逃?在山寨中的日子越久,我越不能让自己不顾他们的死活,他们是匪徒,他们行事是狠辣些,可是他们绝大部分的人都只是贫苦百姓,活不下去了才落草为寇而已,难道就让他们因为我的缘故丢了性命么?我做不到。
我垂首坐在那里,静静的听着风带过来的远处越儿的笑声,
南宫云默默的看了我一会,叹了口气,轻轻说道:“我陪你去周国吧,不管怎样,我们都不要再分开了。”
我感激的看向南宫云,他总是这么纵容我,即便明知道我的决定可能会给他带来灾难,可是他仍是会纵容我。南宫云向我苦笑了一下,说道:“没想到我南宫云做过了刺客,做过了山寨王,又要做秀王殿下的侍卫了。”
南宫云开始准备陪我去周国的事情,原来的使团已经都没剩几个了,只好从山寨里的人中挑出稳当的人来充当跟随我的兵卫,这还倒好说,难办的是剩下的那几个活着的文臣,我该怎么和他们解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呢?
这天吃过午饭,我还在发愁要怎么把使团的事情圆好,南宫云坐在一边安排抱云寨的事情,孟萧然从外面急匆匆的进来,不是平时的嘻皮笑脸。我有些奇怪,还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混小子这么严肃的表情。
“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南宫云停下手中的事情,沉声问道。
“繁都那边传来消息了。”
我的心突然停了一下,竟然有些紧张,直直的看着孟萧然。
“太子寒荆谋反;发动兵变被圣德皇帝镇压了,寒荆已经被废,贬为庶人,圣德皇帝立了寒昭为太子。”
果然,和我预料的差不多,从我出繁都算起,到现在已经快有一个月的光景,繁都那边是应该完事了。
“这个我们已经预料到了,还有别的事情?”南宫云看着孟萧然不善的表情,问道。
孟萧然点头,扫了我一眼,说道:“据我们在繁都的人回报,圣德皇帝已经知道了秀王的议和使团被我们劫杀,雷霆震怒,已经派了五万骑兵向边山赶来,要扫平边山一十七寨。”
“啊!”我心一惊,原本想不露声色的继续去周国议和,没有想到圣德皇帝竟然这么快就听到了消息。
“哦?圣德皇帝这么快就知道了?”南宫云喃喃说道,“五万骑兵,可是不少,不过他以为这样就能扫平我们么?”南宫云冷笑一下,冲我说道:“静之,没想到那个老皇帝还挺重视你这个假儿子啊。”
我也想不到圣德皇帝会为了我怒成这个样子,可是心里隐隐觉的有些问题,可是一时又想不到问题出在哪里。
孟萧然笑了笑,自信的说道:“狗皇帝太狂妄了,一看就是废物昏君一个,咱们山寨都在险峰之上,他派骑兵来管个屁用啊!让他们来把,来多少老子宰他们多少。”
我心里猛的一惊,突然透亮起来,看向南宫云,他也正看着我,眼中闪出精光,“老皇帝不昏庸,他精明的很;也狠毒的厉害。”我轻声说道;身体竟止不住打抖;果然;皇室中是没有骨肉亲情的。
南宫云冷声说道:“不错,他很狡猾,差点把咱们大家都骗了。”
孟萧然一头雾水的看着南宫云,又看看我,还没有明白过来我们在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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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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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在说些什么?”孟萧然一脸迷糊的问。
南宫云看了一眼,淡淡说道:“这骑兵不是为咱们来的。”
“不是为咱们?那为了什么?”
“周国。”我说道,没错,我一直想不明白到底是谁给南宫云传的消息,现在才明白原来竟然是我的“父皇”,说什么要去周国议和,只不过是个幌子,迷惑了我,也迷惑了周国,如果真的想和周国议和,又怎么会派我这个对政事几乎不通的王爷去,而且我的使团中没有一个朝中重臣,为什么?因为圣德皇帝舍不得!而我,我惨笑,虽然从不曾奢望过能从他那里得到父爱,可是看到他就这么轻易的把我牺牲,心里还是有些酸楚,不为自己,而是为了那个到死都不曾忘他的文夫人。
南宫云看孟萧然还没有完全明白过来,笑了笑,对他说道:“骑兵在哪里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
“草原啊,或者平原上啊。”孟萧然答道。
“那我们这里哪里有这样的地形?”南宫云又问。
孟萧然也是极聪明的人,这样经南宫云一提醒,一下子明白过来,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如此啊,可是——”,孟萧然看了看我,问道:“难道老皇帝知道大嫂不是他儿子了么?”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不知道他知不知道,也许他知道,想趁机除了我,也许他并不知道,只是牺牲了我这个失散多年的“儿子”而已。
儿子,对于这个圣德皇帝皇帝来说,远不如一统天下更为重要。爱情,亲情,在他那里都不曾是最重要的,作为一个皇帝,他看重的只有他手中的皇权吧,所以他能废去寒荆,能轻易的去牺牲我这个儿子。
“咱们现在怎么办?”我看向南宫云,轻声问道。
南宫云还没有开口,孟萧然却接口道:“当然是占个好位置看热闹了啊,反正周国的皇帝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南宫云静静的站着,没有开口。我知道他现在是矛盾的,对于周国,他痛恨周国的皇帝,南宫家一百多口就因为皇帝的一个旨意而丧命,南宫云也曾经多次去刺杀过这个皇帝,但是,不管怎么说,周国毕竟是南宫云的故国,在周国没有一点准备的情况下,很可能被瓦勒的偷袭重创,南宫云作为周国重臣之后,绝对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国家被异族侵占。
更何况战争不只是两个皇帝之间的事情,而是两个国家的,一场战争下来,不知要多少家庭家破人亡。
南宫云沉默了片刻,对孟萧然沉声说道:“你立刻去给同城守军报信,让他们有所防备。”孟萧然一愣,没想到南宫云会做如此吩咐,往椅子上一坐,赌气般的说道:“我不去!要去你去!”
南宫云扫了孟萧然一眼,没有开口,孟萧然又接着说道:“大哥,咱们干吗管这闲事,那周国皇帝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们孟家被他害的家破人亡,我不去帮着瓦勒去打他就算不错了,还要去给他报信?再说了,繁都能没有周国的细作?他们早应该知道瓦勒派了军队来打咱们,让我去给他们报信,没准他们还以为是咱们故意骗他们呢,以为咱们怕了瓦勒,想借他们的兵力来自保呢。”
南宫云走过去,扶上孟萧然的肩膀,轻声劝道:“萧然,大哥知道你一心想给孟伯父报仇,大哥自己身上也背了南宫家的血海深仇,可是现在不是我们报私仇的时候,家仇在国恨之前,只能让步,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大周的黎民遭受瓦勒铁骑的荼毒,咱们父辈都曾是大周的将领,多次领兵抗击瓦勒,你想他们愿意看到瓦勒占了我们的江山么?”
原来孟萧然也是周国官宦之后,身世和南宫云有些相似,从没想过这个整天嘻皮笑脸的小子,身上竟然也有这样沉重的家仇。
孟萧然低头不语。
“萧然!”南宫云的语气开始有些严厉,“你想看到我们身后的这片土地血流成河,尸横遍野吗?瓦勒铁骑扫平的不是周皇帝的皇宫,而是大周的无辜百姓啊!”
孟萧然浑身一震,站起身来,“我这就去,不过我不是为了那个狗皇帝,我是为了大哥。”说完就往外走去。
“不是为了我,是为了大周的百姓!”南宫云说道。
闻言,孟萧然的身影在门口顿了一下,很快就消失在外面。
“立刻召集各寨寨主到群英堂,快去!”南宫云冲着门外吩咐道,一人应了一声跑着去了。
眼前的南宫云让我觉的有些陌生,他已经不是五年前那个只知报仇的凶狠少年,他有了一股难言的气势,我轻笑,啊,我竟然忘了他的血液中流淌着南宫家族的热血,如果不是家族惨遭不测,现在的他应该是一位驻守边关的猛将吧。
听到我轻笑,南宫云转过头来,有些歉意的看着我,轻声问道:“静之,你可会怪我的决定?”
我笑着摇了摇头,我怎么会怪他,这才是我真正的南宫云,一个顶天立地的南宫云。
南宫云会心的笑了笑,说道:“我让人先把你和越儿送到宛城,好不好?文馨和雷鸿应该还在那里,你也能有个照应。”
“你忘了么?你说过的,我们一家三口不能再分开了,我不会走,越儿我也不会把他送走。”我轻声说道,“我们要留在这里陪着你。”
“可是——”
“没有可是,我和越儿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