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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旭和边玺云点头。
“太虚鼎内与人世间的时间不一致,可说是两个不同维度的空间,我和你们,就像是你们在鼎内我在鼎外,又或者反过来。总之不在一个维度。我那个空间里的父亲身体有恙,如果不尽快赶回去,在这边等上五十年,那我就错过了他的这一生。”
边玺云眼神中流露出羡慕,随即被晋旭拍了拍肩,他有个好师父,弥补了他亲情上的缺失。而同样的,他也是晋旭感情上的依赖。
边玺云朝晋旭挪了挪。
被晋旭一脚踹开。
“……师父。”
斜眼看了看边玺云可怜巴巴的,晋旭没再次踢开黏上来的小崽子。这个年纪的少年很多已经独当一面,而晋旭觉得,如果不能保护自己的徒弟,还当什么师父啊。
“所以你要立刻回去吗?”晋旭随手把小徒弟揽着,问卫正。
卫正摇头:“这个时候回去,我可能等不到下一次,也不可能再收集一次内丹。所以我们必须立刻启程,三天内到长息山。无论是成还是败,我必须要试一次。”
“理解。”晋旭说。
“但是你们不一样。”
话说到这里,晋旭才听出卫正的意思,他不可置信道:“你要自己去?”
长息山本身的凶险倒是不足以拦住卫正,经过白岐城一事三人作战时几乎已全听凭卫正的调配,晋旭对他隍城派首席弟子的身份也毫无怀疑,只不过——
“难道你看不上我们师徒,觉得我们会拖你后腿?”
“你觉得我会这个时候才来嫌你们拖后腿吗?”
“……”难道早就嫌了吗!晋旭当然不会直接问出口,但去不去万魔窟始终是件值得斟酌的事情,如果要一起进去,免不得要尽全力。万魔窟他是领会过的,一个不慎,小命玩完。他要是一个人尚且好说,但要是他有什么事,边玺云又实在令人放心不下。
晋旭这才猛然发现,当年不顾生死地冲进万魔窟是因为他根本无所顾忌,也无所挂牵。他的手揉了揉边玺云的头发,有点出神。
卫正一脚把火堆踹灭了,突如其来的黑暗,让晋旭惊醒过来。晋旭坚决起身道:“我带你去长息山,但不跟你进去了。”
“我们为什么不去?”一直没吭声的边玺云表现出了充分的初生牛犊精神。
“你闭嘴。”晋旭说,征询的目光落在卫正黑乎乎的脸上。
“你能带我去,已经帮了大忙。”
“举手之劳。”
再说下去也不过是彼此客套,于是三人不再耽误时间,卫正御起天罡剑,晋旭载着边玺云,盛着莽莽夜风直冲云霄。
长息山的冰封亘古不变,如果说雪妖带来的降温还在人类可以接受的范围内,长息山的生态环境简直就是变态冷。
接近长息山后,三人发现根本无从靠近,地面温度比高空还要低,这一切的反常都让卫正意识到,万魔窟没选错地方!
这种鸟不生蛋的地方,除了找不到事做的脑残,也没人会来了。
“先不降落,买点……买点酒和衣服。”
到下午,三个包裹得严严实实像企鹅般的道士出现在长息山脚下,长息山一丝风都没有,却冷得寸草不生。边玺云摔了跤,疼得直咧嘴。
卫正把他拽起来,手心的冰居然没化,一时间心头骂道,这简直不是冰,是干冰吧!
还没到半山腰,边玺云就已喘不上气了。
卫正望了眼深入云霄的雪峰,一望无际的苍茫,从公文包里摸出副墨镜来,架在鼻梁上,喘着气冲晋旭师徒道:“你……你们俩……就送我到这儿……我自己上去……”
晋旭自己虽然也有点难以支撑,但比起边玺云来说好歹有真气护身,说话还是连贯的:“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不客气不客气,客气啥。你们先下山,我……我过几天来找你们,就去卖袄子那镇子。”卫正摆了摆手。
待晋旭师徒走远了,一直勉力支撑的卫正忽然一屁股坐在雪上,也有点头晕目眩。天知道他这第二世的身板是有高原反应的啊!
不过好歹有墨镜罩着,没有雪盲。他随手抓起一把雪,雪粒坚硬得像玻璃渣子,无聊地坐了会儿,下半身都僵硬起来,卫正这才站起身,原地像袋鼠似的跳了会儿,然后摸出传音器。
“长息山哪个地方?”
简清吾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到了,听卫正的意思,这才刚过午没多久,于是也难掩惊喜:“太好了,看来你有充足的时间,能御剑吗?”
“能啊,怎么不能,我是谁啊。”卫正哈哈大笑,寂静的雪山连回音都欠奉,稀稀拉拉的细弱反馈从稀薄的空气中传递过来。
“能就好。”简清吾觉得简直是爆了人品,“骑上你的小飞驴,就在长息山上空附近盘旋,不用太早,你完全可以去休息会儿,等天黑之后,万魔窟的大门出现时,会有很明亮的光,你从空中能看到,再飞过去就是了。”
“那我早到有个P用!”卫正冷得已经顾不上绅士风度了(本来也没有)。
“可以在长息山布置几个炸药包什么的啊,到时候要是内丹打不开,还可以用炸的。”简清吾也觉得这个玩笑不太好笑,毕竟万魔窟如果是炸弹可以对付的,那也不会是魔界的出入口了,他的声音凝重起来——
“姐夫。”
“有话快说!”
“你一定要活着回来。”
“会啦会啦。”被人惦记的感觉还是不错的,卫正的手指把下滑的墨镜往上戳了点。
“你欠的两个月房租和一个月气费物流费我已经帮你缴清了,你还欠着我三千二百四十七块六毛三分钱。”
卫正顿时有点气炸了:“这个时候你和我谈钱!我他妈快被你们姐弟俩玩儿死了你和我谈钱!老纸这边零下三十多度你和我谈钱!这儿的雪跟冰弹子似的连化口水喝都不行你跟我谈钱!老子要被你气死了你还跟我谈钱!要是我不能活着回来,警告你,简清吾同学,一毛钱你都别想拿到!”
“……姐夫,听你中气十足,赢面还是很大的。”
“呵呵,开万魔窟是用中气开的?”卫正无语了。
“呵呵,我向来很大方的,三千块,零头抹去,行了吧!”
“呵呵,凭我们兄弟交情,三千二百四十七块六毛三分怎么能抹零头呢,零头给你!”
“好好好。”
简清吾冷不防断线了,又喂了两声。
一直在旁边假装看报纸实则听电话的相杨假装不经意地瞟了他一眼:“零头是三分钱。”
“……”简清吾还想再接通对话。
传音器被卫正泄愤地塞进公文包里,在虚拟化无限空间里彻底不知道发射到哪个旮旯了。他气喘吁吁地坐在山坡上,放眼望去,全是雪,再没这么荒凉的地方了,别说动物,就是生命力最顽强的杂草也没长出来一根。
卫正觉得此处严格违反生态基础设定,也是太冷了,御起飞剑,在半空里盘桓了足足三个时辰,运动产生热,他袖着手,坚持把道袍披在棉袄外面的造型让他看起来有点怂,再加上冻得直流的鼻涕,他的形象已经不能用怂来形容。
这个时候没有烟抽,简直是不能再悲哀的事情。
卫正呼出来的气迅速凝结成白烟,夜幕笼罩起来,他摘下墨镜,也同戴着墨镜的效果一般,黑茫茫的一片。
但雪山的色调和黑夜仍然不是一个码,雪山是白,夜色是黑。
一口长长的气从卫正的丹田到肺部再吐出。他睨起眼,就在此时,一点光亮在黑暗里如星星之火,瞬间扩大,扩大到即使在十多米的空中依然能够清晰看见。
卫正的脚掌轻轻动了动,在公文包里摸索穿云剑的手竟然颤抖不已,他低声咒骂了句,将穿云剑拎出来,拿剑的手生出酸麻的错觉。
他的心里现在好像被无数只蚂蚁占领,那种慌张两辈子仅见也不过是在当初被明素扔进轮回里,不同的是,那次他是没有防备无力阻止,而这次,他可以决定降落,或者不降落。
嗖嗖的风声比雪风更加锋利地划过卫正的脸庞,他顶着一张从未如此严峻的脸,踩低天罡剑快速下落。
犹如是一只猛冲的鹰,果决锁定的目标在眼孔中放大。
无疑,那一瞬间的卫正是很帅的。
如果他不是冲得太快在天罡剑停下的时候因为惯性而被抛出,在雪地上滚了两转才狼狈起身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目测五章内完结。
☆、夙缘(2)
“呸呸呸……”卫正咳嗽着从雪地里爬起来,他跌落在光圈外围,不过不算远。
天罡剑浮在空中,慢慢滑到卫正眼前,像故意把卫正甩下来的。
没多的时间能浪费,卫正握住天罡剑,将其归入鞘中。
万魔窟大门在雪原里闪烁绚烂光芒,显得一点都不低调奢华有内涵,门是圆形的,单从外形看,大概都不会把这当成一道门。比较像命盘。
谢锦亭、梳子、雪妖、尸王、镜魅、青蛟。内丹颜色各不相同,近半数之差,他的手指挨个摸过开门锁盘上的十个凹槽,凹槽间有三道细纹连接,最初的五颗各间隔一个空位,最后一枚内丹让卫正很有点犹豫。
这是一场赌局,其实在开始赌之前,差不多就可以说卫正已经输了。
内丹实在差太多。
雪风吹得他的手一抖,冷得他的手指僵硬,这一下更好,不用卫正拿主意,内丹自己选了个凹槽滚进去。
也许这是气运。
而卫正的表情却没有丝毫放松。每一枚滚入凹槽的内丹都被一层金光笼罩,万魔窟后,是什么样的一个世界?
衰草千里,狂沙万顷。
隍城派中的典籍对这个地方的记载稀缺到惊人,他相信其他门派中也同样如此,包括修仙当家门派的昆仑。无法打包票没人进入万魔窟后全身而退,但至少可以包票,没人进去之后出来再为修仙门派做出书面贡献。
万魔窟的大门是个圆盘,贴着倾斜的坡面,初现时夺人目光的璀璨在时间的消磨下渐渐趋于平静。卫正的心情亦然。
他盘腿坐了下来。
神情很是复杂。
能成功当然最好,但在这种紧要关头,一直以来目标坚定的卫正却犹豫了。前世今生的种种如同浮光掠影在眼前走马灯般飞速闪过,与妖怪游,并不像大多数道士想的那样充满奸邪狡猾,妖怪同人一样,有好有坏。因为明素,卫正结识了许多妖,所以即便是轮回之后,他对妖也不像常人般恐惧。
九尾狐的人形通常是很美的。
不能用寻常人的美来比拟。
然而卫正却始终想不清楚明素的面貌,再见到她到底要说什么,卫正又想起在镜中看见的结局。青丘之国,安宁富硕。但关于乐问的一部分却让他想不明白,只希望那是镜魅的一次失误。
卫正的手发抖。
他神情凝重地盘腿入定,喃喃念动咒语,将浑身真气激发出来,这是个过程。
过程中雪风呼啸,甚至下起雪来,雪花撞在包裹着卫正的球形结界上,簌簌作响。卫正闭着眼,心无杂念,将真力灌注于双手,手势坚定地推向锁盘。
锁盘上六颗内丹之间联系的凹线中充满流动的光线。
卫正的手忽然停住了。
脑海里响起一句话来——
“万魔窟的门上,有十个凹槽,需要十颗妖力上千年的内丹,并修为极高之人,在不同时辰里分别催动十颗内丹,使其妖力流入万魔窟中,自内将门打开。这是唯一自外可为之道。现在的你,要办到不难。”
乐问走前曾这么说过,但这道门只出现一个时辰,那一刻他还没有完全催动锁盘,注意力几乎就已经锁定了失败。
此时万魔窟内,风沙漫卷之中,一袭厚重绛紫金凤纹的披风裹着个醉醺醺的人影,掌中捧着的兽头暖炉盖子忽然被顶了开。
他琉璃般的眼珠从眼缝中露出一丝慵懒,曼声道:“出来了?”
湿漉漉的一颗脑袋从盖子里钻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