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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但现在寺庙里没有外头那股味道,晋旭脸色很难看:“尸味。”
卫正有点无语了:“是山里的泉水,看着没什么问题,清澈见底……”
“那你喝!”边玺云大叫道,满面敌意地看着卫正。
“嚷嚷什么,有本事自己出去找,坐享其成脾气倒大。姑奶奶不耐烦给你找第二次。”汤圆将裙子摊开,就地一坐,白蝴蝶绕着她飞圈子。
“自己找就自己找,师父。”边玺云抓住晋旭的手,晋旭一看天都黑了,不太想出去,于是安慰道:“明天一早就出山了,忍忍。”
“不喝水免得找茅厕,这里没有茅厕。”乐问淡淡道。
“哦。”边玺云不高兴地鼓着腮帮,不好再说什么,饼子吃两口也懒得再吃,吃了没水喝简直是找罪受。
入夜,卫正负责把大殿里的垫子都拖出来拼在一起,一个人四个垫子。
卫正和晋旭两人都是垫子垫到大腿,下面的腿就没得垫了。边玺云侧着身,靠着晋旭像个找奶的孩子。卫正枕着自己的手臂,盯着那两师徒看。
没一会儿,晋旭睁开眼,眼神阴鸷,以目光征询,大概问他有什么事。
卫正摆摆手,平躺好。
他们睡在佛前,在内院的开阔平地上睡着。天上的月亮又大又圆,浑然不似真的。
十四五岁,还在念初中,撑死了高一。那会儿卫正还在每天骑单车上下学,和人拼谁的单车骑得快,他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一边在去鬼屋冒险时被吓得屁滚尿流,一边坚称这世上没有鬼神。
直到大学,卫正才肯承认,确实有些事是科学无法解释的。
比如黑子的后宫里他就没看懂那些违背物理的事怎么办到的。
爬一下午山,卫正也觉得累了,没一会儿迷糊起来。半夜里被一声阴沉的呼喝惊醒。
“别动!”
卫正利落地翻身起来,下意识把就在一旁的乐问拦在身后,汤圆还懒散地坐着,心不在焉道:“怕什么,来一个姑奶奶收拾一双。”
“……”收拾筷子呢这是。卫正没管她,边玺云也朝他身后小跑过来,躲在乐问身后,抓着乐问的胳膊:“爹保护我!”
“……老子在保护你!”卫正怒道。
边玺云没声儿了。
晋旭的剑抵在一个佝偻的老人脖子上,他背上肿起一大块包,像是个驼背。被晋旭反手擒住双臂按压在背后,口中呜呜地模糊不清说了几句什么。
卫正仔细听了听,朝晋旭道:“他是来给寺庙里的佛像上香的,让你别杀他。”
老头跪在地上,又连连作揖。
寺庙里诸人都闻到了那股熟悉的怪味,边玺云最先惊觉过来,声音发着颤:“师父,你过来,别管他,他没本事爹在呢!”
晋旭松了松手,觉得什么黏在了手指上,深蹙眉头,手指上粘着绿色的黏液,他抬起手,还没靠近鼻子,就闻到那股属于尸体的味道。
那老头又呜呜几声,几个人听习惯了,都听出他在道谢。
他捡起摔在地上的陶罐子,好在晋旭顾忌到众人在睡觉,动作不重,他捧着陶罐一副谢天谢地的样子,挨个给佛像面前供的花换水,似乎并不怕卫正他们。
是个身长不过一米六左右的老头,殿内昏暗看不清头脸,走路十分缓慢,动作间手脚关节显得僵硬。
“你是什么人?”卫正跟在他旁边,握着穿云剑,以手示意乐问他们站远些。不用他说,汤圆已厌恶地捂着鼻子站在院子里没动,边玺云跟着乐问,乐问静静观察那个老头。
忽然她拿起佛前新点的蜡烛,微光照见地上有一道灰色湿痕。
“不是……什么人……”老头说话很艰难,只能从喉咙里挤出模糊的吐词。
“他不是人。”晋旭在旁冷冷道。
卫正朝后小退了一步。
那老人嘿嘿笑了两声:“年轻人……你们是没处休息吗……可在寺庙里休息一晚……明天自去便是……”
“你是从哪里钻出来的?我不怕你!不是人的我最喜欢了!我有童子尿!”边玺云差点把利器亮出来,被晋旭一把按住,警告地看了眼。
他讪讪收手,抬头看乐问,乐问则不知道在想什么,忽然从晋旭身后走开,朝殿中一个角落走去。
老头抢在乐问之前,也移到那角落里。
乐问冷冷看他。
“嘿嘿嘿。”老头点亮角落里那座不高的佛身前的烛台。
然后他动作缓慢地抬起头,定了住,像京剧里的亮相。
卫正不耐烦地从后面过来:“怎么回事?”
把乐问朝自己身后一拽。
“啊啊啊啊啊……!!!”
“啊——”
“别啊!”晋旭忍无可忍怒道。
“你们做什么……”乐问颇有点无语,把卫正拽到自己身后。
老人的脸半边长着绿毛,另半边像个放久了的橘子,晋旭早有心理准备倒是无所谓,但是卫正和边玺云两个是第一次见到尸妖,都躲在乐问身后哆嗦。
卫正看了眼边玺云,收手立正,将穿云剑默默握在手里,撑着地面。
边玺云不屑地哼了声,还是抓着乐问。
“你怎么不怕?”老头显然是有意吓他们,才忽然点了灯。
“这下面是什么?”乐问跺了跺脚,感觉底下是实的,但肯定不是,“你刚才是从这里出来的。”
“小道士你说什么呢,人死了,耳朵背,听不清。”
“……”卫正不满咕哝道:“死了还滑头。”
“你是尸妖,应该你怕我们。”晋旭冷硬道,提剑上前,毫不留情地把剑搭在老头脖子上:“想不想再死一次?”
“老头这种不人不鬼的样子太久,不怕死。”他无所谓地动了动眉毛,那半没有长毛的脸上嘴角翘着。
他拿起烛台,换了个方向,继续打扫整座寺院,晋旭拿他没办法,尸妖是没有痛觉的。只得等他扫完,其间边玺云吓得睡着了(?),卫正也小盹了会儿,乐问和晋旭看着他,汤圆则是完全无所谓。
山里没有更鼓,看不出时间,晋旭等得十分烦躁,只觉得过去了很久。
边玺云翻了个身,他过去把盖在徒弟身上的道袍整理搭好,起身见到老头在庭院里看他。月光落在长了一半脸绿毛的脸上显得十分诡异,老头嘿嘿道:“要是我没死,孙子的孙子的孙子也该有这么大了。”
卫正有点发憷:“你到底死了多久?”
“不记得啦,太久了。”老头看了眼脚边的坐垫,席地而坐,“你们这些道士,怎么又来了,上回来那个,死得还不够惨吗?”
他似乎不为吓唬人,反倒有种循循善诱的意味,卫正说:“上次来的是谁?很有名吗?”
“他最后也被人杀了。人和人,总要自相残杀。我们活着的时候,也是人。”老头说话有点混乱。
“你们住在地下。”乐问盘腿坐着,没什么表情。
“嘿嘿嘿,明天是好日子,我们将军娶媳妇。我不能在地面上待太久,得回去了。”老头浑浊的汪在老得松弛垂挂的眼眶里的一双眼珠转了转:“你们要小老儿的命,也无所谓,但老头儿有心愿未了,想看将军娶媳妇儿。”
“他是你什么人?儿子?”乐问问。
“不是什么人,是我们的将军。”老头儿转过脸,月亮已西斜。他拿起陶壶,走到殿内角落里,转动机关。
乐问与晋旭同时察觉到妖气,对视了一眼,那老头站在入口的坑洞处,回头冲他们道:“你们也来吗?世上大概没人记得我们这些人了。”他的语气带着说不出的遗憾,然后头也不回地跳进坑洞里。
乐问跟上,晋旭拽着边玺云,卫正进去后,汤圆不太情愿,但也只得跟上去。
似乎是个无底洞,一行人在黑暗里滑行了很久,卫正感觉到有人在摸自己的手,心头有点感动,低声道:“乐问?”
手立即被甩开了。
“抱歉,在找我徒弟。”晋旭冷冷的声音。
“……”
不知过去了多久,脚底尽头出现一束光,越近光越亮。
接近底部时,卫正迅速侧身让过边玺云,却被汤圆砸得脑袋都晕了。
地底强光差点亮瞎卫正的眼,他拍拍屁股跳出去,竟然同样有蓝天白云和太阳,卫正在心底里默默念了句“卧槽”。温度有点低,同山顶差不多。
那老头已不见了,到处都是人,大部分穿着身上穿着兵服。他们的面目大多青白,行动迟缓,手脚僵硬。但彼此还在交谈,甚至有的尸翘着嘴角在笑。
卫正看得有点发悚,一边搓胳膊一边把几人都拦在这个入口的角落里。
“我们这样出去不行。”卫正严肃道,眼光到处瞄,似在找什么。
“我也觉得不行。”晋旭探出半个头朝外看了看,没人发现他们,把头靠在墙上,晋旭吁了口气:“一出去就得被发现,这么多尸,我一个人对付不了。”他探寻地看乐问。
乐问无奈地摇摇头:“我也不行,太多了。”
长街一眼看不到头,繁华程度直取武阳郡,而且人比武阳郡还密集。
卫正想了想,与晋旭一对眼:“先把衣服换了。”
他们两个立刻行动,没一会儿,带回来三套兵服,还有他们的破皮靴。衣服和靴子耗损都非常严重,不过竟然是干净的。
换过衣服后,汤圆不满地把过长的袖子卷起来:“一点都不合身,姑奶奶真是,下次有这种事儿,我就在外面等。”
乐问冷冷看她一眼:“你现在也可以出去等。”
汤圆讪讪闭嘴,不情愿地踹飞脚底下的石子发泄。
正要出发,忽然有个人走过来,他们五个立刻十分默契地躲起来。车轱辘动了动,来者脚步很慢,投在地上的影子带点佝偻,还有个驼背。
卫正忍不住出声道:“老头?”
“嘿嘿嘿。”嘶哑的嗓音听在众人耳中,都有点如蒙大赦。
老头拐进来,手上拿着一个小瓷瓶。
卫正把瓶子接过来:“这什么?”
塞子一开,恶臭从瓶中钻出来,卫正被呛得一口气没上来,差点白眼过去。晋旭紧蹙眉头,将瓶子拿过去,嗅了嗅。
“尸油?”
老头点头。
汤圆立刻色变:“我不涂。”
老头浑浊的双目转过来正对汤圆:“不涂很快会被发现,这里有二十余万尸妖……嘿嘿嘿。小姑娘,老儿是为你们好。”
晋旭自己沾了点涂在手腕上,又在面有惧色不太甘愿的边玺云脖子上来了点,边玺云的苦瓜脸都快拖到地上了。
晋旭安抚道:“闻习惯了就闻不到了。师父都涂了,有什么,你不是还掉到粪坑里过?”
“……师父!”边玺云拿脑袋去装晋旭的背心,晋旭笑了笑,把他拽到身前护着,又把瓶子给卫正,以目示意:到你了。
卫正憋着一口气:“我闻不到闻不到闻不到,其实也不是很难闻,真的。”他涂完,脸色有点发青。
晋旭不怀好意地在他耳畔低声道:“别憋气,小心憋死。”
卫正扯动嘴角,把瓶子给乐问。
乐问面无表情地洒了点在衣服上,丝毫不惧地递给汤圆。
汤圆立时把瓶子硬塞回晋旭手中,连忙摆手:“我不要,就算被这些尸体手撕掉,我也不涂这个。”她挺起胸脯,抿了抿嘴皮:“我在这儿等你们,就不进去了。反正成亲也没什么好看的,全天下娶媳妇儿都一样的。你们去。我睡一觉,你们回来叫我。”
说着她便直接坐在地上,把地上散落的稻草和破褥子拉过来圈成一团,倒地就睡。
于是汤圆留守,其余四人跟着老头进入尸妖聚集地。他们尽量学着尸体僵硬的动作,在日光下行走,这里的日光很冷,感觉不到温度。
街上很是吵闹,到处都有人在说话。
晋旭留意到,他们谈论的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大多在左家王朝建立之前。想打听事情,改了对老头的称呼,客气道:“老伯,你们都是当兵的?”
老伯笑着朝打招呼的人点头,嗯了声,边走边朝晋旭说:“对,都是士兵,不过那都是上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