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事儿,你就大叫一声,不过小道恐怕来不及救你……”
闪神间,小厮被按在栏杆上,又被卫正一把拽回去站直身。
他粗喘数声,赶紧转身抱紧卫正的胳膊:“道长还是带着小的吧,毕竟碰坏了东西小的也不好交代!”
卫正笑了笑,由得那小厮抱着胳膊走进身后的大屋。
慧颖生前住的屋子比卫正现在住的那间宽敞不少,这会儿正是昼夜交替时分,屋内晦暗非常。小厮不断喘气,将卫正的胳膊抱得很紧。
屋子里久无人来,灰尘很重,卫正实在没忍住揉着鼻子猛然间一个喷嚏。
“啊——!”
卫正胳膊都被抓疼了,猛一把拍在小厮脑袋上。
“啊啊啊啊啊!有鬼拍我头!!”
“……”卫正抓起小厮一只手,迫使他摸到自己的手。
小厮看清了,拍自己脑袋的是卫正,一时有点讪讪,也不好意思再抓着卫正,只道:“小的去点灯。”
卫正在屋子里转了两转,四面壁上挂着各种字画,一想,慧颖是书快世家出身,想必好这些个,也好说。妆镜蒙尘,镜子前摆放着妆奁,打开的胭脂盒子摊开在桌上,灰尘使得胭脂色泽不明。看上去便让人想到那日清晨,慧颖知道自己大限将至,起身来一番梳妆,想给夫君留下最美的一面。
却不知为何,匆促得连将拉开的妆奁收拾回去的功夫都没有。
镜座上蛛网缠结,唯独一柄红漆画绿的梳子摆在镜前,纤尘不染。
卫正拿起来看了看,随手一甩。
“哎哟。”小厮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道长怎么乱扔东西,这都是大奶奶的东西不要随便乱丢!”
小厮动作麻溜地将梳子捡回来摆在梳妆台上。
屋内摆着一人高的八折屏风,屏风上镂空雕的大抵是什么人约黄昏后的古代才子佳人故事,卫正也看不懂。走近床边,地面上一滩乌黑,卫正蹲身沾了点在鼻间嗅了嗅。
“道长,咱们还是赶紧出去吧,这屋子不干净……”小厮在卫正身后急切劝道。
卫正起身,弹去袍上灰尘,床上被子凌乱,这屋里的种种迹象显示,慧颖死后,抑郁症立刻就把这间屋子锁起来,屋内的陈设都没有整理。卫正袖着手一边朝外走,漫不经心扫了眼妆镜,镜子里映出两个人影。卫正留意到,桌上的象牙梳不见了。
走出门外,他随口对小厮道:“死人的东西可千万碰不到,否则难说有什么灵异之事发生。”
小厮忙点头:“道长深明大义,这个锁怎么办?”
卫正一看,铜锁已破得没法修,只能换,便吩咐小厮去给羿郁报一声,明日找个锁匠来重新做把锁便是。
走到中庭,卫正又回头看了眼,天色已全暗,院中灯火尚未点亮,卫正冲小厮摊出手,老神在在道:“刚才拿的梳子给我。”
“什么梳子?”小厮疑惑道。
卫正看他样子不像装傻,登时奇了,打发小厮过去给羿郁说修锁的事,自己趁机又进慧颖的房中看了一眼,梳妆镜前摆放的梳子确实不见了。难不成是自己看错了?卫正摇摇头,打算先去找乐问商量怎么把那女鬼引出来一次解决。忽然间风拍门框,敞开的大门被风摔过来,依依呀呀急促叫着轰然合拢。
门打不开了。
卫正拔出穿云剑,抬起手,就在劈下去那一瞬,整个人都被白光弹飞,头晕目眩地自地上爬起,揉着屁股想破口大骂,一见进来的是乐问他就蔫了。
“你在这儿干什么?听见这边有动静,我以为是她现身了。”乐问走过来,对卫正伸出手。
“打算来找找线索,刚才这屋子里……”
窗棂轻响,卫正蓦然收声,心里毛毛的,对乐问指了指门外。
二人走到门外,卫正回身把门关好,才说:“方才在屋里看了转,那个女的去世以后,抑郁症也没让人把屋子收拾一下,直接锁上了。胭脂盒子妆奁都乱七八糟扯着,床铺也没收拾,地上还有血迹。奇怪的是妆镜之前摆着的一把红梳子,那上面一点灰尘都没有。刚出来时,那把梳子不见了。”
乐问低声重复:“梳子?”
“嗯。还以为被小厮拿了,但那小厮不像撒谎。”卫正道。
“难怪能脱身……”乐问恍然大悟,又转过眼来看卫正,看得卫正心里发毛。
“怎么了?”
“下次行动叫上我。”
“我看你忙,再说了,我可是堂堂隍城派首席大弟子……”卫正对上乐问怀疑的神情,撇撇嘴没劲道:“好吧好吧,下次叫上你。阵布下了吗?”
乐问“嗯”了声。
“那我们现在做什么?”
“等。”乐问袖着手,抬头看看天空,月亮已升上去,婢女鱼贯而入,将海棠园里的灯也悉数点亮。
“喝酒吗?我们上楼去,在中间回廊里摆一桌,煮点梅子酒,边喝边等。”卫正搓着手,兴奋提议道。
乐问想了想,点点头。
叫住个点灯的丫鬟下去准备,卫正抢在乐问之前上楼,楼道中有一只巴掌大的雕着蛟龙的玉佩,卫正从楼梯上探出半张脸,乐问抬头:“……?”
二人从楼梯里出去,回廊容得三个人并排通过,廊下有座,檐下挂着一排“福”字灯笼,此刻悉数点亮,昏黄的光将乐问素来寒如冰霜的脸点染得有了些温度。
卫正替乐问斟酒,自己光吃菜,他好奇道:“辟邪玉蛟对你无用?”
乐问小口喝酒,眼神一亮,又满上一杯,倒不急着回答卫正。
小厮捧来红泥小炉,将酒壶放在炉上,揭开壶盖,加梅子和冰糖。酒香随着温度升高而四溢。乐问端着酒杯,朝卫正道:“昨晚的花酒吃得可好?花了多少银子?”
卫正尴尬地想起那一百两银票,登时吞声,嘿嘿笑,不说话。
“不过那银子本就是你的……”乐问意识到说错话,收声不言。他们坐的地方视线极好,中间横廊连接东西厢,望下去正是花草丰茂的院子,北边院中有一水池,池中假山崎岖,假山上遍植盆景,绿意盎然。
“在你心中,妖、人、鬼、魔、仙各自自生来便有不同,而辟邪,所辟者,邪。无论是妖还是人,只要不是邪祟,辟邪之术自然无效。”
酒温了,随侍的小厮过来替二人斟酒,卫正对昨日喝的花酒还有点心有余悸,便对乐问道:“你爱喝就多喝点,我不同你抢。”
乐问浅抿一口,唇色温润,卫正看得有点心浮气躁,不自主舔了舔嘴唇。
“酒不宜多喝,多喝误事。你师父没教过你?”
“我师父那人,还没给你提过吗?他什么都不会,现在应该在局子里了。”
“……?你不是隍城派大弟子?”乐问打趣道。
“逗你玩儿也信。”
“我信你。”
听乐问这么一说,卫正反倒不知怎么接口了,朝身后的三个小厮说:“你们先下去,回房休息吧,没什么事儿了。”
等人都退下,他才笑道:“我来这里的那天,是我第一次见到师父的面。因为前面三次莫名其妙被弹了回去。那个老头叫什么我还不清楚……”
“漱石道人。”
卫正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乐问是说他的师父,挠挠头:“他很出名么?”
“不算,蜀山、昆仑、蓬莱这些修仙门派掌门比他出名得多。他出名,主要是因为有你这个徒弟。”
卫正指了指自己,难以置信:“我?我可什么都不会。”
“那是现在,你之前很厉害。”
卫正掏了掏耳朵,觉得新鲜,便问:“怎么个厉害法?”
“剑挑昆仑大弟子,从他手底下抢走了一只九尾狐,行侠仗义,却不光斩杀妖魔,也救过不少妖,常与正道之士发生冲突。你穿越到这个空间里的那天晚上,正是被漱石道人逐出师门。”
卫正想了起来,他的三次失败穿越,都被漱石道人骂了个狗血淋头,且那道人白眉垂鬓,被他屡屡不肯受教气得最后坐在椅中站不起来。只奇怪的是最后一次成功着陆,便没再跪着给那老道士磕头,而是已被逐出师门,在雨夜中狂奔下山。
“九尾狐……”卫正沉吟道,心想不会就是他媳妇儿。
乐问看穿他心中所想,笑了笑,击箸敲出清脆之音,声不成调,但让卫正觉得有股潇洒之意。而乐问本来没什么表情,白发黑袍,徒增庄严。
“你想起了很多事?”
“不是很多,一部分。我活得太久了,要全部想起,不知得到什么时候。”乐问玩味道:“怎么?想打听你媳妇儿的来路?”
卫正摇摇头,本来他也没想这个,照实说道:“你要是想起前事,不就有办法解去身上封印,去除那些咒文……”
乐问目中浮现诧异,很快莞尔道:“那不算什么。”
廊下忽然静了,二人俱是没说话,一桌子十数碟小菜摆开,卫正吃了两口,觉得口味寡淡,甜丝丝的吃不惯,便放下筷子不吃了。他忽然发觉现在倒不是很关心媳妇儿的来路,反而比较想知道乐问的来路。
视线一触,乐问喝口酒,吃口菜,淡淡道:“昆仑大弟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想将那只九尾狐收为坐骑,被你初出茅庐捅了篓子,面上无光,本来没去你师父跟前告状。可你成日里不务正业,不以除魔卫道为己任,还和妖怪称兄道弟,才是触怒漱石道士的根源,且你还一度失踪,把漱石道人气得不轻。原本想让你接过隍城派的担子,如今逐你出师门,想必那老头也是后悔得紧。等你办完事,再回一趟隍城派,没准他还想让你接过掌门之位。”
卫正喝了口酒,浑身发热地嗳出口气来:“那我此前修为如何?”
“堪当隍城派掌门之位。”乐问道。
卫正顿觉心塞,若是换了从前那个自己,现在收服妖怪必然不在话下,御剑逍遥天地间,那还不是呼风唤雨撒豆成兵,可惜了……
“你现在缺乏练剑之气,练剑重在凝神练气,气练不好,剑就练不好。你既得了我的记忆,该当也知我门中心法,照着练便是,多下苦功,又有妖怪给你练手,待去救你媳妇儿时,必定够用了。”乐问心不在焉地说。
卫正只当他是安慰自己,一哂,也不说什么。
清风穿过廊下,在院中盘桓,花草枝叶被吹得簌簌作声,卫正多喝了几杯就有点上头,而乐问却越喝越精神。
如果这时候卫正睁开眼,便能看到乐问望向他的目光十分温和,素来板正的脸上也带着点笑意。
乐问心里有股复杂的情绪在流淌,他自己清楚,却更清楚这本来就不该有,同样的错误,不应该重复第二次。
大概是酒喝多了,他伸出手去,就在触到卫正发顶的刹那,院里水池忽然爆出一声巨响,水花溅起三尺之高,源源不断的水从池中漫出。
卫正听见响动睁眼时,乐问已将腿搭在回廊扶手上,一个漂亮翻身,犹如兔起鹘落。卫正提起穿云剑,便也要往下跳,但刚盯了一眼就有点犯晕,转身从楼梯跑下楼。
院中空荡荡的,乐问不在院中,这时候听见动静跑出的汤圆趴在楼上栏杆处大声喊:“来了吗?卫大哥,我来帮你。”
汤圆一个利落翻身,自楼上跃下,稳稳落在卫正身旁。
“沃儿呢?让她别出来。”
“放心,和她说好的,她怕得不行,不会跑出来。那鬼在哪儿呢?”汤圆摩拳擦掌,闭上眼凝神静气,片刻后睁眼道:“没在这里。”
她手遥指向南边:“那边,大叔所居的主屋不是在那边吗?”
卫正神色一凛,心道不好,回头又见院子里空地上金色符印闪烁光芒,八卦盘在地上飞速旋转,金光时强时弱。
汤圆只看了一眼,便后退两步,似乎怕得很。
“快走。”
卫正被汤圆推着,将玄鸟石紧紧握住,公文包挂在手臂上,穿云剑随着他离南院越近,嗡鸣声越激烈。
卫正觉得自己背都麻了,忍不住拍了一记背后裹剑的布包:“老实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