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火焰里腾起黑烟,卫正抱臂在他身旁站着,乐问在屋里打坐,汤圆在卫正旁边扭来扭去,白蝴蝶绕着她飞,她捏着下巴,朝单喜喊:“她又不是从书里生出来的,平白烧了这些书,浪费。”
单喜沉默不语,仿佛令他害怕的妖怪随着这场火,全都化为了灰烬。他忽然想起什么,又进门取出那卷画,展开画卷。
“诶?”汤圆跑到单喜旁边,仔细看画,“这便是你的心上人?长得也不怎么样嘛,还没有我好看,怎么样,要不要考虑考虑小女子……”
话未完,被卫正一把拽了回去。单喜只恍若未闻,将画轴卷起,一狠心,也丢进火堆中。
火焰舔舐画卷,纸张在火中发黄烧焦成灰。单喜把灰收进畚箕里,拿出去在屋后挖了个坑埋掉,忙完这些浑身大汗地返回到院中。
乐问刚从屋里出来。
卫正一行拿好了包袱,汤圆帮他在屋后卸马车。单喜朝乐问迎上去,把自己脖子上挂着的一块玉摘下来,沾满灰的手在衣上抹了抹,擦干净那块玉,“这是我娘留给我的,不成敬意,谢道长救命之恩。”
“那妖怪不会害你性命的。”汤圆大着嗓门从门外走进来。
那块玉石看着像是翡翠,卫正也不懂,只知一定是单喜贴身贵重之物,就算没有什么价值,也有纪念价值,于是朝乐问说:“他已经把这些天的食宿费用还给我,就算收过酬劳了。”
单喜反倒急了,直接将玉佩朝乐问脖子上挂,乐问被他挂了个正着,既不去看玉,也没有返还的意思。
单喜松了口气,最后留恋地看了看那块玉:“多谢道长相救,小生……”小生太激动,又口拙,实在说不出什么感天动地的话来。
卫正摇头叹口气,让乐问上车去,汤圆一屁股坐上车,白裙子下的腿一摇一晃,把玩着自己的辫子,回头冲单喜挥手,粲然一笑:“想姑娘我了,还可鱼雁传书,书呆子,好好念书吧。”
于是辞过单喜,名为马车实为马拉板车的车子吱嘎吱嘎上了路。一个纤瘦的身形在空中浮现,坐在车子最末,她难过地回头望了眼越来越远的瓦屋。眼前忽然出现一件物事,迎上卫正的笑脸。
乐问在前面赶车,卫正手指间挂着红绳,玉石被红绳牵扯着一摇一摆。
“你的单郎自小贴身戴着的玉,给。”
沃儿抿了抿唇,把玉石贴在心口,迫不及待地戴在脖子上,爱不释手地摸了又摸,巴巴地问卫正:“好看么?”
沃儿一张瓜子小脸还没有卫正的巴掌大,半透明的皮肤,个子娇小。
卫正看得心底里爱怜,觉得像个小妹妹,揉了揉她的头发,“好看。很相配。不过是他给你的。”
卫正朝乐问的方向一指。
沃儿吓得脖子一缩,怯生生地问:“她真的不会吃了我吗?”
卫正哭笑不得,只好安慰她:“你这种刚成精的,他不放在眼里,吃了也白搭。”
“哦哦,那就好。”沃儿庆幸地微笑。
“可我就不一定了,我最大的优点,就是不挑食。”汤圆蹭到沃儿旁边,嫌弃地看了眼她的玉佩:“有什么好稀罕的,不过是块青玉,当初有个巨贾,送过我墨玉我都没稀罕他一眼。”
“那巨贾后来被你吸干了吧?”卫正没好气道。
“卫大哥,怎么能这么说呢?我吸食男人精气,同你们人吃点小零食是一样的,况且,我从来不满足于只吸一个男人,所以从来不曾害过他们性命。何况,若不是那些臭男人起了心贪恋美色,我又怎么会有可趁之机?”
车身猛然颠簸,乐问从前面转过头来,看了汤圆一眼,汤圆朝卫正身后一躲,沃儿也朝卫正身后一挤,卫正嘿嘿笑两声,问道:“怎么了?”
乐问把马拉住,丢开马缰,又把鞭子塞给卫正,以目示意:“你去赶车。”
卫正“哦”了声,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但还是老老实实坐到车夫的位置。
结果刚一坐下,就听见身后两个丫头各自挨了一记,老妖训着两只小妖:“他是我的,你们俩,管好自己的眼睛手脚,我虽素来不喜食妖,但偶尔尝尝鲜也是无妨。”
“……”
卫正正要驳斥那句“他是我的”,回头时正迎上乐问的眼,阳光倒映在他漆黑的眼瞳中,仿佛流金万里,他的脸因为金光而带了些人色。他保护他,为他排忧解难,让沃儿和汤圆留下来,也非全然不近人情。
卫正转过脸去赶车,心情甚好地哼起了歌——
“你是我天边最美的云彩,让我用心把你留下来,留下来!悠悠地唱着最炫的民族风……”
天黑之前卫正赶着马车穿过两座村镇,从一座城池巍峨的城墙下擦身而过,取官道东行,本来想去游玩一番,但想着半个月过去了才找到一颗内丹,照这个速度,明年都别想带媳妇儿回家过年了。
进入和汝庄地界,卫正实实在在松了口气,把耳麦戴上,同他师兄愉快地通话,结果那头简清吾哇啦哇啦一阵乱吼,吼得卫正赶紧把耳麦摘下来,再戴上才听清楚——
“……喂,你在听吗?相杨带人去把邓又,就是咱们师父的家抄了,警察说他涉嫌诈骗,已经抓去派出所问话了。”
“相杨这是干嘛……”
“他找不到你,在邓又那里看到了小师妹遇害的记录,师父也是个呆子,竟然还写日记,把这件事完完本本写了下来。他是来找你要时空穿梭机的,那本来是个未完成,我让你帮我借的,就是传送你那个机器……那玩意儿不知道怎么的现在不能用了,相杨找不到你就把你认识他也知道的人都找了个遍。现在警察也介入了,我踏马也想过来,他太难缠了啊,现在师哥泡妞都没法白天泡……”
“这不是正好吗?”卫正笑了笑。
“谁跟你说笑了!你快帮我想个办法。”
卫正想了想,耳麦里静了半晌,卫正深吸一口气,说:“要不你如实告诉他,或者,让他和我对话。”
耳麦里安静了一阵。
简清吾好像正在考虑。
卫正正要摘耳麦,忽然听到熟悉的声音传出:“卫正,是你吗?”
卫正先是觉得紧张,随即说道:“你等我一下。”
板车版马车交给小二,卫正把银子给乐问,提着公文包对他说:“三间……不……四间,人字房,我待会儿上来,你们困了先睡。”
乐问淡淡看他一眼,带着两只小妖进了客栈。
卫正绕着客栈走,走到马厩,屁股倚在栏杆上,平复下情绪,才说:“是我,好了,可以说话了。”
相杨的声音略低沉,但听了六年的熟悉感扑面而来,卫正一边拿手抓栏杆里使劲往外拱的马嘴,一边听相杨的声音说:“机器坏了,你放心,我很快把它修好,能量环没问题吧?给我一周时间,我带你回来。”
“先不忙,我不回来。”
相杨皱眉,被他压在膝盖底下的简清吾稍微动了动,他立刻一个擒拿手,将简清吾的两只胳膊提着反拧压于背后。
卫正听到简清吾的惨叫,忍不住道:“你别怪我师兄,是我自己要来的。”
“这个机器还是个试验品,将来成品出来,你想去哪儿玩,我都可以陪你去,不要钱。现在不行,你听我的,先回来。”
“你那破机器,随便传送谁都去不了,要不是卫正,谁都去不了那儿……嗷……你他妈再揍我,别以为老子不会打人,小白脸儿,嗷嗷嗷……”
简清吾连续不断的惨叫让卫正连忙叫停,威胁相杨先放开简清吾,“把手机公放,不然我砸了能量环。”
相杨:“……好了,我松开他了。”
“唔唔唔……”
“相杨……”卫正无奈道。
急促的喘气声响起,半晌后卫正才听到简清吾完整的说话:“他妈的你小子下手真狠,都破相了,老子是靠脸吃饭的……别动粗啊,再动粗我报警了!”
“别吵了。”卫正一阵头疼,赶了一天路,跟小时候坐长途汽车吐掉半条命的晕车差不多。他说:“师兄,待会儿,你给相杨讲讲你算的卦。”
“别给我讲,我不信这个,卫正,你要是不回来,我把机器修好,过来找你。”
“你怎么过来?”卫正嘲道:“你知道这个空间是哪儿?他们现在的皇帝姓左,十二岁登基,你查查,有这个年代?”
相杨急躁地深吸口气:“我有办法修好,修不好可以研发。”
“那你就去研发吧,反正那时候我也许已经找到我媳妇儿了。”
“什么媳妇儿,你朋友都是忽悠你的,那个邓又已经承认了,根本没有什么仙法,他就是骗学员学费的。”
“那小师妹怎么死的?你不是看了吗?僵尸怎么回事?”
耳麦里沉默了。
卫正抬头看看天,眼角周围抽搐,他按着太阳穴,试图阻止头疼,听见相杨说:“我只相信自己见到的,相信科学,你别跟我说这些没影儿的事。”
“那你说,我现在在哪儿?”
“是时空机出错了!听不懂什么叫试验品吗?”
“我不跟你吵,你让我师哥听。”
耳麦发出摔东西的声音,片刻后归于寂静。卫正愣了会儿,把耳麦摘下来,塞进公文包。没精打采地摸了摸同样没精打采的马,被饿了这许多天,马只知道吃东西。
背后传来声动静,卫正警觉的转过头去问:“谁在那儿?”
白发黑袍显现出来,乐问袖手站着,卫正松下一口气,把公文包甩上肩膀,走过去勾着乐问的肩膀:“房开好了?”
“家里人催你了?”乐问问。
二人勾肩搭背地往客栈里走,叫了一碗牛肉面,卫正一个人吃。
“家里人没急,太监急。”
“你朋友?”乐问想了想,说:“叫相杨是吗?科学……怪才?”
“对。”卫正无聊地等面,拿着两根筷子敲桌子,又拿筷子指了指脑子:“他这里有病。智商超出正常人的范畴,我一直怀疑他的老家在火星。”
乐问勾了勾嘴角,“他是你朋友,是为你好。”
“你怎么越来越像个人了。”卫正取笑道,“我是说,越来越有人味儿了。”
乐问挑挑眉:“有什么不好?”
卫正先挑出牛肉吃了口,给乐问拿了双筷子,示意他吃。乐问也吃了块,之后堂子里响起一声:“掌柜的,再做一碗牛肉面。”
“好嘞!”
“你现在能想起关于你媳妇儿的线索来吗?她长什么样,叫什么名字,你们分开的时候发生了什么,除了封印,她还对你做过什么,能想起来吗?”
卫正含着面,被乐问这一堆问题吓得咬不下去了。
乐问淡淡道:“有些东西你不去回想,就永远想不起来,当然,也可能是时机未到。”
卫正嗯嗯地吃面,面吃光后,又把鲜美无比的汤一口气灌下去,舒服地嗳出口气。
“我师哥说,她在一个地方受苦,等我收集完这十颗内丹,才能见到她。关节在我最后会遇到的妖怪身上,他能带我去。”
“受苦?”
“嗯,好像是被禁锢起来,那个地方很冷。”
“如果她没有在等你,又或者,等你救出她来,已经忘了你,你会怎么办?”
卫正不以为然地摇摇头:“再说吧,进度条才十分之一,想那么多干啥。”
乐问若有所思地点头,牛肉面汤汁鲜美,他吃得很带劲。
“好吃吧?”
“嗯。”
“这没有我家乡的好吃。”
“你们那个地方,人太多了。”
“嗯,只有人,人口应该是这个时代的五十倍。”卫正有点唏嘘,要在他居住的城市找个没人的地方好好静一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想跳河都得防着别人抢,看过一则新闻写本来两个人都要跳河,其中一个听了另一个人的故事,就把他捞了起来。
两人都吃完后,卫正跟着乐问上楼站在房间门前,纠结地看着乐问指给他选的两间屋:“不是说好的四间……我们还有的是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