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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问的头埋在卫正怀里,半天没动,过了会儿把他一把推到一边,盯着坐在屋檐底下的汤圆,一只手里白光闪烁,他抬起手,像要发射冲击波把汤圆炸成焦炭。
作者有话要说:
☆、梦魇(3)
“所以我们是为什么走不出去?”乐问在,卫正就没那么紧张了,单喜出于歉意,拿了一畚箕花生出来。红衣花生浅浅堆了半碗,卫正讨好地推到乐问面前。
汤圆坐得远远的,在自己的小榻上,时不时拿眼瞟一下情况,方才差点被乐问一巴掌拍死。
乐问抬眼看了眼单喜,把花生推到一边。
卫正给他拿回来。
推开。
又拿回来。
乐问正要发火,卫正立马怂了,把花生米一颗颗往自己嘴里送。
单喜拘谨地坐在一边,听乐问喊他名字,下意识就坐直了身。
“你最近身体有什么不适,做了什么一脸疲惫?”
单喜挠头道:“我也不清楚,小生自京城回来后,一直嗜睡,怕是身体虚弱,总归我书也念得不好,平淡度日罢了。困了便睡,醒时读读书。”
乐问想了想,让他把平日里读的书抱过来。单喜一转身,卫正就满脸堆笑地趴在桌上,眼睛盯着乐问看,笑笑地说:“几日不见,容光焕发啊,不像我,独自赶路,路遇大雨,差点染上风寒。”
“你不是同妖怪玩得挺开心,还半夜起来看她被子盖好了没吗?”乐问懒得理他,转过脸去,正对着屋门,门外是绵亘的青山和漫山的白雾,乐问冷哼了声:“雕虫小技。”
“你说什么?”卫正没听清。
乐问扭脸过来,厌弃地看卫正一眼:“我不在你都能干什么?”
卫正眉毛一挑,不甘心却不得不承认:“你不在我就是废柴啊。”
“……”
“所以你不要离开我。”
乐问别扭地转过脸去,想盘腿打个坐,腿刚提起来,长椅背不太稳固地朝后倾斜,整把椅子都朝后翻。卫正眼疾手快撑住,手在他的腰上轻轻托住,卫正一边将乐问从椅子里抱出来,一边感叹他真轻。
“啧啧”的怪声从身后发出来,汤圆翘着二郎腿看着他们俩打趣:“感情很好嘛。”
乐问手上捏起咒来,白光吓得汤圆赶紧把被子拉起来拥着自己,连忙摆手:“我什么都没说!”
乐问手上一暖,低头一看,卫正的手正握着他的。他神色复杂地看卫正一眼,没有挣开,任由卫正松松地握着。
卫正也不明白为什么要拉住他,很快他松开手,乐问凉凉的手从他掌心离开,就像有什么从他心底里离开。
一大堆书横七竖八地摔在桌上,还好卫正眼疾手快,不然花生也没得吃。卫正喂了颗花生米在嘴里,一边随手翻,书的墨味散发出来,卫正觉得臭臭的。
他吸了吸鼻子,随口道:“都是奇闻怪谈啊,你对妖怪就那么感兴趣?”
卫正上大学时候,老师说为什么古代的奇闻怪谈中总写俏丽的小姐夜奔,美艳的妖精蛊惑穷酸书生,正因为是穷书生YY出来的,它反映了那个时代一穷二白的读书人的美好愿景,不花毫厘就能有个不嫉妒擅长家务的妻子在家,每日缠绵缱绻,还能不劳而获。
翻了两页书,卫正抬眼看乐问,乐问只是粗粗看了眼封皮,便嘲道:“你倒是很喜欢这些不入流的书。”
单喜也没生气,“夫子也这么说,可小生觉得这些故事写得很好,有情有义。”
“是不是还想着有朝一日有个画中仙子走下来与你为伴,红袖添香啊?”乐问笑话他。
单喜连忙摆手,脸带羞怯:“小生不敢,小生已有了林姑娘……不敢做他想……”
卫正眉毛一动,没说什么。乐问又支使单喜去烧饭,至少还要在山坳里多留一晚,把卫正剥好的花生米吃了个光,乐问拍拍手,刚站起来,卫正就站起来,一副要跟着他的样子。乐问嘴角一勾,朝外面院子走。
卫正转头对汤圆龇牙,指点单喜悄声道:“盯着他。”
汤圆抱着被子在床上作了两下揖,摆摆手一副你放心去吧的样。
卫正跟着乐问走上山坡,从单喜的院子出来要走一小段泥埂才能到大路上。
“既然你有办法,咱们为什么不能今天就走啊?”卫正拽着乐问的衣袖,跟个小媳妇儿似的跟着他。
乐问的黑袍很滑,卫正捏不住。
“不等到晚上,怎么破那妖怪的阵。总要给她个机会。”乐问突然转身,吓得卫正赶忙住脚,二人贴得很近,卫正几乎能感觉到乐问浅浅的鼻息。乐问退开一步,问他,“等不及想去找媳妇儿了?”
卫正笑道:“哪儿能呢,马两天没吃草,怕饿坏它。”
乐问怀疑地白眼看他,转过身去,大步朝大路上走,卫正紧跟其后,语气小心翼翼怕触怒乐问,又实在抵不过好奇心,他以就两人能听见的音量问:“你身上的咒印是怎么回事?好像比我的严重多了,谢锦亭碰到你的时候似乎很疼的样子,疼吗?有没有办法解?”
“有又如何,无又如何,反正你也不会帮忙。”乐问头也没回地大步朝前。
“谁说我不会帮忙,你陪我收集内丹,你要解去符咒,只要用得上我,那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儿,为朋友两肋插刀是我们江湖人的本分。”卫正浩气凛然地拍了拍胸膛,前面的乐问停下脚,转过脸来,玩味地抬起一边眉。
“朋友?”
“对啊。”卫正恬着脸凑过去,他刮了胡子,显得阳光又干净,乐问漠然地挪开眼,远望那座瓦屋,只觉得它不堪一击。
“我没有朋友。”广袖长垂,掩盖着乐问的手。
他的白发和白眉白睫,和这山谷,山谷里的白雾,映衬得仿佛是要逝去的仙人。
卫正忍不住又拽起他的袖子,乐问淡淡看他一眼,白玉般的手握住卫正的,嘴角邪气地一勾。
“既然如此,那便与我盟誓。”
没等卫正反对或同意,血珠自卫正的指尖涌出,仿佛取之不竭地流入乐问的袖中,乐问闭起眼,脚底腾升,将头抵着卫正的额头,一时之间,许多画面与碎片不受控制地涌入卫正脑海中。
乐问紧闭着眼,胸口仿佛快要炸开,卫正抓狂地想抓住乐问的手腕,血从身体里不受控制地涌出,卫正有点受不住地张大嘴,就在他面色青紫快要窒息时,乐问从他额上移开头,眉心隐约浮现一枚血红花钿,视线有点模糊了的卫正猛一甩头,制住他的力气松开。
卫正四仰八叉地倒在地上,头顶是湛蓝天空,无边白云。卫正大口喘气,口中尝到泥沙,乐问正把泥土往他脸上踹。
卫正瞳孔无法聚合,头痛如裂,大口喘息,半晌才勉力说出话来——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不是要盟誓……我们还没有准备香火……”
“盟完了。”
“啊?”卫正傻张着嘴,“这也太不正式了,哎,你给我回来,死乐问,快拉我起来。”卫正侧着身,两腿实在站不起,看着乐问的影子朝瓦屋走去。
他一闭起眼,脑中就有许多杂乱的影像,卫正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好像刚从3D影院出来,还看的都是杂乱无章的电影。只是那些影像里,都有一袭翻天盖地的黑袍,黑袍与白影交织,是乐问的背影,他冷若冰霜的脸,在影像中太模糊了,卫正放弃地撑住额头,倒在泥地里,痛苦地翻腾了会儿,才勉力站起身来,难受地按着额头。
一想,他似乎能读取一部分乐问的记忆,那乐问是不是也能读取他的记忆。Oh no,卫正现在只想把和简清吾胡作非为爬墙偷窥隔壁女生游泳课那段永久删除。
当晚,卫正一上床就像头死猪似的睡下,乐问没和他睡,反倒盘腿坐在堂里的长凳上打坐。汤圆被他吓得一直不敢入睡,睁着眼盯了乐问足足一个时辰。
月上中天。
长睫扇动,乐问忽然睁眼,汤圆抱紧被子往里缩了缩,轻声道:“要不你过来跟我一块儿睡……”
等乐问真的朝她走过去,汤圆却怕得浑身发抖,差点就要不要不要的了。
乐问在她榻前驻足,硬生生朝左边的葛布挂帘走去。
里头的怪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单喜手舞足蹈,手做出推拒的动作,脚似乎被人压住了。乐问站在窗前凝神看了会儿,身后有动静,他没有回头,回手就抓住了卫正的手腕,两道光影一闪就不见了。
汤圆从床上蹑手蹑脚下来,卫正的身体硬邦邦地站在那儿,还保持着诧异的表情。
汤圆想了想,从身上拿出个竹筒来,倒出颗像巴豆的黑丸子,黑丸子动起来,也看不见脚在哪儿,在汤圆掌心来回爬动。
卫正的下巴被捏开,汤圆迫使他吞下活的黑丸子,又轻手轻脚回到床上,闭上眼睛兴奋得睡不着觉。
身遭一团白光,要不是手被乐问抓着,卫正几乎以为自己又穿越了。
一触及地面,乐问立马松开手。卫正揉了揉腕子,四周都是空地,一片雪白,没有任何人和建筑。
“这是哪儿?”卫正四下张望,一对石狮子最先在眼前出现,狮子的脚,健壮彪悍的腰臀,头脸。
石阶,红柱,朱门,朱门上的铜狮扣环,飞檐勾角的一座府邸出现在二人面前。
“书呆子的梦境,你跟着我,别走丢。”
门是一推就开的,曲折回廊,像京城的雍亲王府一般,卫正犹豫地伸出手,还是拽着乐问的袖子。
乐问回头看他一眼,视线落在他紧抓他的手指上,低声唾弃:“胆小鬼。”
“唉,我毕竟才活了二十五年,你都活了千余年,什么没见识过。我是见识短……”
“头发也挺长。”
卫正喉头一堵,好奇地探头探脑,院子里正是夏季,满园蝉鸣荷香,他不由啧啧赞道:“这书呆子的梦境还挺逼真的。”
“不是他造出来的梦,你以为为何我们能如此轻易地进来。”
“难道不是你法力高强?”
这马屁拍得乐问极是受用,面上淡淡道:“快走,废话怎如此之多。”
卫正默不吭声,拽着乐问的袖子,一摇一摇地跟着他往内走。绕过漫长的回廊,荷花池,书房,第二进第三进院子,一座三层高的闺阁出现在视线内。
院子里还开着石榴花,郁郁葱葱的名贵花草摆得到处都是,楼下是一圈厢房,卫正在参观的时候看过小姐的闺楼,只觉得窄且难爬,楼梯只能容纳一个人,每一级还很高。乐问上楼的时候,卫正就在后面小心留心他掉下来。
乐问细瘦的脚踝近在咫尺,被长袍掩盖。若隐若现间,当日乐问长袍剥落时露出的咒文似乎又出现在眼前,卫正不受控制地握住了乐问的脚踝。
“……?”乐问低头怒瞪他,压低声音:“你在干嘛?”
卫正忙不迭松开手,同样低声回他:“你走太慢,我不小心捏到你的脚……”
乐问扭头向上继续登楼。
第二楼出去之后,是小姐的绣阁,没绣完的苏绣摊在架子上,圆窗漏入的光照着那幅绣,似乎真能听见潺潺水声。
“快走,别看了。”
卫正被一拍肩膀,也没空多停留,往第三层上时,没走几级,就隐约能听见女子的娇啼,似乎在低泣。
卫正与乐问一对视,两个人都极有默契地停下脚步打算听会儿墙角。卫正坐在楼梯上,乐问也竖着耳朵凝神听楼上的人说话,那二人似乎在彼此推搡,能听到脚步踩在木板上凌乱的声音。
“你到底是爱我,还是爱那林姑娘,你说清楚,说不清楚就别出去了。”
另一个人声一响起,卫正便警惕地坐起身,是单喜。
“小生……小生也不清楚……”
“你……你……”女子气得哭了起来。
“难道你不就是她,她不就是你吗?起初你也是看了我给林姑娘画的丹青才化作这般模样,为何现在又要执着于此,要是你不愿意,小生绝不会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