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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碎的画面。
“哈哈哈,原来凤凰之女不过是个胆小鬼,什么狗屁凤凰,什么狗屁第一才女,我呸!真是令人恶心,你们紫家出了个窝囊废!”怪笑嚣张狂戾,讥笑连连。
“啊!畜生,你们这群畜生!”再次叫起的凄声间我停下脚步,跳跃的心被一根无形的针刺痛,终是不能再忍,无论他是否真是我爹爹,听到此般凄声,我终是不能袖手旁观。
剑身挑起一盏琉璃灯,回转身凝眸望去,白雾散去看到的是一堵白墙,白墙绘着条条缠绕攀延的花骨朵儿,慢慢地墙上有殷红一缕一缕流下,至最后是大片大片直流,墙上雕绘凹凸不平的蔓滕花骨朵儿像是有生命般将层层流下的腥血贪婪吸收。
变了,变了,花骨朵儿瞬间齐齐绽放,朵朵花朵血色妖娆,就连花蕊都是血珠凝成,裹着血腥地幽幽花香更加浓烈,触目是一片血腥,只一眼便令我胆颤心惊,不是我胆小,而是这些美艳的花竟是靠人血才能绽放。妖红血花,满目皆艳……
妖艳血花中有人影飘出,五官模糊,幽幽感到她看着我诡异一笑,那笑是长年噬着人血,渗在森森白骨里的阴笑,“算是个有种的,看来你们紫家还有个带种的!哈哈哈,紫潋夜!地狱之门为你敞开,好好谢谢我给你的大礼!”白影陡然尖笑渐渐消失,笑声在这雨夜中是说不出森寒。
“夜儿……回头……回头……回头……”虚弱的声音连同那血色红墙慢慢消失,剑挑灯盏,打起精神一步一步走向声音陡来的暗处。前方……会有什么……
妖娆血色满目腥红,灯火昏暗的阴森大殿满地是鲜红,连手中凤影剑似乎感到这里曾是发生过惨事,靴底踏在地底留下一排排血脚印。走到金扉重檐龙头衔珠的大殿中央,脸上似乎有什么水珠一滴,两滴落在我脸上,手缓慢在脸上拭一下,触目一眼,手指端是殷红血珠,悚骨的惊骇让我颤抖,身上猝然涌起一阵莫名寒意。
是地狱?还是人间?殿外那场雨究竟要下到什么时候,是不是想冲涮这片地狱?风雨声声,声声震慑,天地间似有什么肮脏的东西即将挣脱桎梏,再身于世,那雷声应是想镇压它吧,不然不会这么频繁骤打。
“紫潋夜,你可要好好瞧瞧我给你的礼物哦,哈哈哈,保证你是终生难忘!”阴森森的幽灵声在大殿里彼起彼落,更多的恨意,一股恨之入骨,恨到要噬其血,刮其骨的恨意。
我翕合着嘴想说什么,结果,我只感到自己唇瓣张合,却是一个字一个音都不能发出,殿内灯盏蓦地从头顶掠过在我前面拢成一排,灯火簇族闪烁飘摇,不过为何,我有点喘不过气,那袅升的灯烟令人窒息。
“有趣,有趣,有趣得很!紫潋夜,我这灯火用的灯油可不是一般灯油哦,有听过人油灯火,乱人神智这句话吗?哈哈哈,它是从你母亲身上提炼出来的,怎么样?喜欢第一个惊喜吗?”
'呕'胃里蓦然抽搐,干呕不止,人油灯火,真是丧尽天良!母亲?什么!她说是用母亲提炼的!母亲!嗓子嘶哑吼叫,为什么我出不了声,为什么!混蛋!你给老娘滚出来,畏首畏尾算什么英雄好女,什么人物!有本事给我出来!
“啊!爹爹,美人爹爹!”眼前情景让我神智错乱,我的美人爹爹,温柔美丽的美人爹爹,琵琶双骨被巨大倒刺铁钩穿刺,衣衫破裂,身上尽是条条鞭血,红的,青的条条带血带浓。
“哈哈哈,想看看活人是怎样变成骷髅吗?紫潋夜,瞧好了哦。”飘游的白影带着惨白烟雾在我眼前飘飞,雪亮的刀刃在爹爹脸上划过,血,像水蛭蜿蜒流血,“好好看着我把你爹爹身上的肉一片片割下来!让我看看你能忍到什么时候。”
“不要!——”惊恐的呼喊声划破喉嗓,我以为它会凄叫出来,结果——它只在我嘴里回荡。
身子如同生钉固定在地面,痛楚地看着那雪刃在爹爹身上划过,血淋淋,惨绝人寰。梦魇地阴毒声音让我绝望地闭上眼睛,一行泪水顺势从眼角落下来,干裂的唇翕动颤抖,爹爹,我的爹爹……
“潋儿,潋儿,快醒醒!快醒醒!”
大殿好像在震动,眼前残忍的情景扭曲绞乱,全身似处在镜像扭曲的空间内,五脏六腑都要被挤压出各种形状,难受,难受到让自己干脆与爹爹死在这里便罢。白雾带着渴血的冲动狂乱外涌,我在扭曲地旋涡内任意由它,周身充着刺鼻的血腥,大殿疯涌地白雾里像是无间地狱唤醒的邪灵一股脑儿仓惶逃窜,不挣脱桎梏,绝不罢休。
好累……身体好累……身心好累……让我睡吧,睡醒之后一切都会过去,一切都没有发生,让我睡会吧……好累……
“潋儿,潋儿,快醒醒!快醒醒!”
费尽全身力气睁开双目,慢慢聚敛目线凝落成点,'嗯……'干燥的喉咙嘶呓一声,梦?刚刚我在做梦?手抚上后背,背脊冰凉有汗,连里衣都被汗渗湿,梦,太过于真实,真实到仿佛是在我眼前刚刚发生。
“做恶梦了吧,刚刚怎么唤也唤不醒来。”郁离额前沁了层细细汗珠,淡然地点漆水眸暖暖看着倚在榻上的人,微有发凉的手指将她打在额前湿漉发丝拢到耳鬓,轻轻说道,“潋儿都瘦成尖下额了,昨儿个晚怕又是没睡好吧,平时打雷下雨天你都睡不着,刚就一会子事情你就睡了。”
呵!真是梦,郁离温柔恬淡的气息让我平息心间慌悸,凝眸看他担忧的隽秀清容,顺势将郁离搂入怀里,屋里缭绕着柔和而安宁气息。《周礼》分梦为六种:一曰正梦;二曰噩梦;三曰思梦;四曰寤梦;五曰喜梦;六曰惧梦;刚刚我应是为惧梦,有所思而有所梦。
昨晚从定王府里出来,心惊一定不能安宁。熬到中午,闷堵的天气饶是让我更心烦,黏稠潮湿的空气无端闹心。
甄香于鼎,舒缓地薄荷清香卷绕在榻边,搂紧郁离,手指抚顺着他柔亮细软的长发,耳鬓厮磨,轻道,“郁儿,我要出府一段时日,府里的事情就交给郁儿操心了。”
郁离点点头,眼睫低垂,遮掩住眸中担忧的黯淡,“日子定了么?”
“嗯,后日便走,母亲与爹爹的事情不能再等下去,我越来越不安心。”魉还没有传来消息,魑、魅、魍昨日便起程去了西剠国,肃瑗还没有醒来,炽姨娘变态的疯狂让我担忧,再加上女帝这个定时炸弹我是忧上加忧。谁都保不定这几个燥动因素会何时爆破,揪紧在心弦日夜时勒绷,一丝风声也会触断它。
郁离抬眸静看,清漾地微笑漫在嘴角边,“好,我知道了,出门在外万事小心,别忘了家里都在等你回来。”
身子微微一颤,轻轻地在郁离唇边留一个吻,淡然笑道,“等着我回来。”回来……在决定去西剠国我真没有想到自己会活着回来,与一个国家对立好像有点不自量力。
那一日,雨倾盆瓢泼绵绵不绝,闪电雷鸣震耳欲聋,乌密地天像是要塌下来,我搂着郁离看着窗外笼罩天地间的雨幕,心想天要塌下来便是好了,人间的阴冷、欲望、腥膻、糜烂也许会得到解脱……活着,也许就不累了,有人说'人活着才是最大的折磨,死反而是一种解脱',也许……真的也许是真的……人死了,一了百了,活着的人继续受罪……永无休止的挣扎在这个大染缸里,沉起沉伏……
窗外几株在风雨青翠欲滴,涮落的雨珠打在上面啪啪大声,洗吧,下吧,将整个世间罪孽洗清吧。耳畔边有幽幽叹气声,一双柔凝纤手将轩窗关闭,把外面渐渐飒飒的风雨隔绝。
听夜雨,冷滴芭蕉,惊断红窗好梦。滂沱大雨在闪电雷鸣渐渐打落,我搂住郁离,静静的,默默的听着那风雨,感受温柔……
秋夜香闺思寂寥。漏迢迢。
鸳帏罗幌麝烟销。烛光摇。
正忆玉浪游荡去,无寻处。
更闻帘外雨潇潇。滴芭蕉。
98
雨,连续下了三天,潮潮漉漉地令人身上都快发霉,不过,帝都里的人听雨聊天时又多了个话题。
两日里帝都传紫府紫太傅身染沉疴,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宫里的御医是去了一拨又一拨,出来是个个都是摇头叹气,只道病入膏盲,无药可病。现在都是用千年人参片衔在嘴里吊着半口气。诶,真是天妒英才啊,小小年纪,博学多才,仕途坦荡,谁知连十五岁都活不过。
子时左右,雨声稍稍小了点,紫府后院传来'笃,笃,笃'几声敲门声,一晚侯在后院边小屋时的秋蝶听到敲门声,跳起身连油纸伞都未打便匆匆向后院门走去。
秋蝶将遮掩在眼前的湿发糊乱抹开,小声咳嗽一下,俯耳在门边便听到外面来人小声说,“晴空一鹤排去上,便引诗情到碧宵。”
“雁大人,快快请进。小姐早派奴婢在这儿等您了。”秋蝶抿嘴轻笑,雁大人与小姐搞得有点像江湖人士用什么诗句或暗语接头般,轻声将院门打开,瞟见雁行身后还跟着一位故人,秋蝶眉心微微皱起,有些不放心道,“雁大人,您身后这位……”
雁行将蓑衣解下撩敛起淋湿的袍裾,眼观六路侧身进了门轻道,“小姐吩咐我找来的,放心,她是我属下,不会有问题。”
秋蝶颔首也不多说,提着芙蓉琉璃灯,引着两人向主院里走去,漆黑的园里,灯晕在雨夜里忽飘忽落,朦胧雨丝中透溢一缕温暖,三人穿过后花园里的游廊才进入通向主院的回廊。
丑时,雨变滂沱,紫府后院门'吱咯'打开,雁行穿着蓑衣不紧不慢出去紫府,更深半夜没有人注意这些,雁行将头裹头,冒着雨向离歇脚地客栈行去。
“姐,她是今晚走吗?”
雁行掌起灯,回个身便听到床榻边有人回说话骇得不轻,尔后听清此人是谁时雁行有点无奈道,“弟弟,你三更半夜里闯进女子房间是否太过了点?”
“我在等你消息,又不知道你何时才能回客栈,只好在房里等你。姐,你就快说她是不是今晚出发?”雁行桅掀起床幔趿起床走到雁行身边,臻首乖巧地倚在她肩头上,微眯地桃花美目露出撒娇的笑意。
雁行轻轻拍了拍弟弟瘦削的肩头,手掌柔和抚摸他长发,叹了口气苦涩道,“弟弟,你何苦呢?卯时小姐会一人出发,你真想一起去姐也不拦你,万事小心。”
“姐,你真好。”雁桅烬嘴角边笑容漾开,如同万花齐放的柔美笑容映着潋滟面貌风情万千,抬起点漆水眸,笑道,“苦不苦只要我清楚就行。我走了哦,诶,想我堂堂楼主现在沦落为守卫,福焉?祸焉?”
雁行笑看着弟弟轻盈的身影从二楼窗口掠出,一袭红衣笼在雨夜里分不明是红还是黑,唯有弟弟远去的背影让雁行感到他是快乐,也是十多年来他最轻盈的背影。
主院灯火橙晕,长发在郁离手中穿梭而过,雾落轻咬唇瓣递过一把精秀古的木梳,可怜兮兮的看坐在凳上的妻主,“潋儿,你病刚有点起色怎么就要出远门呢?还是一个人走连秋蝶都不带上。”
接过雾落手中梳子,就势握住他凝滑柔荑笑道,“很快就回来了,带人过去反而麻烦,我去的地方还有人照顾,落儿在家里乖乖等我回来哦。”回眸笑看了在旁边为我整理包袱的祺韵与初尘,视线不怀好意在他们四人肚子上扫了圈,笑嘻嘻道,“我这几月明明很努力啊,为什么就没有动静呢?”
宇樱祺韵将衣袍整理好,净澈的墨玉眸子瞧见梳台旁边轻笑的三人,也不由跟着笑问,“嗯?什么没有动静?”
“想知道?”凤眸掩遮,眼角有笑意溢出,木梳在手中翻覆颠玩,抬眸凝望四位放下手中活等我说话的夫郎,薄唇缓缓上挑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