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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乌卡辛沿墙倒下时,他的脸也都撞出血了,帕沙急忙冲上楼来查看个究竟,手枪也已经拔出来了。
路金大吼道,“把这医生带下楼去。快!”
帕沙疾忙照他的吩咐做了,而路金则一把将这上尉拎起身来并两眼怒视着他的脸。
“最好搞清楚,乌卡辛。只要是我负责拘捕,你就永远不许动手打被捕者。你抓的是人,不是牲口。你听明白了没有?”
乌卡辛一言不发,只是昂着头,傲然地睨视着路金。一缕鲜血从他嘴上淌下。帕沙又奔回到楼上,当他跨进房时,路金将乌卡辛朝旁一摔。
“把这个白痴带远点,别再让我看见他。”
帕沙咧嘴一笑。“遵命,长官。”
路金在早晨七时过后离开了克格勃总部。
当他驱车赶回自己在库图佐夫斯基大街东面尽头的家时,整个莫斯科的天已经开始发亮了。
路金拥有的这辆橄榄绿的宝马327是造于1940年,是当时战争结束时从战败德国那里缴获来的众多车辆之一,但是那马力强劲的六缸发动机性能仍然十分良好,开起来得心应手,这辆车是他这样克格勃官员级别所能享受的一项豪华的奢侈品。
他将车停在住所外的街道上,他和他的妻子住在一套一房式的单元里,靠近莫斯科河。这是在一个曾经为莫斯科富商所热衷的黄金地段,但是现在,这里的建筑从外观上看上去已显得有点破败了,那荷绿色的外墙漆都已经剥裂开来并掉落了,但是里面的管道和供热系统却一直保持正常运行,这在莫斯科城也是很难得的奇迹。他走上楼梯,上到四楼,便开始轻手轻脚起来。
房子里很冷,娜蒂亚仍在睡着。路金走到窄小的厨房里灌了一壶水并点燃煤气煮咖啡。他脱下大衣,并解开衬衫,然后走到窗前并朝下望着,将前额抵在冰冷的窗玻璃上。
在冬天,莫斯科一天里只有几个小时能见到白昼,那河变成了一大片苍白的冰层,看起来就象是阴暗天空下的魅影。有两个小孩在暗色中在那结冻的冰上奔跑着,拖着一个木制的雪橇,一只小狗在他们脚边嗅拱着,滑步着。
路金站在那里,还在想着凌晨的那场拘捕。
他最终按捺不住而对那个上尉大动肝火,但那个狂妄的蠢货也是活该,尽管路金会免不了遭到一通严厉的训斥。他久闻名单上这几个医生的名望。都是些受人尊敬的医学专家,过去毫无犯罪的迹象。这次拘捕实在是让他弄不懂,尤其是他们当中许多人都是犹太人。不过毫无疑问他很快就能问明白他们为什么会被弄到卢比扬卡监狱。
卢比扬卡监狱就座落在捷尔任斯基广场的克格勃总部里,这个总部是一幢巨大的、方方正正的办公型建筑物,里面共有七个楼层,这幢建筑物占去了整个广场的东北角,一直伸展到卡尔·马克思大街。它其实是个凹字形的建筑物。中间是个院场,正前方和两翼有七层楼,都是克格勃不同的办公区和部门所在地。
尽管它有八个各自独立的、处理苏联国内外安全事务的管理局或专业部门,但这当中其实只有四个无论是在规模上还是职能上是称得上重要的,并冠以“主要管理局”的名号,而各自都有着独立的和明确的分工职能。
第一主要管理局是对外情报部门,主要运行于苏联在国外的大使馆里,指挥着间谍、国外情报人员,还有那些能提供价值无比的情报协助的同情者的网络。
第五主要管理局是负责监察国内的异议分子,这包括犹太人和反苏联的所有地下组织,涵盖范围从西边的波罗的海一直到远东。而边防主要管理局则负责封锁和巡逻所有的苏联边境。
而第二主要管理局,也就是路金所属的部门则可能是最大的也是最重要的。
这是个克格勃的全方位的国家安全部门,它的负责范围最广,包括监视所有长期居留或短期到访的外国人和外国商人,还有外国大使和使馆工作人员;追捕和拘留那些想逃往国外或逃离劳改营的或杀了人或犯有严重罪行的苏联公民;监督管理艺术家和演员;招募和指挥治安情报员;以及取缔黑市。而最后一个、却也是很重要的就是追踪和捕获那些潜入苏联境内的敌方特务。
这幢克格勃建筑楼底下还有一层,是另一个令人注目的部门:那就是卢比扬卡监狱本身,一个令人毛发倒竖的黑窟,里面是刑讯室和没有窗子的地牢,路金知道那些医生就是要被送到那里去的。
他将滚热的咖啡倒入杯中,并舀了三匙糖。当他走到桌旁并坐在上面时,厨房门被打开了。
娜蒂亚站在门口,穿着淡蓝色的睡袍。一头火红色的头发披散在肩上。他看着她那微微隆起的腹部不由得莞尔一笑。
“把你惊醒了?”
她慵懒地回笑了一下。“你回来我一定会醒的。你到床上来吗?”
“马上就来。”
即使在这昏暗的早晨她看上去仍显得极其地漂亮。她人漂亮得总是让路金觉得自己不相配。他们第一次相遇是在一个朋友的夏日婚礼宴会上,那时她十九岁,而他三十岁。当婚礼的乐队在演奏时,她坐在他的桌对面嫣然一笑并顽皮地说道:“这是怎么了?难道克格勃的军官严肃得连舞都不跳吗?”
他报以一笑。“那只有在别人朝我们开枪的时候。”
她禁不住咯咯地笑了起来,她那银铃般的笑声和那看着他的碧绿、妩媚的眼神使得他心知自己要坠入她的情网了。不到六个月他们结婚了。而现在,三年过去了,她有了四个月的身孕,路金感到很是幸福满足,甚至超过了他以往对生活的憧憬。
娜蒂亚走过来坐在他的膝盖上并按摩着他的颈脖。他能感觉得到她那小而结实的乳房挨擦着他的胸膛。
“你的夜班怎么样?”
“你还是不知道的好,亲爱的。”
“还是告诉我听吧。”
他跟她讲了凌晨的工作。
“你觉得那些医生是真的犯了罪吗?”
“这很可能又是贝利亚玩的把戏。他就是喜欢整人。”
他感觉到那双手在他的脖子上停了下来,只见他妻子脸上吓坏了的表情。
“尤里,你不要乱讲。搞不好会有人在偷听的。”
“可这是事实。你知道我们这个国家安全机构的首脑是怎么寻找刺激的吗?他的司机马拉科夫告诉过我。他开着车子兜风,贝利亚看中一个漂亮女孩,可能是十四岁或十五岁。他就捏造一个罪名逮捕她并把她给强奸了。要是这个女孩敢不从,他就把她给毙了。有时候不管这个女孩是否顺从,他最终都把她给枪毙了。没有人管得了他。”
“尤里,求求你了。斯各可夫会偷听的。”
每一幢工房楼里,每一个住宿号里,都有它的克格勃治安情报员。斯各可夫,住在楼底下的大楼管门人,就是他们中的一员。把耳朵贴在别人家的门上是他的正当的工作范围之一。路金看见他妻子害怕的眼神便用手捧着她的脸,吻着她的前额。
“我来给我们弄点咖啡吧。”
娜蒂亚摇着头。“看看你的样子。你太紧张了。你需要比咖啡更好的东西。”
“那你倒说说还有什么代用品?”
娜蒂亚嫣然一笑。“当然是我喽。”
路金看见她举臂脱掉她的睡袍,展露出她那薄如蜂翼的粉红色内衣。尽管她的身子很是娇小,但她仍有着修美的大腿和浑圆的臀部,而她那微微隆起的腹部甚至更添几分性感、挑逗的风姿,使得路金脸上感到发燥。
她妩媚地笑道:“给你一个意外,尤里·安德洛维奇。我在黑市上买的。”
“你可真的会胡闹。”
“那莫斯科其他还有什么地方可以买到这样的女人内衣?我才不管它是不是违法呢。每个人都会到黑市上去买东西。你不会认为斯大林同志会为了这一套内衣裤而送我去西伯利亚吧?”
路金无可奈何地笑了起来。
“你知道法国人有一句谚语吗?”
“不知道,但我想你会告诉我听的。”
“当一个女人朝一个男人展开她的两腿时,她的魅力也就象蝴蝶一样飞走了。”
他深情地看着她的脸。“不过你却不是,你的魅力一直在增添。”他吻着她的前额和环绕在他颈上的那双玉臂。“我爱你,娜蒂亚。”
“那就快到床上去吧。”
他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腹部。“你就不怕做爱会伤害到肚里的孩子吗?”
“才不会呢,傻瓜,那只会对宝宝更有好处。”她咯咯地笑了。“你就尽情发挥你的本领吧。接下来几个月你可就得束好你的裤钮了。”
她牵着路金的手将他引进卧室。那张床仍保持着微温,路金和他的妻子在那上面尽情欢娱着。而头上方的窗户,已经透进早晨交通的车噪声,莫斯科开始苏醒了。
八点过后,克格勃第二管理局的少校尤里·路金终于酣睡入梦,他全然不知道这个凌晨逮捕行动的消息——也就是日后在共产党国家里广为流传的“医生阴谋案件”会很快就越过五千哩发到华盛顿。
第十章
华盛顿
1月22日
在波多马克河畔,过路人会以为那排木结构的建筑是个破败而被废弃的兵营。
那里面的墙到处是一个个破洞,石灰水的天花板上也是污迹斑斑,雨水从那不严实的屋顶渗漏进来。而从这二层楼的建筑里望出去,周围也同样是一副破败潦倒相:一个残旧的红砖墙啤酒厂和一个冷清的溜冰场。
一战时这里原是兵营,这排东倒西歪的木建营房后来就成为oss也就是战略情报局的办公地,那是个战时负责美国国外情报的组织。二战结束后四年,只是在名称和机构上稍微变动了一下,这排建筑现在变成了美国中央情报(cia)的所在地。
那些刚进cia的新人,要是满心指望他们的情报工作是一份很吸引人的职业,那么只要看一眼他们的光线暗淡、乱七八糟的办公室就会迅速大失所望。这实在是很难令人相信这排破建筑就是那些战时最杰出的情报人员的诞生地,一个曾同德、日联合情报势力相匹敌的据点。许多办公室都只是简单地配以毫无生气的绿色办公桌、一个四只抽屉的绿色文件铁柜、一个绿色的政府挂钟,还有一本政府发的年历放在桌子上,没有一间是铺有地毯的。餐厅也同样是简陋无比——一间靠近“m”楼的千孔百疮的房间,里面墙壁的木头都皲裂或歪扭开来,外面的风可以通行无阻地直吹进来,那屋顶漏得能引进相当丰富的雨水量,情报局的雇员们曾开玩笑说中午用餐得化一个小时才能喝完碗里的汤。
cia的房子是按照字母顺序来划分部门的。那临河一面的“q”楼就是简单地称之为苏维埃分部的所在地。从名字上就可以看出,这里是专门策划和执行那些针对苏联的高度敏感和机密的行动的,这些秘密作业只为几个为数不多的被高度信任和受过高度训练的高层情报官员和政府要员所知晓。
在这幢楼的二楼,在那长长的过道顶端有一间门上没有名称、却只有四位数字号码的办公室。
这间房看上去跟其他办公室没有什么两样,同样的绿色办公桌和文件柜还有公家发的台历,但颇为别致的是在桌子上自己妻子和两个成年的孩子照片旁边,卡尔·布兰尼冈又摆放了一把日本军官的武士军刀在一个黄铜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