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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只能屈从了。
“我不寻死就是了,你可以放开我了吗?”纤纤恳求道。
无论如何,她可不愿意再让这个陌生男人吃豆腐了,一刻也不要。可是,嬴叙的手劲却一点也没有放松的意思。
看着眼前柔顺的小绵羊,他越来越感兴趣了,他突然好想知道这个女人的一切。
“先告诉我你的名字。”他的语气格外温柔。
“一个卑贱的囚虏,要名字有何用?”她万念俱灰。
她就算现在不死,将来进入秦宫还是要死的,又何必多言?“囚虏或许不要,不过,做我嬴叙的女人就要有个名字。”他嘴角扬起一丝微笑。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不是戏谑的笑容。
啊!这是男性阳刚的美。
纤纤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慑人魂魄的笑靥,令她深深着迷。老实说,这个秦国大将军堪称是个英俊的男人,他大而深邃的眼眸,浓密的眉毛,厚实的嘴唇,黝黑的皮肤……一派豪杰的模样。如果他不是宿敌秦王的兄弟,而是我楚国的大将,那该有多好呢?
她竟然悄悄为赢叙而心动了,这可是少女情窦初开头一道啊!这种感觉不同于和年哥哥,这是一种难以抗拒的吸引力,明知道不该喜欢却又喜欢……
年哥哥陪伴她成长,和他在一起只是种习惯,不用冒险可是也没有激情,这个秦国大将军就不一样了。如果他不是楚国的死对头秦国人的话,她还真会不可自拔地爱上他呢! 只可惜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啊!眼前这个坏男人非但替秦王来押送她入宫,竟还无耻地窥看她贞洁的身子,甚至威胁要占有她……简直是可恶到了极点!
想到这里,纤纤决定无论是自己的人或是心都不能给他。哼!谁要做他的女人,瞧他那霸道的语气,死都别想。
“要杀要剐任由你处置,我的名字你不配问。”纤纤冷冷说道。好个不领情的女人。
嬴叙的自尊深受打击。
想他一个秦国王孙,又是全国首屈一指的壮士,有什么配不上她的?要能当得了他嬴叙的女人,也是她几生修来的福气呢!没想到她却厌恶他到这种程度,竟然连姓名都不肯透露。他收起温柔的笑容,换上蛮横的表情。“我不会杀你剐你,你知道我会怎么让你听话的。”
他会怎么让她听话?纤纤当然记得。
他说过要……要了她的身子的啊!
看来,他是打定主意要拿贞操来威胁她了,遇到这样的窘境,她不得不乖乖就范。
唉!横竖到时是一死,报不报姓名也是一样。
“我叫靳纤纤。”她低声回答。
“靳纤纤?”嬴叙不由得重复一遍。
啊!好美的名字,真是人如其名。难怪她的腰如此纤细,比起其他美人有过之而无不及。
忽然,他回想起当日在楚王宫殿里,他听到的叹息声,应该就是来自于这个女孩了。她的确是一个既美丽又有骨气的奇女子啊!
不知怎地,他对纤纤产生了莫名的情愫,再不忍心欺凌这个惹人疼爱的小女人了。
他轻轻放开手中的被子,依依不舍地任由她盖住裸露的胸脯。“再睡一下吧!天还没亮。”他又出奇的温柔起来。
这回纤纤感受到了。
这个野蛮人竟也有温柔的一面,他这样子好迷人啊!
她拉紧被子,疑惑地看着他。
嬴叙从旁取过一件自己的衣裳,伸手递给她。这时,她发现他手臂上先前被她刺中的伤口还兀自流着血,看得她竟然莫名的心疼起来。
啊!一定很痛吧!可是他竟一点感觉也没有似的,真是一条硬汉。
她难免流露出的不忍神情,却被嬴叙瞧了出来。
咦!她为何看着他的手臂皱紧了眉头?莫非她为了他的伤而难过?这难道不是她的杰作吗?
想刚才她一副誓将他置之于死地的神气,而现在竟然不忍心了?真是不可思议啊!
也怪不得了,孟夫子不是说过吗?“恻隐之心,人皆有之”啊!顺着她的眼光,他低头瞧瞧自己手臂上的伤口。
这点小伤他当然是不会放在心上的。只是这若造成了她的不安,以至于影响她的休养的话,那就不是他的本意了。
“不要紧的,你把衣服穿上吧!”他不得不出言劝慰。
这话可提醒了纤纤。
天啊!她竟然为了这个仇人的伤而感到心疼!这真是太数典忘祖了,简直不可原谅。她有点怨恨自己。
怎么能这样?!才认识这个男人一天,竟然就神魂颠倒了?她恨恨地瞪着他,借以掩饰自己内心的不安。
嗯!她一定要恨他,一定要除之而后快才行啊!
纤纤小心翼翼地接过衣服,躲在棉被里随便穿上,同时机警地盯着他有无在偷看她的胴体。
嬴叙发现纤纤明亮的眼睛仍然盯着他瞧,他知道她还有戒心,不敢冒然入睡。
“放心吧!只要你不寻短,我就不会侵犯你的。”他做出保证。刹那间,他竟然希望她能违逆他的意思,好让他有借口对她……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理智。
这可是献给王兄的美人啊!要是有人胆敢染指了她的贞操,可是杀无赦的啊!
不知怎地,纤纤竟然相信他的话,安心地闭上眼睛,累了一天的她,很快就睡着了。
嬴叙不知坐在床边看了她多久,天将亮时,才躺在一旁的地上打起盹来。
再次醒过来的纤纤,发现躺在地上的嬴叙,浓眉宽嘴、粗犷身材的他仿如庞然大物,让她不由得心生长惧。
他昨晚一直在她身旁?孤男寡女,男女授受不亲的,那他有没有……
她吓得坐了起来,低头看看自己和他的衣服都还整齐完好,这才放宽了心。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他果然谨守承诺,并没有违背他的保证,确实是一条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看他睡得这样熟,一时之间应该不会醒来才对,这岂不是她下手行刺的好时机吗?
她瞥见昨晚行刺的短刀就搁在桌上,上头有凝结的血迹,她满怀不安地望着他手臂上的伤口;血不流了,血迹也已经干涸。
昨晚她这样伤他,他都能不计前嫌,守候在她身旁睡得这样深沉,显然对她一点戒心都没有,那她又怎能背弃他的信任,趁人之危再次下手行刺呢?
再说,她心中早已对这个男人芳心暗许了,恨不得能与他长相厮守,又怎能狠得下心来行刺他?
只是这样的痴心恐怕是白费的了。敌对两国的双方又怎么可能缔结良缘?!
纤纤不免轻轻叹了一口气。
这时,嬴叙闻声睁开了眼睛,发现纤纤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瞧。
咦!她的眼神里怎么好像潜藏着爱意?
他揉揉惺忪的睡眼,坐了起来。纤纤这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竟然在看他,立刻羞得低下头去。
这样一来,嬴叙对她方才眼底的柔情蜜意,顿时无法确定。难道是他看错了?方才她眼底的究竟是不是爱意呢?
“来人啊!”他对着门外大喊。
纤纤有如惊弓之鸟,缩到了墙边,怯怯地盯着他。
只见走进来一位士兵,上前行礼,“大将军!”
“叫人预备人参鸡汤,尽速送来。”嬴叙吩咐着。
“是!”来人行过礼后,即刻转身要下去交办。
嬴叙回头看她身上还穿着自己的大衣服,很不相称,不免让人发笑。
“等等!”他又喊。
“大将军还有什么吩咐?”士兵回过头来行礼。
“去取一件女人衣服来。”嬴叙下了命令。
不一会儿,几个人端来人参鸡汤,还有一套衣裳。
嬴叙将衣服递给她,“换上吧!”
她怯生生说道:“你……出去!”
“不必费事!”他不以为然,“等进了皇宫,每个美人都得赤身露体接受检查,再说,你的身子我早已看尽了。”
“你……”纤纤羞愤难当,“无耻!”她别过头去,说什么也不肯在他面前换衣服。
嬴叙催促着,“快!换上衣服,喝过鸡汤,我们就要赶路了。”他的话让纤纤皱紧了眉头。
赶路去秦国,进宫当秦王的玩物?还要赤身露体接受检查?不!她绝不受这等侮辱。
她突然跪在他面前,“大将军!”
她突来的举动让他吓了一跳,“你这是干什么?”
怎么这个趾高气昂,颇有骨气的女人也会向他下跪?
“我求求你让我死,我绝不进秦宫。”纤纤恳求着。
低头看她楚楚可怜的模样,他哪会不心疼?
“你忘记我们的约定了吗?不许再提死字,听到没有?”他不得不恐吓她。
他怎么能眼睁睁看着这个心爱的女人在自己面前死去呢?绝不!
是的!他实在好喜欢这个聪慧又美丽的小女人,如果她不是要晋献给王兄的美人,那该有多好?
嬴叙不免深深叹息。
纤纤并未察觉他的叹息声,只是自顾自哭泣着。
他突然发现,她这样低声下气的恳求,竟比昨晚那种宁死不屈的神气更让人不忍心拒绝。
他好想答应她,不进皇宫,不赤身露体让人检查,不做王兄的玩物……
可是,晋献的美人除非一死,否则根本不可能逃避这样的命运。
这让嬴叙陷入了两难。
“快换上吧!我不看你就是了。”他柔声柔气的说。
他能为她做的,也只有这样而已。
纤纤知道自己的命运已经无法更改,只好默默站起身来,转过去换上衣服。
嬴叙忍着不转头偷看,然而她的体香却依旧教他意乱情迷。啊!别再考验他了。嬴叙握紧拳头。
好不容易等她更衣完毕,他才转过身来。
嬴叙端过鸡汤,“快喝了吧!”
纤纤却摇摇头,“我不想喝。”
“那怎么行?大夫说你营养不良。你老实讲,几天没进食了?”他质问。
自从被迫入宫、到嬴叙来接离楚国,她每日都是茶饭不思,哪有营养可言?
“要死的人,又何必喝这些?”纤纤显得万念俱灰。
“你……”嬴叙有点恼怒,“还提死?你知不知道,进了皇宫,若检查出你不健康。可有你好受的。”
他的话可吓坏了纤纤。
他刚刚说的赤身露体,到底是检查些什么呢?
“你说要接受检查,是真的吗?要检查些什么啊?”
“检查身体是不是健康,有没有染病,能不能生下健康的胎儿,最重要的是……是不是完璧之身。”
完璧之身?这四个字令纤纤不得不羞红了脸。
难怪他说要赤身露体。
不……不!
她怎能忍受自己贞洁的身子让人翻看?那可真是生不如死。纤纤暗自做下决定,无论如何她死也不进秦宫。
有了如此坚定的信念之后,她反而平静下来,眼前暂且不能激怒大将军,她必须等待适当时机,再不动声色地自我了断。她默默接过鸡汤,低头一口一口喝了起来。嬴叙见她终于肯乖乖听话,这才放心下来。
“来人啊!”他站了起来,走到门口。“准备动身。”
等纤纤喝完,嬴叙将她带出房间,上了马车。
赶路之中,他让她单独一车,自己则骑马前前后后盯稍着,避免她再度寻短。
他偶尔看看车中的她,那柔美的面容中隐含着坚毅,让人不敢小觑。
好一个外柔内刚的奇女子,他生平最欣赏的就是这种有骨气的人了。
要是能娶她为妻,那岂不是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