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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刘冕突然转过身来唤道。
“嗯?”李贤面露疑惑之色。
“我……”刘冕重哼了一声,斩钉截铁说道,“我没事。骆宾王一事,我想亲自处理。你能想办法说服魏元忠,让我再度上阵吗?”
“什么?”李贤不可置信的看着刘冕,“你要——亲自处理?”言下之意,你莫非要亲自杀了他,割下他的头胪?
“有些事情越逃避,它就会纠缠越深。所以,我一向习惯坦然面对,不喜欢逃避。”刘冕重叹一声,“还有,我不想我那恩师……死得不明不白。另外,如果他真的死了,我也必须为他收尸。哪怕太后因此而怪罪,我也无怨无悔。”
“那你究竟想干什么?”李贤有点惊讶,更有一些担心的道,“难道……你想上阵见到骆宾王,再想办法私自放他走?”
“殿下,你错了。”刘冕苦笑,摇头苦笑,“你不了解骆宾王。‘一抔之土未干,六尺之孤何托’。他性烈如火刚直不阿,把自己的性命看作过眼云烟,一心只想着匡复大业。不成功,则成仁。就算做学生的有意放他走,他也是不会走的。”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李贤眼神深遂缓缓的点头,“我这就给魏元忠写信。”
“谢殿下……”刘冕认真的抱拳拜了一礼,眉头却是舒展不开。
该面对的,总该要面对。躲,是躲不过的。
骆宾王,但愿我们还能再相见一次。
我不希望你满怀痛苦、怨恨与悲愤的就这样死去。你满怀忠义矢志匡扶旧主,却身陷不淑之辈成了大唐的敌人、天下的敌人。好心办坏事,你现在的所作所为已经给无数人带来了伤害,之后恐怕还会引起更大的灾难。无形之中,你也成了我刘冕的敌人。但是,我对你的敬重不会改变。
你的结局,也无法改变。
我只能尽一份心,看能不能替你解开心结……让你无怨无恨的离开这个世界。
然后,为你收尸。
这也是我这个做学生的,唯一能为你做的了……
第一卷 大浪淘沙 第69章 计策
李贤的信发出去了几天,杳无音信。 刘冕也只能按捺心神,等。
魏元忠身为三军统帅,要处理的军机大事多了去了,这种事情一时搁置是容易想见的。而且……不排除魏元忠拒绝刘冕的可能。事关军国大事,他要是不愿意冒险再准刘冕上阵去接触骆宾王,也是理直气壮的。更何况,武则天敢派魏元忠来挂帅,对他的信任就非比寻常。魏元忠自己,也肯定能深深体会太后的心思。一切事情该怎么做,他肯定有他自己的打算。
刘冕的感觉,倒也谈不上是痛苦。毕竟他对骆宾王更多的只是敬重,彼此之间相处日浅情谊不算太深。可是正如李贤所说,骆宾王之死,会让他们有兔死狐悲之感。从某种意义上讲,骆宾王和们有着同样的目的和理想。只是,骆宾王表现得更加激进和直接。
鲁莽也好,刚烈也罢,骆宾王总算是一个铁骨铮铮的诤臣。不难想像,现在执掌大权的是武则天,就连史书也会站在她的立场上来评定骆宾王。上位者控制当时舆论以至传沿至后世,一向如此。骆宾王或许还会背上许多的骂名。
这正是他的悲哀所在。
刘冕也知道,自己不是无所不能的神。现在,哪怕是高宗皇帝李治从皇陵里跳出来,也救不下骆宾王的性命。
刘冕只是想在最后尽一点心,让骆宾王走得安然一点,不要含恨而去死不瞑目。
现在看来,这个愿望要实现也并不是那么容易。
一直等到了第十天,刘冕几乎都要放弃当初的念头了。李贤也来劝他,如此说辞:“天官,许多的事情我们自己心中明了即可,倒也不必流于形式。处理骆宾王的问题,我始终认为魏元忠的法子可行。不过,你有你的担当和个性,不愿回避勇于面对,是好男儿所为。但是……如果实在不行,切不可勉强为之。”
“我明白的。”刘冕的心里还是非常的清醒。武则天派他来擒拿骆宾王,也就是个借口说辞。不过,以她多疑的性格,难保不会在这件事情上对自己心存芥蒂。魏元忠领军出征,他才最懂武则天的心思。他如果不准,这事就勉强不得。
午时饭后,刘冕等人照例在院子里散步。恰巧这时门口响起一串马蹄声,众人循声望去,是一名唐军小卒。
小卒落了马拿出公文通报,方才进了院内来。先是给李贤见了礼,然后对刘冕道:“刘中候,魏大将军请你现在去一趟军营。”
“现在?单请我一人?所为何事?”刘冕有点惊疑。
“正是。”小卒抱拳道,“小的只是奉命传话,不知魏大将军用意。”
刘冕和李贤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的想到同一件事情:是因为那件事情吗?
“殿下,那在下就去一趟了。”刘冕对李贤施了一礼。
“去吧,小心。切记,不可强出头,不可冲动鲁莽。”李贤仍有些担忧。
“殿下放心。”刘冕牵了马来翻身骑上去,“祝腾,好生伺候殿下,我去去就来。”策马而行,很快就消失在了李贤的视线之中。
李贤眉头微皱,面露担忧神色。祝腾不解的道:“殿下,你何故如此担忧?”
李贤轻叹了一声,说道:“你可能还不太了解刘冕。我与他一起流放了三年,对他知根知底。他是一个面冷心热极重感情之人。凭他的智慧和能力,大部分的困难在他面前都能迎刃而解,再凶险的处境也能化险为夷,这一点我深信不疑。唯独与情感纠葛有关的事情,我不知道他会如何处理。希望他仍然能够理智、冷静。”
“有时候理智就意味着残忍。”祝腾没头没脑的冒出这一句。李贤惊异的看向他,祝腾急忙道:“以前听天官兄弟说的,我觉得这句话说得特别……酷!啊是的,酷,这也是跟他学的。”
李贤:“……”
刘冕和那名小卒快马加鞭,花半日才赶到军营。原来大军屯营之地已经有所改变,离颍州远了许多。刘冕顺利的进了军寨中,帅帐外求见魏元忠。
魏元忠正在料理一些军务,不久就将刘冕单独叫了进来。他的脸色很平静,看不出任何的情感变化。
“刘冕,你应该知道我今天叫你来的目的了。”魏元忠也不兜***,直截了当的说道,“说说你的想法,你打算怎么做。”
刘冕平静的说道:“我只想和骆宾王说几句话。如何发落如何处置他,全听大将军的。如果大将军要将其斩首,我为他收尸。就是这样。”
“还好,不算出格。”魏元忠淡然的看着刘冕,“天地君亲师,忠孝难两全。看得出,你是个重感情的人,又识得大体,这不错。”
刘冕听出了魏元忠话里的一丝特别味道:“大将军今日唤小将来,不是只为了说这些吧?”
“好,开门见山。军队里汉子,就该这样。”魏元忠背剪双手走到刘冕面前,炯炯有神的双眼直视刘冕的眼睛,“我今天叫你来,说两件事情。其一,我允许你与骆宾王见最后一面,也准你为其收尸;其二,你担任先锋拿下都梁山。我不瞒你,骆宾王就在山上。”
刘冕的眉梢轻轻一扬,心头多少有点愠怒,但仍然平静的看着魏元忠:“大将军,你的意思是要我亲自去动手去生擒骆宾王?”
“刘冕,我希望你能公私分明。”魏元忠的完全是那种公事公办的腔调,“本将看你是个难得的少年将才,才特意提拔你给你磨练和建功的机会。你若不愿意,现在就回颍州,本将手下并不缺人手可用。不过,我不能保证骆宾王是否会死在乱军之中。”
刘冕一时有些愠怒更有些茫然了,双眼如同刀锋一般盯着魏元忠看,希望从他的眼神、表情当中分解出什么提示。可他失败了,魏元忠的心思,没有一丝一毫表现在面上。他有着令人吃惊的沉寂和内敛,让人琢磨不透。
刘冕的大脑飞速动转,将整件事情想了个透彻。魏元忠倒也不着急,在一旁慢慢踱着步子。
半晌,魏元忠淡然吐出几个字:“你在想什么?”
刘冕已经有所参透。他很想说,你魏元忠一向以刚直雅量闻名,是不会使出这等毒计的。在这件事情的处理上,处处透着武则天式的阴狠与辛辣。你……是在按她的授意行事吧?
“何时出征?”刘冕轻抖嘴唇说出这几个字来。
第一卷 大浪淘沙 第70章 用意
魏元忠轻轻皱了一下眉头,并不回答刘冕的问题,而是慢条斯礼的走回帅座上坐下来:“刘冕,你出身将门,知道为将者大忌是什么吗?”
“急功近利、目无君长、不识天文地理不问敌我虚实,这都是大忌。”刘冕回答得很机械。他知道魏元忠所指何物,只是不想正面去回答。
魏元忠的语调依旧平静:“还有公私不分,多情自缚。蜀汉时刘备为给关羽报仇对东吴用兵,就是最好的例证。”
“牢记大将军教诲。”刘冕抱拳拜了一拜。他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作讨论。
魏元忠似是而非的点了一点头:“我大唐从建邦至今,一向重视军功。你勇猛无匹天生将才,又兼出身名门,很容易在当今立足混得风生水起。我希望你能把一些事情想清楚,关键的事情上不要犯糊涂。我与你祖父刘仁轨虽无深交,但也同殿为臣偶有往来。有一句话我要私下跟你说一说。”
“请大将军示下。”
魏元忠顿了一顿,说道:“徐敬业必败,骆宾王必死,谁也无法改变。讨伐归朝后,太后必定按功行赏。军功薄上,你刘冕战功摆在第一条。如果你能妥善处理好骆宾王的事情……”说到这里,魏元忠又停顿了一下,抬眼看向刘冕:“你的前途将不可限量。”
刘冕的心中微微一动:这,算是武则天对我的承诺吗?魏元忠奉命挂帅,这种事情他哪里敢随口乱说。估计,这十天他就是写信回长安向太后请示去了,然后得了回信才把我叫来。魏元忠这种人,在朝堂上混得久了,当然知道许多的利害关系。这种事情请太后来定夺是最合适不过了。
这么说,他是在暗示我,武则天有意提拔重用我,叫我不要犯糊涂做傻事?
很有可能。
刘冕来不及细想,抱拳对魏元忠道:“多谢大将军提点,大将军之意,小将已经深知。”
“那就好。我知道,你是个聪明人,许多的事情我也就不赘述了。”魏元忠站起身来将刘冕唤到一副竖立的木质大地图前,“五日前,我军已然攻破淮阴击溃徐敬猷所部。徐敬猷和骆宾王率些许残留部队,退守都梁山与韦超合兵一处,抵抗我军。都梁山是扬州前的一处制高地,易守难攻。徐敬业是打算在那里构造最后一道防线。徐敬业本人则是率十万大军主力屯兵于下阿溪,正在积极筹备与我军决一死战。”
“徐敬业倒有点胆气。”刘冕实话实说。十余万乌合之众的叛军,悍然正面对抗三十万征讨大军而且出城野战,不是一般的有胆气。
“别把徐敬业看得太扁了。他虽然有点志大才疏,但从小跟随徐勣混迹在军旅中,打仗的本事倒是不差。”魏元忠平声静气的说道,“只不过,他现在顶多就是在效仿项羽当年‘破釜沉舟’之计准备背水一战。你以为他不想朝南方润州那里退避吗?哼,朝廷用黑齿常之为江南道行军大总管,起十万大军从润州北上征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