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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蓝乌鸦城堡的蒂博。”另一个男孩边鞠躬边宣称道,“您的衣服好不凄惨,饱受了长途跋涉之苦。我们的侍女会给您弥补一下,您跟她们去吧,她们会给您穿上与您的美貌相称的服饰。”
佩吉还没能张口说话,就有两个女仆抓住她的手腕,把她从铺着瓷砖的走廊里拉走了。佩吉·苏憎恨自己没有反应,为什么她会感到如此软弱无力?
女仆打开箱子,把绣着金银线的闪闪发光、生气勃勃的衣裙展现在她眼前,童话故事里的真正的华丽服饰。
“您要哪件,公主?”其中一位女仆问道。
“我……我不知道,”佩吉结结巴巴地说,“平时我都穿T恤衫和牛仔裤。”
“什么?”那位女仆恶言恶语地说,“这些平民穿的俗气的衣服?只能用来乔装改扮,迷惑一下大路上的强盗。让我们按照您的地位打扮您吧。”
女仆们就像陀螺,围着佩吉·苏乱转,给她围上发出月光光泽的昂贵的布。她们又从一只黑皮珠宝盒里,拿出一条钻石项链、几个戒指和一个冠冕式头饰。她们把佩吉推到一面镜子前,对她说:
“您瞧!您瞧您有多美呀!现在,所有的贵族青年都愿意在明天的骑士比武中为您而成为冠军。”
“不会有骑士比武了!”佩吉·苏悲叹道,“雷电就要落到城堡上。几小时后你们全都会死亡……让我走!你们不过是幽灵!”
她在女仆们的笑声中挣扎,她们根本不听她的,她们强迫她从走廊回到舞厅里。在路上,她看见蓝狗站在一张放满食物的桌子旁一动不动,馋得口水直淌,视线模糊。
“我来这里不是为了跳舞,也不是为了结婚。”她想,“我有事情要做,比这些重要得多……问题是我忘记是什么事了!”
年轻人在谈论第二天的骑士比武,他们互相挑战,吹嘘自己的盔甲、长矛和战马。每个人都夸口说,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战胜敌手。
看见这个,佩吉·苏说道:
“在中世纪,男孩们就和现在一样爱吹牛了。”
她的本能驱使她向蓝狗走去,说不定它知道他们来这里做什么。
“喂!”她通过心灵感应对它大声说,“我有点迷糊了,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你做什么,我可不知道,偷盗农作物吧。”那动物高傲地说,“我嘛,人家刚让我当了男爵。明天,人家要送我一副合身的盔甲,我将参加骑士比武。”
“蠢货!”佩吉大叫一声,并在它的屁股上踢了一脚,“你是一条狗,不是骑士!别做梦啦!”
“臭婊子!你怎么敢这样!”那动物打嗝似的说,“如此对待一个高贵的亲王!我是国王的兄弟,我的纹章由三个原子香肠组成,背景是红牛排……我要叫我的佣人们用棍棒揍你一顿!”
这太过分了!这一次,佩吉抓住它背上的皮,像晃动一包东西那样晃动它。
可怜的动物尖叫道:“我认为我要发疯了!”
鹦鹉蛋
“鹦鹉蛋……”少女气喘吁吁地说,“必须找到鹦鹉蛋,幽灵们偷走了我们一段宝贵的时间。说不定几分钟后天就要亮了,我根本不知道我们在这里待了多久了。”
他们进行了一场战斗,试图在将他们团团包围的满面笑容的幽灵中间打开一条道路。所有的男孩们抓住佩吉的手,所有漂亮的女士们俯身抚摸蓝狗,说些使它晕头转向的恭维话。
一时间,两位朋友以为怎么也走不出大厅了。当他们终于来到走廊时,便立即奔跑,以便逃脱人们的追赶。
“到哪里去找呢?”蓝狗问道,“鸟蛋藏在什么地方,你倒是有没有主意呀?”
“这是个魔蛋,不错,”少女说,“可它总是一个真实的蛋吧。我不知道你注意到没有,城堡里的东西,没有一样是有气味的……女人的皮肤没有香味,食物没有香味。”
“这正常,因为这一切都不是真实的。”
“对,可鸟蛋却是真实的。它是有魔法,但它是真的,因此它有气味。”
“飞禽的气味?”
“没错。”
蓝狗拼命闻空气,佩吉越来越忧心忡忡。
“要是塞昂刚才已发出警报,我也不可能听见。”她想,“我已经晕头转向,哪怕我脚下的地面开裂,我也不会发现。”
她踮起足尖,试图从一个枪眼的缝隙里观察天空,判断一下是否还是夜里?
“找呀!”她大声对蓝狗说,“快找呀!”
“我暂时没闻到什么味道,”那动物抱歉地说,“在这些大墙中间似乎没有任何生命。”
晚会的回声使佩吉飘飘欲仙,为了抵制诱惑,她竭力斗争着。她情不自禁地伸长耳朵,谛听大厅里传来的乐声。她多么想跳舞啊!她生平从没穿过如此漂亮的裙子。她多么喜欢挽着一位骑士的胳膊翩翩起舞,他们好像非常爱她。她很想主持骑士比武大会,将自己的披肩系在冠军的长矛上,让他身上带有自己的颜色。像一个公主那样生活,该是多么刺激啊!
“要克制自己!”理性的声音在她的头脑里大声吼道,“这是个陷阱!”
“在这里!”蓝狗突然叫道,“这里有鸡的香味。帮我挖!快!”
佩吉皱了皱眉,这个长着蓝毛的无赖杂种狗,竟敢向我提出要求,它怎么敢给白城堡的公主下命令?她要马上去请训狗场的主人用鞭子好好教训它一顿,教它懂得礼貌!
“喂!”蓝狗骂道,“醒一醒,哎呀!你像一个梦游人。”
佩吉晃了晃身体,她脑袋发昏,她不明白自己在这里做什么。
蓝狗已经用脚在拼命刨地了,泥土撒得到处都是;佩吉跪下来,模仿蓝狗,开始机械地挖了起来。
“像我这样有地位的女孩子不应该屈尊干这种活,”她继续想,“这是乡下女人干的活!”
她问自己穿什么裙子去观看骑士比武……选哪个男孩做冠军?蒂博?伯努瓦?
蓝狗只得咬她的手腕,让她清醒过来。
“顶住!”它通过心灵感应对她嚷道,“城堡的幽灵们正在用妖术蛊惑你呢。”
它没有往下说,因为它的爪子碰到了一只钢盒子而发出嚓嚓的声音,那盒子埋在六十厘米深的地方。
“好了!”它气喘吁吁地说,“我找到它了!”
“我们试着把它从这洞里拿出来,”佩吉低声地说,“如果能把这只盒子带走,鸟蛋就安全了。”
可惜那铁盒子很沉,少女无法把它从洞穴里拿出来。塞巴斯蒂安能毫不费力地把它扛到肩上……可惜塞巴斯蒂安不在。
“但愿盒子没有上锁,”少女结结巴巴地说,“不然我们就完了。”
正在她打开盒子的时候,远处传来了一声吼叫。
“是塞昂!”佩吉打嗝似的说,“他通知我们太阳回来了!天亮了!”
“得从这里出去。”蓝狗喘着气说,“再过几分钟,整个城堡将被炸得粉碎……连同我们一起!”
佩吉将手伸到铁盒子里,抓住藏在里面的大鸟蛋。她不敢使劲儿,怕把它捏碎。蛋壳呈淡淡的玫瑰红色,上面有许多绿色斑点。
“快溜吧!”蓝狗吠道,“我可不想在这冥府建筑物的废墟里受五马分尸之刑!”
它飞快地跑了,佩吉·苏跟在它后面,但由于穿着长裙子,跑不快。她穿惯了牛仔裤,担心自己的脚踩在裙子的褶边上,摔破脸。假如她摔个大马趴,鸟蛋就会被她身体的重量压碎,那就糟了。
“我们完了!”蓝狗低声地说,“我找不到出口。这个城堡没有任何气味,不可能发现任何足迹!”
他们惊慌失措。在城堡外面,塞昂声嘶力竭地喊叫,告诉他们危险迫在眉睫。
佩吉不知道往哪个方向去,所有的走廊千篇一律。再说,走廊里到处是寻欢作乐的人,笑容满面地挡住她的去路。他们毫无血色的手试图抓住她,拉她去跳法兰多拉舞。
他们苍白的嘴巴说着数不尽的恭维话,这温柔的毒药使佩吉·苏的思想麻木。她明白他们试图抢回鹦鹉蛋,幸亏他们徒有虚名的手指头没有一点力气。
“从这里走!”蓝狗叫道,“我闻到塞昂·多热蒂的脏味道了!我第一次觉得这个味道好闻!”
它向出口奔去,佩吉·苏赶紧跟上,竭力忘记抓住她裙子的幽灵橡胶似的手掌。
“可别绊倒!”她反复对自己说,“千万别绊倒!”
当她终于从大门的缝隙里看见天空时,她打了个哆嗦。黑夜犹如被慢慢倒进浓缩牛奶的咖啡,渐渐溶解。在她周围,城墙的石头仿佛因一种奇怪的痉挛而烦躁不安,它们好像在发抖。
“它们就要崩裂了,”少女想,“当太阳射出第一道光芒,一切都会破裂,就像将被人踢一脚的拼图游戏。”
她跑到主楼梯跟前的时候,一个穿着银天鹅绒紧身短上衣的漂亮男孩拦住她的去路。
“温柔的小姐,”他说,“您这就要走了吗?这可能吗?马上就要宣布骑士比武开始了。”
“对不起。”佩吉咕哝道,“不过,不会有骑士比武了。从没有过骑士比武……在第一次骑马比武之前,你们就全都死了。每天晚上,你们重过同一个黑夜,灾难发生之前的那个黑夜。这很悲伤,但我对你们无能为力。几分钟后,城堡又将变成废墟,你们大家都会消失,我该走了。”
“朋友,您在给我编造什么故事?”骑士惊讶不已,“我根本不记得我已化作碎片,您这是在编故事,酒让您迷糊了。”
佩吉·苏试图把他推开,但他又软又黏,她感到是在和一个像蛋白松糕一样的人搏斗。
蓝狗想用獠牙咬青年贵族的腿肚,但它的嘴巴发出空嚼的声音,幽灵已开始消失。
少女绕过幽灵,奔下楼梯。每走一步,她的脚都差点踩在裙子的褶边上。她还得穿过院子,还有吊桥……
“只要我们还在小城堡里,就有被炸碎的危险,”她思忖,“得不顾一切地回到荒原上!”
现在,猎兔犬幽灵们围住了她,试图把她绊倒。它们与其说像狗,不如说像水母,因为正在升起的太阳使它们的轮廓变得模糊不清。
塞昂·多热蒂出现在吊桥上,他三步跳到佩吉·苏身边,把她抱起来,立即奔跑。他的脚刚踏上草地,太阳的第一道光就落在城墙上,照亮了主塔。就像一只气球被针刺了一下,城堡立即爆炸,城墙、炮楼、雉堞,全都炸成碎片,可是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看到一座座建筑物这样寂静无声地被炸毁,会感到这是前所未有的奇事。灾难仅持续一秒钟。
待太阳完全升起,小城堡又恢复了废墟的面貌,到处覆盖着苔藓。
“我们侥幸脱险了。”佩吉·苏舒了口气说。
“我为你担心死了,”塞昂气喘吁吁地说,“我看得清清楚楚,幽灵们千方百计要把你留住。”
“他们并不坏,”少女沉思着说,“他们并没意识到自己已死了,如此而已。”
“我们拿到鹦鹉蛋了!”蓝狗得意扬扬地说,“这是最重要的。”
孵蛋
塞昂把她放到地上的那一刻,佩吉便意识到城堡女仆给她穿的那件华丽的裙子已不在身上了。她又和平时一样,只穿了一件T恤衫和一条牛仔裤。
“那些衣服其实不存在,”她想,“正如其他一切都不存在一样。”
三位朋友爬到小山丘顶上,跪下来,把鸟蛋放到一块扁平的石头上,凝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