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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流氓抓着发抖的乙晶、小咪,硬拖进山径旁的浓密林子,阿纶跟阿义只好跟在后面,我吓得赶紧盘算山上警察局的距离。
不行,太远了。
“喂!你在看三小?你也给我进来!”一个脖子上刺青的汉子拿着棍子指着我,我一咬牙,真的进了林子。
“你干嘛进来?”阿纶细声骂道,似乎哀叹着失去报警的机会。
“乙晶。”我看着流氓的铁棍。
林子。
很适合痛殴。
全身冒着冷汗。我的身体正在告诉我,我们正处于真实的危险中。
“他们都是好学生,真的不关他们的事,放……”阿义白着脸说。
“干!”彪形大汉一脚猛力踹向阿义的肚子,阿义半跪了下来,脸色痛苦。
阿纶犹疑的表情,看着阿义,又看了看我,似乎想传达些什么。
我看了看乙晶跟小咪,她俩已经吓得低着头,眼睛都是泪水。
阿纶微微点点头。
我懂了,没问题。
我从皮包拿出两张一千元,恭恭敬敬地交给为首的刀疤流氓,说:“这是给大家花的,请大哥今天放过那些女生,不关她们的事,我们等一下再好好谈。”
刀疤流氓冷冷地将钱收下,说:“当我白痴啊,放了她们叫警察啊?那么漂亮,放了多可惜。”
阿纶跟我突然向抓着小咪跟乙晶的汉子猛撞,大叫:“你们快跑!”
两个流氓被我们扑倒在地,小咪跟乙晶拔腿就跑,却被彪形大汉从后面一把抓住,我跟阿纶则被压在地上。
阿纶大怒:“你们敢动女生,我杀光你们!”
阿义也大叫:“放他们走!我让你们扁到爽!”
我看着挣扎的乙晶,她那恐惧的眼神……
刀疤流氓一棒敲向阿义的脑袋,鲜血登时挂满阿义的脸。
刺青流氓踩着阿纶的头,笑道:“干你娘!杀?你不要先被挂了!”
我被乱脚踹着,挣扎着爬起,鲜血模糊了我的眼睛,依稀,我看见流氓毛手毛脚地摸着乙晶跟小咪。
“师父。”我勉强站了起来,调匀呼吸。
我瞥眼看见阿义被架在树下痛扁,阿纶则抓狂地冲向小咪,却被流氓用铁棒伺候,两、三下就被打趴在地。
“夜歌、九碎……”我缓缓平举右手,流氓一棒捅向我的肚子。
我吃痛,双腿微弯,口中仍念道:“牛息、铛环、苗栗……守翼……”
我的脑袋迸出鲜血,但眼睛始终盯着哭泣的乙晶。
“干!念三小!咒我们吗?!”大汉一拳轰向我的鼻子。
“凌渡……霄转……”我模模糊糊念道,鼻血直流。
“还咒!”大汉大骂,拿着铁棒轰来。
“崩。”我的额头裂开,鲜血飞溅,然而我已一掌按在大汉的胸上,神智不清地看着大汉扭曲的脸。
大汉慢慢软倒,跪在地上。
四周顿时静了下来。
“这世上,有一种东西,叫做正义……”我蹒跚地走向乙晶,继续念道:“夜歌、九碎……牛息……霄转……”
“干!”两个流氓举起铁棒,朝着我的肩膀轰下,我的肩膀吃痛,双掌缓缓推向两人的肚子。
“崩。”我念道,看着两个流氓瞳孔瞪大、口吐鲜血,双脚跪倒。
抓着乙晶跟小咪的彪形大汉吃了一惊,大叫:“鬼附身!”
为首的刀疤流氓愣了一下,说:“装神弄鬼!”拿着铁棒走了过来。
我摇头晃脑地走向乙晶,含糊地说:“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乙晶只是哭着。
“干嘛哭?”我呆呆地问。
“啊!”我呼吸困难。
我被刀疤流氓从后面紧勒住脖子。
“不要再打他了!”乙晶哭道。
我被勒得几乎昏过去,但我努力地将手掌贴向刀疤流氓的下巴,接着,刀疤流氓双眼睁大,我脖子上的手臂也松软开来。
刀疤流氓脸朝着天,像脱线的木偶般缓缓摔倒。
“我会。”我咳嗽道:“我要救你。”
彪形大汉看着双眼翻白的刀疤首领,吓得放开乙晶跟小咪,转身拔腿就跑。
“崩!”我的手掌贴在彪形大汉的背窝,大汉“砰”一声扑倒,这时原本正在海扁阿义跟阿纶的三个流氓,纷纷仓皇冲出林子,口中还不断大声念着“南无阿弥陀佛”。
我的脑子昏昏沉沉的,但彪形大汉毛手毛脚的样子却深刻烙印在我的脑海里,我蹲在他身旁,又给他“崩”了三次,“崩”到大汉醒了又昏,昏了又醒。
我本想连续崩个一百次的,但我没力了。
我抬起头,看着阿义跟阿纶扶着女孩子们,然后,我睡着了。
“妈?”
我醒来时,躺在客厅的沙发上。
“你同学送你回来的,你最近上课吵闹,又跟别人打架!你爸爸回来后,叫他揍死你!”妈将毛巾摔在我的脸上。
我闭上眼睛,调息周身百脉。
我救了乙晶。
我好高兴。
我的眼眶湿了。
当我,看到书包里的纸条。
“谢谢你。对不起。”
简单六个字,让我全身的内力暴涨,霎时狂转十八周天。
“师父!我要变成超级高手!”我对着破洞挥击着,大叫。
“照啊!这样想就对啦!”师父满意地站在一旁。
我身上涂满红药水、紫药水、广东苜药粉、绿油精,浑身是劲地舒展身体,全然感觉不到伤痛。
“你今天动武了吧!”师父盘腿坐在我床上,继续道:“江湖风风雨雨,跟人动手却是能免则免,你既然跟人动了手,师父相信,你一定是领悟了正义的急迫性,才不得不出手的,是吧?”
“对!我今天打败一堆坏蛋!救了心爱的女人!”我兴奋地运转内力。
“救了心爱的女人……”师父喃喃自语着,眼神变得空洞。
我看着师父,隐隐不安地说:“这样不会不好吧?”
师父摇摇头,叹气道:“不。这样很好,师父很高兴。”
自从身上负载了内力后,除了杀气,我更能隐隐感觉到人们身上发出的喜怒哀乐,而现在,师父正陷入回忆的悲鸣里。
我突然发觉,我对师父其实毫无了解,只知道他是一个身怀惊异绝技的老人,踏遍四方终于找到了我,每夜跳上房间的破洞,开心地指点他命运中的徒弟。
我一屁股坐在师父身侧,忍不住问道:“师父,你住哪里?”
师父落寞地说:“我在员林有个窝,但我几乎不回去,困了就随便找棵树,跳上去呼呼大睡。”
师父真是个可怜的落魄老人。
“师父,不嫌弃的话,你可以睡我这里。”我说。
师父笑着说:“不打紧,睡树也是一门,你迟早也要睡树的。”
我感到一股冷意,勉强笑道:“那以后再说好了。”
我又问道:“师父,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你为什么会学啊?师父的师父是什么样的人?”
我一连问了三个问题,只见师父闭上眼睛,挥挥手,示意我别再问下去了。
“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师父眼角泛着泪光,身子骤然枯槁许多。
我静静地坐在师父旁边,心中跟着难受起来。
“继续练功吧,今晚也要好好努力。”师父终于开口,从大袋子里抓出两条蛇。
我点点头,勇敢地将手伸了出去。
虽然我的手极力忍住发颤的冲动,但还是禁不住问道:“今天这两条叫什么名字?”
师父微笑道:“龟壳花,百步蛇。很难抓到的。”
我跟乙晶又跟从前一样,有说有笑的。
不同的是,下课时乙晶总是缠着我,要我说说练功时的种种趣事,当然,师父诸多荒谬的“武林掌故”总是逗得乙晶哈哈大笑;当乙晶听到我跟蛇毒彻夜搏斗时,她更是吃惊地摸着我手臂上的咬孔,直问我是不是真的没有生命危险。
放学时,乙晶悄悄拉住我的手,紧紧地握着。
我的心,跳得比感应师父发出的杀气时还要剧烈。
乙晶不敢看着我,只是脸红说道:“让我感觉一下……你的……好不好?”
我浑身发热地点头,将内力缓缓送进乙晶的掌心。
那一股温醇的内力,就在我们紧紧相握的小手中,来回暖暖地传递着。
那天的夕阳很美。
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我要提一提阿义。
阿义是天生的好武胚子,那天看我把那些流氓“崩”到不行,他隔天就裹着纱布,求我带他去拜师。
“我跟师父提过,可他说不想收你。”我为难道。
“为什么?!是因为我打过他吗?大不了我让他揍回来就是了!男子汉敢做敢当!”阿义紧握着我的肩,好痛。
“那倒是其次,师父说你没天分。”我看着疑惑的阿义,说:“唉,我再帮你问问看吧!”
阿义一拳打得桌子砰然作响,叫道:“我怎么会没天分!你都可以了我为什么不行?我今晚亲自去找师父,露一、两手给他看看我的厉害!他一定会收我的!”
不过阿义实在是没天分,因为从我跟他讲话开始,我就一直散发着杀气,而阿义却一点知觉也没有。
但,我还是带阿义去见师父了,毕竟阿义是我的好友,两个人一起学武,也比自己一个人学要有趣得多。
如果时间可以倒流,我不会带阿义去见师父。
那是悲剧的序幕。
阿义站在我身旁,将胸膛挺得老高,显示自己的体魄。
师父看着阿义一阵子,摇摇头说道:“这小子不行。”
阿义吃惊地说:“我不行?那劭渊怎么可以拜你为师?”
师父皱着眉头,盘着腿说:“你资质比我当年还差,光有一副大架子有什么用?”
阿义居然双脚跪了下来,诚恳地说:“师父!我诚心诚意想跟你学,就算真的资质很烂,我也会加倍努力!书统统不念、时间全部都拿来练武功也没关系!我要变强!”
我瞧着阿义,没想到阿义如此尚武,于是帮忙道:“阿义人不坏,只是喜欢替人出头,资质……嗯,师父应该还有其它武功可以教吧?”
师父瞪了我一眼,又看看跪在地上的阿义,说:“我问你,你变强以后要做什么?”
阿义奋力大喊:“我要以无比的勇气、超人的智慧,打击犯罪、拯救善良无辜的受害者!”
阿义大喊着当年很红的霹雳游侠影集的片头介绍,宛若自己便是开着霹雳车的李麦克。
师父愣愣地听着,好一会儿才说道:“你有超人的智慧?”
阿义红着脸大叫:“有!”
师父看了看我,问道:“他有?”
我只好点点头,说:“阿义还满聪明的。”
没错,阿义只要肯好好用功,想摆脱段考全校最后一名绝非难事。
师父闭上眼睛,终于点点头,说道:“你好好记着,高不高是在其次,但绝对不可以胡作非为,为国为民,侠之大者,磕头!”
阿义欣喜若狂,发疯似地猛磕头,大叫:“师父!师父!师父!师父!”
师父将头昏脑胀的阿义扶了起来,满脸疑惑地说:“这小子真有超人智慧?”
我含糊地应道:“重剑无锋,大巧不工。”
师父摇摇头,拉着阿义盘腿坐下,说道:“若要用兵器比拟资质,你跟师祖都是神剑,为师则是把大砍刀,而阿义则是把大铁锤。”
阿义认真地说:“师父,你看错了。”
我顺着师父的话,忙搭着问道:“师祖是什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