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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阳婴婴大叫,她根本还没想到要结婚。
“别看我这样,我家可是很传统的。”阳平平转向妹妹道:
“Babe,你喔……老爸老妈都不清楚你在台北搞什么,居然跟男人同居?!要是被你老哥知道,一定打断你的腿。”
两人互望一眼,唐君逵突然这么说:“那我再帮你上钢钉。”
“吼!都你害的啦,现在还有心情开玩笑?”阳婴婴嘟嘴垮了脸。大家都想打断她的腿,她现在至少长高十公分了。
“好吧,那就结婚吧。”他笑望她一眼,马上允诺。
阳平平也吓一跳。“什么?”这男人怎么答应得这么快?
“你要结,我还没说好呢。”阳婴婴自认还很年轻,不想一下子就被婚姻套牢。
结果,两个“大人”同样的反应,同时挑眉、居高临下问她——
独“你有意见?”
家呜……她早该发现的,唐君逵跟姐姐根本就是同一种人——一样强势、一样高标准、一样爱赚钱、也一样疼她……
接下来,囡仔人有耳没嘴,阳婴婴一个人坐在客厅默默喝饮料,听着旁边两个“大人”决定她的婚姻大事——
“婚礼一定要风光,我们家族的亲人都要过来……北中南都有啊,我们人面可广呢。交通费怎么算……你要出?好啊,就交给唐医生你喽……就今年吧,刚好建国一百年,是很吉利的数字……嫁妆什么都不要,只要药酒?那种东西你早说嘛,我们家最多了……
“未来婴婴的中医诊所就开在你的隔壁?嗯嗯……术后照料……也是可以啦,结合两方专长,不过我家婴婴也不是省油的灯……你要负责出钱?那是当然喽。两间诊所收入怎么算,当然全交给婴婴啊……她不会不懂啦,她不懂我可以教她……”
听着两人的讨论,阳婴婴总觉得姐姐一直在占唐君逵便宜,忍不住出声。
“姐,好了啦,你的条件这么苛,要换做是我早就掀桌走人了。”她方才一直偷偷看着唐君逵,怕以他的个性,真的有可能这么做。
“有苛吗?你是我最可爱的妹妹耶!你要出嫁,当然要风风光光。而且为了你们将来的生计着想,一切当然都要算得清清楚楚。对不对啊,唐医生?”
他淡淡地说:“你们女方高兴就好,反正婴婴嫁给我,以后就是我唐君逵的老婆,就你们阳家来说,确实是损失一个可爱的女儿。做点补偿理所当然,那点钱我没放在心上。”他搂了搂心爱的女友。“以后我的钱是婴婴的,婴婴的钱也是我的,都一样。”
“什么嘛……”阳婴婴脸红地推推他,真是不害臊。
可恶!阳平平忘了唐君逵的贱嘴不会变,早知道就应该再要求更多聘金。
不过,看在他还算疼婴婴的分上,暂时饶过他好了。
“婚礼前记得避孕,你下礼车的时候我可不想帮你撑黑伞,丢脸死了!”
传统习俗里,新娘子结婚时如果有了身孕,不能遮竹筛,得撑黑伞,她阳平平是个最疼爱妹妹的姐姐,不过,她也不想帮忙撑黑伞,让所有人知道她的宝贝妹妹还没结婚就大肚子。
“……喔。可是要结婚,也是你跟他两个人讲好而已……不,是我们三个人讲好,爸妈都还不知道呢。他们说不定会反对。”阳婴婴说。
“所以你找一天跟他一起回台中,叫他提亲的礼俗一样要好好做,他们不会反对的。一切我说了算,乖。”
也对,他们阳家二老超好说话,老爸会说“一切都问你妈”,至于老妈——跟她说会有个免费的整形医生当女婿,她还有什么好挑的呢?
反正他们两老大概已经看开,大女儿阳平平这辈子八成不会结婚,小女儿既然找到了真命天子,早点完婚也是好。
送走阳平平后,唐君逵和阳婴婴一起吃着早午餐。
她问:“为什么你那么快就答应结婚的事?”
“有快吗?我觉得还好。”
“你当然还好,你已经是三十四岁的老头子了,我才二十六……呃,不要打我。”念了七年中医系,毕业一年准备考试,严格来说,她都还没出过社会呢。
“敢说我是老头子……说!我哪里老了?”
“不不不,你最年轻了,从没看过像你这么年轻的少年郎……哇!你干么?放我下来啦!”
可怜的羔羊被大野狼抱进了房间。
说他老?哼!他会向她证明,他的肾亏不但已经痊癒,而且一点都不老!
第8章(1)
阳家夫妻听到小女儿要结婚,刚开始很震惊。不是才说刚考上中医师资格,还要找医院上班,现在怎么已经要结婚了?
但有阳平平出面当说客,一切当然没问题!
“爸、妈,安啦,那个医生很疼Babe,虽然差了八岁,可是很谈得来。人家不是说吗?男方大女方八岁会很疼老婆。
“而且,妈,你想想,不论你以后要打玻尿酸还是肉毒杆菌,一毛钱也不用出了耶,多好啊。”
“对喔……”阳妈妈已经心花怒放了。
“那个男的工作收入稳定,也很疼婴婴,虽然早了一点,不过有什么关系?你们总不希望婴婴以后跟我一样,都三十八岁了还不结婚吧。”
“我想那是你自己的问题,婴婴应该不会有这种困扰。”阳爸爸说。
喂……
总之,阳家父母还是答应了这件喜事。于是阳平平通知唐君逵,要他准备一下,找一天来台中提亲。
可提亲这档事,如果只有唐君逵一个人处理那倒好办,偏偏他有一拖拉库家人,按照情理,他想结婚好像还得回家一一报备……
“我自己回去就好了。”唐君逵不耐烦地道。真麻烦,本来决定顶多喝喜酒前一周再发帖子回去就好的。
“不行啦。”阳婴婴很重视家人,尤其结婚是大事,不管他和家人感情如何,至少也该回家说一声。“哪有人要结婚不知会家人的?”
“跟他们见面一定没好事。”他哼了声。
“不会啦。”她非常天真的说:“你别老是把人家想得很糟糕,那是你的家人啊,搞不好只是沟通不良而已。交给我吧,我一定会让老人家笑逐颜开的。”
于是,在阳婴婴的坚持下,唐君逵打了通电话回家。
“喂,爷爷,我要结婚了……嗯,有人要嫁给我……不,她不是聋子、也不是瞎子,她没有疯……对,她很正常,她是中医师……对啦对啦……叫阳婴婴,不是‘木易杨,是太阳的阳啦。嗯……下礼拜……不不,你们不用来……我自己可以处理……就说不用了……”
半小时后,他终于从电话中脱身,坐回沙发上,捱到她身边看电视。“呼,好累。”
“怎样,他们果然很高兴吧?”
“他们一听到我要结婚,居然问我新娘子是不是疯了。”
“哈哈。”
“他们还说,下礼拜的提亲,他们也要一起去。”
“哇,真热闹。”
他爱怜地抚着她的长发。真奇怪,他们明明用同一罐洗发精,为什么在她身上的味道总是比较香?“我爸他们想要看看你。”
“好哇,什么时候?”
“这个周末。”
“可以呀,你要载我去喔。”
“我爸其实还好,跟你说,难搞的应该是我爷爷跟曾祖父。”
阳婴婴闻言睁大眼,倏地抓着他的领子。“是帮慈禧太后看诊过的御医的那个曾祖父吗?”
“对啦对啦。”呃,她勒得他好难受。看来,她跟他曾祖父一定会很合得来。
“耶!我终于可以看到他了!我要找他签名……他应该还有力气签名吧?”
“要签名请趁早,不然以后没机会了。”
“……”嘴贱有得医吗?
周末,阳婴婴到了唐君逵他家,果然和长辈们聊得非常愉快。
唐君逵最怕长辈们的“想当年”,没想到阳婴婴比他更有办法,当爷爷一说起“想当年”,她立刻迫不及待地问起“当年”如何如何……
“慈禧太后的头发真的很少吗?曾爷爷你要怎么开药呀?”
“光绪皇帝真是被毒死的吗?我觉得他可能是得忧郁症耶。”
“李鸿章的屁股真的挨了一枪?好可怜喔……”
“西安事变时你在场?张学良他……真的吗?”
“什么?!孙中山跟蒋中正其实是……喔!我的天啊!曾爷爷你好厉害喔,连这种事情都知道……”
“曾爷爷,你刚刚那个故事讲过了啦。换别的好不好,我想听溥仪的事情……”
就这样,阳婴婴的出现为鲜少笑声的唐家制造了不少欢乐,唐家长辈们都非常喜欢这个可爱讨喜、嘴巴又甜的孙媳妇。尤其是曾祖父唐书林。
唐书林年纪已经一大把,几乎只能吃些流质食物,他见阳婴婴乖巧讨喜,忍不住伸手摸摸她的头发,继续想当年——
“想当年,我跟我的九师弟可是号称‘圣手神医’——我是圣手,他是神医,我的针灸跟诊断在当时无人能出其右,而他啊,开出来的药方滋温润补,在当时也可以说天下第一,只要有求诊于我们师兄弟俩的人,绝对药到病除……
“只可惜九师弟后来心生歹念,把师父的珍藏处方‘青春不老真要方记’给偷走了,还害死了我们师父。我们同门师兄弟立刻发动所有人力去找他,发现后来他逃到西藏去,死在冰天雪地的山上,从此再无音讯。”
“所以那份药方也不见喽?”
曾爷爷叹口气,“是啊,很可惜对不对?我跟自筠花了大半辈子时间研究青春不老药,将师父当年留下的所有笔记与药书做总整理,就是希望有天能靠自己的力量还原青春不老药的真正面目。就是这份坚持,让我走到现在的……”
阳婴婴睁大眼睛,“所以,你们后来真的研究出来了吗?”
曾爷爷摇摇头。“努力了五十几年,我也开始质疑那份药方到底存不存在,毕竟实在不像人间的东西。可是,我明明记得我们师父……我八岁入门当他弟子时,那时他看起来像三十几岁,等到我四十多岁了,他却还是一点都没变……所以我相信他手上一定有这份药方。”
“如果那份药方有流传下来,那么现在这个世界应该有人长生不死才对。”
“是啊,这几年我们拜访过世界各国的人瑞,但他们都没有类似的药方,和当年的杨家一点关系也没有。因此,与其让药方失传,倒不如自己来研究,所以我才把下一代的希望交付在君逵身上。
“他哥哥不够聪明,弟弟不够上进,他有天分,却又不愿意接受这项使命……婴婴啊,你可以帮我吗?帮我说服他,回家妍究这份药方?”
“如果我手上有这份药方,八成会把它拿去烧掉。曾爷爷,你可能拜托错人了喔。”阳婴婴大胆地笑说。
“啊?烧掉?”第一次听人得到青春不老药居然这么不知珍惜,曾爷爷的眼睛都睁大了。
“只有自己青春不老有什么用?看着身边的亲人一个个死去,自己却又无能为力,那才是悲哀吧。再说,与其追求青春不老,不如让自己的人生快乐一些,您说是不是啊,曾爷爷?”
“是、是……好像是……”也许是一次说太多话,唐书林没多久便累了,打了个盹,一下就睡着了。
阳婴婴替他盖好被子、点上小夜灯,才离开房间。
接着,又是唐家爷爷唐自筠的“想当年”——
“想当年,我唐家先祖是御医之首,弟子满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