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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这次你听到什么?”
呃,这、这教她怎么说?如果是一般病患她还问得出口,可对象是他唐君逵耶,她才没那个胆。
看她似乎有话想讲却又不知怎么开口,他忍不住问:“快说,你听到了什么?”
“我、我听到了……”她眼神游移,一直不敢与他对视。她也希望是自己听错了,不过从医书和经验来看,他的确生了病没错……
“听到什么?”
“……将军令。”
那是什么鬼?
“阳婴婴!”唐君逵一把抓住她,狠狠用手在她脑门钻了好几下。“你吃饱太闲啊?电视看那么多,没营养!”
她无辜地为自己辩驳,“哎唷,很痛捏。‘唐伯虎点秋香’是第四台重播率最高的电影,又不是我故意一直看的,看久了,自然就背下来了啊。”
脑门被他钻得又痛又麻,她虽然痛得大叫,不过最近其实还满喜欢这种感觉的……她是不是真的有被虐狂?
“快点说,公布正确答案才放过你。”
“客官啊,你脾气太火爆了啦。心火过旺、肝火过盛、肠经虚寒、肾水缺乏、肺气不足、脾经失调,心肝脾肺肾整组乱糟糟,你要好好调养身体。”
听到此,他终于松开她。“所以呢?”
“先开一点酸枣仁汤,还有桂枝加龙骨牡蛎汤,早晚三餐各服一份。”
他沉默半晌。“过关。”
阳婴婴松了一口气,不过庆幸之余,还是忍不住又开口罗唆了,“你这样不行啦。自己当医生的,怎么会把身体弄成这样?你本来就容易焦虑,脑子又想那么多事,很容易神经衰弱的。你多久没放假了?出去走走嘛。”
“给你三分颜色,你就开起染坊来了。”他捏捏她脸颊。“我的身体自己最清楚,不用你多事。”他又岂会不知自己的身体症状?只是他整天忙着赚钱,哪有时间好好休息?要他不赚钱,才是真要他的命。
无视于他的恶言相向,她装模作样地从包包里拿出一个大保温壶。“哎呀!看看这是什么?这不就是阳家典藏的珍贵药酒吗?想喝吗?”
“你家的药酒?”他眼神充满鄙夷。“能喝吗?”喝完了,变得跟她一样呆怎么办?
“你先喝喝看再说嘛。”
果然,一打开瓶盖,迷人异香立刻弥漫整间公寓,头一次闻到这种香味的唐君逵,不禁深吸一口气。
可没想到只是一口气,就让他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不只打喷嚏,后来阳婴婴还赶快从浴室拿来一大包卫生纸,让他擤鼻涕用。
“这是什么鬼东西?”
“呵呵,阳家独门配方。我爷爷说第一次闻到这个味道,身体越差的人反应就会越明显。啧啧……你看你的身体多糟糕,快来滋补一下吧。”
“你要是敢在里面给我下毒,我就把你的腿打断。”他是认真的。
“那记得帮我锁一下钢钉喔,我想顺便长高。”
她一向都这么无忧无虑吗?唐君逵败给她了。如果他的神经有她一半大条,他就不会神经衰弱了吧。
见她端来这杯充满异香的酒,他心里动摇了一下。如果喝了她家的药酒会变得稍微跟她像一点……嗯,如果只是稍微……那好像也没什么不好。
男子汉大丈夫,怕什么?他干了!
于是他接过药酒立刻一饮而尽……没什么,很普通嘛。
“吼,要慢慢品尝啦。像这样……”阳婴婴示范喝了一口,要他学她。
唐君逵有样学样,这才发现药酒味道出奇的特别。“这、这是……”
“厉害吧?这可是阳家独门绝招喔,我爷爷叫它赛拉薇,名字很美吧?”
“赛拉薇……赛拉薇……”他嘴角微抽。“Cest la vie?”法文的“人生”?
“啊,你真聪明,就是Cest la vie!”
真的满有意思的,如果不仔细品尝,这杯药酒就和一般酒一样平淡无奇,然而细细琢磨它的味道后,会发现它融合了酸甜苦辣,仿佛有初生的欣喜,也有成长的苦涩,等经历过辛辣波折的人生后,才化酸为甜,心满意足地走完最后一趟旅程。
“嗯……如果可以拿来大量生产,销售全世界……不,不用全世界,光是爱喝补药酒的中国人,我们就赚翻了。”他还是满脑子想着钱。
“喔,这可能不行喔。”
“为什么不行?”
“因为那些药引是很难凑齐的。”
“哪些药引?说来听听。”
“呃……”阳婴婴脸色一变,突然不确定是否要把药引告诉他。“反正现在有些药引是违禁品就对了。只是在我爷爷那年代是合法的。”
“虎鞭?”不愧是唐君逵,两三下就懂。
“呵呵,那只是其中之一啦。”
“牛鞭?”
她挥挥手。“是啦是啦,就是那些啦。”
“那也还好嘛。”
是啊是啊,等他看到全部的药引清单后,就不会这么说了。
“喝完了还会有吗?”他问。
“目前手边就这些,其他等我下次回台中时再多拿一点上来喽。”
由于药酒味道实在太特别,唐君逵第一次觉得酒瘾大作,一杯接一杯,不用一个钟头,一大壶补药酒已几乎被他喝光光。
“哇,一下子喝那么多,你不怕流鼻血喔?”
“笨蛋才会流鼻血。”
结果,据说当天晚上唐君逵是没流鼻血,但他发烧了,挂急诊……
第6章(1)
太糗了,真的是太糗了,哪有人喝过补药酒之后就发烧挂急诊的?
而且夸张的是洗胃无效,那些补药酒早就被唐君逵的身体吸收光光,所以现在只能让他多喝水,希望早日将那些东西排出体外。
他自医院回来后虽然已经退烧,但体温还是偏高,而且不断大量排汗,身为“肇事者”的阳婴婴只好任劳任怨的服侍在旁,看他是要换衣服——她就帮他拿衣服、要洗澡——她就帮他放好洗澡水、要喝水——她帮他倒水、还是要睡觉——也帮他开冷气跟电风扇。
因为唐君逵这突如其来的大病,回春诊所已经休诊一个礼拜,预约人潮早不知排到哪个月去了,许多贵妇名媛听说他生病,纷纷送礼来探望,不过因为他需要静养,也就没那个闲工夫去拓展人际关系。
因为少赚了很多钱,这件事让他非常记恨在心。
“你、你给我记住……”无奈仍虚弱无力的他只能恶狠狠地对阳婴婴这么说。
呜,怎么会这样?阿公你若有灵,就下来帮帮我呀!她也不是故意的啊。
半夜,唐君逵又开始盗汗,她心急地在一旁帮他擦汗、补充水分,还想着要不要打电话叫救护车。不过最后想想还是作罢,这里有两个医生,一个中医一个西医,这样还要叫救护车,真的太丢脸了。
抓起他的手腕,她冷静地替他把脉、端看他的脉象,没想到他除了心跳有力以外,整个脉象也和从前完全不一样,如今不但稳定强劲,新陈代谢的速度也加快许多。基本上他的症状除了体温较高、大量排汗外,似乎也没什么大碍了。
“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一边帮他擦汗时,阳婴婴再问。
唐君逵突然睁大眼睛瞪着她,彷佛是用最大的力气发出声音,“阳婴婴,你惨了你!给我记住!”
好啦好啦,她记得了啦,不要再念了。这几天他的梦呓全在讲这句话,要她想忘记都难。
她怎么知道他喝了补药酒之后会是这种反应?她老爸老妈、还有她自己,都没事啊。
“身体虚还怪我。”趁他好不容易昏睡过去,她报复偷踢床一脚。
第八天早晨,他总算可以下床了,虽然还有点虚弱,但看起来精神还不错。
“我身体快好了,阳婴婴,你惨了你。”会骂人了。
“好嘛,我这几天还不都在你旁边服侍你赔罪?大不了等你好了,到时再要杀要剐随你便。”她神经那么大条,会怕他才怪。“你这几天几乎都没吃什么东西,有特别想吃什么吗?我去弄。”
“热腾腾的东西都可以,不方便的话,包子豆浆就行了……不过如果有点排骨稀饭就更好。但如果你要做排骨稀饭,记得要加点芋头,再配上豆腐乳跟面筋。楼下便利商店应该有卖肉松,在稀饭上面洒一点应该也不错。”
阳婴婴听得目瞪口呆。他不是最讨厌吃东西,每次吃便当吃得都比她还少,怎么现在突然胃口大开?
“这么多东西,你吃得下?”
“废话,我饿了几天?我现在饿得可以把你拆吃入腹。”
“哼!你要是真的把我拆吃入腹,我诅咒你会拉肚子拉到脱肛。”
她难得这么不文雅的呛声,原本以为他那张贱嘴会再说什么更毒辣的话,没想到他只是低着头,接着就闷闷的笑了起来。
第一次看到他笑,感觉超诡异的……阳婴婴不禁打了个寒颤。
“看什么?还不快去煮稀饭?”
“喔。”一溜烟跑到厨房去,她这才发现他家冰箱根本什么都没有。对啊,他本来就是个食量不大的人,又怎会在冰箱放食材呢?
“我去超市买一下东西喔。”说完,她便拎着钱包出门了。
过了将近一小时,她回到他家,注意到他似乎洗了个澡,多日没整理的胡子也刮干净,换了件干爽的衣服,躺在床上又睡着了。
她抬手探探他的额温……嗯,降了不少,排汗量也不再那么大了。
她松了口气,安心到厨房准备稀饭。
她知道他肚子应该很饿,可空了那么多天的肠胃也不好一下就吃得太营养,还排骨稀饭——他想得美咧!
最后她煲了吻仔鱼粥配一点绿色蔬菜,小菜则是肉松,可以让他洒在稀饭上。
“看起来还挺有样子的嘛。”闻到食物香味,唐君逵便醒了,走到厨房,看到她刚煮好。
“当然喽。”她将碗公放到他面前,“我这可是用大骨去熬的汤头呢。别看它没什么,里面都是我满满的爱心。我加了红萝卜跟蘑菇,冰箱也还有一些我买的一点鸡丁,可以加在下一餐里头。”
“爱心?”他哼笑一声,似乎没把心思放在她的菜色上。
“呃?”发觉自己说溜嘴,她脸一红,连忙解释,“不是那个爱心啦!是……大爱电视台那种爱心,大爱,大爱心,懂了没?”
“没想到你的爱这么多。”
“什么啦……”被他越讲越扭曲,她突然觉得有些不自在,走到阳台去把窗户打开,顺便吹吹风。
“我吃完了,还有吗?”
咦?不是吧?她惊讶地转头看他。他什么时候吃完的?何时变得这么好胃口了?
她连忙走到他身后,东绕西转的打量他。
“做什么?”
“我看你是不是偷偷把我煮的稀饭倒掉啊。”
“阿呆,我吃掉了啦。再去帮我装一碗。”
于是阳婴婴又帮他盛了一碗,这次她坐在他面前,正对着他,看他一口一口把稀饭吃完。
只见他一口接一口,津津有味地吃着,仿佛是第一次吃到美味的食物般,那副满足的模样看得她觉得他好陌生。
“有那么好吃吗?”她又帮他装了第三碗,好奇的问。
“你吃吃看。”说着,他便舀了一汤匙稀饭到她嘴边。
她没想太多,张嘴便吃了,等吃到一半才发现不对,“啊,我居然用你的汤匙吃?!”可恶!吃到他的口水了。
“这样我们间接接吻了。”
“屁!我会被你传染贱嘴病!”啊,看来好像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