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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同,福州的。”
梅湘南看着电话有些发呆,安嘉和背对着梅湘南,咬着牙。
为了讨得梅湘南欢心,使梅湘南的心也回到这个家里来,尽快地减少夫妻之间的隔阂,安嘉和制定的策略是走“上层路线”,先讨得梅湘南母亲的欢心,让梅湘南觉得安嘉和对她们梅家有恩,也就不愁梅湘南对他安嘉和会一直像冰块似的。不管是上班时间,还是离开医院,安嘉和整日不停地用电话与梅山监狱的夏监狱长联系,争取让梅建刚减刑,提前一年释放出狱。
夏监狱长生病住在华侨医院,就是由安嘉和给他做的手术。有这一层关系在里面,安嘉和的话也就好说一些,只是他一直不提梅建刚减刑的事情。夏监狱长是在这个行里摸爬滚打了几十年的老甲鱼了,凡事被人点破了再去办,就被动了。夏监狱长从来不办被动的事情。等到安嘉和第三天打电话和他聊天时,夏监狱长让安嘉和明天就来梅山监狱接梅建刚回家。
“谢谢你,监狱长。”安嘉和得意于自己的手术外交再次获得成功。
“你这一谢,反倒像我是做了违犯法律的事了,本来梅建刚这种情况,早就可以提出保外就医的。现在能获得减刑,提前释放,是因为梅建刚在监狱里改造表现很好。”夏监狱长在电话里回答安嘉和,也是滴水不漏。
“没有您的帮忙,事情不会办得这么快。”
“没有你成功的手术,兴许我早就不在这个位置上了。”夏监狱长乐呵呵地笑着。
安嘉和向院长请了一天假,对谁都没有提是到梅山监狱去接梅建刚出狱。
安嘉和把梅建刚接出梅山监狱回到厦门后,先送梅建刚到美发厅剪了头,然后到服装商场挑了一套高档的衣服,又买了一只漂亮的旅行包。安嘉和觉得把梅建刚武装得像是一个从香港或者澳门归来的观光客,才能把他带回家。就在快喊出租车时,安嘉和总觉得梅建刚身上还缺少什么。他想了想,就把梅建刚带到就近的一家酒吧里面,要了两杯软性酒坐下。
“建刚,你得抬起头来,眼睛平视着所有人,平视着社会上的一切。你和我一样,都是自由公民,你得有自信心。若是回家后,咱妈看到你萎靡不振,心里也不会开心的。你的生活从走出监狱的那一刻起,已经重新开始了,知道吗?”安嘉和对目光总是躲闪的梅建刚说。
“谢谢。”梅建刚在安嘉和的提醒下,坐直了身子,舒了口气。
他俩又坐了一会儿,才离开酒吧。
安嘉和回到家门口没有摁门铃,掏出钥匙把门打开,只见梅湘南和母亲在说着话,他便朗声喊道:“妈,小南,你们看谁来了。”
梅湘南和她妈的眼睛顿时发直了,梅湘南的妈一口气没有叹出来,惊呆在那里。
“妈,你怎么了?”梅湘南发觉母亲的身子往下倒,赶紧抱着母亲,喊着。
“妈,是我,是我回来了。”梅建刚扔下手里的包,跪抱着母亲,大声喊着。
梅湘南的母亲终于一口气缓了过来,抱着梅建刚的头,“我的儿啊,妈这不是在做梦吧。”
这样的场景是在安嘉和的预料之中的,他要注意的就是梅湘南对他的态度。果然,梅湘南掉过脸来,朝安嘉和露出感激的一笑。虽然这笑短促到吝啬的地步,可对于现在的安嘉和来说,那已经相当难能可贵了。
安嘉睦刚刚在冯队长的办公室里汇报完情况,又听到外面有人嚷着要找他。安嘉睦和冯队长一起走出来,只见妮娜一手抓一个冰激凌。
“你来这里于什么!”安嘉睦难堪地问。
“给这个你啊。”妮娜把一个冰激凌塞在安嘉睦的手中。
冯队长笑笑离开了。
安嘉睦也发觉大伙儿正瞧着他笑,他赶紧把妮娜拉到门外。
“昨天我跟你说过了,少到这里来找我,有事打电话。”
妮娜白了安嘉睦一眼,“你这人不会过河拆桥吧?”
“谁拆桥了!”
“是不是我帮你分析叶斗谋杀案后,你才重新去现场找证据的?”
“是的。”
“是不是我告诉你,那天叶斗屋里另外有人在的?”
“嗯。”
“你是不是因为我的提示才在叶斗家的冰箱后面找到那个神秘的血手印的!”
“算是吧。”
“这么勉强?”
“是”那我就该知道那个血手印化验的结果。“
“那不行,不能告诉你,这是纪律。”
“别拿纪律吓唬人。”
“你这人怎么整天就闲着没事可干,瞎逛荡。”安嘉睦虽不愿意被妮娜纠缠着,可最近在叶斗家发现新的线索,还真的幸亏有她的提示。这样一来,又不好得罪她。
当安嘉睦说了这句话后,就后悔自己说错了。果然妮娜反击了,“若不是你瞎抓人,我还在福州拍戏呢。”
“那件事到今天为止别再提了。”安嘉睦假装生气。
“你晚上有空吗?”
“怎么?想请我吃饭啊。”
“你脸皮也忒厚了些,先是黄了我的工作,后来又受益于我的启发,说什么也该请我吃饭。”妮娜伸手在安嘉睦的肩膀上拍了一下。
“改天吧,今天没空。”
“就要今天。”
“不行,今天我得去我哥家吃晚饭。”
“你哥家做的饭好吃吗?”妮娜眨巴着眼睛问。
‘用p 当然。我哥做的水煮鱼,是厦门一绝。“
“太好了,我就喜欢吃水煮鱼。”妮娜扔掉了包冰激凌的纸,“说好几点,我在刑警队门前等你,一起去。”
“你去!”安嘉睦万没有想到妮娜会有这样的要求。
“我不是你的好朋友吗?”妮娜觉得安嘉睦问的话很奇怪。
“是。”安嘉睦只好服输。
“到好朋友的哥哥家吃饭,见外吗?”
“我发现你这个人有点要无赖!”安嘉睦无可奈何地摊了一下手,然后对妮娜说了约定的时间,妮娜才满足地离开。
到下班时间了,安嘉睦祈祷妮娜忽然有什么事情,不能来,或者没能在约定的时间赶到刑警队门口。但安嘉睦总是不如愿。妮娜比约定时间早十分钟,就打扮得漂漂亮亮地站在刑警队的门口了。
“你在想什么啊,为什么不说话?”妮娜坐在安嘉睦摩托车的后面,手臂紧紧地箍着安嘉睦的腰。
“注意安全。”安嘉睦不再说话了,其实他一直在想,到了哥哥家怎么介绍妮娜。想了一路,没有结果,也只好先进屋再说,到时候嘴里蹦出来什么算什么。
来开门的是梅湘南。
“这是我嫂子。”安嘉睦对妮娜介绍说。
“嫂子。”妮娜随口就喊了。
安嘉睦气不打一处来,对梅湘南说,“她叫妮娜,是我的一位……证人。‘这个介绍把梅湘南给逗乐了,而妮娜才不管安嘉睦怎么介绍呢,今天的目的就是跟定安嘉睦。
妮娜是自来熟的人,一会儿就把梅湘南的母亲逗得直乐。
梅湘南走到安嘉睦的身边,悄悄地问,“是你女朋友!”
‘不是不是。“安嘉睦急着否定,”她是、是我的一位证人。“
“证人怎么也要带到家里来保护?”梅湘南笑着打趣安嘉睦。
“这,这,一时还真的说不清楚。”安嘉睦都急得结巴了。
“好好好,我不问了。”
“嫂子,你和他说什么呢?”妮娜凑过来了。
安嘉睦朝妮娜使劲地瞪了瞪眼睛,妮娜只当没看见。
“嫂子,我能摸摸他吗?”妮娜把手放在梅湘南的肚子上,一副认真的模样,“哇,嫂子,他在踢我呢。嫂子,是男孩还是女孩?”
“可能是男孩。”梅湘南欣慰地笑着。
“人家说男孩像妈,那肯定比汤姆·克鲁斯,罗伯特·巴乔还要帅,以后跟在他后面的女生会一队一队的呢。”
就在这时,安嘉和回来了,他一眼看见妮娜,就傻了。这不是叶斗家墙上贴着的照片上的那姑娘吗?
偏偏安嘉和这么想时,妮娜也盯着安嘉和看,“我好像在哪里看见过你。”
安嘉和大惊失色,连连否认,“不可能,不可能。”
“肯定见过。”妮娜站起身来朝安嘉和走过去,眼睛怀疑地盯着安嘉和。
天呐,难道那天她躲在楼梯上,发现我了?安嘉和闭上眼睛,回忆起那天他在屋子里面,外面有女孩敲门喊叫的声音。安嘉和快要崩溃了。
“是的,你不是和我妈在一个诊室里吗!”妮娜认出安嘉和来了。
“你妈是谁?”安嘉和听妮娜这么一说,一颗悬着的心落了下来。
“他妈就是你们医院的方医生。”安嘉睦说,“哥,你的脸色很难看。”
“没乘电梯,跑上来的。”安嘉和掩饰着,“老是听你妈说过,没见过面。”
“我妈肯定没说我的好话。”妮娜噘着嘴。
“方医生有个漂亮女儿,全医院没人不知道。”安嘉和虚惊一场。
“我真的那么有名气?”
“别美了,坐下。说话的声音小点。”安嘉睦命令着妮娜。
“是,木头。”
“别乱喊。‘安嘉睦又板起了脸。
妮娜做了个鬼脸,乖乖地坐了下来。
安嘉和要去厨房帮忙,梅湘南说晚饭早就做好了。
“嘉睦怎么把她带来?”安嘉和问梅湘南。
“说是他的证人。”
“证人带回家干什么?”
“你连这也看不出来?”梅湘南瞥了安嘉和一眼。
第十五章
梅建刚这几天遇到了梅山监狱时的狱友刘六。刘六比梅建刚早出来一年多时间,组建了一家建筑公司,做了老板,赚了不少钱,发了。刘六让梅建刚去他公司里面,先干两个月,每月一千元,如果两个月后两人觉得合得来,刘六就让梅建刚当二老板,专门负责工地上的事,刘六在外面跑交际。用刘六的话来说,犯人只是触犯了政府的某项法律,并不是没有道德的,他和梅建刚在一起时,就觉得梅建刚不是一个混混。
如今大学毕业生都难找一个像样的工作,何况是从监狱出来的呢?
梅建刚答应了刘六的邀请,只要是宪法允许的事,就于。
回到安嘉和家时,已是黄昏了,梅湘南和母亲正好要去楼下散步,安嘉和还没有回来。梅建刚独自在家拿出一个旅行包,开始收拾着东西,他看到一张母亲与妹妹的合影,就塞进自己的包里。收拾好了,梅建刚进厨房找了两包方便面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打开电视机,把所有的频道换了一遍,没有好看的节目。梅建刚放下手里的碗,在电视柜里面找录像带,找了几盒,都是学英语的。最后,总算找到一盒录像带,盒子上没有写英文字母,梅建刚就把录像带塞进放像机里。打开一看,电视画面上是刘薇接受采访的镜头。面对刘薇的侃侃而谈,梅建刚笑着,自言自语道,“丫头,有出息了!”对刘薇的采访很快就结束了。电视画面上又是街景,接着是一片雪花。梅建刚站起来,正准备取出录像带,电视上又出现清晰的图案画面了。可这下,梅建刚却愣愣地站在那里。
画面上出现的是安嘉和恶狠狠地毒打梅湘南的镜头,也就两分钟,画面消失了。
梅建刚怀疑自己的眼睛,把录像带倒过去,再放,还是安嘉和毒打梅湘南的镜头。
梅建刚气愤得脸都变了形,紧紧地攥着拳头。
梅建刚听到钥匙在匙孔里转动,他瞬即把录像带退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