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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长恭比较满意,揉着困涩的眼皮说:“好,好,看来你们公安检察两家合作得不错,这就好!不瞒你们说,开始我有些担心啊,怕有些同志在这种时候不顾大局,有意无意地给省委、市委添乱,这种苗头不是没有嘛,不能不警惕嘛!”
叶子菁心中一紧,马上想到了老领导陈汉杰,以及陈汉杰在这场火灾案发生后的一系列出人意料的表现,觉得王长恭这话决不是泛泛而谈,而是实有所指的,既是指变相打横炮的陈汉杰,只怕也是在指她——她毕竟是陈汉杰任市委书记时提上来的检察长,在王长恭和长山市一些干部群众眼里是陈汉杰的人。
王长恭点到为止,没再说下去:“正流、子菁同志,你们一定要清楚,目前我们要抓的重点就是两件事,一是妥善处理死难者的赔偿抚恤问题;二是从重从快把这个案子依法办掉,平息广大死难者家属的愤怒情绪!现在社会上传说很多,许多市民好像知道是放火了,纷纷要求严惩凶手。所以,子菁同志啊,你们检察院不能按部就班啊,要真正做到特事特办,对放火犯罪分子尽快起诉!”
叶子菁理解这位前市长的心情:老搭档陈汉杰在那里盯着,自己这个具体办案的检察长又是陈汉杰的人,王长恭不会没有想法。因此,叶子菁没有强调困难,也没做什么解释,只道:“好吧,王省长,您这个指示我一定带回去和同志们好好研究,用足用活法律政策,争取在最短的时间里对涉嫌放火的犯罪分子提起公诉!”
王长恭点了点头,又指示说:“还要注意严格办案纪律,保守秘密,案件这边一突破,社会上怎么马上就知道了?怎么这么快啊?一下子杀声四起,搞得省委市委都很被动!保密问题,检察院要注意,公安局也要注意,尤其是公安局!”
江正流解释说:“社会上的传闻估计也是猜测,放火的说法早就有了!”
王长恭不悦地看了江正流一眼:“猜测?猜测得这么准啊?你们一定要有政治警惕性,要及时发现反馈有关本案的动向和情况,力争牢牢掌握办案主动权!”
江正流表示说,回去后立即传达贯彻王长恭的这一重要指示精神。
让叶子菁没想到的是,接下来,王长恭话头一转,过问起了具体案情:“怎么听说大富豪娱乐城的老板,就是那个,啊,苏什么福也被这把火烧死了?三天过去了,这么重要的情况怎么都不汇报啊?正流同志,子菁同志,你们倒说说看!”
叶子菁觉得自己不便说,怎么解释只怕都解释不清,便把目光投向江正流。
江正流到底是王长恭一手提起来的干部,对这种带有明显不满的质疑根本没当回事,笑着解释说:“王省长,这您可别误会,我们这三天的重点不是放在查铁柱、周培成这些直接肇事者身上吗?渎职那一块没怎么顾得上,所以,我和叶检他们商量了一下,决定对苏阿福的死暂时保密,这不是担心查渎职时碰到障碍嘛!”
王长恭盯着江正流:“这个苏阿福是不是真死了?确凿吗?”
江正流道:“不假,真是烧死了,我和叶检都亲自查看过尸体。”
叶子菁也证实说:“是的,王省长,这一点我们绝不会搞错的!”
王长恭略一沉思:“这件事还是要汇报,你们要尽快向市委汇报一下!”又指示说,“渎职问题也要一查到底,没有渎职问题放火后果不会这么严重!”
叶子菁适时地汇报说:“王省长,对渎职这一块,我们已经在查了,第一批六个犯罪嫌疑人已经立案拘留,就是昨天的事,估计马上还要拘几个。”
王长恭颇为欣慰:“这就好啊!子菁同志,你是检察长,一定要发挥好检察部门的法律监督和查办职务犯罪的职能作用,彻查严办造成放火后果的责任人,和相关管理部门的渎职犯罪人员,在这方面也要给人民群众一个满意的交代!”
叶子菁苦笑道:“王省长,这类案子比较棘手哩,可不像直接起火原因那么好查。我们的动作不能说不迅速,可还是出现了串供、涂改、假造证据的现象……”
王长恭说:“对那些涂改证据,弄虚作假,抗拒查处的,可以考虑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从重处理!不过,子菁同志,我也要提醒你一点,可能你心里也有数:长山的干部队伍情况比较复杂,历史上有些恩恩怨怨,你这个检察长就要注意了,绝不能带着主观情绪办案,更不能搞得人人自危,人心惶惶,一定要就事论事啊!”
这既是提醒,也是警告,明白无误的警告。
叶子菁想了想,诚恳地表明了态度:“王省长,如果有一天,您和省委发现我背离党纪国法另搞一套,可以考虑把我撤换下来,我决不会有什么怨言,真的!”
王长恭和气地笑了:“子菁同志,言重了吧?”又亲切地说,“替我带个话给老陈吧,请他一定不要这么激动,长山出了这么大的事,谁的脸面都不好看嘛!仅仅是让我和唐朝阳难堪吗?他老陈就不难堪?过去他是市委书记,现在还是市人大主任,就没有一点责任吗?我就承认有领导责任嘛,这几天见了谁都检讨!”
很明显,王长恭是把叶子菁当做陈汉杰的代言人了,这番话说过以后,没等叶子菁搭什么话,又让秘书小段拿出两小罐茶叶,放到叶子菁面前:“子菁同志,这是浙江省党政代表团上月来我省访问时送的新龙井,我一直给老陈留着哪,你替我带给老陈吧!请他一定多注意身体,少为一些无聊的小事生闷气!”
叶子菁心里很不自在,却又没法不应,只得把茶叶收到了自己的手提包里。
让叶子菁没想到的是,王长恭又不无严厉地批评起了江正流:“正流同志,你是怎么回事啊?啊?怎么突然盯上陈小沐了?陈小沐涉什么黑呀?你们的同志究竟掌握了什么证据啊?传得一塌糊涂,难怪老陈对你们公安局意见这么大!”
江正流显然没有思想准备,怔了一下,慌忙汇报说:“王省长,陈小沐真有涉黑问题啊,在复兴路上开了个小沐饭店,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欺行霸市,还发生了刀子捅人事件,受害者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不抓真不行啊!”
王长恭不悦地说:“打架斗殴嘛!不是已经拘留几天了吗?赶快放掉吧!”
江正流似乎挺为难:“王省长,这…这恐怕不行,人家受害者不答应啊!”看了叶子菁一眼,“叶检正好也在这里,我就实话实说,这恐怕要立案起诉的……”
王长恭脸上挂不住了,看了看江正流,又看了看叶子菁:“立案起诉?子菁同志,你们当真起诉啊?老陈会怎么想啊?你叶子菁又怎么去面对老陈啊?”
叶子菁不知案情内幕,含糊道:“王省长,这案子不是还没移送过来嘛!”
王长恭冲着江正流脸一拉:“那就不要移送了,你们公安局做做工作,让陈小沐他们多赔点钱,请受害者撤诉!这个陈小沐我知道,一直让老陈头痛得要命!”
江正流不敢再坚持了,苦着脸道:“好吧,王省长,我们尽量做工作吧!”
临走,王长恭又加重语气指示说,严重危害社会公共安全的犯罪分子是任何国家任何社会制度都不能容忍的,对放火的查铁柱,要尽快起诉,早杀快杀公开杀!
王长恭这一连三个“杀”字,给叶子菁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看着那两小罐特级龙井,陈汉杰意味深长地笑了,对叶子菁说:“子菁啊,火灾发生那晚我就说过嘛,这把火一烧,有些同志日子就不好过喽!看看,说准了吧?人家主动求和了!好啊,送了茶叶,还亲自干预,放了我家小沐一马!”
叶子菁适时地探问道:“老书记,陈小沐这……这次又是怎么回事呀?”
陈汉杰倒也坦诚:“小沐不是个好东西,生事精哩,我没少骂过他。不过,这次倒不能全怪他,伤了人不错,可并不是小沐捅的,而且也事出有因!受伤的家伙是个劳教释放人员,想试着收小沐饭店的保护费,用过餐后,把饭店供在门厅的财神爷抱走了。小沐哪是饶人的,一声吆喝,手下的人就上去了,和那家伙打了起来,混乱之中,也不知是谁捅了那家伙一刀,姓江的和公安局就找小沐算账了。”
叶子菁赔着小心道:“这也不能说公安局不对嘛,毕竟是捅伤了人嘛……”
陈汉杰手一摆:“子菁,小沐的事不说了。我告诉你:长恭同志和江正流的这份情我是不会领的,我巴不得把陈小沐判个三年五年,让这混小子接受点教训!”
叶子菁认定陈汉杰说的不是真心话,可却故意当成了真心话来听,话说得也很真诚:“是的,是的,老书记,那天在您家时我就想说,社会上对陈小沐的议论真不少,这些年各种传闻一直就没断过,对您老领导有消极影响哩……”
陈汉杰没容叶子菁说下去:“所以,总有人拿小沐做我的文章嘛,过去做,现在还是做!”他显然不愿再谈这个不愉快的话题,话头一转,又说起了王长恭,“我们长恭同志聪明啊,讲政治啊,现在来求和了,我看晚了!”
叶子菁心里愕然一惊:“老书记,您……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陈汉杰淡然一笑:“什么意思?你去想呗!好好想想,往深处想!”
叶子菁无论怎么想也不敢把这场大火和王长恭联系起来,只好保持沉默。
陈汉杰心情不错,把一小罐龙井茶启了封,一边沏茶一边说:“子菁同志啊,长恭同志这好茶送来了,我们得喝啊,不喝白不喝!不过,喝茶归喝茶,原则还得坚持,该说的话我还要继续说,襟怀坦荡嘛!”
叶子菁笑道:“老领导,那你就别打哑谜了,真了解什么情况就说说吧!”
陈汉杰脸一虎:“哎,子菁啊,现在可是你们在办案啊,怎么要我说啊?我能了解什么情况?这检察长是我当的吗?”把泡好的茶往叶子菁面前重重一放,“检察长大人,还是你先给我说说吧,都是怎么回事呀?啊?当真要按长恭同志的指示把那两个煤矿失业工人杀了?还早杀快杀公开杀?也太急了点吧?啊?”
叶子菁应付着:“案子最后怎么判是法院的事,现在还没到那一步呢!”
陈汉杰说:“你知道就好,子菁,我提醒你一下:你这个检察长是市委提名建议,人民代表选举产生的,你叶子菁要对法律负责,对人民负责,不是对哪个人负责!我看有些人现在是想糊弄过去,想借两个失业矿工的脑袋把这件事摆平,这不行!就算是那两个矿工放火,渎职问题也要给我彻底查清,一个也不能放过!”
叶子菁故意说:“老书记,你这指示和长恭同志的指示并不矛盾嘛!”
陈汉杰不冷不热地看着叶子菁:“子菁啊,你怎么也学会耍滑头了?我看还是有些矛盾的吧?我们这位前市长恐怕有点言不由衷吧?什么就事论事?什么长山的干部队伍情况比较复杂?什么恩恩怨怨?都是托词嘛,目的只有一个:希望你们不要动真格的,最好能眼睁眼闭,网开一面,你不承认有这意思?”
叶子菁只好承认:“这我也想到了,包括你家小沐的事,就有交换的色彩。”
陈汉杰哼了一声,讥讽说:“所以我才说嘛,我们长恭同志老到啊,表的这些态,做的这些指示,可以说